迷离的灯光下,林鹿整个人散发着与众不同的气质,慵懒的目光看哪都是淡淡的表情。
酒保扫眼她胸,不是特别大,但跟身材的比例刚好,胸型也超正,手臂纤细,皮肤雪白,浑身一点赘肉都没有,一头乌黑的发束在脑后,扎着干净利落的马尾,伴随着酒吧里的灯光,发丝随着她轻晃的身子泛着莹亮的光。
酒保在心里感叹,极品!
不得不说,林鹿是个保养得很好的女人,尤其是她那双手,骨节修长,玉指纤纤,手腕上的LV手镯,简单而又个性。别说是在这小小的酒吧,就是在时装周上,林鹿也是个出挑的女人。
“川哥,五瓶百威,”
虽然有音乐,但林鹿几乎是一瞬就听出这声音的主人是谁。
“再来杯……”江生也愣住了。
他看着身边的人,林鹿也转过脸,俩人对视,江生下意识的说:
“你怎么来了?”
林鹿好笑的口气,“你家开的?我不能来?”
“!”江生被噎得一口气没上来,收回眼不理她,单手撑着吧台说:“再来杯玛格丽特。”
调酒师调好酒,江生端着酒离开。
林鹿目送江生的背影,心里却在嘀咕,怎么上哪都能碰见他。
看着穿行在人群中的江生,林鹿喝口啤酒,双臂缓缓向后撑着台沿,真想问问他,到底打几份工。
等江生再回来拿酒,便看到林鹿身边坐着一个男人。
江生认识他,这人叫薛聪,专门混酒吧一条街的,人放浪成性,经常在酒吧里找落单的女性玩419。
他看薛聪直往林鹿身边靠,沉着脸走过去,故意隔在两人中间,说:
“川哥,三瓶啤酒。”
林鹿明显感觉被江生挤了下,身子朝边上一倒,她用力一撑,才稳住身子,侧着脸看江生,江生并没有看她,林鹿收回眼,拿起鸡尾酒里的樱桃含在嘴里,慢慢的嚼。
酒保把啤酒放在桌上,江生往托盘里放,薛聪歪着头,对林鹿说:“你喜欢攀岩?那正好,我跟一家攀岩俱乐部的老板特别熟,有时间我带你去玩玩?”
“……”江生拿酒的动作一顿。
才几句话的功夫,就把她喜好摸透了,江生不由得佩服薛聪。
“是吗?”林鹿回。
江生看林鹿,这意思是答应了?
林鹿却连余光都没给他半分。
“哎,让开点。”薛聪拨开江生,语气不悦,“来来回回好几次了,一点眼力见没有,没看到你挡着我们说话呢。瞎怎么!”
江生被骂,林鹿依旧只看着手里的鸡尾酒,薛聪又吼江生,“你还站这干嘛,有病啊。”
江生收回眼,低下头,说:
“不好意思。”说完,便走开了。
他来是想帮她解围,可她不识好人心,真要吃亏了,也是活该!
江生在心里骂着,可看到林鹿去卫生间时,薛聪往林鹿杯子里搁东西,他本想不管,可走了两步,又没出息的掉头往卫生间去了。
林鹿洗过手,从卫生间出来,一抬眼,看到门口的江生。
她上下打量他,“等我?”
“嗯。”江生靠着墙壁,皱着眉,有点不耐烦的表情。
“干嘛?”
江生往走廊另一端看眼,光线微暗,角落里有对搂在一起的男女。他直起腰,走到林鹿面前,低头在林鹿耳边低低的说:“回去后,那酒别喝了。”
说完,江生要走。
“你学设计的?”
“!”
江生脚步一顿,猛地回身,一把将林鹿按在墙上,眼睛里愤愤的冒着火。
“你查我?你给方院长打电话了?”
他捏着她肩膀,接二连三的问。
肩膀被掐的疼,林鹿闷闷的哼出声,她忍着疼,却笑了。
“你怕了?”
江生不语。
“怕,就要有个怕的样子,”林鹿猛地反扣江生手腕,疼的他松开人。
两人对视,江生舔舔牙齿,危险的目光深睇林鹿,泄愤的口气说:
“要知道你这样,我就不该告诉你。”
闻言,林鹿笑下,“你就是不告诉我,结果也一样。”
那酒,她不会喝。而且,该说的事,也说完了,她并没打算继续呆在这里。还有一点,不管在夜店、酒吧还是私人party这些消遣的场所,只要是离开过她视线的酒,她都不会喝。
江生觉得跟她没什么好说的,头也不回的离开。
林鹿从另一条通道离开酒吧,回到四合院,打电话把律师臭骂了一顿。这个叫薛聪的人,根本不知道赵寒是谁。
“算了,不用你,我自己找。”挂了电话,林鹿把手机一扔,拎着瓶清酒去院里乘凉。
酒下去一半,林鹿突然抄起桌上的杯子朝东墙扔去。
只听,‘哗啦’一声,墙上黑影跳下去。
林鹿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门外,堵住摔下来的江生,“现在你说说,咱俩谁不干净。”
江生咬住牙,将头别向一边,林鹿看他那样子,就像一屁大孩子在生闷气。
“有什么话,进来说。”
林鹿转身进了大门,门没关,江生拍拍屁股,站起来。他看看敞开的门,想了想,走进去。
江生进来时,林鹿又从屋里取了一个杯子出来,俩人一照面,江生不太自在的站住了。
“坐。”林鹿放下杯子,坐在藤椅上,拿起酒给自己又倒了一杯。
江生在一旁看着,也不见她说什么。耐性没了后,问她:“你总跟着我干嘛?”
林鹿端起酒杯喝口,放下杯子时,淡淡的目光瞟着他。
“我跟着你?”她笑下,“你长得是很好看,但不是我的菜。”
江生胸口闷闷地,总觉得跟她说话,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总也使不上劲。
“这几天,我们总共见了五次面,你怎么说。”
林鹿挑眉,“还记得次数。”
被林鹿这么一说,好像是他故意制造机会见她。
“你为什么查我?”江生问。
第7章 等他上钩
江生站在门屋前,头顶是燕尾似得房檐,他人隐没在黑暗里,从林鹿的角度看,只能瞧见他脚上的白色运动鞋,鞋子有些旧,但洗刷的干净。
“好奇。”林鹿淡淡一声。
这回答跟上次一样,对江生来说,没有说服力。他警觉的看着她,问:
“你是英姐的人?”
英姐?
林鹿不用费脑细胞也十分肯定,在她的交际圈里,没有这个人。随又想俩人在酒店碰见那晚,当时冲上来的一群人中,有人好像叫客房里的女人英姐。
“你说她?”林鹿问时,脚背模仿磨蹭小腿的动作。
江生垂下眼,立刻明白她的意思。他咬牙盯着她两秒,对于那天的事,江生不想提。
他将头别向一旁,没回答。
看他的样子,还闹起脾气。林鹿又喝口酒,清酒入口微甘,回味淡香中又留有余辣,这口感就像面前的少年。
他是青涩的,也是桀骜的。
林鹿又问:“能说说(她)吗?”
江生觉得没什么好说的,选择避而不语。
“不说也行。”林鹿从兜里拿出手机,当着江生的面按下一串号码,就差最后的拨通键了。她盯着江生,一字一句,“方院长要是知道你陪个女人去开。房……”
她的意思点到即止,林鹿不相信江生听不懂,手指停在半空,等着他自己上钩。
“看来你不想说,”林鹿想逼一逼他,作势按下拨通键。
这下,暗处的人安奈不住了,突然冲出来,一把抢下林鹿的手机,大吼一声:
“我说!!!”
他居高的俯视她,他们势均力敌的对望,时间消磨得度秒如年,江生深知,他就算站得再高,在她面前也是卑微的。
江生的眼睛在灯下愈发猩红,林鹿甚至很难忽视掉,他游走在爆发边缘剧烈起伏的胸口。
“说吧。”
“……”江生攒紧拳头。
她的目光依然是固有自持的平静,这点让处于身高优势的江生,十分恼火。
他泄力的垮下肩膀,说:“我想……从她那查出我父母的下落。”
声音到最后几不可闻,林鹿却眯起眼睛,有些惊诧看着他。
这答案显然不在林鹿预料的范围内,她脑子里的猜测是,少年不知进取,游走于灰色地带,做皮肉生意。
江生把手机还给林鹿,退后几步坐在她对面的位置,低头从兜里摸出支烟点上,默了默才说:
“我不太记事的年纪,被人拐出来卖给曹老五,我跟着他坑蒙拐骗偷什么都学会了,”说到这时,江生捏着烟蒂,用食指弹了弹烟灰,“后来他进去了,在监狱里没几天就查出得了肝癌,临死前告诉我,我是他从一个叫刘奔的人贩子那买来的。刘奔我打听过,头几年一直跟着英姐混,后来在越城犯了事,被当地警察抓了,判了死刑。”
林鹿继续倒酒,眼睫长而卷翘,江生隔着烟雾打量她,氤氲的雾气后,女人的睫毛被光扫下一片阴影在眼底,你看不懂她眼神,却无法忘记她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间神秘和性感,江生不知不觉看失了神。
“你想找他们?”
第8章 白占便宜
“!”江生猛地回过神,木讷的点头。
“怎么不找派出所帮你找。”
林鹿说话时看着江生,直白的目光让人无所遁形,江生也跟着表情严肃起来。他说:“曹老五死的时候,就我在场,一十四五岁孩子的话没人信。”
林鹿又问:“你找到线索没?”
江生摇头。
“呵,”林鹿从鼻息间哼出一声笑,她并没有嘲讽的意思,只是替他惋惜。
“敢情白让人占便宜。”
这话刺耳,江生脸色一沉,林鹿看出他生气了,却还是把话说破。
“陪吃陪喝还被卡油,不是白占便宜?”
“……”江生看着面前的女人,她的目光冷,口气冷,话更冷。
“你真是哪疼往哪戳啊。”
江生垂下头,缓慢的吐出烟。
林鹿讲的是事实,所以心里并没有觉得愧疚。
她以旁观者的身份问他:“知道打拐DNA数据库吗?”
江生知道,“我被解救后,DNA就被采集了。”
林鹿问:“一直没消息?”
江生抽口烟,“……没。”
所以,他才会用自己的方式去寻亲,林鹿也大致明白来龙去脉了。
“你上学还要打工,有时间找亲人吗?”
“有没有时间,也得找。”
江生态度很坚定,但林鹿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
其实,两个人的处境差不多,都是寻亲,但林鹿对于素未谋面的父亲,没有任何感情可言,或者说,她已经过了憧憬父爱和家庭的年纪了。
林鹿性格偏冷漠,思考问题也很理性,这些特质跟她的生长环境有关,很小跟着母亲出国,异国他乡她什么都需要独立。经历了太多的不易后,林鹿对父亲的理解,仅仅限于一个称谓。
长大后,她更是对这个从没露面的父亲无感,甚至还劝母亲林静文不要再想他了。一个可以抛弃你的男人,没什么好留恋的,对林鹿而言,母亲林静文就是她的全部。
隔着院墙传来一声狗叫,林鹿的收起记忆。问:
“你确定自己是被拐的?”
“……”
林鹿的话尖锐而冷血,可江生不得不承认,也是他不能逃避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