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也真是,明明不大一件事,非得弄成这样,他这个局外人一边看着都着急得不行。
白亦不知道昨晚的事,白泽却是知晓的。
昨晚从夫人房里出来,郎君整个人都没了精气神,在书房坐了一个时辰后连夜进宫,天亮了才回来。
白亦去备马时白泽跟去了银安堂,这才知道原来郎君与夫人已经和离。
而这一路奔波的,他也没机会和白亦说这件事。
白亦还在自顾说着:“夫人前几日还来问我有没有相熟的商家,我昨日寻了几个,正想着今日带给夫人见见的呢。”
“白亦!”白泽眼见郎君脸色变得阴沉,赶紧出声提醒。
“嗯?怎么了?”
白泽挤眉弄眼又摇头,白亦还是不懂,面向卫渊:“郎君,有句话我知道不当讲,你骂我也好打我也罢,我还是要讲。定是那晚的事情让夫人一时冲动了,郎君你好好解释,哄一下夫人铁定没事,夫人把您放在心上我们都是知晓的。”
“白亦,莫要说了!”
忽然“哗啦”一声,卫渊站起身,直接转身回了房间。
白亦后知后觉,“白泽,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你呀你,你说你是怎么待在郎君身边这么久的,连点眼色都不会看。”白泽摇头,丢下一句:“郎君与夫人已经和离了。”
白亦:他完了。
晚饭时卫渊没出门,白亦端着饭菜进了房间。
卫渊平躺在床榻上,呼吸清浅,应当是睡了。
先前白泽为防着自己再说错话,已经将这几日的事都告诉了他,他听完只觉得一阵唏嘘,怎么也想不到短短时间里会发生这么多事。
他虽没办法去质疑郎君的决定,可他始终觉得郎君与夫人不必闹成现在这样子。
白亦看着睡着了还依旧皱着眉头的主子,心里叹息一声,按白泽的说法,郎君已好几日没好好休息了,今天又连着赶了一天的路,这会肯定累得不行。
白亦将饭菜与药丸放在桌上,轻声轻脚打算离开。
还没走到门口卫渊就醒了,“何事。”
“啊,晚饭做好了,郎君您要不先起来用些饭再歇息?”白亦谨慎道:“还有,今日十五,郎君该服药了。”
“知道了。”
白亦没走,卫渊只好再问:“还有事?”
“郎君,那个......今日......我不知......”白亦不敢再提起。
“无妨,下去吧。”
“是。”
卫渊捏了捏眉心,下床就着水用了药,饭菜一口没动。
--
宋殊雨这几日忙上忙下的好似忘了和离这件事,只是在离开时回头看了一眼住了三年的地方,感慨良多。
三年前没想过今天,甚至几月前自己还在“讨好”卫渊,如今物是人非,她再也不是他的妻了。
宋殊雨看了一会儿,挽翠进门来催促:“夫人,行李都放在马车上了。”
“好,走吧。”宋殊雨收回眼,转身离开。
她没去银安堂道别,只是让人去知会了一声,去与不去没太大区别,也并不重要。
不过她倒是没想到会在琉璎轩门口见到卫钰君和袖礼。
“挽翠,你先过去。”宋殊雨交代一句。
卫钰君看见她走近显得有些局促,支支吾吾道:“要不是袖礼硬要拉着我,我才不会过来。”
宋殊雨笑了下,蹲下身捏了捏袖礼的小脸。
“婶婶,你要去哪?”袖礼还没理解“分别”这个词,这句话也只是个单纯的问句,“娘亲说叔叔走了,婶婶也要走了。”
“嗯,婶婶要走了。以后袖礼要好好听你娘亲的话,不要惹她生气,知道吗?”
“我从来不惹娘亲生气的!”
“是,袖礼最乖了。”
哄完了小的,宋殊雨站起,她不知卫钰君怎么会过来,不过看她那模样也不太像是来看笑话,“三妹妹可是有话跟我说?”
“我能有什么话跟你说,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卫钰君撇嘴,不敢看她。
宋殊雨又轻笑了笑:“那如此我便走了,三妹妹保重。”
“哼,该保重的人是你才对,免得外人说我们苛待你。”
宋殊雨没再说什么,离开琉璎轩。
在后门又遇到匆匆跑过来的秦奕娴,她气都没喘匀就说:“表嫂,你别走!”
“慢些说话,不着急,我这不是还没走。。”
“这几天我一直被祖母关在府里,今天大嫂不小心说漏嘴了我才知道发生了这些事,硬是跑了出来。”秦奕娴拉着宋殊雨的手,快要哭出来:“表嫂,都是我的错,你别和表哥和离好不好,我去求姑姑,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只要你别和表哥和离。”
说完了话,泪水也落了下来,“早知道那日我就不去寻表哥了,那这一切都不会发生,都是我的错。”
这个傻孩子,自己都没哭她哭什么。
宋殊雨伸手擦去她眼角的泪,“奕娴,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自责,是我和你表哥走到了这一步,不怪任何人。”
秦奕娴吸了吸鼻子,“那就是表哥的错,我去找表哥,我让他道歉,我让祖母训他,表嫂你别走!”
他如今都不知道在哪里,谁又能找到他。
这样也好,省得她这几日见到他不知说些什么。
“奕娴。”宋殊雨无奈喊了声。
“呜呜呜,表嫂,你不要离开。”
宋殊雨劝了许久,终于把人劝停歇。
“那表嫂你要去哪,要回肃清侯府吗?我们还能再见吗?”秦奕娴又问。
宋殊雨摇头,“还不知道,若是有缘,会再见的。”
“嗯,表嫂你答应我的,要来找我。”
宋殊雨一时不明白她是怎么将她的话曲解成这样,莞尔一笑,“行,我答应你的。”
秦奕娴离开,几人终于能出发。
龙泰找的房子离将军府有些距离,一处在城西,一处在城东,过去花了点时间。
不过房子宋殊雨很满意,干净整洁,作为临时落脚的居所已经非常完美。
将行李都归置好,宋殊雨依约到肃清侯府接小娘。
她们早在等了。
小娘今日看起来精神不错,虽不至面色红润但也比前两日好多了。
宋殊雨下了马车,正要往前走时忽然听见旁边路过行人低语,“这不是宋家嫁到将军府的二姑娘?听说和离了?”
“谁知道和离还是被休,这看着怎么还从后门回府,多半是犯了什么错夫家不要了。”
“哎,肃清侯府好歹在盛京城也有些脸面,怎么养出......”
话语飘远,宋殊雨不过僵了一瞬即恢复正常,继续朝尤四娘走去。
“娘亲,我们走吧。”
尤四娘离得远,并未听见那些闲言碎语,笑道:“走吧。”
俩人行李不多,挽翠帮着提过,几人往马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