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未曾想到云华尊上对待两个徒儿，竟是如此天差地远啊……”
“人心都是肉长的，云华师尊自也不例外。”
“沉樱是受了委屈，但这也不能成为她欺师叛道的理由吧？”
“对，恶就是恶！”
恶就是恶。
我沉樱是所有人心里罪大恶极之人。
是以接下来的画面，对修真界众人而言，是可地覆天翻的震惊。
月灵拿着舒灵丹来到了我跟前。
“沉樱，快看，这就是你千辛万苦想要得到的舒灵丹，可我只说了一句话，师尊就给了我。”
我不愿意理她，转身欲走。
她又笑道：“沉樱，你会来找我的。”
是啊，后来我真的去找她了。
我将灵根给了景程，被月灵丢入无尽暗渊后回归了宗门。
我看着大家的变化，本想就此度过余生。
却不了，景程对我的灵根发生了排斥反应。
他必须服用舒灵丹。
我找上月灵，她并不意外：“看吧沉樱，你果然来找我了。”
她让我用我的玉牌去换，我没有犹豫。
我拿着舒灵丹，趁着景程睡着，偷偷塞到了他嘴里，接着又继续闭关进修。
黑暗里，我的修炼日复一日，突然有一天，石门被推开。
云华和一众同门出现在了门口。
他拿出一个东西丢在地上。
是我碎裂成两半的玉牌。
“孽徒沉樱！你可知罪！”
“沉樱无罪！这玉牌，我早就给了月灵！”
“呵，孽徒！偷入宗门禁地，此罪在前，污蔑月灵，此罪在后！”
画面再转，我被绑在凌云宗的降刑台上，由云华执鞭，一下又一下落在我的身上。
足足落下九九八十一道鞭刑，打得我白骨可见，他这才放过我。
“沉樱，从此之后，你再不是本尊弟子！沉樱，降为外门弟子！”
是月灵亲自送我去的外门。
我一身的伤，坐在简陋的木床上，她身上则穿着最好的天丝云锦，就连发间的簪子，都是云华赐给她的法器。
她低头看我，轻蔑至极。
“沉樱，我说过，你没法和我比。”
同门嫉妒，想来是宗门所不齿的。
大家看到月灵的眼神已经变了。
“没想到月灵仙子竟然如此……”
“这件事，的确非沉樱之错！”
但又有人说：“或许最开始沉樱没有犯错晚.晚.吖，可是之后呢？就算她被月灵陷害，被逐出内门，她也不该欺师叛道啊！”
8
众人纷纷说是。
自我安慰成功，大家又继续盯着我和云华的过往看。
我被逐出内门，成为外门弟子之后，受到了不少欺辱嘲笑。
面对那些曾经曾恭敬叫过我师姐的同门师兄弟们，我时常痛苦万分。
于是，我将所有的痛苦，都融入了自己的修炼中。
时间飞逝，转眼三年。
修真界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极北地带，有人发现了上古遗迹。
各大宗门蜂拥而至，想要在当中夺宝，凌云宗自然也不例外。
云华亲自带队，带上三百内门弟子，一百外门弟子，亲赴了现场。
这也是我时隔三年，第一次在见到华云、景程和月灵。
三人在队伍最前头，万众瞩目，而我没有坐骑，跟在队伍的最末端。
期间，景程看到了我。
我和他四目相对，抬手和他打了个招呼，他却冷笑一声，挪开了目光。
我垂下眼睛，一言不发。
终于，我跟随着华云来到了上古遗迹。
上古遗迹之中，凶险万分，外门弟子实力本就稍弱一些，还没多久，百名外门弟子就折损了大半。
然这个时候，后无退路，只有前进。
“上古遗迹中的上古阵法，乃是死阵，唯有往前破了阵眼，才有活命之机。”
云华随机挑选了百人，和他一同前往，其中就有我。
而月灵，则被他留了下来。
“月灵，你驻守原地，等为师归来。”
9
上古遗迹越是往里，越是危险。
待我们靠近阵眼时，百人队伍，仅剩下不到九人。
纵使云华有灵力护身，仍旧少了平日里的淡然处之，多了一层狼狈。
“诸位，九星阵法，助本尊破阵！”
命令下达，我们其余八人以云华为阵中心，摆出了九星阵法。
力量汇聚，云华召唤出自己的本命法器梦弦琴。
紧接着，修长手指拨动琴弦，音浪直朝着阵眼而去！
然，遗迹阵眼何其难破，云华的梦弦琴，本质能力又为控魂。
终于，阵眼占据了主导，掌控了云华的灵魂！
画面里，云华漆黑的眸子肉眼可见变得血红一片 。
最后，他手指一顿，再弹时，攻击对象豁然改变！
从攻击阵眼，改成了——虐杀同门！
音律急促，每停顿一下，便是一个同门的头颅被切断。
八次停顿，就是八个头颅！
顷刻之间，鲜血淋漓。
云华的白衣被鲜红所浸染，他那张清辉如月的脸庞，看上去也充满了暴戾和血腥。
第九次，他终于朝我攻击而来！
“师尊！”
伴随着我凄厉的喊声，一道肉眼可见的音浪即将划破我的脖颈时，竟然生生转向。
下一秒，云华似疯了一般朝我扑来。
“师尊？”
他将我压在地上，扯破了我的衣衫……
我抬手挣扎，却抵不过云华将薄唇贴近我的耳畔，那一声如梦呓一般的轻喃。
“救我……沉樱。”
我停下了动作，徐徐闭上眼睛。
一滴清泪晚.晚.吖自眼角滑落。
“师尊，只要你想，沉樱的命你都随时可以拿去，更何况这清白之身？”
……
周围一片静谧，便是围观的修真者们，此时此刻也一个字都说不出了。
我理解他们的心情。
华云尊上，修真者第一的存在，向来清风霁月不染尘埃，谁能想到，他不仅残杀同门，还……侵犯了自己的孽徒？
疯狂之后，华云醒来。
面对眼前画面，他也震惊到了极点。
“你……沉樱，到底怎么回事？”
我看着华云。
看着他眼里的沉痛。
看着他眼里的碎裂。
看着他的不可置信惶恐至极。
想到那日我置身黑暗，他从天而降，将我带到光明所在。
我低头跪在他面前。
“师尊，徒儿不孝。徒儿不该趁你神志不清……残害同门，玷污了您。”
是，所有的恶都由我来受，师尊，我只愿您永远如清辉一般干净。
然而我没想到，当我话落下……
华云立刻狠狠捏住了我的脖子。
他双眸血红。
“沉樱，你罪该万死！”
华云将我提起，丢进了阵眼里。
他扭头找到了同门，向众人宣布——
“沉樱欺师叛道，虐杀同门，已被永远逐出凌云宗！”
10
万籁俱静，百消无声。
华云终于睁开了眼睛。
“沉樱，你这魔女，你以为你编造幻境，本尊就会相信？”
一语惊起千层浪。
“对啊，这一定是幻境！大家别信这个魔女！”
“华云尊上玄心功已练至九层，在这天下，没有可扰乱其心志的力量，他怎么可能会残杀同门，玷污自己曾经的徒儿？”
“不过是沉樱的幻想罢了！魔女就是魔女，恶心！”
……
画面再转。
那时，月灵已经死于我之手。
华云带领一种内门子弟，亲自围剿我。
上百修真者，个个都是熟面孔。
最前面的两人，一是华云，二是景程。
他们将剑尖指向我，毫不犹豫。
“沉樱，你罪该万死！”
我坐在万云之巅，笑看着一道道剑芒朝着自己袭来。
没躲。
百道剑伤刺骨焚心，最后我好不容易支撑着身体站起来，看向华云问他。
“师尊，为什么你那么肯定，月灵和我，我一定是恶？”
华云气的额头青筋暴起。
“死到临头还要嘴硬！沉樱，若非你是恶，你为何要杀了月灵？”
我仰头笑的好疯狂。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那么师尊，今日你若杀我，你是否也是恶？”
华云冷笑道：“本尊这叫替天行道！”
话落，他一掌直接拍在我的胸口。
我心脉寸断，张开双臂，朝后跌入无尽深渊。
旁观者们立刻拍手称好。
“死得好！这魔女死得好！”
我在烈焰中笑得前俯后仰。
最后，我看向真神：“请真神公布审判结果吧。”
真神看着我的目光都难得复杂。
“第二审，沉樱，无罪！”
‘无罪’两字，斩钉截铁。
云华的声音变了调：“怎会？”
真神声音毫无起伏。
“上古遗迹之中有上古神灵，你的法器晚.晚.吖怎么可能控制得了他们的魂？想要控魂，必遭反噬。所以云华，你杀同门，玷污沉樱，皆和沉樱无关！又或者说，你得感谢沉樱，你可知，你为何独独没有杀了沉樱吗？”
云华的声音染了颤：“为……何？”
“因为沉樱没了灵根，另辟蹊径修了魔道，她体内力量偏阴寒，对你而言有着致命的吸引力，阴阳相合，才能救你。若非如此，你当时的结局只有一个，那便是爆体而亡。”
真神叹息一声。
“云华，沉樱被你毁了清白之身，却仍不忘护你，可你却恩将仇报，将她打入深渊……华云，错的，明明是你。”
云华浑身颤抖，仙人姿态瞬间陨落，看向我的那双眸子充满了痛苦。
良久，他声音嘶哑。
“樱儿……为师，是为师错了！”
11
我未回应云华。
人道不公，自有天道。
天予我公平，却又是我于炼狱中挣扎所得，若非如此，我只会变成一抔齑粉，所有冤屈，随风而散。
是以，云华认错，归他认错，却不影响我不受！
我身上的烈焰焚烧之痛逐渐散去。
我再次看向真神请求：“真神，请您继续吧。”
这次，是剔骨之痛。
周围无风，无霜，无焰，可我却感觉到刀子在刮我的骨头。
一下又一下，让我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过往再现！
这次有关于我的过往，是属于我和凌云宗！
回忆里，凌云宗屹立山云之巅，雾霭隐现，绝美壮观。
我听到周围传来了不确定的声音——
“都说沉樱背叛了宗门……这件事，她总有罪吧？”
我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画面里，我也在笑。
“师尊，这就是凌云宗啊！”
我由华云带着，于凌云宗上空飞驰，天地浩渺，宗门壮美，让我眼起涟漪。
很快，华云带着我落入内门，牵着我的手一边往前走，一边为我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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