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自己死到临头,林薇也不再隐瞒自己的真实所想。
她冷哼一声,笑道:“我可没有害死江舒言,我只是留下遗书,将她推向风口浪尖而已。而真正把她送进监狱,害得她家破人亡,最后不堪重负跳楼自杀的人,是你和傅司川啊!”
看见顾庭安突变的脸色,林薇得逞般的大笑:“承认吧,顾庭安!害死江舒言的从来不是我,而是作为她青梅竹马的你,还有作为她未婚夫的傅司川。你们如果真的像表现出来的这般爱护江舒言,会让我的挑拨离间得逞吗?”
顾庭安狠狠扇向林薇的脸,怒吼道:“闭嘴!”
林薇被打得嘴角流血,却依旧不肯屈服,“我偏要说!我贱命一条,能让江家全家为我陪葬,也算是死得其所了。而你,顾庭安,还有你,傅司川,你们敢死吗?你们连死不敢!”
“我诅咒你们,余生的日日夜夜都活在对江舒言的悔恨之中!”
顾庭安气得踹了林薇一脚,林薇的背狠狠撞到墙上,随即她又吐出一口鲜血。
顾庭安的动作还要继续,傅司川却拦住了他。
顾庭安气结,“你还要护着她?”
傅司川讳莫如深的眼神冷冷扫向已然奄奄一息的林薇。
他蹲下身子,冷漠的看向林薇,说出来的话都像淬了毒:“林薇,既然你这么喜欢演戏,那我就让你尝尝被反噬的滋味。”
傅司川拨打了一个电话,朝那头吩咐道:“你去将桦城所有的混混找来……”
傅司川的话还没有说完,林薇便已经知道了他究竟想干什么!
她露出惊恐的脸色,跪在地上开始哀求傅司川,“不要……不要!司川,不,不,傅总,我求求您,不要这样对我!”
傅司川却是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狠声道:“今夜过后,把她绑起来,捂住口鼻,从桦城最高的悬崖上扔进海里去喂鱼。”
听见这话,林薇脸上的血色尽数褪去。
她知道,自己惹怒了傅司川,她真的玩完了。
很快,便有人将破布一般的林薇架走。
而顾庭安早已颓然的坐在了地上,他还没有接受这个事实。
他和傅司川,竟然被林薇耍的团团转!
曾经名动桦城的天之骄女江舒言,竟然就这样陨落在了他们二人的手中!
顾庭安抖声道:“江舒言她,真的跳楼自杀了吗……?”
傅司川摇晃了一下,有些站立不稳,他没有回答顾庭安的问题,只觉得自己被剧烈的心痛所包裹。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他对林薇的感情根本不是什么喜欢。
因为想到林薇即将被那些混混糟蹋,他根本不为所动。
而那天在月色会所,江舒言和那些人甚至什么都还没发生,他就意识到自己恼火至极!
聪明如傅司川,他很快便明白过来,自己的这种恼火根本不是来自于对江舒言的仇恨。
而是因为他喜欢江舒言,他受不了她的身体被别的男人看去一丝一毫!
第十七章
傅司川感觉自己呼吸有些急促,江舒言出狱后在他面前受辱的模样,如同走马灯般在他脑海中不间断的播放着。
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林薇说得没错,他和顾庭安才是最大的凶手!
傅司川跪在地上,发出了绝望的嘶吼:“江舒言,对不起……”
只可惜,这声对不起来得太迟了。
就在这时,傅司川的别墅大门再度被人踹开,一队警察冲了进来。
而那为首的冷面长官,正是今天在傅氏集团门口,同傅司川说话的那位警官陈景曜。
陈景曜看见别墅内满地狼藉,显然是有打斗痕迹,却连眉头都没挑一下,依旧是公事公办的语气。
“犯罪嫌疑人顾庭安,恶意杀害死者江明月,以故意杀人罪逮捕。”
“至于傅司川先生,我们查询到死者江舒言生前拨打的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你的,你有逼死她的嫌疑,所以烦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这样的场景是如此的熟悉,正如五年前林薇跳海后,江舒言所遭受的一切,顾庭安和傅司川都不由得一怔。
直到二人被警察戴上手铐,顾庭安才后知后觉的大吼道:“你凭什么抓我,你有证据吗?你知道我是谁吗?”
陈景曜看着暴怒的顾庭安,嗤了一声:“我管你是谁。经过对比,死者江明月身上的脚印就是你的,你还想抵赖?带走!”
而傅司川始终没有挣扎,任由警察架着他上了警车。
将傅司川和顾庭安押上警车后,执行任务的那几名警员忍不住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这个陈警司什么来头啊?刚来桦城就抓了傅家和江家的太子爷,他还真是胆大包天啊,傅顾两家人会绕过他吗?他不会是初来乍到,所以还不知道傅顾两家背后盘根错节的势力吧?”
“新官上任三把火,跟在这么公事公办的好警司身后做事,我感觉我的腰杆都比之前直了。说实话我还真不希望陈警司被傅家江家给整治,毕竟这样公正无私的人现在不多了。”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谅他傅顾两家也不敢漠视法律吧!这回我站陈警司!”
一旁,有个一直一言不发的一人忍不住说道:“不是,你们是不是没听说过陈警司的事迹啊?”
众人面面相觑,看向了唯一一个知情的同僚。
那人无语的望了望天,随即说道:“陈警司,姓名陈景曜,年龄二十八岁,一级警司。海市人,两年前从特殊部队收编至人民警察队伍。在任两年,侦破了好几起特大案件,连升三级,是国内最年轻且晋升的最快的一级警司。”
众人面露惊讶之色,但又有人说道:“可陈警司就算这么厉害,也躲不过傅顾两家放冷箭啊!”
第十八章
那人笑了笑,随即说道:“这你就不懂了,陈警司不仅履历优秀,家世更是显赫。陈家在海市的地位,乃是傅顾两家加起来都只能望其项背的存在。他并非是初来乍到,不认识傅司川和顾庭安所以莽撞行事,而是不管他抓的人是谁,在他看来都只有犯法和没犯法的区别。所以,你们有空担心陈警司的安危,还不如担心一下自己。”
与此同时,陈景曜关上了傅司川家的房门,看见警车还没开走,而手下众人正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着什么。
他拧了拧眉,冷声问道:“在干什么?还不收队?”
众人被吓了一跳,随即作鸟兽散,飞一般的回到了自己的岗位。
陈景曜也坐上了最后一辆警车,扬长而去。
谁都没有发现,就在他们身后的不远处,有一个透明的魂魄始终漂浮在半空中。
而那魂魄,正是刚刚目睹了一切的江舒言!
谁都不知道的是,自从跳楼自杀以后,江舒言的魂魄便始终漂浮在傅司川的四周。
江舒言不知道她死后为何没有下地狱或者是上天堂,而是化为了一缕魂魄,以第三人称的视角看着自己死后,周围众人的反应。
她曾经听家中长辈说过,人死后如果执念太深,兴许会化为一缕冤魂。
念及此,江舒言不由得自嘲一笑。
或许是她对傅司川和顾庭安的恨意,让她迟迟停留在这里吧。
虽然她选择从傅氏集团的顶楼跳下,勇敢也懦弱的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但她心中对傅司川和顾庭安,以及林薇的怨恨却没有消失。
凭什么,她们一家家破人亡,而傅司川他们几个罪魁祸首却始终逍遥法外!
在变成一缕魂魄的这段日子里,江舒言跟着失魂落魄的傅司川回到了他的私人别墅,她看见了林薇伪善的面具被撕裂,看见了顾庭安和傅司川得知真相后的痛苦。
可不知为何,江舒言在看见他们疯狂亦或是痛苦时,心中却没有半分波澜,更没有半点报复的快感。
不是她已经放下了,而是他们的痛苦对她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
因为他们就算再痛苦,再悔恨,都换不回她深爱的父母,还有月月……
就在江舒言出神的时候,眼前的场景竟蓦的一转,她来到了警局。
面对顾庭安的暴怒和傅司川的心如死灰,陈景曜始终是冷着一张脸,全然没把他们二人放在眼里。
看见此情此景,江舒言难得露出了一抹笑容。
毕竟在桦城,陈景曜还是第一个敢这样不把傅司川和顾庭安放在眼里的。
要不是她刚刚听见那几个人凑在一起说出了陈景曜背后的势力,江舒言还真的会隐隐为陈景曜捏一把汗。
毕竟这些年来,光是傅司川和顾庭安对她的报复,让江舒言现在回头想想,都依旧背脊发凉,就更别说他们身后的傅顾两家了。
她希望,像陈景曜这样正直的人,能够不要被奸邪小人所阻挠。
第十九章
江舒言跟在傅司川身后飘了整整一个月,她看着傅司川和顾庭安被关进了看守所,又见证着他们二人被送进了法庭。
他们猜的没错,傅家和江家果然不满陈景曜的行事作风,坚持将事情闹上了法庭。
而陈景曜则以江舒言的名义,将傅司川和顾庭安告上了法庭,至此,这场震惊全桦城的闹剧终于落下了帷幕。
“被告人顾庭安,因故意杀人罪证据确凿,被判处七年有期徒刑。”
“被告人傅司川,因故意伤害罪证据确凿,被判处三年有期徒刑。”
全场哗然,谁都没想到,曾经高高在上的傅司川和顾庭安,竟然真的落了个牢狱之灾的下场。
就连漂浮在半空中的江舒言,听见法官的宣判也觉得有些恍惚。
她们一家人的仇恨,时至今日也算是报了。
江舒言忍不住转过身,看向坐在法院角落里,那个穿着一身警服的冷漠男人。
他表情冷峻,眉目如画,一身蓝色的制服衬得他整个人禁欲又迷人。
见法官已经一锤定音,陈景曜也有些烦躁于应付这庄严肃穆的场景,他从法庭的侧门离开,驾驶着自己的劳斯莱斯往城郊处开去。
他要去哪?江舒言有些疑惑的跟上了陈景曜。
劳斯莱斯一路疾驰,只见他在桦城一处有名的城郊墓园停下了车。
已是深冬天气,天空中下起了小雨,陈景曜从车门中抽出了伞,随即撑着一把黑伞缓缓的走进了墓园。
江舒言有些奇怪。
陈景曜不是海市人吗,难道他在桦城还有故人?
见陈景曜在一处墓碑前停下,江舒言加快了动作,好奇地想要上前看那墓碑的主人究竟是谁。
他站在了那墓碑前,将手中的黑色大伞向墓碑处倾斜,那墓碑便也被庇护在了伞下,不受雨水浇打。
陈景曜的这个动作,让江舒言心头微动。
她想,这墓里头的人,定是让陈景曜很在意的人吧?
否则,他又怎么会在这无人看见的地方,为这墓碑遮雨?
只是,当江舒言朝那墓碑上的照片看去时,竟惊奇的发现,那墓碑上笑靥如花的照片赫然是五年前的她自己!
江舒言惊愕的看向了陈景曜。
陈景曜怎么会有她五年前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