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拾,伸出那修长却带着不少疤痕的手。轻触那忘川中盛放的绿叶,微微眯起双眸。
掩去眸中闪过的悲怆,唇畔勾起温润浅笑。“小依这是猜出了控局者吗?成长了不少呢,我也该放心了。”
依旧闻言垂眸掩去了眼底闪过的一缕灰败,浅笑风流满不在意的伸手划过忘川。“若是成长,能让他好~当是极快的…”
左候下旨,暗中任柒拾为新任监察官。前往边塞夜郎城,彻查夜郎现状。城中具体,若有突发不可控时。可先行斩杀,无需先禀告。柒拾领令,带千余随行士兵。
三日后,起身。着浅紫色的骑装,墨发高束。整齐划一的随行士兵中,每行一步都能带起尘土飞扬。
柒拾看向城外方向的眸光,带着点点遥远。周身温润的气息,盖过了灵魂中的血腥。唇畔轻轻勾起,像一束光散发着暖意的光。
行至夜郎城,约用了九个月的脚程。还都是减休快鞭的结果,来到那已经不知是锁城多久的城门外。
高而厚实,经岁月洗礼下的石门上还有着深深浅浅干枯的血痕。
刀,剑,枪,或重物凹陷的痕迹,应是许久没有修缮了。柒拾的鼻尖,还闻见了浓重血腥味与烧焦。
随行士兵亦是,闻到了。皆是背脊一挺,蓄势待发而出。仰头看向那城门上的,两位文官,两武将。
柒拾眸子似春风三月,周身缠着文弱书生的温润之气。但在柒拾眸光带笑的扫过那城防上的四人时。
四人皆是下意识的膝盖一软,一股看似慵懒温润却带着比帝王之气更胜的威压。
扑面而来,文官中有一山羊胡看似有些刻薄的人。
眼珠子转了转,对上了柒拾的目光“柒丞相,到来。我等未能及时,开门迎之。乃是不得已为之。
必竟城中,百姓都已的癫狂,六亲不认的状态。所以还请,柒丞相在城外候之。何时城中此事渐消,我等何时迎柒丞相入城。”
山羊胡文官的话,皆被身后三人漫不经心的附和着。
柒拾周身温润的气息更甚,胜过春风三月的道“哦,想来您便是那,现任知府张良民,张知府。不愧是,这处的智囊,话是说的是委婉又猖狂。”
张知府,带着与已身面像不符的谦逊。摆了摆手,而后道“柒丞相,这话老身自是担不起的。老身一介偏远知府,不担的起此美称。”
柒拾嘴角勾起温润的弧度,右手缓缓举过头顶。
食指轻挥,身后的千余随从在徐副将的身后。踏步划一,举兵待发。
“奴不就客,客自灭奴,自行就主。”声音温润中带着几许的慵懒。
而张知府众人,却觉得不过千余“家兵”便想攻下一座城。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可笑。看向柒拾的目光更是多了几分鄙夷,看来皇都所传消息也不可信。
可他们在衡量敌人的力量时,却忘记将自身的情况算进去。或许是高枕无忧惯,便将以前的失败遗忘的一个干净。
战起,号角呜。碰~咚~锵刀碰撞的声音,响起。
从城门上发出的滚石,火箭,刀,枪,将这处的天染了一片乌黑。
柒拾驱动着战马,在这样的攻击下。慵懒眸光染上一抹久违嗜血与阴冷,还有诡异的兴奋。
像一把灵活的战戟,在众多攀爬上城门的士兵中领先第一。
在以张知府为首的三人未在发号施令中反应过来时,便手持银戟翻于三人身后。
银戟随着寒风便捅穿了三人的心脏,像是铜钱挂红线的挂在银戟上。
看着这一处的鲜血渲染,哐当一声。银戟掉地,柒拾转身,重物倒地。
慵懒的目光,不紧不慢的扫过每一人。歪头,迎着忽而从云层中照射而出的金黄色阳光。
唇畔舔舐血珠道“瞧~清洗干净了,太阳便也就出来了...”
众人背脊发寒,脑门一阵冰凉钻入。膝盖发软,扑通一声兵器落地众人俯首。此时早已分不清有多少人是,敌,还是友了。
柒拾在满地俯首的人头中漫步向前,立于高阶。似有所感的挥手示意,开其城门。
慵懒的目光,落在某处树荫两侧的窄道,有一人骑着暗红色马匹。着浅紫色衣袍,随风策马而来
身上亦是,与柒拾一样的温润怡人。却又,寒芒在背。被暗红色血珠点缀的唇畔,嫣红中透着几分病态的苍白。
“君若愿随之,吾必高处迎君会,君便可不屈膝。”
咔嚓,沉重的大门缓缓开启。这样的场景,让苏辞温润的眸子闪了闪。
而后仰头看向城门高处的柒拾,嘴角勾起很浅,很浅的弧度。
不刺目,不灼人。就那样伫立于某一处,在他可瞧见她的地方。
马儿前蹄高抬时,苏辞翻身下马。穿过人群,见到了缓步走下城门台阶的柒拾。
伸出左手,眉眼皆带笑的道“阿柒,我来了。”
柒拾温润点头,走向苏辞轻声回道“我知...”而后反手握住了那左手,领着一部分士兵穿过看似富丽堂皇的街道。
在一处血腥,腐臭,充斥着呕吐的圈地荒处,停下。再走近几步时,便又闻见了浓浓的屎臭,尿骚。
入眼的是一幕眉发~发白,年过花甲的老婆子持着钝刀,剁着血淋淋的“骨肉”。
身后站着眼冒绿光,衣不蔽体的两名中年男子。隐隐还有吞咽口水的声音,这样的场景周围皆是。
不同的只是人数,在他们似有所感的看向柒拾这边时。柒拾话语简洁的道“杀,杀尽。”
而后拉着苏辞往这场血腥的更深处走去,途中凡是有人靠近。
便会被苏辞袖中的软剑,一息封喉。血溅衣衫,血腥深重的大宅子门前。
柒拾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苏辞。眉眼温润的道:“我会找到再将其带来…而你,需安...”
苏辞点头,足尖轻点。跃上屋檐,穿梭在这座宅子的屋檐间。而柒拾则是,眸光沉沉的一脚踹开了那紧闭的大门。
砰的一声,大门裂开落地。柒拾踩着满地残渣的走向,那被晚风吹起的枯叶,灰尘。
咔嚓~咔嚓的声音,有规律在宅子里响起。柒拾周身温润淡了几分,渐渐化作若有若无的阴冷血腥。
柒拾走向宅中,大堂入目的是十几名衣不蔽体的女童。约摸着有两三岁,双目无神却眼角挂泪。
感觉到柒拾的闯入,无神的目光皆落在柒拾的身上。
第三十五章医者“仁心”
柒拾抬步,向首座而行。最后转身落座于,带着灰尘,血痕的黑红色椅子上。
有些慵懒的等待着,谁的到来。不一会,一个做屠夫打扮手持着,看似泥做的大刀,刀刃旁更有条条裂缝混着血痕。
从一旁侧门走出,裸露在外的肌肤亦是有大片大片的疤痕,砍伤,烫伤,烧伤,还似有新生皮。
可面容却像将亡之人般苍白“吾就知,汝会来此。想来,彼也来此了吧。”声音奄奄一息中,带着几分阴森森。
柒拾眸光轻飘飘的扫视四周一圈,而后眸光落在那把大刀上。
“混沌既已告知,祸又为何犹豫?”
祸发白的眉头皱了皱“吾不愿汝这般,汝只是累了。所以吾来汝沉眠,休养。”
柒拾勾起一抹极温润的弧度,挥手将那失去神智的十几名女童。送至院庭中,随即砰的一声祸,身后的门便被关上了。
当苏辞半扶着一个,四肢皆有割伤的女人来到院庭。将其安放在一处有遮掩的角落后,便来到了那被紧闭的大门前。
被某种熟悉且强大的力量隔绝在外,苏辞伸出那蕴着生机与暖意的手。
轻轻落在那淡紫色的隔绝上,眸光很是温柔。“阿柒~我亦入局,陪着你可好…”
见柒拾挥手将门关上,祸周身便爆发了无用语言去形容的血腥之气。伴着眸光中的慈悲向柒拾袭去,柒拾也未作任何坻抗的承受了。
就像轰然倒塌的大厦,而柒拾的身躯也在顷刻之间发出了咔嚓咔嚓的声音。血肉成灰,骨架破碎。
只余柒拾几近透明的身形散发着浅紫色光芒,慵懒的瞧着眼前悲悯的祸。
血腥之中祸的瞳孔不自觉缩了缩,声音粗糙而充满不解“吾不懂,明明已是倦怠之末,为何迟迟不肯入眠?”
柒拾垂眸看了一眼,地上的满地残骸与血迹斑斑。
“祸,此界、此时,不该醒,明知醒后相见的结局,为何入此?”声音温润而空灵,可看向祸的一双眼睛,却是被飘渺裹挟的倦色。
祸看着这样的神,骤然攥紧掌心的刀杷。而染满血腥的刀杷,在不断收紧的力道下,裂纹遍生。最后似有灵气般,入地面三寸。
祸似是确定般的在次道:“汝乃是高高在上的神,源生之供,为何生厌?”
话落祸的身形与手中的那把大刀,渐渐被削弱甚至可以说是抽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