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哐哐两下关门的声音,叶柒柒佝偻着挪动身体,手指的指甲盖里还扎着一根细长的银针。疼痛积压过多,痛着痛着,她好像已经麻木了。她撑着一口气坐了起来,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唇角已经被她咬出了血,她的眼神仍旧淡淡的,仿若一个死人。...
叶柒柒被宇文哲的视线盯得直发毛,感觉到怀里人儿很僵硬,他缓缓收回视线,生怕一来便把人吓跑,宇文哲召开刘太医,让他为叶柒柒诊脉。
刘太医隔着丝帕为叶柒柒诊起脉,不时抚摸着他那稀疏的山羊胡,眉头微皱。
“刘太医,可是有何不妥?”宇文哲看到刘太医的表情,急促问道。
叶柒柒怔了怔,闻言,抬起视线看了看眼前的男人,忽然间发现自己不认识他了。
以如此温柔的态度对她的人,真的是她记忆中那个襄王宇文哲吗?
宇文哲抬手,捋了捋她鬓角的碎发,嘴角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弧,然而接下来从他口中说出的话则更让叶柒柒怀疑,这人到底是不是宇文哲——
“柒儿,今日你的妆容甚美。”
叶柒柒惊得说不出话来。
前世,和宇文哲相识,嫁与他那些年,从未见过他如今日这般温柔。
每次,从他嘴里说出的话就如锋利的刀锋,刀刀正中要害,更妄论开口夸她好看,可如今……
叶柒柒慌乱出声道:“父亲大人,女儿身体不适,就先回房歇息了……女儿告退。”
说完,女子便落荒而逃,仿若身后有猛兽追逐,脚步要多快有多快。
宇文哲目送着女子离去的背影,缓缓放下垂在半空的手。
“刘太医,叶小姐身子如何?”宇文哲揉着刚才拂过她头发的手指,转头问向刘太医。
“叶小姐想是之前受了风寒,尚未调理好,身体有些虚弱,待臣开一剂方子,按时服用便好。”
宇文哲暗下眸色,他明显感觉到叶柒柒在躲着他。
如此蹩脚的谎言也就只能忽悠旁人,但他知晓,她并无大碍,却也无可奈何。
他不禁陷入沉思,这个时候的叶柒柒应是对他一见钟情,存了爱慕之心,可方才看她的表现,简直避他如蛇蝎。
而一旁的叶鸢,则目光愤懑的看着叶柒柒离去的方向,一口银牙几欲咬碎。
心中妒忌的火焰熊熊燃烧着,她攥紧了手中的丝帕,正欲上前一步与宇文哲交谈,却被宇文哲冷若寒霜的视线一扫,僵在了原处。
叶鸢眉头轻皱,樱唇抿紧,泫然欲泣。
以往她这个样子,但凡是遇见的公子都会被美人落泪弄得心软,岂料这次打错了主意。
宇文哲心中冷嗤,还真是惯会装模作样。
上一世他便是信错了人,才会被叶鸢这贱人设计废后,直至叶柒柒去世后才得知所有真相。
叶鸢口口声声说爱他,结果她爱的只是权利和那高高在上的地位。小小年纪便玩弄人心,手段毒辣。
这一世,他要让她付出代价。
叶鸢被宇文哲那蔑视还带着恨意的目光吓得连连后退,她不明白叶柒柒到底哪一点被宇文哲看上了?
“请襄王殿下恕罪,长女柒柒年纪小不懂事,老臣定会好好管教的。”瞧着气氛不对,眼观六路的叶丞相赶忙打圆场。
“怎会,她只是身体不适,刘太医,仔细为柒柒小姐治疗。”
听到宇文哲这么说,叶丞相微楞,随后拱手,满脸笑意的回了个是。
心里却不禁犯嘀咕,莫不是襄王宇文哲真看上他的大女儿了?
如此,甚好。
……
叶柒柒回到房里,不知在房间内反复踱了多少步,听到剪烛来回禀说襄王已经离开,她才微微缓了一口气,坐下喝了口已凉的茶水。
傍晚时分,叶丞相让仆人传叶柒柒到前厅用饭。
叶柒柒前脚刚迈进前厅的门,便见父亲眉开眼笑,朝她招手——
“柒儿,你到为父身旁坐。”
叶柒柒内心非常排斥与父亲靠近,但无奈只能走了过去,坐到叶丞相右手边的位置。
叶柒柒刚坐下,便听见叶丞相笑道:“今日,我叶家喜事临门。”
“不知道老爷说的喜事是?”柳姨娘好奇问道,她是叶鸢的生母,从前安阳侯府养的艺伎。
“襄王殿下明日便会求圣上赐婚,故而定好了大婚的日子,就在下个月中。明日赐婚的圣旨下来,柒儿你好好准备准备。”
闻言,叶柒柒手一抖,筷子滑落打翻了汤碗,汤水洒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