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了我们部门新来的实习生。
昨晚团队聚餐喝断了片,今天一早,当我赤身裸体地从陌生的酒店大床上醒过来,我就知道事情不妙了。
尤其在我的身边,还躺着同样一丝不挂的凌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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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屹比我小四岁,是与我同一所大学毕业、同一个研究生导师门下的直属学弟,今年的秋招,也是被我亲自招进了AT的运维中心。
凌屹人长得帅、身材也高挑,更难得的是,发量还不少。他刚来两个月,就吸引了一票年轻小姑娘,天天变着法子往我们这个多少年来除了我再见不到第二个女人的“和尚庙”跑。
但他不知道是看不上还是压根没开窍,那些个小姑娘们没一个在他这儿讨着好。
他身边的异性,也就是我,因着是他的领导,还有一层浅薄的同门情谊在,才能得他一个笑脸,与他稍微亲近一些。
也因为这样,有些与我相熟的老同事老拿我和他打趣,昨晚更是起着哄让他送我回家。
却没有想到……最终把他送到了我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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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屹还没醒,一双勾人的桃花眼紧紧闭着,浅粉色的薄唇紧抿,嘴角不知何时多了个破口,这会儿已经结了血痂。
凌乱的衣物散落一地,我慌忙捡起属于自己的。
然而还不等我躲进浴室,床上的人就有了动静:“沈总监这是吃干抹净了想跑?”
低沉沙哑的嗓音激得我脚步一顿,仓皇之中心跳竟漏了一拍。
“没有。”我说,声音有些微的发颤,“我就是想洗个澡。”
凌屹轻笑一声,掀开被子下了床。
明明什么都没穿,他却异常坦荡,面上不见丝毫类似于害臊的表情。
——而我则被他吓得立马转过了头。
凌屹又笑了一声。
他光着脚踩在地上,如同一只慵懒的大猫,慢慢地靠近,直至从背后将我拥入怀中。
肌肤没有阻碍地相贴,我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他的体温,以及胸膛里沉稳的心跳。
噗通——噗通——噗通——
大脑在这一瞬间放空,四周变得安静,仿佛只剩下了这一种声音。
突然,一阵暖风拂过——
“一起?”凌屹的脸埋在我的颈侧,鼻尖轻蹭着我的耳后,姿态暧昧亲昵。
酥麻的过电感让我再一次恍惚。
但最终,残存的理智成功地占领了上风。
“凌屹。”我抱紧了自己的衣服,强硬地挣脱了他的怀抱。
“昨晚只是一场意外。”我面对着他,努力摆出领导的架子,像往常一样下达命令:“我可以补偿你,然后……咱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凌屹盯着我。
他的瞳孔是最纯粹的黑色,深沉得叫人看不清情绪。
半晌后,他发出一声嗤笑:“意外?”
我迎着他的视线,坚定地点头:“对。”
凌屹骤然握住我的手,眼神陡地变得凌厉。
我重重地抖了一抖,只见他指着自己的破开的嘴角,讥诮地笑:“昨天晚上沈总监您扑上来亲我的时候,嘴上可是说的‘喜欢我’呢!还有——”他的指尖下移,落到颈前的一道抓痕上,“您扒我衣服的时候,也亲口承诺过好几遍,会对我负责。”
无数道惊雷在我的脑子里炸开。
昨晚发生的一切我全都没了印象。
艰难地吞了口口水,我只能腆着脸耍无赖:“那时候我喝醉了,说的话都不作数。”
“不作数?”凌屹被我的无耻行径气笑,最终点了点头,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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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屹比我先离开酒店。
他走后,我浑身瘫软地坐在床沿,捂着脸长久地发呆。
直到手机震动,同事老马发来微信:“蔓姐,下周你有空不?能不能替我去C市出个差?我老婆预产期就这几天,我实在走不开[苦涩]”
我们部门做的是集团云服务器的运维,经常要去外地给客户做现场支持。一趟出去,少说得一周才能回来。
——一周的时间,足够我想好要怎么面对凌屹。
于是我立马回:“有空。你安心陪老婆,一切都交给我。”
老马高兴地给我发了个大红包作为感谢,我没好意思收。
结果他说:“收下吧,就当是对你失恋的安慰。”
我一愣,而后气愤地猛戳屏幕:“我他妈都没恋,失个屁!”
老马似乎很意外:“你没失恋昨晚上喝酒那么猛?凌屹把你送走以后,大家伙还在猜呢!究竟是哪个王八犊子有眼无珠,甩了咱们中心的一枝花!”
看到“凌屹”这两个字,我有那么一瞬的心虚。
“没失恋,就是单纯的心情不好。况且,以我的条件,有谁能甩……”写到这里,我愣了两秒,又咬着牙把后面一句话整个删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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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出了这么大个事故,周末我在家里窝了两天。就连姐妹喊我逛街,都被我以“加班”为由拒绝。
周一一大早,我就去了机场。却没想到在登机口,与同样拖着行李箱的凌屹碰上。
002 出差
和平时随意的休闲风打扮不同,凌屹今天穿了一身极为正式的黑色西装,甚至还破天荒地系上了领带。
他188的身高,加上优越的外貌,哪怕是公司统一发放的“出差套装”,穿在他身上,也比部门里的其他男同事要耀眼许多。
我不由多看了他两眼。
上一次的“风波”似乎并未对凌屹造成困扰,见到我时他面色如常,甚至还冲我笑了笑,礼貌地打招呼:“沈总监,早。”
视线触到他嘴角仍未完全愈合的伤口,我略不自在地偏头,生硬地回:“早。”
顿了顿,我问:“你也去C市出差?”
“嗯,马哥让我去现场跟着沈总监学习。”他公事公办的语气叫人找不出错处,“马哥说,这种机会不常有。任何人经过沈总监的亲自指导,工作水平都会有很大的提升。”
我倒是不知道老马对我有如此高的评价。
但无论这一番话究竟是真出自于老马之口还是凌屹自己编出来恭维我,都让我很是受用。
尴尬的气氛缓和了些,我们俩找了空位并排坐下,各自捧着手机在看。
老马在微信上问我:“见着凌屹了吗?”
我回:“见着了。不过,他也去C市的事,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老马:“昨天晚上他跟我讨论问题,提了一嘴想去现场,我一想这不刚好嘛?就给他把出差安排上了。”
我磨着牙冷笑:可真“刚好”。
或许是怕我生气,老马的下一条消息紧接着进来:“这小伙子能力挺强的,反正比我当年是强多了,就是缺少点经验。你多教教他,说不定能把他培养成下一个总监。”
我没忍住“嘁”出了声,引得凌屹侧目。
怕他瞥见我与老马的聊天内容,我假装去看前方排队等着登机的人群,很自然地熄了手机屏。
随着登机时间的临近,入口处等待的人越来越多。
“沈蔓?是沈蔓吗?”突然有人叫我的名字。
我循声望去。
队伍中那个一身小香风套装、烫着火红色波浪大卷的女人,看起来的确有点眼熟。
“是我!唐敏!你不记得了吗?大学跟你同班,住你隔壁寝室的!”
经她一提醒,我才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
唐敏兴冲冲地推着箱子走过来,一连道了好几声恭喜,还问我要微信号,说是要给我发红包。
我懵了,问她:“发红包做什么?”
“哎呀!别装啦!”她一巴掌拍上我的肩膀,嗔怪道:“我都知道你和赵嘉奇要结婚啦!怎么说咱们都是同学一场,一点份子钱我还是出得起的,你别不好意思啦!”
我勉强挤出来的笑倾刻间僵在了脸上。
“你误会了。”哪怕不想,我还是得硬着头皮解释:“我和赵嘉奇毕业的时候就分手了,他的结婚对象不是我。”
“啊……”唐敏看起来比我更加尴尬。
“对不起啊……”她一边说着,一边假模假样地看了眼手表,“时间不早了,我继续去排队了,你们慢慢坐哈~”
唐敏逃得飞快。重回队伍中后,她一直盯着手机,再没抬过头。
登机口开放,长队逐渐缩短。
“走了。”我对凌屹说。
他却没动。
我不解地看向他。
凌屹也在看我。
他邪气地勾着唇,问:“你那天把自己灌醉,就为了这个?”
003 遇旧人
我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明显的讽刺,心口上扎着的那根硬刺又被他按着往里深入了几分。
“不关你事。”我气闷着,头也不回地走到队伍最末。
凌屹一直没跟上来。
我懒得管他——他又不是需要人时刻盯着的小孩子,反正到了C市,他还是得乖乖来找我。
我和凌屹不是一起值的机,座位没安排到一起。
从Z市到C市的两个小时里,我一直戴着眼罩补觉,直到飞机落了地才醒。
我来C市不是第一次,客户没有派人来接。
我出来后等了一会儿,半天不见凌屹人影,才拉下面子给他发了微信:“人呢?”
凌屹言简意赅地给我发了个定位,是机场里的一家星巴克。
怒火腾地一下窜上头,我一边拖着箱子往星巴克走,一边给他发语音:“你擅自行动之前,能不能先跟我说一声?你要再这么无组织无纪律,我立马给你师傅打电话,让他过来把你领回去!”
“知道了。”我的话音刚落,凌屹无奈的声音就响起在我的头顶。
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我面前,手里举着的咖啡恰好碰到我的鼻尖。
“沈总监,您的冰美式。”
透明的冰块在深褐色的液体里晃荡、碰撞,发出动听的清脆声响。
我只犹豫了半秒,就心安理得地接过杯子,却依然没给他好脸色。
“讨好我也没用。”我说。
“不是讨好。”凌屹顺手牵过我的行李箱,没了之前的阴阳怪气,姿态也低了许多:“是道歉。”
道歉的原因他没说,但我们俩都心知肚明。
“走吧。”我捧着咖啡往前走,火气散了几分,“赶紧放好行李去现场,客户还在等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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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我订的是常住的那家。
C市堪堪够上二线,也不是热门的旅游城市,客房向来不紧张,因此凌屹很容易就在我隔壁加了间房。
我把行李箱往房里一扔,就带上凌屹去了政府办公大楼。
政府大楼的安保比普通写字楼要严得多,只能刷工卡进去。
我给熟悉的对接人发了微信,让他下来接我们。他回我:“不好意思啊沈总,我上周刚调岗,现在不负责医保平台了。我叫他们那边另外派个人下去,你稍微等一下。”
这个项目一直是老马在跟,政府这边有人事变动,也只会知会老马,老马从不特意跟我说。
我和凌屹在门口等了十来分钟,才看到一个穿着烟灰色西装、脖子上挂着工牌的政府职员急匆匆赶来。
怕他认不出我,离得老远,我就主动挥了挥手。
然而等他走近,我看清他脸的瞬间,就僵在了原地。
“赵……嘉奇?”我艰难地叫出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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