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
黎洲…
虞时盈脸上瞬间惨白,怎么都没想到救她的会是黎洲的人。
黎洲本是内侍监出身,是宫中宦官之首,因得安帝宠幸掌管京畿军马大权,手中握着人人皆惧的黑甲卫,专门替安帝铲除朝中怀有异己之人。
凡被他盯上的从无好下场,死于他手中的更是不知凡几。
朝堂上下人人视他为奸佞阉党,可奈何他权柄滔天,哪怕皇亲权贵见他时也得低头唤一句“黎督主”。
黎洲为人冷戾,手段狠毒,无亲无故没半点牵绊,可上一世他却成了她那外室女出身的姐姐虞姝兰最大的依仗。
虞时盈脸色惨白地死死垂着头,想起她被虞家关起来的那些年,偶尔听看守她的人闲谈说起的事情。
他们说,黎督主认了虞姝兰为义妹。
他们说,黎督主颇为照拂这个妹妹。
有黎洲震慑,无人敢轻视虞姝兰。
京中人人都因为这层身份将虞姝兰捧了起来,哪怕这个外室女明面上只担着庶女的名头,却过得比公主还要尊贵。
虞时盈永远都记得她在䧿山上摔下断崖毁了脸后,因为“嫉恨”虞姝兰,被虞家人困在府里多年,虞姝兰却嫁给了她青梅竹马订亲多年的陆执年。
他们成婚那日,她好不容易趁着混乱逃了出来,却在门前撞上了站在自家兄长虞瑾修面前,一身鹤氅的黎洲。
“她是?”黎洲神色冷漠。
她的长兄虞瑾修满脸嫌恶:“府里的疯子,惊扰了督主。”
“既是疯子,就看管好了。”
只一句话,她被强行抓了回去。
那天夜里她就被人活活勒死在了屋里,死前只听到身后那人阴森道,
“谁让你去惊扰你不该惊扰的人。”
……
白绫绞断脖颈的窒息让她呼吸急促起来,她仿佛看到自己歪着头颅瞪大了眼,死不瞑目。
虞时盈仓惶想朝后缩,却冷不防撞上沧浪的腿。
沧浪见小姑娘冻得脸色惨白,捡起伞朝她斜了几分:“虞小娘子没事吧?这么大的雨,这地方又偏僻难行,虞小娘子怎么一个人来了此处?”
虞时盈垂眼遮住惊慌:“我不是一个人来的,是随兄长去灵云寺上香。”
“上香?”沧浪惊讶,“这里离灵云寺可远着呢。”
虞时盈害怕黎洲,也不知道他跟虞姝兰此时是否已经有了牵扯。
她不敢提虞姝兰的不是,只小心翼翼措辞:“我兄长他们有急事先回京了,让我留在寺中晚些来接我,是我任性跟了出来才迷了方向……”
“说谎。”
马车上的人冷淡开口,“上香有官道,下山亦有,国公府女郎出行仆役成群,就算任性离寺,也断不会独自驭马到了这里。”
“我……”时盈瑟缩。
“是谁派你来的。”
京中人人皆知他每年今日会上䧿山祭拜,这女子说是去云泉寺,走的却是他上下山的小路。
他近来在查一些往事,攸关京中几大世家的利益,也触碰到了不少人的痛脚。
他与那些人朝中争锋多年,狗急跳墙想要他命的也不是没有。
是谁家探了他的行踪,以虞家女郎的名目过来,想要兵行险招近他的身?
黎洲眸色冷戾:“老实招了,留全尸。”
虞时盈顿时惊慌:“我真的是虞氏女,我没有骗贵人,我只是一时迷路才到了这里……”
黎洲垂眸看着地上吓得发抖的小姑娘。
稚嫩如花苞的脸上满是刮伤,一双杏眼哭起来时红彤彤的沁血,蜷缩成一团像极了受伤的小兽,他却毫无怜悯,“杀了。”
“小白眼儿狼,想害我家主子?”
刚才还满脸关切的沧浪一把就掐住她脖子。
被勒死那瞬间的恐惧袭上心头,虞时盈伸手抓住车辕扑腾在地:“督主饶命!”
“哦?”
车舆上似是冷笑,黎洲居高临下,“不装不识得本督了?”
明明只是轻飘飘一句,时盈却觉得下一瞬就会被扒了皮:“我无意欺瞒督主,只是刚开始没认出您……”
“现在认出来了。”
“我…”
虞时盈头皮发麻。
黎洲轻笑了声:“怎么,怕本督?”
他褪去戾气像是脾气极好的人,可时盈却是喉间绷紧:“没有,我只是听人说督主喜静。”
“哪儿来的谬言。”
黎洲像是听到什么有意思的话,撑在窗牖边薄唇轻翘,
“本督最喜欢热闹,特别是活剥人皮时,血肉翻滚混着求饶的惨叫,悦耳动听至极,那皮子自头顶而下,一整张剥下来,甚美。”
“……”
见她血色全无,黎洲哂了声,眉眼骤冷,
“把她扔下去。”
第2章 杀她就杀她,凭什么说她丑?
虞时盈怎么都没想到黎洲说翻脸就翻脸,上一刻还言笑晏晏,下一刻就要她的命。
被拽着胳膊拎起来时恍觉大祸临头,虞时盈竭力想要冷静下来。
她还不能死,她还没让虞家罪有应得,没问清楚他们为什么那么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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