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陆行舟从口袋拿出一直带着照片。
照片里的女孩扎着个粗亮的麻花辫,五官清秀,笑容温暖。
他轻轻抚着,目光温柔呢喃:“小初……”
这么多年,也许沈初早已经嫁人了,或者也有孩子了。
想到这些,陆行舟的心一阵阵的抽疼。
次日。
陆行舟一大早就出去了,刚到新地方的安安吵着要出去玩,一夜都没睡好的顾晓兰只能带着他出去。
一出门,孩子就撒了欢。
她拿着衣服,忍着头痛一边追一边喊:“把衣服穿上,小心着凉!”
街上人并不多,但对因为从小身体不好,经常待在家的安安来说,一切都很新奇。
他仰着头,四处看着,没想到脚下突然一滑,整个身体往前摔了下去。
顾晓兰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安安!”
“啊!”
伴着安安短促的惊叫,一只手抓住他的衣领,让他免于摔倒。
身体突然拔高,一张过分好看又冷毅的脸占据了安安整个视线。
他眨了眨眼,是昨天那个叔叔!
陆北年皱起眉,虽然这孩子已经五岁了,但看起来小的跟三岁似的,似乎身体不是太好。
顾晓兰慌得上前,把被拎起来的孩子抱进怀里,一脸紧张地给他套上衣服:“没事吧?”
安安摇摇头,红着脸躲进她怀里。
“谢谢同志……”
顾晓兰道着谢,可抬头看见是陆北年,一下僵住了。
陆北年穿着军装,外罩着件军绿大衣,浑身散发着凌冽的气势。
没等她找到适合打招呼的字眼,便听对方冷不丁地问了句:“你就是这么照顾孩子的?”
顾晓兰眸色微沉,想起上辈子他对安安的不闻不问,也冷下了脸:“与你无关。”
说着,牵着安安就要走。
谁知道刚转身,晕眩感像浪潮一样袭来,她踉跄了一步,整个人瘫软了下去。
“妈妈!”
伴着安安害怕的呼唤,陆北年手疾眼快地将人接住,紧拧的眉含着不易察觉的急切:“顾晓兰!”
怀里的女人闭着双眼,原本白皙的脸颊红通通的。
他摸了摸她的额头,脸色更难看了。
这女人,自己发烧都不知道吗!?
陆北年将人打横抱起,朝安安扔去个眼神:“跟着我。”
说完,朝停在路边的吉普走去。
他步子太大,安安只能小跑跟上。
被警卫员抱上车坐稳,他紧紧盯着身边一直把顾晓兰抱在怀里的陆北年。
他好担心妈妈,但更怕这个比冬天还冷的叔叔……
……
刺鼻的药水味让顾晓兰悠悠转醒。
睁开眼,入眼是白色的天花板,还有滴着药水的胶管。
这是……医院?
她眨了眨干涩的双眼,回想着失去意识的事。
似乎是遇到陆北年了,后来自己就晕倒……安安?安安呢!?
想到安安,顾晓兰四处张望,狭窄的病房只有她自己,挣扎起身,针头从手她背上脱落。
她连鞋都来不及穿,步伐沉重地往外走。
刚碰到门把手,门就被推开。
看见顾晓兰光着脚站在地上,陆北年眉头一拧:“躺回去。”
顾晓兰看也不看他:“安安呢?他去哪儿了?”
说着,她推开眼前的的人就准备出去找孩子,才迈出一步,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给抱了起来。
顾晓兰愣了瞬,慌得蹬腿挣扎:“放我下来!”
陆北年丝毫不在乎她小猫似的力气,把人放在床上后,双手撑在她两侧,压迫感如山:“给我安分点!”
顾晓兰哪里肯听,甚至想起六年前他那句‘打掉’,恨不得离他离得远远的。
“你把我的安安怎么了?”
面对她的质问,陆北年只觉好笑。
这女人真是病糊涂了,且不说他是军人,不会伤害人民群众,再不济他是安安的长辈,还能伤害他不成?
“他在我爸那儿。”
顾晓兰脸上闪过丝不满。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陆北年言语间多了丝嘲弄:“你选的那个男人,到现在也没回家,把孩子送回去干什么?”
听了这话,顾晓兰怔住,又后知后觉两人的姿势有多么暧昧。
她面颊烦热,忙推搡着面前山一般的男人:“你离我远……”
话还没说完,护士端着医疗盘走了进来。
一见里头两人的架势,护士愣了:“那个……病人该吃药了。”
顾晓兰又恼又羞,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陆北年,气恼地侧过身。
简直丢人!
看着她绯红的耳尖,陆北年眼底划过抹微不可察的愉悦,但很快又恢复以往冷漠的模样,朝护士道:“针掉了,帮她重新扎。”
护士迟钝地应了声,帮顾晓兰重新扎上了针。
顾晓兰根本不想去看他,尽管能感受到他如炬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
护士正要把药给她,陆北年突然把药接了过去。
迎上顾晓兰错愕的视线,他深沉的冷眸浮起抹试探:“我来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