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执舟身手敏捷。
微微偏头躲过沈执与凌厉的拳锋，抬手握紧他的手臂：“你知道袭警是什么后果吗？”
沈执与怒不可遏：“季执舟，你枉为……”
慕楚瑶白着脸开口制止：“执与哥，够了！”
沈执与还想说什么，又担心慕楚瑶，只能负气收手。
慕楚瑶凝望着季执舟俊秀的脸，走到他面前伸出手：“一年前，我送过你一个平安扣，麻烦你还给我。”
季执舟手掌下意识覆在心侧的位置，平安扣就放在那里。
东西送给他的时候，慕楚瑶说过：“听爸爸说，这是妈妈怀我的时候去庙里求的，能保平安。”
“现在我把它送给你，我希望菩萨也能保佑你一辈子都平平安安。”
季执舟一语不发，从心口处拿出那个平安扣，递过去。
慕楚瑶没想到他会随身携带，诧异之后伸手去接。
不料还没碰到，神思恍惚的季执舟就松了手。
“啪嗒”一声脆响，平安符坠落在地。
慕楚瑶心口骤然紧缩，连忙蹲下去捡，可装在符袋里的平安扣……还是碎了。
这是母亲留下的唯一一件遗物……
季执舟看着她微颤的背，滚了滚喉结：“慕楚瑶……”
慕楚瑶抬头看他，眼里尽是哀戚。
“东西还了，我和季队也两清了。”
说完后，她起身离去。
季执舟望着她背影，心脏有一瞬间的憋闷。
看到沈执与追上去后，他薄唇微微抿起。
皇冠酒店。
慕楚瑶拿着那枚被摔碎的平安扣。
之前父亲就是担心她大大咧咧，会把母亲的遗物弄坏，才会将平安扣放进符袋里。
没想到即使这样，它还是摔碎了。
慕楚瑶鼻尖发酸，心如刀绞。
是她错信了人，没有保护好母亲留给自己的唯一遗物……
等沈执与挂断和秦淮的通话回来，就看到紧攥着平安扣不说话的慕楚瑶。
他走到她面前蹲下：“意意，秦淮说你明天可以和他一起去警局。”
慕楚瑶湿润的眼睫一颤：“真的？”
“我永远不会骗你。”沈执与站起身，“我还有别的事要处理，明天不能陪你去了，如果有事给我电话，今晚好好休息。”
就匆匆离开。
第二天一早。
慕楚瑶拿了许多日用品和水果，想让秦淮带给父亲。
不料却被季执舟拦住：“外面的东西不能送进去。”
慕楚瑶看向秦淮，他却已经走进了探监室。
这时，耳边又响起季执舟的询问：“除了这些和尖锐物品，你还有别的要给慕世汉的吗？”
慕楚瑶意识到他的意思，连忙在身上翻找。
可来的急，什么都没拿。
随身带着的，只有那张唯一的铝驺全家福……
她看着照片，发红的眼眶里满是不舍。然后咬紧牙关，颤着手小心翼翼将全家福撕成两半。
慕楚瑶把印着自己的那半给了季执舟：“麻烦你交给我爸，说我过的很好，谢谢。”
然后将剩下半张照片珍惜的收好。
季执舟颔首接过，刚想再说些什么。
身后兀的传来季方念的声音：“哥！爸妈叫你今晚回家吃饭。”
慕楚瑶僵在原地，难以置信之余又觉得荒谬。
“她叫你哥？你们……是兄妹？”
季执舟没否认。
被欺骗的感觉再次密密麻麻爬上来，慕楚瑶脑袋嗡的一下：“季执舟，这些年你跟我讲的话，有一句是真的吗？”
季执舟沉默片刻：“有。”
慕楚瑶一怔。
就听季执舟漠然开口：“那句让你忘了我，是真的。”
寒意从四面八方袭来，慕楚瑶四肢百骸都被冻僵。
见她不说话，季方念走过来解释：“不是我哥要骗你，是我自作主张不想让你纠缠他。”
慕楚瑶攥紧手指：“我没有纠缠他。”
季方念并不在乎：“早点放手对你来说是好事，我们家世代英烈，不可能会让我哥娶一个罪犯的女儿。你和慕家，只会是他光鲜履历上的其中一条功勋。”
慕楚瑶脸色苍白，其实从知道季执舟欺骗自己的那一刻，他们就结束了。
在季方念和别人眼里，他是英雄，是守护神。
可对她来说，是季执舟毁了自己的一切。
季方念还觉不够，继续说：“即使你觉得这些都不重要，那你有没有问过我哥的想法。问他究竟有没有对你……”动过心。
“方念！”季执舟下颌线紧绷，沉声制止，“你先回去。”
季方念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选择离开。
四周顿时安静下来，只有呼啸的风声。
看着慕楚瑶苍白的脸，季执舟打破了沉默：“你爸的案子已经移交检察院，检方很快就会向法院提起公诉。”
“之前我问你，你不是说无可奉告吗？现在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季执舟目光沉沉：“现在说，不违反规定。”
他从口袋里拿出新买的平安扣递了过去：“赔给你。”
慕楚瑶看着他掌心里那枚崭新的平安扣，后知后觉明白他的意思，是真正的两清不欠。
按下心底不断翻涌的酸涩，她没有接：“不用了。”6
“再像，也不是原来的那块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
看着慕楚瑶单薄的背影，季执舟悄然握紧了手。
皇冠酒店。
从警局回来后，慕楚瑶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
她看着仅剩的半张照片上父亲慈爱的笑容，双眼通红。
曾经，父亲不止一次问过她：“意意，真的很喜欢季执舟吗？”
“意意，非他不可吗？执与也很好啊，从小就照顾你。”
到后来，他向自己妥协：“只要意意喜欢，爸都支持。”
可现在……
慕楚瑶嗓子一阵哽涩，泪流满面，鼻塞到无法呼吸。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再睁眼，窗外一片白茫茫。
下雪了。
慕楚瑶望着，给沈执与打去电话，想问问他在哪儿，却无人接通。
之后一段时间，她也都没能联系上沈执与。
慕楚瑶只好自己跟着秦淮，为父亲的案子到处奔波。
时间悄然而逝，转眼过去月余。
这天，海城又下了场暴雪。
慕楚瑶照常去律所找秦淮。
不料秦淮的秘书看见她，一脸诧异：“慕小姐？您怎么在这？今天不是开庭吗？”
慕楚瑶愣住：“什么开庭？”
“您父亲的案子啊。”秘书看了墙上的表，“这个点，庭审应该快要结束了吧。”
慕楚瑶心跳几乎停止，她转身就冲出了律所，打车直奔法院。
一路上，她不停催促司机快点。
车抵达法院时，没等停稳，慕楚瑶就跳下了车。
爬过长长的阶梯，她刚要进庭审楼，就看到穿着制服的季执舟和同事一起出来。
“慕氏的案子终于定了，我们可算是能回家好好睡一觉了。”
“是啊，这慕世汉也算罪有应得……”
这些声音从耳边飘过，慕楚瑶心里的不安愈演愈烈。
她逆着人群，冲到季执舟面前：“我爸他……”
季执舟看着慕楚瑶焦急的神色，沉声告知：“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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