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岁没说，还是想借手机。
走去院子角落打电话。
温岁：“我不走了。”
“你耍我呢。”
温岁手指无意识的戳了戳墙壁缝：“去国外有什么好的，人生地不熟，我这种学历过去了也只是刷盘子，还不如……”
温岁笑笑说：“让你外甥养着我，他说他会给我买套房子让我出去单住，我心动了。”
“温岁！”
“你别怕，我怕死，也怕生下我的爸妈死，这么多年我都没说，以后我也不会说的。”温岁抬头看四四方方的天，眼睛忽明忽暗：“但你小心点，尤其是天天长大了，那双眼睛和陆迁还有陆穿堂越长越像。”
唐涟呼吸微抿。
“再见。”
温岁挂断电话，把手机还给领班走了。
在中午穿过院子去了中堂，默默的透过梨花木窗扇看里面围绕圆桌子在吃饭的三人。
老夫人，陆穿堂……顾黎。
顾黎吃着饭莫名其妙的抬头朝外面看了眼。
不知道想看什么。
然后就看见一个单薄的背影。
背脊挺直，穿着黑色单薄小羽绒服，头发盘了起来，只看后脑勺就感觉很漂亮。
顾黎微微颦眉，下意识起身。
手腕被握住。
低头对上陆穿堂寒凉的眼神。
陆穿堂冷冰冰的：“坐下。”
顾黎最后坐下了，却有些食不下咽。
吃了饭陆穿堂走了。
顾黎留下和老夫人话家常，抿唇片刻：“奶奶。”
老夫人春风和煦：“怎么了？”
“您知道岁岁在哪个国家吗？温岁，就是穿堂之前的邻居，我记得她说过，她每个月都会被穿堂带来这里玩。”
顾黎和温岁一个初中一个高中，高二上学期，温岁在一个艳阳高照的上午被带走了。
从此后再没回来，跟着消失的是陆穿堂。
顾黎一直在打听温岁的消息，却了无音讯，甚至连陆穿堂去了哪，上了哪所大学都不知道。
找到现在，也只是前几天陆穿堂找上门来要订婚时，说温岁在国外和一个叫柳青的结婚生子了。
杨开桦听完，笑容顿住，喃喃：“温岁。”
说着含笑：“有点印象，但是记不得了，你和她认识？”
顾黎失落道：“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说着打起精神补充：“那柳青这个名字，您知道是谁吗？”
杨开桦手紧了紧，面色不变：“问这个做什么？”
“穿堂说岁岁在国外和一个叫柳青的结婚生子了，岁岁从小就聪明漂亮，她愿意嫁的绝不会是碌碌无名的人，所以想打听打听。”
柳青是陆穿堂演的那个剧本里的角色。
杨开桦端着茶杯出神。
顾黎：“奶奶。”
杨开桦回神，最后摇头。
顾黎没再问，起身走了。
温岁晚上睡不着。
听见门外隐约传来动静后，闭上眼，在昏暗的房间里装睡。
门吱呀一声轻轻的响了。
床垫往下凹陷了一个度。
温岁的手被双冰凉的手握住。
温岁闭着眼把手抽回去。
却抽不走。
最后睁开眼，在昏暗中和陆穿堂对视。
陆穿堂坐在床边：“起来，给我倒洗脚水。”
温岁由他拽着手背过身，不搭理。
陆穿堂：“我让你起来。”
温岁默默的看着面前的一片漆黑，半响后坐起身探身子开灯，由他攥着手腕：“我想搬出去。”
陆穿堂：“去给我倒洗脚水。”
“我想搬出去住，不想在陆家待了。”
“洗脚水。”
“我给你倒，你能答应我吗？”
陆穿堂默默的看着她，把手松开了：“你想跑。”
“你把我的路堵死了，我怎么跑？”温岁神色很淡：“无路可跑。”
陆穿堂：“给我倒洗脚水。”
温岁下床给他倒洗脚水，蹲在地上揉搓着他骨节分明的脚踝。
陆穿堂突兀的踢了下水。
水花四溅。
温岁把脸侧开。
陆穿堂面无表情的说：“笑笑。”
温岁咬了咬后槽牙，冲陆穿堂挤出笑。
陆穿堂本就面无表情的脸暗沉了很多度，最后什么都没说，擦了脚翻身上床。
晚上按着温岁折腾。
温岁睁着眼看忽明忽暗的天花板，接着搂着他的脖子闭眼说话：“陆穿堂，咱俩以后好好的过吧。”
陆穿堂压着她：“你说喜欢我。”
温岁深呼吸，嘴巴开合半响，被堵上了。
陆穿堂摩擦着她的唇，类似于呢喃：“闭嘴吧。”
隔天温岁在陆穿堂起来下床前拽住了他：“我要从这里搬出去。”
陆穿堂扣扣子的手微顿：“不。”
“我不想待在这。”温岁躺床上正对他：“我真的不想待在这。”
陆穿堂骤然回首，眼圈赤红：“温岁，你不要给我蹬鼻子上脸！”
“佣人爬少爷的床为的是钱是地位是权势，我爬你的床，是为什么？”温岁对他的坏脾气早免疫了，面色毫无变化的淡道：“我住的地方没任何的改变，生活没任何的改变，你来找我，咱俩就做、爱，你不来找我，我就在这里干活，陆穿堂，你不把我带出去，你以后就不要来找我了。”
陆穿堂唇线抿直，只看额角就看出隐忍不断的怒火。
温岁：“别拿江晟和顾黎威胁我，我在好好和你商量。”
陆穿堂深呼吸：“你这是和我商量的态度吗？”
温岁顿了顿，抱着膝盖冲他笑的又甜又乖，眼底和从前一模一样全是喜欢。
陆穿堂起身就要走。
温岁拉住陆穿堂的衣服，仰头看他：“俩个人的事不就是要好好商量吗？”
陆穿堂微怔。
“我搬出去也是和你住在一起，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你不同意就告诉我理由，我们俩的理由互相交流，谁说的对就听谁的。”温岁说：“还是说，你就想让顾黎进门后，让我最好的朋友亲手用刀在我脑门上刻上小三这两个字。”
陆穿堂怒火蹿升：“我说了，她搬进来后我会想办法让你从这里……”
温岁打断：“可我害怕。”
陆穿堂有些愣。
“年后来陆家拜年的人太多了，顾黎是你的未婚妻，她肯定会在，我害怕被她知道后，我过不了心里那关，没办法和你好好过日子了。”
温岁看着陆穿堂紧缩的瞳孔，轻轻的蛊惑：“你想和我好好过日子吗？长长久久的，安安稳稳的和我过日子，你有想过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