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外,空荡的街道上。
裴泽坐在迈巴赫车里,看着窗外不停道歉的老太太。
只留下一句:“我给死去的桑老一个面子。”
“再有下次,就别怪我了。”
迈巴赫呼啸而去,只留下浓浓的尾气。
桑奶奶回头看着桑妍,最后沉默着朝前走,从始至终,没说一句话。
桑妍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她只觉得胃好像更疼了,只敢安静地跟在后面。
半小时后,桑奶奶在一处破败不堪的房子前停下脚步:“到了,进来坐坐吧。”
桑妍眼眶直接红了,她震惊地打量着这个比自己住的地方还要破旧的房子。
一张木架子床,一张破旧木桌,一张断了脚的椅子,就什么都没了。
她越强忍,哽咽声越明显:“奶奶,您不是说在疗养院吗?怎么会……”
后面的话,桑妍再也问不出口。
桑奶奶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打出一盆水,端来,给桑妍洗脸。
“你爸妈死的狠呐,这么多外债你们两个小崽子怎么还清?反正我也要入土了,有没有棺材本都一样。”
“砰!”的一声!
桑妍猛地跪下,她抱住老人,大哭道:“奶奶,对不起……”
桑奶奶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哼着小时候她们两姐弟最喜欢的歌谣。
老人说,这是能让人安宁幸福的曲子,爷爷当年最喜欢听了。
桑妍哭到不能自已,许久后才渐渐缓和下来。
桑奶奶等她发泄够了,这才将帕子拧干水:“他就是你小时候喜欢的人吧?”
桑妍手指微颤,不敢回答。
桑奶奶轻柔地给桑妍擦脸:“以前桑家没破产的时候,裴家我们就高攀不起,如今,就更不能碰了。”
“囡囡,门当户对,很重要。”
桑妍红着眼眶摇头:“不是他,当年那个哥哥不是他……”
不管是在梦里还是现实中,那个她喜欢的裴泽都不是今晚见到的这个人!
老人哪里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是轻轻抱住她,无声安慰。
第二天,桑妍就带着奶奶收拾东西,回了自己住的地方。
刚离开出租屋,她手机就开始不停响起。
她打开一看,是少数几个忘记退掉的群,全都在疯转自己昨晚在酒吧被欺辱的小视频。
刹那间,桑妍整个人都止不住的抖。
她仓皇着想打电话问裴泽,却发现自己连他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最后,她只能带着惊恐去了京一院。
一下车,她就看见了下班出来,往停车场走的裴泽。
桑妍着急地上前询问:“你看到他们发的视频了吗?要是我奶奶和弟弟看到,他们会疯的!”
裴泽看着不知死活拦住自己的女人,他点燃烟:“所以呢?”
裴泽的话,像一记耳光,重重打在桑妍的脸上:“昨天,你不是答应过我奶奶……”
“我什么时候答应过?”
裴泽只觉得浪费时间,他将烟灭掉,直接擦肩而过。
桑妍怔愣在那,在男人打开车门的时候,忽然转头说:“我很后悔,那天选择了你。”
裴泽没理会,桑妍却害怕视频传播太广,冲动下:“第一晚,我也拍了视频!”
说这话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在抖。
裴泽脚步一顿,回头看她,目光阴沉:“就为了两百万?”
桑妍望着男人的眼,想到他昨晚的狠辣,决定破釜沉舟:“对。”
裴泽点头回到车上,狂响的车门预示了他此刻的愤怒。
桑妍不可否认,也被吓得一抖。
许久后,她目光空茫地看着停车位,轻轻说了声:“对不起。”
为了桑严的手术费,桑妍想尽办法去筹钱,但桑家破产,父母跳楼自杀的影响力实在是巨大。
就算有几个当初受过父母恩惠的人愿意给,可零零散散加起来,也不过二三十万,杯水车薪。
晚上十点半,她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在回家的路上。
突然,一群混混不知从何处出来,上来就攥住她的手臂,捂住她的嘴,往最深处的巷子里拖。
桑妍惊恐地挣扎着,这时,其中一人拿出了相机。
对方的言行让桑妍猛地一颤,她奋力将嘴上的牵制摆脱,大喊道:“你们要干什么?!”
其中一名混混看了眼身后,焦急地说:“快,捂住她嘴往里拖!”
挣扎中的桑妍顺着对方视线看去,收缩的瞳孔里是不远处坐在车里的裴泽。
他手里的烟,火光明亮!
天,黑的一颗星星都没有。
巷子里,混混疯狂的撕扯着桑妍的衣服。
伴随着一声声快门声,淫笑的声音充斥在黑暗中。
被捆住手脚的桑妍,绝望的一遍又一遍喊着,求饶着:“求求你们,放过我吧!你们告诉他……我没有拍视频……我是骗他的……”
怀着最后一丝的希冀,桑妍大喊:“裴泽,裴泽我错了——!”
混混们因为害怕,直接用东西堵住了桑妍的嘴。
迈巴赫内,裴泽莫名不悦的将烟弹在地上,他关上车窗,对司机说:“开车。”
司机看了眼巷子方向,握住方向盘:“裴少,真不管了吗?”
裴泽眼底浮现着一抹连他自己也不曾察觉的躁意:“走。”
巷子里,那声声凄凉又悲惨……
两个小时后。
桑妍麻木地走出巷子,浑噩地看向当初停靠车位的方向。
手机传来震动,她垂眸看去,叮!两百万到账!
有那么一瞬间,桑妍心尖传来尖锐绞痛,但她只是迎着冷风,走进药店,买了止痛药。
毕竟,她永远都不会有怀孕的机会了。
来到宾馆,桑妍吞掉手里的药,静坐了许久后,给老人打了一个电话。
“奶奶,我找到工作了,要值夜班,晚上就不回去了,您记得睡觉一定要锁好门。”
“桑严在仁心医院的303号病房,早餐就拜托您送去了,他看到您肯定会很高兴。”
她一句一句说着,脸上却没有半点表情。
电话那头的桑奶奶小心翼翼的问:“那严严……”
桑妍干涩的唇畔张了张:“我什么都没跟他说,您依旧是在疗养院养病。”
等老人挂断电话后,桑妍突然朝着马桶呕吐,直到腥红浸满视线,她才喘息着靠在一旁。
桑妍看着镜子里狼狈不堪的自己,费力抬手关了灯,置身于黑暗之中。
被人狠狠贯穿的时候,桑妍想过死,想过报复,想过公布大众同归于尽!
可再想到在医院等着自己凑钱救命的桑严。
一身养尊处优,却为了他们偷偷跑去做保洁的奶奶。
桑妍就明白,她连报警的资格都没有。
钱,真的能将一个穷人的尊严和命运践踏进骨子里,永远只能跪着,不能站直!
翌日,在宾馆地上躺了一夜的桑妍,悄悄来到桑严的病房外。
她透过窗户的一角,看到了亲人们难得宁静的一面。
桑严少有的乖巧音调随之传来:“奶奶,您怎么这么久才来看我,以后能多来看看我吗?”
老人轻轻拍打着桑严的手背,慈祥地说:“只要严严好好听姐姐的话,姐姐说你乖了,那奶奶等你出院的时候,就来接你。否则哦……奶奶可不管严严了。”
桑妍通过窗户,看着桑严假装玩手机,低头掉了眼泪。
这一刻,她红着眼狼狈跑向楼梯间,在黑暗的环境里,她将自己卷缩成一团,试图逃避。
桑家破产后,桑严就突然发病,罕见的心脏病花掉了她所有的积蓄。
可屋漏偏逢连夜雨,接二两三的打击不停击打着桑妍,有太多太多的秘密,让她不能说,也也不敢说。
桑妍现在只有一个想法,桑严真正的病情绝不能让奶奶知道。
现在这样就很好,只当成一个普通的小手术,就好……
桑妍将全身的灼痛缓和下去后,手机就响起。
“桑妍,在医院吗?京一院的主刀医生来了,你要不要见一面。”
桑妍攥紧手机,颤抖着站起:“我见,我见!”
桑妍去卫生间里,将惨白的自己稍作处理后,她抱着期待的心情走向主任办公室。
只要能救桑严,哪怕是让她给医生下跪,她都没问题!
站在门前,她激动地敲响了门:“主任,我来了。”
随着房门打开,桑妍扬起的嘴角,在看到站在中央的男人时,彻底凝固。
模糊的视线里,只听见主任说:“快来,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给你弟弟主刀的医生,裴泽,裴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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