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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05-29 10:40:56   热度:37.1℃   作者:网络

归氏子和归闲静赶紧的追呀,不用问,肯定是找门老二去了。
归海波话没听完就跑出去,以为门老二是在襄王府,跑去砸门,一问不在。
抓住街上一人,带着他去了门意远的宅子,而这时候归闲静和大哥已经在门意远的院子里。
归海波冲进去,看到院里的三个人。
他瞅着站在那的人,除了大哥妹子之外还有个人,那个人是谁?
怎么和妹夫不像了呢?
他还问了一句:“他是谁?”
门意远冲着他躬身叫了声二哥。
归海波听出声音,是妹夫没错,走过去举起拳头。
归闲静扑过去跪在二哥面前,张开胳膊道:“二哥二哥,你要打就打我,孩子他爹身子有伤。”
戏要演,但她必须要拦着二哥打人,当初父亲踢了一脚,二老爷都快没了半条命,二哥要是一拳上去,二老爷直接见阎王。
虽然要演戏,但归闲静怕不知里面事的二哥把二老爷打残废了。
二哥这条命是二老爷救的,她必须拦着。
归闲静跪在二哥跟前,张开胳膊。
这时候门泰际哥俩也跑过来,跟着母亲一起跪着。
归海波收回拳头,把妹子扶起来,又对外甥们说道:“你们都起来,这样的爹不认也罢!”
他又对着门意远恨恨说道:“以后你再敢打我外甥试试?我爹活过来了,看在我妹子我外甥的份上,我饶了你!但,下回你发疯我绝不饶你!”
他扶着归闲静往外走,对着妹子口吻缓下来,“妹子你别怕,有二哥在,回头你和外甥跟二哥回辽东,我看那些王八羔子再欺负人。”
归闲静也没看二老爷,回头用眼神招呼儿子们跟着走。
门意远躺在床上,深呼吸。
都知道五石散吃得容易戒起来难,他打算事情完了之后,他要是还活着,就是千难万难他也要戒了它。
他现在分心无术,还好有岳家护着他们二房,以后他要好好弥补,特别是太太,他不能让他们二房让太太一个人担着。
有件事他不知道太太为何预料对了,是碰巧还是……
今年不会太平,他装疯卖傻又吃五石散就是等这个不太平,或许有机会。
门意远闭着眼静静地躺着,又在想大哥前几天给他说的一件事。
大哥说想起来以前曾经听说父王当年曾经为先皇接赵太后进皇子府为先皇求情,父王觉得和先皇有点交情,就进宫为他说话。
他听了之后当时就说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他从大哥眼神里也知道大哥想说的话,说他一直吃喝玩乐打架斗殴,这些告诉他有什么用。
就是大哥当初听了也是当父王过往的一件事而已,认为父王性子忠厚。
大哥给他说赵太后封侄女为永宁郡主或许也是看在当年父王曾经向着她说话的原因。
门意远门冷笑一声,大哥还是太厚道,和父王一样,别人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父王和大哥是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
他忘了女人要是小心眼,八百年前你看他的眼神不对,她都能记着,以为你瞧不起她都会怀恨在心。
他终于想明白了上辈子为何金太后为何要对他们襄王府赶尽杀绝,不只是因为他和大哥为太子效力。
父王为先皇求情不定说了什么话,让赵太后觉得当年的事是个耻辱,对金太后来说更是大恨。
就是没有父王求情,赵太后也能进府,她肚里已经怀了,但是父王多嘴,让金太后把所有仇恨记在他们襄王府。
他目前还有一个不明白的就是,当年如果张氏和太子有苟且,为何金太后放过了张氏?
他想的这些和他即将要做的没法和任何人说。
门意远好像记得上辈子这个时间,京里因为常常皇上久不露面议论纷纷。
之后是太子推着皇上坐着木轮车上朝,说前一阵子皇上崴了脚不方便走路,所以才没出来。
他这会想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
皇上是活着,就是哪里出了问题。
第96章  神婆也有打盹的时候
归闲静他们几个回到侯府,她让儿子们先退下,和大哥二哥进了书房。
父亲已经躺着打呼噜睡觉,归世子说道:“到我那去说说话。”
兄妹三人去了他院里的书房,归海波说道:“我看泰磊他爹这样也不行,我知道吃了五石散的人想戒很难。要不过了年我把他带到辽东,在我军营里关着,一帮大老爷们看着他,我还不信他戒不了?”
他对前妹夫是生气,但看在外甥面上不能不管他。
归闲静认为二老爷只是装的,为了掩盖他要做的事。
但是二老爷要做什么事,她这几天守灵也在想,想不出来,难道不仅仅是丹丹身世的事情?
她说道:“二哥,他的事就别管了,二哥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好好歇着再陪陪二嫂。你不在家二嫂可是辛苦,我先说,千万别惹二嫂生气啊。”
归海波说道:“我是那欺负女人的人吗?”
“那二哥别在这耽误了,快回去陪嫂子吧。还有侄子们,都快不认识爹了。”
父亲没死,归海波可以笑了,他嘿嘿笑两声走了。
这也是年底了,归闲静在娘家住了几天,带着儿子们搬走,她也要准备过年的东西。
至于生意这一块,反正也就这样了,等过了年开春再说。
归海波在回来的第二天就进宫见皇上,没见着,只见了太子。

他说久未回家,请求批准他留下来陪老父亲过个年,太子准了。

归海波说话留了一手,没说归期,他想着既然回来了,那就好好的住上两三个月,反正辽东那边也没战事,到时候朝廷不催他,他就不赶着回去。
今年临近过年大臣开始议论纷纷,对于皇上久不露面的各种猜测。
归闲静自从上次父亲说了以前的事之后,也开始留意朝廷动向。
按照她所了解的历史所看过的小说,猜想皇上会不会想要长生不老,痴迷炼丹。
这样的皇帝在历史上不是没有。她还给父亲说了,父亲说不可能,说道:“通常炼丹的人都信道,而且会让道士进宫。皇上信佛,这些年也从来没有道士进宫。”
归闲静现在对父亲说的话一点也不意外,父亲看着是个莽夫,其实是粗中有细。
归海波说道:“会不会也是吃了五石散?”
他那眼神里的意思,是不是太子恨爹不早死耽误他登基,给他爹吃了五石散。
归侯爷又摇头道:“太子没这么大胆,皇宫里想进出这些东西,他一人也做不到一手遮天。太医都是干啥吃的?不说天天把脉吧,打个喷嚏也得把把脉,一把脉不就露馅了?”
不说归家人议论,别的人家也少不了这样的议论。
都在猜测的时候,新年第一天皇上上朝了,坐在一个木轮椅上。
皇上的脸色还好,对着大臣微笑,就说了一句话:“爱卿辛苦了。”
太子解释前一阵子皇上修理绣花叶子的时候崴了脚,行走不便。
大臣们见皇上好端端地坐着,打消了各种疑虑,对于太子监国也能接受。
这个冬天对于归闲静来说,过得十分不太平,不止是父亲装死诈尸还魂让二哥回京躲过一劫的事。
还有那个都以为她有先见之明,让好多人家准备了个大冷冬的储备。
之前大嫂二嫂听了她说的让家里的下人们准备做一些过冬的棉衣棉鞋给二哥给辽东送过去,送了两次,她也给二哥买了一些物资一起送过去,然后就有了今年是个大冷冬的传言。
到了过年啥事没有,年前天气还暖和了点,极个别人嘟囔,瞎听瞎传准备了这老些碳,只能放一年第二年冬天再用。
但是,大年初二开始下雪,一开始是小雪,慢慢的是大雪,连着下了六天。
不要说在过年之后就是在大冬天连下六天大雪,接下来的就是雪灾。
所有人过这个新年都是人心惶惶,大年初二那天归闲静是在娘家,正在吃饭的时候外面开始下雪所有的人看了她一眼,谁也没说话。
年后下雪也没啥稀奇。
但是之后接连下大雪,大嫂又跑过来问小姑子是不是谁提前给她说了,还是她从哪感觉到今年会是个大冷年。
原本过新年人们不会再穿得太厚,归闲静见大嫂穿大斗篷还是皮裘,连着的帽子上面也是雪,脱了斗篷,落下层层雪。
归闲静说道:“这个问题,不止大嫂问我,我父亲大哥二哥,还有泰际岳母都问过我。我真的没有听谁说,要说听也是听卫妹妹说辽东那边比咱们这冷,我就想着让家里的人做些厚的衣服,二哥在那里,我也为那里的百姓尽点心。”
苗世子夫人脱了斗篷,接过丫鬟递过来的热茶,坐在那用茶杯捂着手说道:“那谁相信呀,你不知道这外面太冷了,我让我娘多备点我娘当初说我发疯,这会多谢我,现在什么都涨价,炭更是翻了几倍,幸好那会我准备得多。”
归闲静真无语呀,因为她自己压根都没信这个,所以她没准备呀,外面炭贵不说,还不好买,最便宜的烧了熏眼睛。
她又不好意思回娘家要,只好让三个姨娘带着香芹住一个屋,下人也是尽量女的住一起,男的住一起,节省一点炭。
苗世子夫人放下茶杯,来回搓搓手背,说道:“我看你这屋里也不暖和。”
归闲静给大嫂说了她啥也没准备,苗世子夫人惊讶,眨巴眨巴眼睛望着小姑子,道:“别人信你,准备了,你反而没准备,说出去你说别人信不?”
归闲静叹气道:“神婆也有打盹的时候。”
苗世子夫人扑哧笑出声,说道:“你不早说,回头我让你大哥拉两车过来,我娘家准备的也多,我再回娘家要点。”
归闲静说道:“也不用太多,还能接着下呀,过不了多久就暖和了。”
姑嫂俩说着话,苗世子夫人给她说街上多了要饭的,乡下人的屋子经不起经不起这样接连六天的大雪。
房子压塌了,有准备的人家还能有点柴火烤烤火熬熬粥喝,穷苦人家只能上街要饭。
第97章  金太后动手的契机
归闲静听到这眼睛亮了,亮了不是有发财的主意,而是有破财的主意。
之前她做生意人家大概都能算上来她收了多少,但是你花费多少别人不知道,只盯着你收到手里的钱,认为你赚了这么多钱,要不然赵太后也不会盯上她的买卖想贴补给安乐侯府。
因为她手上的银子,让父亲诈尸还魂,帮二哥躲过一灾,都是银子惹的祸。
那她就把银子花出去。
上次她让罗妈妈去退卡,一半人没退,那她干脆这次把收上来的银子全部捐出来,当然不能捐给朝廷。
归闲静立马派人把父亲大哥二哥还有四个儿子叫过来,过多也没解释,只是说她要出银子在她的庄子里收留难民,在城里城外施粥。
归侯爷听了倒吸口冷气问道:“你知不知道做这些要花多少银子?”
归闲静说道:“银子赚来就是花的,有句话说花钱要花在刀刃上,不花放在身上不见得能保住。”
她这么一说,归侯爷和归世子兄弟听明白了。
归海波说道:“我穷,我没钱,但是我出力。我把咱家的下人们带着去给周边的灾民修理倒塌的房屋。”
归侯爷赞赏地点点头,道:“对,你回来了也不能白在家呆着,你那些狐朋狗友你也别聚会啦,帮着你妹子做点事。”
归世子看看父亲,反正归家做啥事都是帮着你妹子,当然他也不是不愿意,就是父亲说这个话让人听了太……
归侯爷又对大儿子说道:“你去施粥,我跟你说别看那些灾民可怜,要管理不好了那乱着呢。我年轻那会遇到过。我想着粥熬稠一点每人多分一碗,可怜他们。谁知道后来米不够了,那咋办?熬稀点呗,两碗减一碗,哎哟,那帮人不干了,背地里把我骂的跟孙子一样的。旁边另外一个府人家就是熬得能看见米粒儿的粥,一人一小碗,到过头来人家是大善人,我是大恶人,这把我气的。”
归老二点头道:“对对对,我在辽东一开始也是碰到这种事。这些人啊,遇到事只想着自己碗里那口粥。难怪有句话说圣人之下皆蝼蚁,我不过是个比他们大点蝼蚁,可怜他们。那些小蝼蚁有难求着朝廷求着上面大老爷们给他们解难解困,但是有点不如他们的意,有人带头了,全给你瞎起哄。”
归侯爷说道:“所以该威严的时候要威严,那些仗着身强力壮的抢粥的,该打就得打,不然之后都跟着乱抢,老人妇人孩子等着饿死。一开始就要立好规矩,让他们听话,听话有饭吃。我们出银子出力是想做好事,不是遭骂名的。
归闲静的四个儿子听着,互相看一看,这一些对于他们来说压根没经历过,他们也没接触过下面的蝼蚁,听二舅的话,他们只不过是穿得体面一点的蝼蚁。
归闲静对大儿子说道:“你们以你们父亲的名义出来施粥,我用铺子的名义做。”
父亲说的她都理解,在现代也是经过大灾才明白那个道理。
她这一块交给罗妈妈夫妻,罗妈妈早就从她这儿掌握了怎么让下面人听话的精髓。
说动就动,大年初十归家的粥铺还有门泰际哥四个的都摆在了大街上。
不止他们家,很多府上也都派人街上施粥。
归闲静对四个儿子的安排,抽出来两个人去城外庄子,两天一轮班。
必须让他们了解庄子那边的管理和在大街施粥面对城里的一些灾民的管理。
一个人的阅历和社会经验,首先从哪儿来?
都从和人打交道方面过来。
就是内宅夫人不抛头露面,但是从自己这么一大家子的婆媳妯娌姑嫂,和各府的姻亲远近亲关系,还有看下人之间的各种复杂关系,自己亲手处理才得到经验。
互相串门说八卦,会听的从里面获取经验,不会听的只听了个八卦事。
归闲静之前不出去,因为她有上辈子的社会和人际关系经验,还有来这四十年的积累。
京城里所有部门的衙役全部大街上巡查,就连归闲静大姐夫也都要清点死亡人数,天天有哀嚎声,这样的突然大冷,会有老弱病残冻死。
后来,处理不过来,只要死人送出去烧了,埋都不让埋,害怕有瘟疫。
而这时候皇宫突然传出一个爆炸新闻,说二皇子买通太医查看皇上的病案,又被三皇子知晓报于皇上。
皇上说了一句其心可诛,废二皇子为庶民,夺了皇子称号,另关在城西一废旧公主府里。
百官惊愕,二皇子一直温文尔雅,爱好读书,对朝政从不上心,难道隐藏至深?
只有门意远发出阵阵冷笑。
二皇子和太子是同母,三皇子、四皇子是庶出,这一切都是太子的安排。
太子连一个娘的亲兄弟都容不下了,是因为太子只生了两个女儿,而二皇子却有两个儿子。
上辈子他和大哥虽然没有经手过这个事情,但是作为太子系的人都知道。
想一想太子对他们兄弟并不是多信任,让他们办的也都是一些杂事。
这也是金太后荣亲王他们开始动手的契机,太子自己先把他的亲弟弟庶弟解决了。
但他也不能等着,最好他能暗中帮他们一把。
关于儿子施粥,门意远也有点不放心,儿子以前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门意远装成难民,偷着去看了一下,好在有岳父大舅子他们跟着,他也就不再留心。
这会城里城外都乱哄哄,他时刻盯着平南将军府。
平南将军府卫家两个兄弟同样忙着施粥的事情,这会所有人家的女眷都不会出来,包括下人丫鬟媳妇婆子,也都尽量不外出。
因为外头太乱,虽然衙门集中管理,但也怕万一遇到丧心病狂之人。
有一天早晨天不亮平南将军府抬出一辆轿子,门意远看到轿子旁边跟着的妈妈,知道是卫老二的媳妇张氏。
他猜想这是要去庙里,因为这个时间去庙里烧香,祈福是最好的借口。
他也不跟着,绕道从别处去了兰若寺。
兰若寺周围两旁也搭建了收留难民的棚子,门意远蹲在不远处,看到张氏从轿里下来,敲了敲庙门,门开后带着她的两个丫鬟那个婆子进去。
过了一个小半个时辰,寺里尼姑抬着粥盆出来说是平南将军府的二夫人捐的米粮救济受苦受难的百姓。
好些人都跪下磕头感谢。
第98章  手里最后一张牌
门意远穿得破破烂烂,脸上用抹煤灰抹了,头发也乱糟糟,像他这样的难民不少。
搭的棚里头住的是妇人和小孩,有些老弱男子在墙根下蜷着,庙里会拿一些稻草被褥,几个人勉强挤着睡。
天快黑的时候,门意远说他太冷了,想去别处看看有没有棚子可以让他挤的。
别人看他苍白的脸、眼睛无神、身子哆嗦,还不知道能不能抗过今晚,同情。
门意远缩着身子抄着手悄悄地朝一个方向走。
自从怀疑张氏之后,他探知寺庙除了一个后门,还有一个小门,门外有藤枝遮掩,白天没人知道那是个门。
他佝偻着身子,蜷缩着,装着是冷得不行的灾民,还没到地方就有一个人拦着他,他一看那人虽然穿着百姓的衣服,站姿就不是普通人。
他点头哈腰又把给难民说的话说了,那人不耐烦说道:“你走错道了,往回拐。”
门意远又拐回去,恰巧有个小胡同,他拐进去蹲下。
过了一会听到有动静,他稍稍伸头看,看到有个人急步走,身后两个人左右张望。
门意远的心凉到底。
那急步走的人,身形动作就是太子。
虽然事先他猜到了,张氏动不动就去寺庙里住几天,没准就是和太子在那。
但是亲眼看到,还是心里有团火。
他蹲着靠着墙,一下一下深呼吸。
也不知过了多久,又听到动静。他没敢伸头听着脚步声,是几个人的脚步声,那就是太子走了,并没留在庙里。
在这种状况下,两人到庙里见面说明有非常重要的事。
门意远又回到难民那,说没找到地方,在这呆了一晚上,他吃了五石散也不怕冷。
天蒙蒙亮才装着哆嗦地回去,路上有遇见查的人,也只是说去找施粥的地方填肚子。
路过太太的宅子,看到他的一个嫡子一个庶子抬着锅出来,把锅支上。
他落了泪,不知道上辈子的儿子让张氏带走,会不会活下去。
按照金太后的狠辣程度估计也凶多吉少。
这时候京里的情况没有人去注意门意远这样的不足为道的人物,再说在别人的眼里他就是一个嗑药嗑多了的疯子又被岳父打得在家休养。
而门意远自从亲眼看到太子去寺庙之后,他心里是一团火在燃烧,不用吃五石散能够光着脚在院子里头来回走。
而他的宅院除了袁顺没有别人。
白天他不出去,就是装成难民,一个人的走路姿态会让熟悉的人认出来。
袁顺会装着买东西出去查看情况,回来告诉他。
袁顺虽然是他的随从,但没有卖身契,是他那年从襄阳府回京岔道去办的事情。
袁将军有个不同母的亲弟弟,也是他在这个世上除了儿女唯一至亲。
他亲族被流放,半路遭人追杀,她后娘带着他和不到三岁的弟弟逃出去,后来逃散了。
袁将军被一无儿无女老夫妻救了,之后又被袁家收养,当亲生一样养大。
袁顺他母亲带着他被一闲汉遇到,闲汉死了媳妇,把袁顺母子带回家,袁顺母亲为了能让儿子活下来,委曲求全。
可是那个闲汉不是好性子,袁顺母子过得艰难,后来袁顺母亲死了,闲汉卖了袁顺另外娶媳妇。
袁顺的主人一家搬到京城住,他跟着一起,被袁将军认出来,兄弟俩团聚。
门意远回京路上,想起好像就是这个时候那个闲汉卖了袁顺,他给母亲说要去哪会个朋友,急忙赶过去。
正好闲汉找了人牙子卖袁顺,门意远买了,带他回去的路上当着他的面把卖身契撕了,说以后愿意跟着他也行,离开也行。
袁顺磕头说愿意跟着。
袁顺那会十二岁,名字是他起的,这是他手中最后一张牌,将来袁将军兄弟相认,有袁顺在,襄王府能保住。
他没给袁顺娶府里下人当媳妇,是袁顺自己看上一孤女娶回来,如今也有两儿一女,是他出钱买了宅子帮他安了家。
但袁顺一直跟着他,外人都以为袁顺是他长随。
所以,有些事他让袁顺去办,有些事他不会让袁顺知道,比如他夜里去寺庙。
但太太那边他让袁顺一直留意。
门意远在院里站了一会,回屋,盘腿坐在床上,如今他学着念经,心烦意乱的时候,五石散药瘾犯了的时候,他一遍一遍的快速不停地念经,就想让自己什么都不想。
这时听到门被推开,袁顺进来说了一句话,门意远睁开眼马上下来,顾不得穿鞋走出去。
门意远走出去又站住,转身回来。
“太太和谁去的兰若寺?”
“只带着二小姐。”
门意远皱着眉头,不知道张氏有没有离开寺庙,还有,太太去寺庙做什么?
现在是大白天,他不能出去,更不能进寺庙,就是晚上他一个男人也进不了都是尼姑的寺庙。
他给袁顺说道:“你去找罗妈妈,就说我快不行了,让要见太太一面。”
袁顺领命出去。
谁知过了很久也没见袁顺回来,过了好半天,门被人踹开,门意远走出去,看到归海波揪着袁顺的脖领子进来,看到他冷笑一声道:“不是说你快不行了吗?少给我玩花样!再去纠缠我妹子,我让你和他一个下场!”
归海波把袁顺往地上一扔,呸了一口走了。
门意远见袁顺躺在地上不动,急忙过去搀扶,见他一头的冷汗。
袁顺咳了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二老爷,我没见着罗妈妈,大爷也不在门口,归二老爷看到我就给了我一拳,我说的话他不听,揪着我一路拖回来。”
门意远扶着他去书房,让他躺下,没办法,只能自己出去找大夫给袁顺医治。
大夫来开了药,见门意远苍白的脸上有着红润,身着宽松单衣,能看到背后有溃烂,大夫叹气。
这是典型的吃了五石散的症状。
门意远熬药喂了袁顺,虽然袁顺也练过一点拳脚,但也挡不住二舅兄一拳。
那天如果不是太太跪在二舅兄跟前,气急的二舅兄要是给他一拳,他真能去见阎王。
第99章  夜探兰若寺
门意远出去找了人给了银两把袁顺送回他自己家,现在他顾不上袁顺,不如让他回去喝药休养。
这会天已经黑了,门意远来不及想办法通知太太身边的人,他又换上破烂的衣服,头发揪几把,弄乱,悄悄从后门出去。
走出去没多久,遇到几个人痛哭,是一灾民没了气,家人哭成一团,衙役赶过来强迫家人把死人抬出城。
这时候最怕有瘟疫,那才是祸不单行。
抬出城也是一把火烧了,不让埋。
如今每天都有冻死病死的老弱病残,没人奇怪,就是半夜有哭声有人抬着人往城外走,只有躲得远远的人,出城也是快快放行,就是出城后不能进城。
但,有银子就好办事,给银子守城的人会帮着抬出去把人烧了。
那都是大户人家,灾民哪有银子,只能家里人抓阄,背着人出去烧了,再把骨灰装好埋个地方做记号,人去城外的灾民堆里,也不敢说是城里出来的。
如今城里出来都是烧人后进不去的人。
门意远灵机一动,赶紧留意有没有单身独自逃难的,看到一小孩在一屋檐下躺着,一看就是没气的。
有气的会蜷着,没气的才会直挺挺躺着。
他左看右看四下没人,过去背着孩子往寺庙方向走,遇到人也是躲着他。
孩子还瘫软着,估计刚没气多久。
门意远就这么顺当来到寺庙后头,没有人,那就是太子今晚没来。
他把孩子慢慢放下,对着孩子心里说等他出来,会让他入土为安。
他悄悄从小门进去,他想了,如果被人发现他来找太太,反正别人都以为他吃了五石散不正常,他一个王府二老爷顶多名声臭了,也不能杀他头。
他只想让太太离开,在这里太危险,和上次不一样,上次有卫五姑太太,张氏不在,太子不会来。
进去之后,门意远发现静悄悄,觉得不对,看到一屋子有一点亮光晃了下又灭了,他蹲下慢慢往那边挪。
突然觉得后脖子一疼,晕了。
等他醒来,看到屋里两个人瞪大眼睛望着他。
一个是太太,另外一个是卫五姑太太。
门意远摸摸后脖,太疼了,他挣扎坐起来,问道:“你怎么在这?”
问的是卫五姑太太。
卫五姑太太小声反问:“你怎么来了?”
门意远回答:“我听说城里有瘟疫,让袁顺通知太太,海波兄把袁顺打了,我知道太太在这里,想来悄悄说一声。”
卫五姑太太还是怀疑的眼神问道:“你怎么进来的?没人看见?”
门意远说道:“别问这个,你在这有人看到吗?”
他想问的是张氏知不知道。
卫五姑太太说道:“我约了归姐姐在这见面,让她来兰若寺。我点了迷香,正要说话,外面有动静,我藏着看一男人往另外一处走去,我把他打晕了,然后你又进来。”
她快快说完,门意远也快快问道:“这人能进来外面肯定有跟随的人,那些人哪?”
他奇怪,他刚进来的时候没见到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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