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是魏风叶：“惘言，许松荔真死了！千真万确！”
陈惘言一下子挂断魏风叶电话。
他转而给司机发微信：“带我去钟南大学。”
司机很快就到，陈惘言上了车。
车飞速驶往钟南大学，外面的风景在不断后退。
手机提示音在不断响起，亮着的屏幕显示是安小琪：“惘言你在哪呀，最近都没见面了，出来玩吗？”
“去不去马尔代夫呀，我潜水证考到手了哦。”
“惘言你回我消息呀，惘言！”
陈惘言将安小琪设置为免打扰。
这下，耳根子才清净起来。
他闭眸，在车内休息。
等到开到钟南大学门口，陈惘言下了车。
他站在原地，看着两旁熟悉的情景。
无数次，他和许松荔经过这里。
毕业后，他就再没回过这儿。
许松荔还在项市时，不止一次想拉着他回来，但都被他拒绝了。
陈惘言就在校园里漫无目地走着。
他不自觉走到了操场，那里他曾唱过一首歌。
那首歌的名字，叫《青悠》。
也就是高中时他经常用来安慰许松荔的一首。
他从口袋拿出耳机，戴在耳朵上。
音乐app又开始播放那首歌。
那时候，他在操场上唱《青悠》，其实是唱给安小琪的。
可在人群中看到许松荔后，他却一下子停下来。
他的心中居然有一阵负罪感，好像是专属于许松荔的歌，他却献给了别人。
第16章
陈惘言闭上眼，回忆到高三。
许松荔似乎又穿着校服站在他旁边。
她那么专注，眼睛一直在他的脸上。
她听着她弹吉他，听歌词唱到“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许松荔突然笑了。
那时候，陈惘言还不知道许松荔那笑的含义。
可现在他知道了。
原来他和许松荔，才是真正的双向暗恋。
陈惘言一边听着音乐，一边缓缓朝许松荔宿舍楼方向走过去。
在大学开学第一天，他曾把许松荔的行李送到她宿舍楼下。
周围很多视线投来，许松荔很不好意思：“这样会不会断了你的桃花？”
那时的他回应：“不会，因为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可现在，在许松荔已经消失后。
陈惘言好想回到曾经，告诉许松荔——
桃花断送于此也可以，这辈子他只要她就好了。
不知不觉走到许松荔宿舍楼前，陈惘言发现居然有一群人在围着。
他摘下耳机，看过去，发现是施工队在那。
宿舍楼被挡板围住，里面塞了炸药。
陈惘言意识到，这片女生宿舍区太过老旧，会被拆除后重建。
他站在原地，一时间怔住。
拆除，重建？
那么曾经帮许松荔提行李、在宿舍楼下等她下楼的回忆怎么办？！
陈惘言冲过去。
一开始，没人注意到他。
施工队在指挥着，炸药很快就会爆炸。
突然，一个施工人员注意到了陈惘言。
他在后面大叫：“快离开！炸药已经在倒计时了！”
陈惘言却依旧在不断往前跑着，他知道，许松荔没有死。
因为他看到了许松荔，松荔正在即将被摧毁的建筑物下等着他。
几个施工人员一下子跑上来，拉住陈惘言死命把他往后拽。
刚到安全距离，只听轰的一声，身后的建筑物一下子坍塌。
浓烟滚滚，碎石遍地。
陈惘言这才回过神，他踉跄着转过身对着破碎的宿舍楼。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下子跑过去。
身后的施工人员在喊着：“你是不是脑子不好啊！”
终于，陈惘言被几个工人看在一旁。
他的身上虽然有些土灰，可是面容还是俊美且有冷感的。
周围一些人在窃窃私语：“真可惜了，这么帅的一个小伙子，却疯了。”
陈惘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周围的话他一概听不到。
他刚才看见，许松荔倒在了大楼之下。
而他没有救成。
突然，安小琪气喘吁吁跑过来。
她眼睛红红的：“惘言，你在干什么？你为什么要往那里面跑？”
陈惘言看着地：“松荔在那里，我刚才可以救她的。”
安小琪终于忍不住了，她的情绪一下子爆发：“你一个月都没找我，消息不回就算了，现在居然还得了疯病，说许松荔还活着！陈惘言，我求你快醒过来吧！许松荔早就死了，她一个月前就死了！”
陈惘言转身要走，但是安小琪死死抱着他不让他走。
安小琪指着身后那堆废墟：“你说许松荔在那是吧？那行，你就待在这，等施工队把东西都带走，你看看你能不能找到许松荔的遗体！”
陈惘言一下子甩开安小琪的手，他神色冰冷：“好，那就在这等着。”
安小琪瞳孔震颤，她蹲在一边，抱着头，几乎是要尖叫出来：“陈惘言，你醒过来啊！！！”
陈惘言则站在那，一动不动。
他只是看着远处施工队在处理宿舍楼的碎石。
一个小时过去。
安小琪终于受不了了，她站起身，眼泪滑落：“惘言，你到底还喜不喜欢我？”
陈惘言没理安小琪，他朝那堆废墟走去。
安小琪在后面大叫：“陈惘言，我恨你！！！”
但是陈惘言没理她，他只是在那堆废墟中扒着什么。
突然，一个破碎的陶瓷娃娃碎片被从土石中挖出。
陈惘言认出，这是他在许松荔过生日时送给过她的唯一一件礼物。
第17章
一边，无数庞大的机器在运转着。
这显得陈惘言半跪在这，身形格外渺小。
他继续扒土，将所有碎片都挖出，在一旁可以拼出一个完好的陶瓷娃娃。
施工队大哥又走过来：“好了小伙子，差不多就行了。你女朋友刚刚都跑了，你还站这干啥，赶紧回去。”
施工大队就要赶人，但此时陈惘言站起身。
他看着这个大叔：“死去的人，还会再回来么。”
施工大叔愣住，随后从口袋里摸着，但半天没摸到根烟。
随后他叹气：“反正我老婆死了我就没再娶，你还年轻，机会还多。赶紧回去吧，别让你家里人担心。”
夕阳西下，陈惘言怀中揣着碎片，缓缓朝学校门口走去。
许松荔此时此刻也是这样，想陶瓷娃娃般破碎了一地吗？
如果他还能找到她，他可以将她拼凑完整吗？
……
晚上回到家，陈惘言将陶瓷娃娃碎片放下。
他这才看到自己手指被划破。
陈惘言清洗后，简单包扎了一下。
紧接着就是电话响起。
陈惘言接通：“爸，什么事。”
陈钟很是愠怒：“你今天怎么把小琪惹生气了？”
陈惘言语气冰冷：“是她自己找来的。”
陈钟不满：“她是你未婚妻，你不能哄哄她？”
陈惘言缓缓开口：“爸，明天我们见一面，我有事要说。”
陈钟愤怒：“如果是取消婚约的事，我坚决不同意！”
陈惘言平静：“由不得您作主我的婚姻。”
陈钟那边沉默了。
之后，陈钟才像是妥协：“我只是不希望你辜负安小琪，毕竟许松荔已经死了。你好歹弥补一下还活着的人，对不对？”
陈惘言冷笑：“因为您年轻的时候被人辜负了，所以现在才要求我去当个老好人？”
陈父愠怒：“你在说什么！”
陈惘言攥紧手：“总之婚约取消。至于您自己的伤痛，别转移到我身上。”
陈惘言挂断电话，他的心绪很是烦躁。
他看着茶几上破碎的陶瓷娃娃碎片。
原来他对许松荔的感情一直都存在。
而他似乎是出于父亲的原因，才一直强行压抑自己对许松荔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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