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杳秦槐(陆杳秦槐最新全章节大结局)全文阅读

时间:2023-05-28 09:06:05   热度:37.1℃   作者:网络

秦槐带着萧宝宝走了,连带着昭阳殿那乌压压的宫人也都走了,偌大一个乾元宫忽然间就冷清得让人心慌。

秀秀小心翼翼地凑了过来:“姑姑……”

陆杳仿佛是没听见,仍旧直愣愣地跪着,秀秀略有些不安:“姑姑,你没事吧?”

陆杳被惊着似的微微一颤,目光不自觉落在身侧的柱子上。

若是当真受不了,就自己选……

秦槐……

“姑姑?”秀秀又小声喊她,声音里满是忐忑,“你没事吧?”

陆杳闭了闭眼,再睁眼时脸上晦涩的神情已经收敛得干干净净,她甚至还扯了下嘴角:“能有什么事儿?奴才哪有不挨打不挨罚的……你下去吧。”

秀秀知道她言不由衷,曾经的大周朝是有五大世家的,陆家身份远比其他四家更有尊荣,陆杳这样的嫡女,更是非比寻常的尊贵,如今却……

可她不敢多言,也怕陆杳恼羞成怒会发作她,犹豫片刻还是灰溜溜地走了。

陆杳听着她脚步声消失,僵硬许久才抬手摸了一下脸侧,已经彻底肿了起来,比之前她给自己的那两巴掌狠多了。

可她却诡异的没感觉到疼,满脑子都是秦槐刚才的话。

奴婢吗……

她缓缓垂下眸子,她进宫后自认已经足够卑躬屈膝,可秦槐显然并不满意,不然也不会用这种方式,戳着她的心窝子提醒她,警告她。

我要怎么样,你才会满意呢?

她眼神一寸寸暗下去,嘴角漫上来苦笑,可随即就甩了甩头,逼着自己不再想那些烦心事,就算她和秦槐之间是她有愧,可那也是他们两个人的事,轮不到旁人插手。

就算是青梅竹马的萧宝宝也不行。

她抬眼看向宫门口,眼神逐渐沉静——悦妃娘娘,这一巴掌我会讨回来的。

萧宝宝冷不丁打了个喷嚏,她趁势往秦槐怀里钻:“皇上,我冷。”

秦槐的胳膊僵在身侧,迟疑许久才落下,却是落在了自己身上,他将外袍脱了下来:“下了雨自然会冷,日后出门让丫头带着衣裳。”

萧宝宝喜滋滋的抓着秦槐落在她肩上的衣裳,眼睛亮的像两颗星子:“槐哥哥,晚上传召我侍寝好不好?”

秦槐哑然,无奈一叹:“你这丫头怎么不知羞?当众就说这些?”

“这有什么好害羞的?”

萧宝宝一叉腰:“我现在都是你的妃子了,这是迟早的事情嘛……而且我不光要侍寝,侍寝那天还要陆杳跪在外头伺候,我要好好出一出当初她把你抢走的气。”

秦槐眼神微不可查的一沉,迟迟没开口。

萧宝宝抱着他的胳膊不依不饶:“槐哥哥,你答应我嘛,今天就传召我好不好?”

“你还小,不着急。”

萧宝宝很是不甘心,眼珠子一转:“十七岁不小了,陆杳当年嫁给齐王的时候比我还……”

“够了!”秦槐的脸色陡然黑了下去,但大约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片刻后他语气又缓和了下来,“别提她,心烦。”

其实当年陆杳没来得及嫁给齐王,因为就在两人大婚之日,齐王谋反的罪证被送到了御前,禁军立刻将齐王府围了,陆家再次毁婚将女儿带了回去,可最后还是没能逃过牵连。

这大约就是报应。

可这仍旧不妨碍那件事成了秦槐的逆鳞。

萧宝宝觑着他漆黑的脸色,虽然有些畏惧,可眼底却闪过一丝得逞的笑,她就知道提起这件事,秦槐会生气。

“好好好,不提她,”萧宝宝讨好的朝着秦槐笑,“沉光,快把兰灵酒送过来,那是皇上最喜欢的酒,我特意从兰陵带来的。”

她仰着脸等着秦槐的夸奖,秦槐却仿佛没看见,自顾自进了昭阳殿正殿,在主位上坐了下来。

萧宝宝有些失望,却不过片刻就振作起精神来,撒着娇拉他看自己从兰陵带回来的东西。

秦槐毕竟受过萧家大恩,即便心里不虞也还是将情绪收敛起来,耐着性子陪她玩闹。

这一折腾天色就暗了,萧宝宝却不罢休,还要他留宿昭阳殿,好在翰林学士祁砚求见,他才找到机会抽身出来。

可刚见完祁砚,他的脸色就又沉了下去,萧宝宝的那句话,鱼刺一般卡在他咽喉,想忘都忘不了。

“她在做什么?”

蔡添喜连忙上前一步,方才在昭阳殿里他无声无息的仿佛根本不存在,可但凡秦槐有吩咐,他立时便能给出回应。

“回皇上,陆杳姑娘一直在乾元宫里受罚,不曾动弹。”

秦槐冷笑一声,抬脚就走。

蔡添喜琢磨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也不敢再开口,垂头落后两步跟着。

可走着走着他便察觉到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不敢抬头,只隐约觉得目光来处仿佛是自家主子。

他将腰弯得更厉害了些,从头到脚都写着谦卑。

秦槐却仍旧开了口:“蔡公公不愧是父皇留下的老人,宫里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蔡添喜浑身一抖,这话可有些重了。

他连忙跪地:“奴才不敢,只是先前听闻陆杳姑娘性子烈,皇上又说了那样的话,奴才是怕出了什么岔子,所以才多注意了一些,可旁的事,奴才就是个瞎子聋子……”

“行了,”秦槐抬了抬手,刚才的阴阳怪气已经散了,只剩了一脸嘲弄,“以后不用在她身上浪费心思,做好你的本分。”

陆杳若是当真性子烈,当年怎么会悔婚?又怎么会明知有愧还敢进宫面对他?

说到底是贪生怕死,恋慕虚荣,这样的人绝不会伤害她自己。

他快步走了,蔡添喜这才敢爬起来,不远不近地坠在后头,额头却冒出了一层冷汗,他心里忍不住叹气,他这也算是无妄之灾了。

两人一路回了乾元宫,陆杳果然还跪在之前的位置上,她出身好,教养好,即便又疼又累,已经摇摇欲坠,腰背却仍旧挺得笔直。

可越是如此,越透着可怜。

然而秦槐却看都没看一眼便径直走了过去,等进了正殿大门声音才远远飘过来:“进来伺候。”

陆杳被雨后的湿冷凉风吹了一天,脑子已经发懵了,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话是和她说的。

她撑着地站起来,膝盖又疼又麻,踉跄了几步才堪堪扶着柱子站稳,只是从小的教养由不得她走路摇晃,即便疼痛难忍,她也只是咬着牙,不曾露出瘸腿的狼狈来。

秦槐正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似乎累极了的样子,听见脚步声眼睛都没睁开,只正了正头。

陆杳知道,这是要自己给他按摩头部的意思。

她搓了搓冰凉的手指慢慢走了过去,拿捏着力道按压,秦槐不开口,她便也哑巴似的不出声。

气氛静谧得让人心乱,伺候的宫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秦槐就在这时候突兀地开了口:“让朕猜猜,你现在在想什么……怎么报复悦妃是吗?”

陆杳动作一顿,却不过片刻就再次按压了起来:“皇上说笑了,奴婢怎么敢对悦妃娘娘不敬?”

秦槐将她的手拽了下去,捏在掌心里把玩,粗糙的指腹一下一下摩挲着她的手背,旖旎又暧昧,可说出口的话却毫无温度——

“那样最好,你记住,如果你敢伤她半分,朕会让你百倍偿还。”
陆杳扶着墙出了正殿,秀秀提着灯在外头等她,见她出来连忙扶了一把:“姑姑,你饿了一天累了吧?奴婢给你领了饭菜,趁热快吃吧。”

陆杳毫无胃口,推开秀秀跌跌撞撞回了偏殿,她其实早就知道秦槐对萧宝宝是不一样的。

当初他们还和睦的时候,便不止一次从他嘴里听说过这个名字,可眼下亲眼瞧见他的偏爱,他的回护,她才知道自己终究是低估了。

她心口又闷又堵,连喘气都提不起力气来,甚至难过的连青紫的膝盖都感觉不到疼了。

可不管她怎么难过,在秦槐那里,都只能得到两个字,活该。

她撩起薄被蒙住头,摸着黑一遍遍告诉自己,五年,还有五年她就能出宫了。

等她去了滇南,不管日子多苦多累,都会比现在好过。

忍一忍就过去了,忍一忍……

她一脑袋浑浑噩噩,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过去,夜里外头却再次下起了大雨,霹雳携裹着雷霆,惊得她紧紧缩在了薄被里。

可即便如此,这么骇人的天气还是将她一段她恨不能永远都忘却的记忆勾了起来。

五年前也是这样一个天气,婢女冒着大雨送了一个包裹来,上面全是萧家的罪证,还有齐王的书信。

不想萧忱获罪,就去土地庙见我。

她去了,然后被永远困在了那间破庙里。

齐王狰狞的脸,身上撕裂的痛苦,无边无际的黑暗和挣扎……

她再也躺不住,抱着被子坐了起来,喘息声一下比一下急促,抓着被子的手哆嗦的不成样子,她冷,也怕。

哪怕她已经亲手将齐王拉下马,可仍旧逃脱不开这个梦魇,每每想起,她都不像是她自己。

她抱着头,紧紧揪扯自己的发根,可脏手拂过身体的感觉仍旧还在,爬虫一样,恶心的她无法自制的颤抖。

她撸起袖子,狠狠一口咬在自己手臂,秦红的血顺着齿缝淌进口腔,浓郁的血腥味让人越发作呕。

可剧烈的痛楚却让她整个人都冷静了下来。

都过去五年了,再没有人能那般欺辱她,她不能让过去的回忆影响她现在的生活。

她是陆家的嫡女,不能这么没出息。

但后半夜她仍旧没能睡着,她木愣愣地靠在床头,一点点算着时辰,可时间却过得格外漫长,她索性起来写了封家书,虽然明知道寄不出去,可难过的时候写一封,就不会觉得她只有一个人。

“父母在上,

见字如晤,晚乞问安。

深宫时日难熬,所幸新妃入宫,上甚喜之,宠幸不日必至,孽缘终结,女儿亦可解脱……”

寅初至,帝醒,朝开。

她收起书信,忍着膝盖上针扎似的痛楚下了地,将脸埋进冷水里让自己彻底清醒了过来,顺带将所有情绪都隐在了心底,等离开偏殿的时候,她便又是那个刀枪不入的陆杳了。

一夜大雨,往常该露出日光的时候,今日竟仍旧是漆黑的,许是因此,值夜的宫人便看错了时辰。

陆杳过去的时候,他们还靠在门上打瞌睡。

她咳了一声,两人浑身一激灵,连滚带爬地跪了起来,脸色惊惧:“陆,陆杳姑姑,奴才们不是有意偷懒……”

宫人都知道她规矩严,怕她责罚。

但陆杳并非不通人情的人,她便是对宫人有所责罚,也都是有理有据的,绝不会随意发作。

可她懒得解释,只硬邦邦道:“下不为例。”

两个宫人如蒙大赦,道谢后连忙退下了。

陆杳这才推门进了正殿,时值夏末,天气已经转冷,乾元宫里的冰也该撤了,只是昨日她跪了一天没想起来这件事,这乾元宫里便仍旧摆着冰盆,一进门凉气便迎面扑了过来。

她摇了摇头,将冰鉴封死,转而去准备秦槐上朝要用的东西,刚置办妥当,蔡添喜便隔着厚重的垂幔小声喊了起来:“皇上,到时辰了。”

秦槐睡得并不沉,不多时便应了一声:“进。”

陆杳便喊了宫婢来端着东西,跟在蔡添喜身后进了寝殿,却是刚进门就被秦槐拉到了身前,他垂眼看过来,目光落在陆杳发红的眼睛上:“怎么,哭过了?”

陆杳抬手去解他的衣裳,顺势低下了头:“是夜里被雷雨惊动,不曾睡好。”

秦槐哂了一声:“你做了什么亏心事?好端端的也怕起了打雷下雨?”

陆杳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便只低着头当作没听见,秦槐的声音却沉了下去:“朕的话你听不见?”

可听见了又要怎么回答?

难道她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她那么不堪的往事吗?只是对着秦槐她都说不出口,何况这么多人?

她垂着头仍旧不肯开口。

秦槐似是等的不耐烦了,一把拽出了自己的衣裳:“连句实话都不敢说,朕怎么敢让你伺候。”

陆杳手僵了僵,却终究没勉强,悄然退到了一旁。

蔡添喜连忙接手,却被秦槐抬手挥退,他自顾自收拾好,转身就往外走,脚步越来越快,连龙冠都忘了。

蔡添喜连忙去追,却瞧见人在门口停下了,他连忙也跟着停下,可眼前的人却迟迟没有别的动静。

他有些莫名,小心翼翼道:“皇上?”

秦槐被惊动,这才硬邦邦开口:“朕今日去昭阳殿,这里不必伺候了。”

蔡添喜隐晦地看了一眼身后的垂幔,明知道这话不是说给自己听的,也还是得硬着头皮答应:“是,奴才回头就传话去昭阳殿。”

秦槐侧头瞥他一眼,神情看着还算冷静,可目光却莫名的刺人,刺得他不敢抬头,等主子收回目光走远了,他才擦擦额头的冷汗再次追了出去。

乾元宫这一番忙碌过后,彻底安静了下来,陆杳听见了秦槐的话,也知道他是说给自己听的,却不知道怎么回应。

她也不想回应。

这种事是迟早的,她管不了秦槐,也没资格去管,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不在意。

她甩了甩头,将所有杂念都甩了出去,然后开始为秦槐打理秋装。

之前天气好的时候其实已经收整过一遍了,但眼下随时要用,她要安置在更趁手的地方。

这一番收拾便是大半天,下午她才处置妥当打算回偏殿去忙自己的事情。

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却透过寝殿厚重的垂幔传了进来。

“这陆杳姑姑也没有说的那么坏啊,今早我还以为要受罚呢。”

“那是现在,现在她当然不敢嚣张了,昨天那一遭谁都看出来了,和悦妃娘娘一比,她屁都不是。”

“怪不得,也是活该,一个奴婢拿什么主子的款儿……”

两人说着话开始擦拭家具,陆杳盯着眼前的垂幔轻轻叹了一声,早知道横竖都会被人说嘴,她早上就不心软了。

她撩开帐子,径自走了出去。

两个内侍不防备内殿还有人,抬眼一见是她,顿时被惊得浑身一抖,脸色瞬间白了。

陆杳却没理会,先晾他们两天吧,如果直接把人罚了,恩怨就此两清,未免太没意思了些。

再说眼下,她更应该去算那一巴掌的账,虽然秦槐威胁过她,但这口气她还是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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