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牧言透过后视镜看着慕央目不斜视上公交的背影，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想到她上班快要迟到，特意折回来载她，没想到她居然不领情。
这天陆氏集团大厦内，无论大会小会，只要有陆牧言在，都一屋子的低气压，特助沈修注意到陆总频频拿起手机，好像在等什么人的信息，又像是要自己发消息，但好几次他手指搁在屏幕上，过了五分钟，硬是一个字没打出来。
会议结束，汇报的人无不捏着汗离开，那些被骂的惨的，统一询问地看向沈修，沈修也是一脑门子问号，直到晚上陆总授意他约慕央到酒店见面才明白过来。
敢情是这两人吵架了？
吵架了约到酒店见，陆总还挺浪漫的。
而且去酒店前，还特意去了珠宝店，把之前订制的项链给带上了。
……
慕央把当天工作全部做完，又把明天的业务整合一遍才打车去陆氏旗下的君洋大酒店，里面有间房是陆牧言长期使用的。
她进门时，陆牧言正坐在沙发上一边看文件一边等她。
一旁的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饭菜，且都是她爱吃的菜。
“先吃饭。”他放下文件，徐徐起身，目光朝她看来时，一片清浅，不复早上的冰冷。
慕央确实饿了，洗了手后，跟他一起吃饭，他没吃几口就戴了手套给她剥虾，一个个的沾了酱放到她面前的盘子里。
她吃着虾肉，心头又喜又酸，他还是在乎自己的。
饭后，他拿出一个月前订制的项链，项链吊坠是他花了千万拍来的粉钻，项链的设计和雕刻，他都花了心思。
“这太贵重了。”除了吊坠，边上一圈全是碎钻，昂贵到咂舌，戴到脖子上会太招摇。
陆牧言亲自戴到她的脖子上，“这条项链配你那条白裤子正好，戴着吧。”
他语气风轻云淡，仿佛脖子上挂个几千万，压根不是事儿。
想到许咚咚说婚姻讲究门当户对的话，慕央摸着泛着凉意的项链发呆，她为了有朝一日能走到他面前，拼了命地考上了他所在的大学，并以优异的成绩毕业。
毕业后兢兢业业地工作，哪怕年薪超过大多数同龄人，在陆氏家族巨大的财富面前，仍像微不足道的一粒沙。
此刻，他毫不吝啬地送她昂贵的珠宝，却绝口不提婚事。
“去洗澡吧。”他修长好看的指尖滑过她的锁骨，眼底泛起一丝欲念。
甚至等不及她洗好，就到浴室抱住了她，等到折腾结束，他把她抱到大床上，“以后要是觉得咚咚碍事，我们就约在酒店，嗯？”
慕央原本已经昏昏欲睡，听到他这话，犹如兜头被浇了一盆冷水，瞬间清醒。
睫毛颤动，她认真地盯着陆牧言，“你把我当什么了？”
她是他正正经经的女朋友，凭什么跟他亲热还得躲着他的小青梅？
她怎么觉得这么别扭？
陆牧言皱眉，“是你觉得咚咚打扰到我们俩了，约在酒店有什么不好？之前你没搬到我那儿，不一直在酒店？”
他觉得自己想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这样很好。
慕央紧盯着陆牧言黑曜石般的眼睛，在他的眼底琛处，她读出了自己的廉价。
“把你送我的项链收回去给许咚咚，让许咚咚以后不想住学校时住酒店，而我住家里，怎么样？”
05她是廉价的
陆牧言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去，紧皱着眉，眼含不满和警告，“慕央，你不要再闹了，咚咚一个小女孩，住酒店会不安全。”
慕央的目光落在那款安静躺着的项链上，顿时觉得陆牧言就是为了堵她的嘴才送她这么贵的项链，那她宁愿不要，也要争一口气。
“我不要，我就要住家里，凭什么许咚咚可以理直气壮的住，而我却要跟你在外面偷偷摸摸？我见不得人吗？”
最后这句话，多少有点试探和质问。
三年了，除了他身边的几个人和许咚咚，几乎没人知道他们俩的关系。
她曾看过一个小视频，视频里有一对男女谈恋爱，女方一直想要去见男方的父母，可男方以各种借口阻止，评论区有人说这男的不正经，只是馋女的身子，并不想真的把她娶回家。
她现在觉得，陆牧言大概跟视频里的男的一个心思。
纵然在他面前小心翼翼惯了，但眼下也忍不住心寒到发脾气。
“慕央，你越来越不懂事了，”陆牧言起身，走到衣柜前，拿出西装开始往身上穿，眨眼功夫便恢复成西装革履的上位者模样，“是不是我最近太宠你，宠的你忘了自己是谁？”
慕央心尖一颤，直勾勾地瞪着陆牧言，脱口追问：“你说我是谁？”
陆牧言面无表情地望着她，眼底隐约流露出不耐，“做人最重要是拎清自己几斤几两，别做蠢事。”
他这话……什么意思？
是说她对他而言只是个无足轻重的人？
还是说她根本不配跟许咚咚相提评论，所以没有把许咚咚赶走的资格？
更没资格质问他自己在他心里的身份地位？
砰的一声，陆牧言摔上门后离开。
慕央浑身发冷地抱住自己，她身上还带着他制造的酸软，可他却已经冷冷地离开。
这么多年的感情，在这一刻变得岌岌可危。
如果他不打算娶她，为什么不明说？
他要是明说了，也断了她的念想，她会忍痛离开。
一整夜，她几乎都在难过中，总是情不自禁想起高中时，隔壁爷爷家出现的高个子少年，那时候他正在上大学，每到周末会去爷爷家。
而她戴着很丑的牙箍，羞怯地远远偷看他，得知他是海大的学生，暗暗下决心要上海大。
可惜等她上了海大，他已经毕业继承了家族公司。
她一直在追逐他的步伐，现在，突然就累了。
这天天气预报有暴雨。
慕央做完工作提前一个小时回陆牧言住处，她想收拾一下自己的行李搬走，可刚到家，便看到客厅里都是人，许咚咚眼尖的发现她回来了，立刻颐指气使的指挥她，“你回来的正好，我跟我朋友都饿了，你到厨房弄点吃的给我们。”
慕央看一眼沙发上没个正形的一群人，看起来跟许咚咚差不多大的年纪。
其中有个染着潮流白的年轻男人问：“她谁啊？”
许咚咚轻蔑地瞄着浑身湿透的慕央，“我琛哥养的小情儿，琛哥不在就当我佣人用，你们放心好了，她为了跟我琛哥在一起，就像条狗一样摇着尾巴讨好我，怎么使唤都不敢有半点怨言。”
06是你女朋友吗
听了慕央的话，众人纷纷朝慕央投以鄙夷之色，开始学许咚咚趾高气昂地命令她端茶倒水。
对方人多，而她这次来又是准备收拾行李离开的，慕央不予理会地径直上楼。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慕央无视，许咚咚直接就气爆了，厉声怒喝：“站住！”
慕央佯装没听到，抬脚往楼梯上走，但迎面走下一个又肥又壮的男人，故意拦住了她。
她抬头看去，听到他冷冷地说：“我妹叫你，没听到？”
慕央认出了他，是许咚咚的大哥许奥。
许奥看她的目光，不屑中透着惊艳。
很多人都说她长得很美，或许就是这份美丽，入了陆牧言的眼。
许咚咚走到楼梯下，火冒三丈地瞪着装聋作哑的慕央，“慕央，我们来打个赌吧。”
许奥一脸鸷酷，明摆着不会放她过去。
慕央权衡一番，只得转身面对许咚咚，“什么赌？”
许咚咚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我让我哥打电话给我琛哥，问他你是不是他女朋友，如果他承认了，你就可以上楼，如果他不承认，你就得伺候我们一整晚。”
慕央心脏一紧，下意识摇头想要拒绝这个打赌，可许奥已经把电话拨了出去，他开了外放，客厅里一瞬间静的针落可闻。
陆牧言很快接通，“喂，许少……”
许奥和陆牧言自小就认识，他接电话的语气，熟稔又寡淡。
许奥不怀好意地瞥一眼慕央，“陆哥，我想问下，慕央是你女朋友吗？”
陆牧言那边，倏地一静。
慕央紧张到脸色苍白，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指甲掐着掌心，一片生疼。
一秒、两秒、三秒……
随着时间的推移，许家兄妹脸上不约而同露出嘲讽之色，而慕央，眼里的光一点一点的泯灭。
“陆哥，慕央是你女朋友嘛？”许奥又问。
这一次，陆牧言直接挂了电话。
许奥把通话界面递给慕央看，“看来你对他而言什么都不是。”连回答都不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