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孟应如毕竟是个女儿,萧淑芬又喜又忧,喜的是这个女儿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忧的是女子总是要嫁人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就算自己再能耐又能帮衬娘家人多少?与其学得满腹学识,愈发目下无尘,还不如靠着现在的名声,找一户好人家嫁了,她在孟家的地位也能涨船高。
“爹,您误会了。”萧淑芬赶紧解释,“儿媳哪敢有别的想法,只是想着那常公子毕竟救了您。若是儿媳不去了,不就没人给常公子送饭了么?”
孟文彦是年纪大了,可他又不是聋了瞎了。
萧淑芬会感激常鸿救了他这个老头子?分明是被顾明峰看穿了心思,每回都直接拒绝,被人落了面子才把饭菜给了常鸿。
常鸿虽然不如顾明峰,可到底也是常家嫡长子,未来是要继承常家家业的。也就是萧淑芬那个脑子,才觉得别人看不出她的把戏,真把其余人都当傻子了么!
不过,萧淑芬毕竟是孟应如的生母。孟文彦看中这个孙女,有把衣钵传给孙女的念头,当然也要给萧淑芬留些面子,见她毕竟答应了,也就没有再说下去。
喝过参汤洗漱了一番,孟家院子的烛火终于全部熄灭,子明的更声敲响,整个书院也陷入沉睡之中……
第二天,姜蔓起了个大早,吃过早饭就坐着马车回村里。如果没有意外,昨晚里正召集村里的几个长辈,应该已经把河滩边那块沙地的价格商量好,她只需要带着银票去把地买下来就好。
江老太也要跟着一起去,她一大把年纪了,外头天气又这么热,姜蔓怕她中暑就道:“您在家歇着,我买完地最多午饭前就回来,到时把地契给您看成不?”
江老太却不信,“买地是大事,中午不一定办得完。你只管带我去就是,我这把骨头还颠不散。”
这老太太实在太轴,姜蔓没办法,只能把江老太带上了车。本来以为中午就能办成,没想到一切虽然顺利,可一通折腾下来还真的就费了许多功夫。
到了村里祠堂,里正把姜蔓拉到一边,“村里好些的田一亩卖十两左右,河边那片沙地差了些,你全都要的话村里都愿意便宜些。十几亩地一亩按七两算,一共收你九十两银子,你看能成不?”
一亩地换算过来大概是六百六十六平方米,姜蔓在心里默默换算,她买下的这十几亩地就相当于一个标准的足球场大小。
这可不是学校塑胶跑道里那种种着草坪的迷你足球场,而是可以用来举办正式比赛的大型足球场。
现代足球场最长可以有一百二十米,最宽可以有九十米,就连球门都将近三米高,可谓是十分开阔。
当然,金泽镇这带不是平原,姜蔓买的地也不是一场方方正正的长方型地皮,而是顺着小河一路延伸下去的一片不规则的河滩,以及河滩边的高低不平的石头地。这样一来,实用面积自然又少了不少。
不过,放眼整个金泽镇来说,这个价格已经算便宜了,要是把布坊建到镇郊,地皮只会比现在更贵。
听到里正的报价,姜蔓觉得挺合适的,也没有还价当即就点了头,“成,就这个价。我把银票带来了,就当着大伙的面给了吧。”
江老太站在一旁有些吃惊,建布坊是她提的条件,但她说建布坊只是想建个小布坊,没让姜蔓买这么大一片地啊!
“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我只教你们怎么做防绒布,织其它布料的方法,你们想都别想。”江老太赶紧小声提醒姜蔓。
姜蔓一听就知道江老太误会了,瞧着这小老太太紧张的模样,故意逗她道:“您家里这么多织布的法子,难道您就真的希望江家的技术从此失传么?”
江老太一听,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看着姜蔓。
在心中大喊失策,姜蔓这丫头一看就是鬼精鬼精的,一定是想先把自己骗过来。
她一个老太婆在青州人生地不熟的,到时还不是任由姜蔓摆布?
然而,还没等她思考出什么结果,就听姜蔓在一旁忍着笑意说道:“您放心,我买下这块地,暂时只建一座布坊。即便以后要扩建,也是到别的地方买织布的法子,您只管教我防绒布的做法,我不会强迫您做您不愿意做的事。”
“您要是不放心,我可以和您签个契,但凡以后我强迫您做不愿意做的事,您都可以拿着这个契,到衙门去告我。”
江老太听到姜蔓的语气,这才知道自己被骗了,没好气地白了姜蔓一眼。
她想得没错,这丫头可不就是鬼精鬼精的,连她一个这么大年纪的老太太都敢骗,还有什么事是她不敢做的?
不过,听到姜蔓后头的话,江老太总归是放下心来。
她多疑归多疑,也不是眼瞎。
姜蔓要是没有信用,云来村这么一大群人,也不会这么信任她。
“签契就不必了,老婆子我老眼昏花,万一契了卖身契,岂不是要一辈子留在这给你当牛做马?”江老太压低声音冷哼一声,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姜蔓看了眼江老太挺直的腰板,没忍住往上扬了扬嘴角,又被江老太瞪了一眼,这才捂着嘴虚咳两声,强迫自己恢复平静。
付了这九十两银子,里正把早已准备好的地契交给姜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