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
我从倚仗奶奶名望的老太孙女,变成了小妤师父,再如今成为他们口中的:妤仙。
于是,我们家里的日子又好了起来。
弟弟上了贵族学校。
妹妹跟着每课时几万块的钢琴老师学才艺。
唯独我,天天点香请神,给人算卦,成了陀螺般的赚钱工具人。
除此之外,我一边细心照顾着小花蛇,一边又算计着怎么才能将它丢掉。
我假借带它出去春游,然后「一不小心」将它滑入池塘。
可惜一到晚上,它又找回来,再次钻入被窝将我缠住。
这种「不小心丢失」的次数多了,它便起了戒心,从此再不肯与我出门。
直到我看见有人炼蛊,心生一计!
将还在熟睡的小花蛇,一把丢进那炼蛊人的毒虫箱里!
由于我动作太快,连炼蛊人都怀疑是自己看花了眼,问我:「你刚才丢的是小花?!」
村里人人都知道,我有一条性格温顺的小花蛇。
小的时候它缠绕在我指尖,如今它大了,指尖缠不住了,改缠我胳膊了。
可以说,小花是村子里的人看着长大的。
炼蛊人不敢置信,他企图打开盖子将它救出来,却又忌惮里面正在厮杀的毒虫,只得无奈地看着我:
「你可知这里关了百来种凶猛毒物?!」
「这样丢进去,它哪里还有活路!」
没有活路?
我心头狂喜!
12
毒虫箱瞬间如天崩地裂般摇晃起来!
可这一刹那,我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如释重负!
只要小花一死,那么我奶奶口中忌惮的千年妖物,也将不复存在!
「这么快就不动了?!」
炼蛊人小心翼翼地打开虫箱,没等我凑过去,他就一屁股跌坐在地,嘴里不停重复着:「它,它……」
「我瞧瞧!」
我迫不及待地跑过去,探入脑袋的瞬间,一抹狠厉的绿光刺得我两眼发晕!
小花蛇再不是我熟悉的模样了。
它满身血污地立在毒虫的残骸中,仿若傲然群雄。
奈何我一靠近,它就朝我龇牙吐信子,一副气炸了的模样……
13
「蛊王!」
「炼成了!」
炼蛊人求我将小花卖给他:
「我炼蛊不是害人,蛊王还可以解蛊!你要多少钱,把它给我吧!」
可我哪里还敢当着小花蛇的面再做这样的事。
它虽不会说话,可我知道它心思灵着呢!
我只得推脱了炼蛊人的请求。
从这日起,小花蛇看我的神情就变了。
它不再缠着我,亦不再吃喝,就连我给它抓的兔子也没兴趣了。
我倒是乐得清净。
算算日子,距离十八岁也没几年了。
我得给自己多攒些钱财,以备今后离开家,日子能好过些。
一个月后。
我看见屋子里多了条蛇!
那是一条浑身通透,不掺杂一丝杂纹的小白蛇!
而原先那条小花蛇,却死气沉沉地躺在地板上,一动不动了!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才忽然想起——
它这个月不吃不喝,莫非在蜕皮?
嘶嘶嘶的声音萦绕在我脚边,熟悉的触感再次攀上我的小腿。
这一回,它的力气显著变强,也不像以前那么温柔了,直至将我缠出青色瘀痕,才肯放开。
14
春去夏来。
它生得越发白嫩,皮肤又滑又凉,圆圆的脑袋润如白玉。
燥热难挨的盛夏,偶尔停电的夜晚,我就把它当成凉手宝,盘在腰上消暑。
为了犒劳它,我送了它漂亮的笼子,粉色的干草,还给它买了个蝴蝶结做装扮。
它极讨厌粉色的东西,死活不肯要。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灵机一动,吹蹩脚的驯蛇口哨。
一开始我没什么信心。
但发现百试百灵后,它就索性任我摆布了。
15
时隔多年,我爸再次叫齐了一大家子,将我围了起来:
「爸爸知道你这些年辛苦了,所以想帮你。」
「你看,现在政策好了,隔壁村有人办厂,听说每年能赚个好几千万呢!老爸找你要点,也试试。」
胳膊上的白蛇将我缠了缠,我明显感觉出它的烦躁。
「妤妤,妈也觉得可以,等你爸发达了,你也不用这么辛苦,将来找个好人家嫁了,也舒舒服服生个孩子,享受享受好日子。」
我额头青筋突突直跳:「妈!我才十七岁!嫁什么人!」
「好好好,我家妤妤长大了,漂亮了,也会害羞了!」妈妈亲昵地揽过我,目光掠过我胳膊上的白蛇,「你听妈说,妈知道你会解卦,还找到奶奶藏起来的禁术。」
「但这么多年,你只算卦,赚得是不是少了些?」
妈妈声音沉了几分:
「有人托我找你帮忙配阴婚,出价八十万!」
「还有人出价出得更高,问你能不能配蛊虫,就是那种吃下去就言听计从的……」
我背上汗毛竖起!随即打断她:
「奶奶生前不过帮人解卦,却还是遭到因果的反噬,那下场什么样你们没看到吗?」
「何况——我也不能给你们挣一辈子的钱,你和爸爸总不能一辈子泡在麻将馆里吧……」
砰——!一盏滚烫的龙井茶朝我迎面砸来。
我惊呼出声!
可随即,那茶却结结实实地砸在我妈身上,烫得她哇哇大叫。
我爸傻眼了。
他连忙起身给我妈赔不是:「瞧我,我不是冲你。」
白蛇不知何时绕到我颈前,它的蛇尾轻触过来,替我擦去溅在脸上的茶渍。
我爸觉得刚才的事有些邪门,全怪在了白蛇的头上。
「你就是被这东西迷了心窍了!」
我妈烫得龇牙咧嘴,却仍是不忘此行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