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城。
七月,夏日炎炎。
老街小巷子里。
“快!给我抓住她!”
“别让她给跑了!”
“这个小贱蹄子,还敢跑!”
一阵嘈杂的怒骂声从身后传来,夏南浔惊恐地逃跑,身后是几个粗糙大汉和刘继芬在追赶着。
刘继芬是她的伯母。
自从十年前夏家破产,双亲郁郁寡欢相继离世后,她就被刘继芬接回了家。
一开始对她疼爱有加,后来慢慢相处下来逐渐露出了丑恶的嘴脸。
这些年,她看尽了伯母一家人的脸色。
这次刘继芬又给她安排了相亲对象,对方是上了年纪的老男人。
夏南浔看过对方的照片,肥头大耳又缺了颗门牙。
只因对方财大气粗,刘继芬就想方设法让她嫁过去,她死活不肯,刘继芬就发话她非嫁不可。
“死贱人,你给我站住!”
刘继芬扯着嗓门大吼,夏南浔脑子里只有一个字
——跑!
拼命跑!
要是被抓到,她这辈子就完了。
夏南浔跑出了巷子,眼看着刘继芬他们就要追上来,她拐个弯正瞧见刚要关上门的小轿车,她一股脑的冲上去,然后顺带关上了车门。
“嘘!别出声!”
话音刚落,夏南浔俯下身躲避,紧接着,就听到车外传来刘继芬的怒吼声。
“气死我了,这个小贱蹄子跑得真快!”
“等她回来看我不好好收拾她。”
“刘姐,她好像往那边走了。”
“追!一定要把这个小贱人给我追回来,她不嫁也得嫁!”
“嫁给老男人有什么不好,有钱拿还不乐意,非得给我挑三拣四的,她以为她还有选择的权利啊!”
“死贱人!”
说完,刘继芬带着几个粗糙大汉朝着小巷子另外一边跑去。
确定刘继芬等人走了,夏南浔才舒缓一口气,下一秒,她雷劈了一样的僵硬着。
此时,她才震惊的发现自己趴在别人的膝盖上。
这姿势,多少有些暧昧。
夏南浔麻溜的起身,一抬眸正好撞入一双深邃的眼眸中。
男人脸庞俊美如斯,剑眉星目,西装革履,作姿优雅而贵气逼人,特别是那双漆黑的双眸仿佛要将她看穿。
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夏南浔心弦一震。
“抱歉!刚才有人追我,我这就下车。”
眼看着夏南浔就要下车,男人眼眸微森,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你耽搁了我的事就想一走了之?”
“啊?”
夏南浔一头雾水。
顾君凛眸光凛然地盯着她:“跟我结婚。”
“结婚?”夏南浔震惊,随即正色道:“这位先生,感情不是儿戏,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跟丧偶有何区别?”
听闻,顾君凛微微地皱了皱眉头,“你还有选择的余地?”
“我……”
他说得没错,刘继芬肯定不会放过她的,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躲避也不是办法。
只是……
“你为什么选择我?”夏南浔警惕地问。
“为了堵住别人的口,也正好你跑进了我的车里,我们各取所需。”
这勉强的理由,能信?!
“难道,你愿意嫁给那个老男人?”男人轻飘飘地问。
夏南浔陷入了沉思。
与其选择一个老男人还不如选择眼前帅气的男人,瞧着也养眼。
夏南浔答应跟他结婚。
“户口本带了吗?”顾君凛问。
“带了。”
说着,夏南浔从包里拿出户口本。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夏南浔蓄谋已久呢。
之所以随身携带着户口本,是为了做好随时离开的准备。
寄人篱下的滋味她是受够了。
这些年她偷偷的存着钱,就是为了能够离开这里重新开始生活。
两人来到民政局登记结婚,过程都很顺利,只是夏南浔都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从民政局出来的夏南浔脑袋都还是懵的。
没想到自己就这么结婚了。
“能不能给我一本?”她指着他手上的结婚证。
顾君凛递给了她。
夏南浔打开结婚证,看到“顾君凛”这三个字心里咯噔了一下,随后又自嘲地笑了笑。
姓顾的人,可真多啊!
要是刘继芬看到这本结婚证,估计会将她大卸八块。
顾君凛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顾太太,我陪你回去。”
夏南浔愣了一下。
这男人怎么叫得这么顺口?
夏南浔拒绝了,“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没准儿刘继芬这会儿已经在家里等她,她不想让他看笑话。
顾君凛也没再坚持,随后叫了一辆车送她回去,直到那辆车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才收回了目光。
“五爷,要是老爷子知道了可怎么办?”阿风很是担心。
以老爷子的暴脾气,五爷不得脱一层皮。
这次五爷就是为了夏南浔而来,也不知道这个夏南浔跟五爷是什么关系。
咱也不敢问啊!
阿风心里苦。
顾君凛冷冷地看着他:“你如实相告。”
“啊!”
阿风惊呆了!
五爷这么任性?!
———
刘家院子。
刘继芬跑了好几条巷子没找到夏南浔就索性回了家,搬椅子在院子里坐着。
她知道夏南浔会回来的。
这时,夏南浔回来了。
她一进门就看到刘继芬拿着蒲扇悠哉悠哉的乘凉。
一看见她回来刘继芬就噌的起身,拿着蒲扇指着夏南浔骂骂咧咧的,“小贱货,你还知道回来啊!”
“走!跟我去陈家道歉!”
说着,她就去拉扯着夏南浔,夏南浔甩开了她的手。
夏南浔生气道:“我没有错道什么歉!”
刘继芬顿时就火冒三丈,“呦!给你长能耐了?你也不看看这些年是谁养着你的,你就这么恩将仇报?”
“再说了,人家陈汉三也没什么不好,就是年纪大了些,再等等几年他进了棺材,陈家的财产不都是你的吗?”
夏南浔笑了,“既然陈家条件这么优越,你怎么不让你宝贝女儿嫁过去?”
“伯母,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我父母在世时给了你一笔钱,所以你才会收留我。”
“你。。。你胡说!你父亲哪有什么钱给我!”刘继芬说得有些心虚。
这个贱人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当年夏镇远是给了她一笔钱,总共是两百万。
其中一百万是留给夏南浔的,剩下的则是给她的辛苦费。
这件事只有她和丈夫知道,夏南浔是不可能知道的。
转念想到了什么,刘继芬快要气疯了,态度也十分的强硬。
“无论如何你今天都要跟我去陈家,不去也得去!”
说着,她就拿起了脚边的竹条,朝着夏南浔的身上打。
夏南浔下意识的躲开却不料还是被打中了手臂,疼得她眼泪直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