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菀握着文件，痛意从心脏向全身蔓延。
她一直知道，贺叙川真正爱的人是苏清羽，但是苏清羽身体不好，进不了贺家的门。
当年，他找上她协议结婚，只不过是为了应付贺家长辈的催婚。
她拿过桌上的笔，压下情绪，很好说话的模样。
“好，我签字。”
爱了贺叙川十年，她从来拒绝不了他的任何要求。
贺叙川有些诧异，没想到她这么好说话。
凝着温菀的眸光暗了几许：“是我违约在先，除了协议书上的东西，你还想要什么，尽管提。”
温菀的手顿了下，而后淡笑摇头。
“签好了，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就先回酒店了。”
两人交谈止于此。
离开后，温菀望着街道上的车水马龙，心头茫然又落寞。
十五岁那年，家人都车祸身亡之后，她的世界几乎崩塌，是贺叙川给她安慰，把她从绝望边缘拉了回来。
从此，他就成了她世界中唯一的光。
可这光，她守不住了……
浑浑噩噩回到酒店房间，温菀疲惫倒在床上，手机“叮咚”响了一声。
她随意瞥了一眼，然后视就定住，只见苏清羽刚发的微博显示在屏幕上——
“终于等到你@贺叙川”
配图是一张十指相扣的照片，苏清羽无名指上硕大的钻戒熠熠生辉。
温菀凝着戒指，眼泪忽然就没住。
自己期盼了五年的结婚戒指，最终却戴在苏清羽的手指上。
夜色渐浓。
一阵急促的来电铃声，打扰了温菀的发呆。
屏幕上跳动的“老公”二字让她心跳快了一瞬，这是她悄悄给贺叙川的备注。
但五年来，贺叙川主动给她打电话的次数寥寥无几。
“阿川哥？”温菀温柔喊着。
对面却是一道陌生的声音：“是温菀吧？你能不能来云庭会所接一下阿川，他今晚喝多了。”
温菀的心瞬间沉了下去，迟疑道：“这……不太合适吧？”
“你是他老婆，这有什么不合适的？你快点啊，我挂了。”
贺叙川胃不太好，温菀不敢多耽搁，连忙出门买好解酒药，拦了辆出租车，赶去云庭会所。
半个小时后。
温菀到达会所，在侍应生的指引下找到了贺叙川所在的包厢。
刚扶上门把手要开门，屋内忽然传来几道打趣的话——
“阿川，你为了和苏清羽在一起，新婚当天就把温菀送去国外，一呆就是五年。现在刚把人叫回来就要离婚，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
“小温菀喜欢了你十年，对你一心一意，你就真的一点都没动心？”
温菀呼吸一窒，紧紧握住门把。
满屋笑闹中，贺叙川的声音分外清冷：“别胡说，温菀是我的妹妹，这辈子都是。”
第二章
温菀搭在门上的手无力地滑下。
她转身就跑，这个时候她根本不敢面对贺叙川，她怕自己憋不住就喊出一句——
“贺叙川，我喜欢你啊！”
但她也知道，这话一旦说出口，她连靠近他身边的资格都会被夺走。
她爱的没有勇气，放下也没有勇气。
早知道这么艰难，当初没有爱上贺叙川该多好……
浑浑噩噩回到酒店，又是一夜难眠。
第二天中午。
温菀在贺母的要求下回贺家吃饭。
饭吃到一半时，贺叙川慢条斯理地放下筷子：“妈，户口本呢？我让清羽等了五年，该给她个名分了。”
哪怕有所准备，但温菀还是顿了一下。
贺妈妈“啪”地拍了一下桌子：“只要我还活着，苏清羽就别想进贺家的门！”
这时候，贺叙川忽然看向温菀，凝着他晦涩的眼眸，她心头忽然升腾不好的预感。
果然，接着就听他说——
“温菀已经有男朋友了，难道您也要耽误她的幸福吗？”
温菀僵住。
他为了苏清羽，就可以这么随意毁坏自己的名誉？
贺妈妈满脸的不可置信：“小菀，他说的是真的吗？”
温菀张了张嘴，承认、否认都说不出口。
此刻，她心里真的很嫉妒，为什么苏清羽可以得到贺叙川这样的偏爱？
他爱苏清羽，好像可以委屈任何人。
缓了几秒，她放下筷子，跟着撒谎：“……妈，对不起。”
她能给贺叙川的，除了成全好像就没有其他了。
贺母闻言，长叹了一声，而后在贺叙川的手臂上使劲拧了几下。
“死小子！小菀这么好的女孩子你不珍惜，有你后悔的时候！”
贺叙川慵懒站起身，转身朝书房走去：“妈，强扭的瓜不甜，我以为这五年您应该已经明白了。”
贺母却没有理他，而是扭头拉着温菀细问：“就算你和阿川没有缘分，但我也一直拿你当女儿看的，以后可别跟我生分了。”
“对了，你男朋友是做什么的？什么时候带来给妈看看？”
温菀能感受到贺母的维护，可就是这样才有些骑虎难下。
只好装作羞涩的样子，笑说：“他在国外，是大我一届的学长，等回国了，我就介绍你们认识。”
贺叙川脚步一顿，回头瞥见温菀的害羞，视线微凝，她好像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有过这样的表情。
自己随口说的一句话，竟然说准了？她真的交了男朋友？
他抬手扯了扯领带，心里有些躁。
一个小时后。
贺叙川拿着户口本，和温菀一起上了车。
半个小时后，温菀看着窗外陌生的景色，有点疑惑：“这不是去离婚窗口的路，你要带我去哪？”
贺叙川在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这不是去离婚窗口的路？”
温菀心里一疼——
因为这条路，她虽然只在五年前走过一次，但却在梦里却走了很多遍。
贺叙川没有得到回复，似乎也不在意，直说：“离婚窗口暂时不去，我先带你去一个重要的地方。”
温菀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比离婚更重要，但她习惯了听贺叙川的安排，便也没有多嘴。
又过了二十分钟，车子在一家私人婚纱店门口停下。
温菀凝着‘唯爱婚纱定制’的招牌，呼吸乱了一瞬。
五年前，她曾说想要拍婚纱，但临到头，贺叙川接到苏清羽的病危电话就匆匆离开，那场婚纱照，最后不了了之。
现在，他是要给她补上吗？
她转过头看着贺叙川，带着差点隐藏不了的期待：“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贺叙川取下安全带，却说——
“你的身形和清羽差不多，我想拜托你给我们试试婚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