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中,梁少卿却听得身后的人讥笑了瞬。
“皇上。”此前与顾里里有矛盾的人,这会俱是坐不住了,纷纷上前。
“顾里里不熟悉刑部事务,又好大喜功,臣以为,不该让她留在刑部。”
“臣附议。”
“且那赵毅是屈打成招,论及顾里里与他之矛盾,臣不得不怀疑,顾里里是故意为之。”
“此等心狠手辣,目无王法之辈,是断断不能留在刑部!”
“刑部尚书江大人虽有监管不当之责,但臣以为,此事均因顾里里而起,刑部的其他人断不能因为她一人之过,而受其牵连。”
“请皇上明察。”
钱海听着他们的话,心下彻底松了口气。
当下也有了点精神,抬眼打量顾里里。
他这一看,不想竟是对上了顾里里那双黑漆漆的眼眸。
钱海瞬间心跳失衡,面色变了瞬。
他额上出现了层细细密密的冷汗,正欲移开自己的目光,却听得顾里里出声道:“江大人确实罪不容赦。”
这话一出,整个殿内都蓦地静了下来。
许多朝臣不敢相信地看着她:“江路海好心为她分担罪责,她竟还说得出这样的话来?”
“当真是无情无义啊。”
“所以我说,这女子当什么官?顾里里才能仅限于书画之上,到了刑部,以为那就是让她逞能耍狠的地方,眼下闯下了这么大的祸,却还死不悔改。”
“似她这样的,当从朝上赶出去才是。”
“只怕江大人如今也是后悔不已吧,竟是为了她这样的人求情。”
“确实是不配了。”
钱阁老等人站在了最靠前的地方,见着这般景象,不由得说道:“咱们这位顾大人的仕途之路,只怕是任重而道远。”
“想要在朝上立足,本就不易,更别说她如今就是个活靶子,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呢。”
田阁老见状,却是淡笑了瞬:“我看不然。”
话音刚落,便听得顾里里道:“皇上,那赵毅最后的口供,确实是臣审问的,但臣未对其用刑,且在此之前,赵毅也并非是由臣来审问。”
“顾大人,现在知道害怕,只怕有些晚了吧?”当下就有官员迫不及待地反驳她。“整个刑部之中都说是你审问的赵毅,如今你却矢口否认,你觉得是当相信你一人的话,还是刑部上下几十个官员的话?”
顾里里不语。
这朝上对她更是口诛笔伐。
“不是你审问的,那又是谁会将赵毅伤至此?”
“刑部之中除你之外,俱都是些有经验的老臣了,就算是用刑,大抵也会估量着度,只有你,会因为私仇而对赵毅下死手。”
“大人此话,只怕太过绝对了。”顾里里淡淡地看了眼说话之人,面色平静。
“不是吗?若是其他人动的手,你倒是说说看,他们为何要对赵毅下死手?”
顾里里勾唇道:“赵毅此前就是刑部的官员,对他下了重手,自然是因为他知道了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朝上静了瞬。
方才逼问她的官员,是御史台之人,名叫边放。
边放皱眉道:“你的意思是,这整个刑部,都为了叫他闭嘴,而特地将此事栽赃给你?”
他话里的意思,分明是在嘲讽顾里里自不量力。
这等事情,过于天方夜谭,任谁都不会应答。
偏巧,顾里里还就是那个独特之人。
她点头道:“大人所言不错。”
边放:……
一时间,是叫他不知说这顾里里天真好呢,还是愚蠢的好。
竟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没注意到的是,刑部的官员在顾里里的话说出口之后,俱是有些瑟瑟发抖。
其中之最,当属那个反咬顾里里的钱海。
“顾大人,这是大殿之上,容不得你胡说八道。”
“这等荒谬之语都能说出口,她是真的失心疯了吧?”
江路海沉声道:“顾大人,我知道你对刑部此前对你的轻慢,心中有所不满,可此事事关的,是整个刑部的声誉,还请顾大人慎言。”
这江路海不愧是年纪轻轻便当上了刑部尚书。
在他人都被吓得不能言语时,他依旧镇定自若。
只是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额前的发已经被汗水打湿。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够赌一把,赌顾里里只见了赵毅那一面。
“我当是为何呢,原来是觉得自己被怠慢了。”
“这不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吗?刑部上下的人,谁能够服她?”
边放重新找回了注意力,高声道:“这是朝堂之上,请顾大人莫要将个人私怨带上来,若你实在是坚持,也请掏出证据来,否则的话……”
“大人忘记了。”顾里里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她轻笑:“此前我便说过,我不做没有证据的事。”
边放惊疑道:“那顾大人倒是说说,你都有些什么证据?”
“别是另找几个人证明她的话吧?”
“这也能算得上证据?那刑部的官员还都说是她提审的呢,这要相信谁?信她随便找来的人,还是本来就在刑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