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川来不及计较顾轶云的过失，立刻抱起宁思儿往后院跑去：“传大夫！”
顾轶云沉默不语，冷着脸转身离去。
谢笙寒也想跟着离开，可刚飘出几步远，就被一股奇怪的力量扯回了顾锦川身边。
她又试了几次，可每次走到距离顾锦川十丈远的地方，再也迈不出一步。
看着顾锦川对待宁思儿的关心，谢笙寒喉咙处好似含着黄莲，苦不堪言：“没想到生前缠着你，如今死后，想离也离不了……”
大夫帮宁思儿把完脉：“顾将军，宁姑娘体内余毒未清，内腑衰竭加剧，要尽早找到替换。”
顾锦川目光中掠过一抹冷意：“知道了。”
大夫离开后，他温声安抚宁思儿：“我已派人去廷阳，待谢笙寒回来，便用她的命换你活！”
谢笙寒僵在了原地。
尽管是魂体，但她感受到了彻骨的冷意。
顾锦川就这么厌恶她，甚至要让她死……
可为什么？就因为自己隐瞒身份，女扮男装入军营吗？
床榻上，宁思儿悲戚垂眉：“锦川，谢姑娘该在战场上保卫边疆，怎能为了我以命换命。”
“边疆不缺一个军师。”顾锦川双眸冷意十足，“若能保住你的性命，谢笙寒也算死得其所。”
谢笙寒如遭雷劈，脑袋一片空白。
在顾锦川的眼中，自己只是给宁思儿续命的吗？！
悲愤和绝望交织，几乎将她搅碎！
“顾锦川！你好狠的心！”
可惜，她的声音，他听不见。
顾锦川握着宁思儿的手：“当初在汉灵庙，若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会落下病根。”
汉灵庙？
谢笙寒记得那是自己将处子身给了顾锦川的地方！
那时他中了敌军毒箭，她将毒液吸出，却不料当晚他高热失了神志，为了救他，两人意外发生了关系。
为了隐瞒自己的女子身份，谢笙寒醒来就跑了。
之后听说顾锦川救了一个姑娘，原来就是宁思儿！
再后来，顾锦川发现她是女子，再次侵占了她，却因为她不是完璧之身，讽刺她肮脏下贱。
谢笙寒不由想，若那天她没有走，现在与顾锦川两情相悦的人是不是就是自己？
她想告诉顾锦川，救他的人是自己！可又无力放弃。
活人是听不到死人辩解的……
顾锦川搂住宁思儿，温声道：“明日我便去寻国师再选一个良辰吉日，给你一个完满的大婚。”
宁思儿感动地抬眸看他：“锦川，你对我真好。”
谢笙寒看着两人耳鬓厮磨，脸色苍白如雪。
翌日，谢笙寒随着顾锦川来了国师府邸。
四年前她替兄参军时，曾来向国师求签。
还记得，当时国师叹道：“此行福祸参半，若是过了，此后半生顺逆，反之……无葬身之地。”
现在看来，谢笙寒遇到了顾锦川，彻底赌输了。
“烦请国师，替本将军算一个姻缘顺逆的良辰吉日。”
国师沉默了很久，直到顾锦川不耐蹙眉，才堪堪开口：“一月之后。”
“多谢国师。”顾锦川转身要走。
“顾将军。”国师叫住他，缓缓道，“老夫还有句话要告知将军。”
“姻缘不光看吉日，更要看良人。”
顾锦川脑海里莫名闪过谢笙寒的脸，眸色一沉：“国师是在暗示谁？”
“自然是此刻你想的那个人。”
顾锦川冷嗤一声，漠然道：“谢笙寒若是良人，我宁可终身不娶。”
说完，转身离去。
谢笙寒看着顾锦川的背影，心脏宛如被刀割。
在军营里，她身份暴露，被顾锦川贬为军妓，日日夜夜都被锁在他的床榻上。
若不是北方战线吃紧，谢笙寒如今也摆脱不了军妓的身份。
一个良女，一个军妓，身份可见。
就在谢笙寒要跟着顾锦川离开时，突然国师偏头看来：“情关难过，早破执念，早入轮回。”
谢笙寒倏然睁大双目：“国师大人，您能看见我？”
不等国师回答，谢笙寒眼前一晃，已然回到顾锦川的马车内。
她回头看着国师府的大门，眼神落寞。
可惜，她还没有问清楚……
马车晃悠悠前行，刚抵达顾府门口，就看到一抬抬木箱堆在地上。
顾轶云正指挥着下人们将东西搬上马车。
顾锦川目光倏然深沉：“你在做什么？”
顾轶云毫不畏惧地回视他：“去谢家提亲，求娶谢笙寒。”
第3章
谢笙寒一愣，没料到顾轶云竟对自己有情。
可下一刻，心在顾锦川的话里化为齑粉。
“谢笙寒一个军妓，不配进顾家的门！”
谢笙寒脸色霎时苍白。
众目睽睽之下，顾锦川扯掉了她最后的遮羞布！
这一刻，谢笙寒竟有些庆幸，还好如今的京中无人记得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