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闵稀没追上去,看着手上的铜板,眉头一松。
五师父说山下有她的机缘,果然没错!
心情大好,闵稀的步伐都轻快了许多。
又掏出诺基亚来,却忽然发现点着没反应。
坏了?
按了几下之后,依旧没什么反应,闵稀索性塞到了包袱里,没有再管。
晚上,夜幕降临,她踩着点走到摊位上,到的时候隔壁给手机贴膜的小哥儿没来,倒是另一旁卖发卡的大婶儿看过来闲聊道:“小王昨天买了张彩票,中了大奖,好几百万呢,发大财喽,对了姑娘,小王让我跟你说声谢谢,说谢你吉言。”
说着,她又啧了一声,“真幸福,羡慕死我了。”
可不是,这种机遇万里难求,居然被他给碰上了,真让人羡慕。
闵稀脸上倒是没多少惊讶,似乎早就知道了一般,没有多说什么,在地上铺上了一张布,很快就把今天的摊子支了起来。
隔壁的大婶儿随便瞟了眼,顿时表情就变得一言难尽起来。
只见她摊位上前赫然立着个一块牌子,上面写着“看相算命,两元一次”。
现在的年轻人这么早就开始入这行来坑人了?
真是不像话。
摇了摇头,有客人过来,她也就不多问了。
闵稀也不在意别人的目光,自顾自地坐在蒲团上,托腮看着路过的行人。
“啪。”一只脚忽然踩在她的摊位上。
视线从他脚上掠过,闵稀抬头看向来人。
“算命的。”
来人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语气轻慢,眼里满是不怀好意,“你这么小就出来算命了啊,算得准不准呀,要是不准的话小爷我可不给钱。”
闵稀看着他,忽然笑了一下,“好呀,我可以先算,你觉得准的话再给。”
要的就是这句话。
侯大铭蹲了下来,看了眼她的小摊子,面露嫌弃,“算吧。”
“你想算什么?”闵稀问道。
“你能算得出什么。”侯大铭挑着眉梢,嘴上叼着也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根狗尾巴草,看起来吊儿郎当的,挑衅地看着她。
来者不善啊。
他找茬的意思太过明显,连一旁的大婶都察觉到了,担忧地看着闵稀。
虽然觉得小姑娘有点不靠谱,但是她长得白白净净的,看着跟个软包子一样,可别被欺负了。
闵稀却是淡淡笑了一下,随手把压着布角的石头放到一旁,拿起铜板,掷了下,低头看了会儿,说道:“你姓侯,刚过完十八岁生日,家里挺有钱的,我说的对吧。”
她怎么知道他姓什么。
侯大铭悄悄往一个方向看了眼,有些疑惑,难道是老大告诉他的?
轻咳一声,他很快收回目光,不耐烦道:“看我这一身名牌也知道我家里不缺钱了,你该不会就这点能耐吧。”
闵稀神色不动,听到这话也没生气,继续道:“你父母早年离异,家里有个后妈,现在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只比你小一个月,你们关系不和,昨天你刚和你爸吵了一架,因为你弟弟告状。”
听着这些,侯大铭脸色一变,嘴里的狗尾巴草也都掉在了地上,无暇顾及,随即他僵着嘴角硬邦邦道:“继子和后妈关系不好不是很正常的事么,是个人都能猜出来。”
话是这么说,但他神色有些凝重,他吵架的事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不是想瞒着,只是觉得没必要,懒得在外面说那些破事。
“你还能算出什么。”他问道,莫名有些紧张。
闵稀看了看卦象,又看了看他眉宇间笼罩的一团黑气,手指动了几下,随后说道:“把你卧室东南角的木偶扔掉,还有,不要用暗红色的空调,换成其他颜色的吧。”
这下子侯大铭彻底惊住了,结结巴巴道:“你,你怎么知道?”
她怎么会知道他房间里放着木偶,连哪个方位都知道,那都是他随便扔的,他自己都没注意,还有暗红色空调,都对上了!
“算的呀。”闵稀手摊开,“给钱。”
给,必须给!
侯大铭从兜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来,毫不犹豫地递给她,“给。”
闵稀却是摇了摇头,白嫩的手指了指一旁的牌子,“我只要两块。”
她刚才已经看了几个客人了,再收一百就该她倒霉了。
还有嫌钱多的?
侯大铭觉得她有些奇怪,但还是跑到一旁的大婶那里换零钱。
大婶看着他,疑惑道:“小伙子,你们说什么了?”
“你没听到?”侯大铭有些诧异,两个摊子离得极近,他也发现她刚才一直在看着他们说话,还以为她都听到了。
“没有啊,可能是年纪大了耳背吧,你们说的我一句话也没听清。”
就只听到了一开始的话,从小姑娘掷了铜钱之后他们说了什么就不知道了。
侯大铭心下也有些奇怪,下意识看了眼闵稀,见她把铜板收了起来,又把石头重新拿回来压着布角,总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
没有多想,他赶紧拿出两块钱双手递给闵稀,“多谢大师指点。”
“客气了。”闵稀笑眯眯把钱收了起来,说道,“东南方是财位,别乱放东西,影响运道,玩偶这种东西也不要随便往家带,容易招小人。”
“嗯嗯。”侯大铭认真听着,一个劲儿地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
闵稀抬了抬下巴,“去吧,跟你老大汇报去吧。”
“啊?”侯大铭一愣,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脸唰一下就红了,“您,您都知道了呀。”
闵稀笑而不语,掂了掂手上的铜板。
哦,又是算出来的。
明白她的意思,不好意思地冲她点了点头,侯大铭赶紧跑了。
“怎么样怎么样,那丫头有没有哭得很惨求你放过她?”角落里,俆炎拉着他问道,一脸兴奋。
侯大铭给了他一个一言难尽的眼神,说道:“老大,大师都发现你的把戏了,也知道是你故意派我去找茬的。”
没错,就是故意的。
俆炎昨天回去之后越想越气,怎么说他在学校也是个校霸,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儿,哪里有别人欺负他的,居然还被打劫了,可恶。
所以他今天必须要找回场子,知道她在天桥摆摊算命之后,立马找来侯大铭来砸场子,想给那臭丫头一个颜色瞧瞧。
没想到会被察觉。
俆炎眉头紧紧皱着,“她怎么会知道?不对,你为什么叫她大师,该不会是你出卖我的吧。”
“没有没有,我哪敢呀,老大。”顿了下,他提醒道:“老大,我觉得她是真有本事的,你还是别得罪她了。”
他越这么说,俆炎越觉得是他出卖的他,不屑道:“她要是真有本事,还能算个命只收两块钱?我爸找大师算那可都是几百万起步的。”
侯大铭也觉得她收价过低了,但算得准也是真的,看了他几眼,见他神色不忿,张了张嘴,还是把劝诫的话咽了下去,反正说了他也不会听的。
俆炎自然不会听,还气得不行,“哼,等有机会我非得好好收拾她一顿。”
“你要收拾谁?”一道声音忽然传了过来。
俆炎看过去,瞬间就老实了,头上的毛也服帖地贴着头皮,乖乖叫道:“舅舅。”
徐子吟好笑地看着他,“你想收拾谁?”
“没,没谁。”俆炎讪讪一笑,待看到他身侧的人,脊背更是紧绷,急急道:“我妈叫我回家吃饭了,舅舅我先走了,你们忙。”
说完就拉着侯大铭赶紧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