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枝陆应淮全文在线阅读-《岑枝陆应淮》全章节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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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着白衬衫黑西裤,最经典的商务款,没扎领带,办公桌的电脑屏显示着地铁七号线的费用清单表,墙纸图是茂密的森林。
岑枝形容不出自己的心情。
纠结,挣扎。
她要有多克制,才能克制住质问他的冲动。
岑枝怕是他,也怕不是他。
是他,横亘着这样的积怨,至亲的性命,六年的冤情,他一而再的欺瞒,戏弄一个傻子,玩弄她于股掌之中,害她家破人亡,支离破碎,她反而爱他,依赖他,在这场不诚实,不公平,不坦白的感情里,日复一日。
不是他,她问了,只会徒增隔阂。
同床共枕那么多次,她只凭曾明威的一面之词,否决了他全部的好,全部的宠。
岑枝迟迟没有反应,陆应淮笑了一声,“发什么呆呢。”
她摇头,“你晚上有酒局吗。”
“没有。”
陆应淮实在疲惫,积压的文件堆满了办公桌,又堆在地上,地上堆满了,又堆在程洵的办公室,永远审批不完。
他头昏脑涨了一天,这会儿见到她,高度紧绷的精神刚松泛些。
公寓的背景是焦黄色的灯,岑枝陷在柔软的毛毯里,长发半湿,慵懒摊开在床上,像每次欢爱过后,那副最原始的女人媚态,娇娆又多情。
“洗澡了?”
她不太高兴,“电话里不是跟你说过吗。”
陆应淮关了壁灯,视觉集中在屏幕上,“你近一点。”
岑枝朝前倾身,浅粉的睡裙包裹住姣好婀娜的躯体,她一动,剥落一寸,白腻的玉背和大腿若隐若现,再一动,又遮住一寸,凹凸的曲线贴着真丝绸缎,捉迷藏一般的挑逗。她浑然不觉,什么姿势舒服,她便什么姿势,反复翻腾着,时而袒露,时而遮盖,那无形的蛊惑最为致命。
“别动。”
男人嗓音发哑。
岑枝停住,正对摄像头的角度,胸脯压在枕头上,挤得沟壑幽深,挺翘形状一览无余。
更要命了。
陆应淮喉结上下滚动,“再低一点。”
她不明就里,照做。
呼吸一起一伏,弧度也一鼓一鼓的,纤细的吊带缓慢滑过肩胛骨,最私密的、最糜艳的仿佛在破壳而出,男人的喘息也粗重了。
“下了吧。”
他说完,不等岑枝回复,关闭视频。
扳开座椅的扶手,陆应淮整个人平躺下。
一年前,岑枝是漂亮,青涩的女孩。
一年后,在无数个缠绵激烈的夜晚,她出落成极度敏感的,恣意怒放的女人。
..
岑枝四天后重新登台了。
上午主演了《霸王别姬》,下午客串了《长恨歌》的杨贵妃,这场是大男主剧,唐玄宗思念杨贵妃,醉卧华清池痛哭,杨贵妃入梦,在空中吊威亚飘出,再飘走,主打戏曲风格,是话剧院和戏曲院联合创新的舞美大戏,反响不错。
下午一共有两台话剧,另一台是苏苏的《花样年华》,她饰演张曼玉的角色,这部的版权快到期了,院里几乎天天排演,收割最后的票房。
苏苏以为岑枝谢完幕就离开了,没料到她还在休息室,她们现在是剧院的三大女主角,共用一间最豪华的化妆间,三个梳妆台也挨着,两边是半圆形的,其中一个苏苏用,中间方形的专供台柱子,岑枝和陶艳轮流用。
陶艳陪黄院长出国考察巡演场地了。于是岑枝坐中间,左侧是苏苏,化妆间只有她们俩,公寓分开后的首次碰面,气氛微妙又尴尬。
苏苏瞧见她,回忆起勾搭陆应淮失手那茬,不免阴阳怪气,“恭喜枝姐了,大获成功,你戏曲造型也挺好看的。”
“谢谢苏姐夸奖。”岑枝笑得温柔无害,只是在苏苏的眼里,又变味了。
“你是不是听说什么了?”
“听说什么?”
苏苏咬牙,“陆先生..他误解我了。”
岑枝默不作声望着她。
她耳根子火烧火燎,“我和男人嬉笑打闹习惯了,陆先生严肃正派,他大概不习惯..”
“那件事啊——”岑枝继续卸妆,“他告诉我了。”
苏苏心脏顿时提到了嗓子眼,“我..”她脸上青里透红的,拳头捏了又松,松了再捏,好半晌,“陆先生会告诉我男人吗?”
“他不会。”
苏苏像是被剥掉了骨头,垮塌在椅子上,她稳了稳神,“你开条件吧,只要在剧院同事面前你别出卖我,我什么都答应你。”
和圈里的男人玩,闹大了,也无妨,大人物疑心她,她可以解释是剧院炒作,同行嫉妒泼脏。一旦传出她引诱陆应淮,陆应淮没要她,什么解释都没用了,剧院也好,同行也罢,谁敢拉他炒作呢,大人物戴了这顶「绿帽子」,活活整死她。
苏苏吓得几夜没睡好,生怕岑枝知道了,吹枕边风,怂恿陆应淮教训她。
她后半生全毁了。
“你想多了。”岑枝调亮了镜灯,仔细清理眼妆,“我不会要挟你。”
她诧异盯着岑枝,直到确认是真的不追究,“枝姐,你的人品,我服气了。”苏苏起身,“我的《花样年华》,以后是你的戏了。”
苏苏是演《花样年华》走红的,傍了大人物之后,她事业心没了,隔三差五请假,女主一连换了七八个,没一个合适的。
旗袍的韵味,身段儿,发型,不容易拿捏。
稍不留神,显老。
黄院长见过岑枝《上海滩》的旗袍剧照,属意她演,苏苏一直拖着,没给。
再者,要同时担任两部压轴的大女主,起码熬到中年,熬出十五年以上的舞台经验,岑枝在冀省是唯一的台柱子,也没资格独占角色,都是和崔曼丽平分。所以苏苏不给,她也不抢。
苏苏这些年在大人物的口袋里捞了不少钱,大人物承诺她倘若有孩子了,保她们母子荣华富贵,她不在乎演出费,更不在乎红不红了。
给岑枝角色,是顺水推舟的人情。
苏苏拎着包出门,在走廊入口,迎上一个男人。
“陆..”
男人竖起食指,示意她噤声,她笑了笑,让开路。
第83章岑小姐不够肥
越往里面走,脂粉香气越浓郁。
天气开始暖和,女演员们渐渐也穿得清凉,化妆间添了一扇珠帘门,掀起进出时,发出沙沙声,算是给姑娘们提个醒。
门口的货架上摆了一把折扇,掉在男人脚下,他捡起扇面,在指尖旋转了一下,挑着扇骨,反手撩珠帘。
哗啦啦的声响,惊动了岑枝,她瞬间扭头。
男人从珠帘后,走到珠帘前,粼粼的波光浮动,他唇角笑意很浅,那浅浅薄薄的一点,又不容忽视。
岑枝终于明白为什么外界都评价陆家的二公子风流倜傥了。
“岑小姐扮杨贵妃,差了点意思。”
她反问,“差在哪了?”
“不够肥。”
岑枝噗嗤笑,身子转回,背对他,“陆总在这边出差?”
“应酬客户。”他收好折扇,慢条斯理坐下,“路过剧院,顺便进来。”
她摘下耳环和头饰,陆迟徽投映在她的化妆镜里,沉默凝视她。
“陆总,你知道万和集团吗。”
他微微走神了,“什么。”
“2月份冀省注册了一百家公司,有一家万和集团,老板是冯志奎,广和集团的前任法人。”
陆迟徽面色一变,又迅速恢复了笑意,“我知道,但外界知道他的不多。”
“我朋友的老公和冯志奎合作过,有一笔工程款没清算,找他很多年了,没想到他又开新公司了。”岑枝摘完首饰,又拿起木梳,梳头发,“陆氏集团不是也建房子吗,你和他没交集?”
“是建了楼。”陆迟徽神色平静,“陆氏与广和承包的工程不是一码事。”
“那陆总认识冯志奎吗。”
“有耳闻,谈不上认识。”
岑枝一颗心又沉了沉。
广和集团的后盾十有八九是陆家,陆璟在海外大使馆任职十余年了,再排除陆迟徽,只剩下陆应淮了。
这点零碎不全的线索,皆指向他。
“岑小姐。”
岑枝愣着神,没听到陆迟徽唤她,他走过去,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猝然回过神。
“你没系扣子。”
她摸了下胸口,针织衫的方领盖住了锁骨,没有扣子。
“在这。”陆迟徽右手绕过她肩膀,轻轻一拨,颈后的纽扣微凉,他手指带着虚热的余温,近乎是漫不经心的,摩搓过她那块肌肤,“需要帮你系吗。”
岑枝拒绝,“我自己系吧。”
她一手拽住领口的边缘,一手撑开扣眼儿,摸索着将扣子推进去,这件上衣是她初次穿,扣子没磨过,不圆润,触感锋利,勾住她一小撮发丝,一推一拉,堵在扣眼儿里,揪得头皮痛。
岑枝本能叫出声。
这一叫,她耳根红透了。
偌大的化妆间只有她和陆迟徽,女人音色总归是娇细的,惹得气氛莫名的暧昧微妙。
“我来。”
陆迟徽倒是很自然,掌控着分寸,适度握住她手腕,挪到一旁,十分耐心抻出她的发丝,发丝搅得很乱,吞没了扣子,他不厌其烦抽丝剥茧,岑枝全程没有感到半点不适。
只感受到他掌心似有若无的触碰,和头顶阵阵潮温的气息。
“好了。”
陆迟徽退后一步,司机这时在外面敲门,催他去高铁站,他抬起腕表,估摸了时间,“来得及,我捎你一程。”
岑枝站起来,“我同事把她的《花样年华》转给我演了,下场戏正好是她的,我去观众席学习一下。”
“花样年华——”他点头,“我记得。”
岑枝没懂,“你记得什么?”
陆迟徽噙着一丝笑,“我记得你很适合旗袍。”
她也笑。
从剧院出来,司机接陆迟徽上车。
驶出停车坪,他忽然开口问,“你之前调查岑枝,她父亲是..”
“是岑晋平,市建的副主任,负责监工项目,验收工程质量。”
司机的印象很深刻,因为陆迟徽极少调查一个女孩子的背景。相中的姑娘,他不介意出身贫富。毕竟只谈情不结婚,什么家境与他无关。
“广和集团砸死的三个人,有姓岑的吗。”
“公布的是化名,一个H,一个Z,一个女秘书,是L。”
“H?”陆迟徽单手支着下颌,望向窗外,“岑晋平的死因是什么。”
“他的档案里有一份汇款单,是人道主义补偿金,不是抚恤金。”
人道主义赔偿是单位对家属的同情慰问,意味着岑晋平不是工伤,而是非岗位死亡。
陆迟徽嗯了声,“那看来不是砸死的。”
司机扫了一眼车前镜,路口红灯,刹车的一霎,一辆路虎从对面拐弯,与这辆擦肩而过。
老郑在驾驶位,没看清后座是否有人。不过,老郑是陆延章的御用司机。
陆迟徽解开安全带,从车窗探头,后座隐约是有一个男人。
“回去。”
绿灯亮起,排队的车辆急促鸣笛,司机不得不往前开,“陆总,咱们必须赶回冀省了,您要出席公司晚间的例会。”
“开回去!”
司机一哆嗦,急忙调头。
这辆车尾随在路虎后面,原路返回剧院。

第84章终是对她不忍
苏苏在省里的知名度并不逊色岑枝在冀省,属于同咖位,话剧圈的大花旦。尤其她很久不登台了,今天演出《花样年华》,现场观众爆满,不少二代子弟冲着她火辣的身材来捧场,院里也清楚票房卖点是什么,旗袍的开衩开到臀线了。
苏苏和辛欣是丰腴那挂的。不过她露肉比辛欣显得高级,她是风情,辛欣是色情。
这行,风情万种的女人,更容易走红。
豪车队伍从剧院大门排到西街口,浩浩荡荡的一长串,老郑将路虎泊在一棵古榕树下,拉开车门。
西服革履的陆延章下车,站在演出表的公示牌前,“岑枝是上午的戏。”
老郑指了指员工的停车坪,“岑小姐的车还在。”
陆延章瞥了一眼,价格不菲,“她开这车?”
“三公子买的。”
他一时犹豫了,在台阶上徘徊片刻,“老郑,她像翁琼吗。”
“身段儿和神韵像,讲台词拿腔捏调的劲儿也像,容貌不像。”
“是啊..”陆延章目视远方,不由自主叹息,“佳人难再得,寻个寄托也好。”
陆迟徽的宾利此时也赶到剧院门口,悄无声息停在十米开外,司机说,“纪席兰没来。”
男人扣住扶手,注视陆延章走进去。
砖红色大楼亮着灯火,夕阳西沉,剧院的铁门仿佛一个深洞,不断地萎缩,又不断地放大,黑与白,干净与丑恶,轮番上演,轮番倾轧着陆迟徽。
这些年,陆延章着了魔一般,寻觅翁琼。
林敏,小伶,梦璐。
凡是有几分相似翁琼,陆迟徽会亲自出面,应该谈什么条件,就谈什么,陆家的男人在情场绝不吝啬。
陆延章见到岑枝的那天,其实是他六十岁大寿的次日,他一直过阴历,恰巧隔天又是阳历,于是多办了一场。
陆迟徽操办完阴历的寿宴,飞往外省出差了,阳历那一场是陆应淮主办的。
一星期后,他回到老宅,听纪席兰提起岑枝,他在交际场也有耳闻,话剧院的台柱子,胡大发口中的大美人儿,她和林敏那些姑娘不同,洁身自好,凭实力不傍金主,不收「钞票花篮」,谁送了,她想方设法再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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