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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言乱语。”
华晏清冷哼了声。
身为皇子，这话自然是大不敬。
华晏清带有警告含义的望了眼萧景焕。
“若是让旁人知道了，你现在就被逐出京城赶回封地去。”
“况且即便真像你说的那样，我稀罕你给我封一个太医？”
萧景焕笑了笑，没再开口。
华晏清饮着热茶，吃着萧景焕新要上来的点心，目光往窗外望了眼，却看见个熟悉身影。
佟记湘穿着低调，飞快穿过人群不知要上哪去。
看着鬼鬼祟祟的，华晏清印象中佟记湘是个光明磊落之人，怎么会有这样的举动。

“怎么了？”

见华晏清出神，萧景焕出声询问。
“没事。”华晏清扯出个笑，“是华府的一位府医，这么早了，不知道她出门上哪去，也许是采买什么需要的东西吧。”
“哦？”
萧景焕来了兴趣，顺着华晏清的目光从窗外看过去。
“是哪个人？你给我指一下呢。”
也没事做，萧景焕现在和华家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华晏清也没犹豫，说道：“你看见了吗？三十岁左右的妇人，穿着褐色衣裳，刚从街角那个点心铺子走过去。”
萧景焕找见人了，就一直盯着不放了。
华晏清见佟记湘的身影越来越小，虽然心中好奇，但也不再去看了。
倒是萧景焕，一直盯着，看不清便微眯了眼睛。
“你知道她是去做什么吗？”
萧景焕蓦地正了神色，让华晏清有些意外，如实回道：“我不知道，我也纳闷为什么她这么早出去，也许是去采买吧。”
“采买什么东西都不该走那条路啊。”
萧景焕若有所思点了点头，旋即迈步离开。
“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华晏清没理会他的话，直接推开房门跟了上去，见萧景焕快步跑进另一间屋子，她也急忙跟上去。
萧景焕听见身后的动静，回过头来看着她，笑道：“我就在心里猜你会不会跟过来呢，结果你还真过来了。”
“你要做什么？”
这间屋子格外冷。
华晏清往那边一望才看见一角上面开了个窟窿，还搭了个梯子，萧景焕二话不说就要往上面爬。
“这是我偶然发现的。”萧景焕开口，抬了抬下巴示意华晏清跟上来，“不过白天到房顶上还是太过显眼了，你别一下子站起来啊，你那么大个子，让人一下看见了可就闹笑话了。”
华晏清下意识摸了摸脸，没有幕笠的确让她不敢上去。
万一地下就站着认识的人正好看见她了。
不过她也没矫情到跑回去拿幕笠，大概想到萧景焕是要做什么，便没有犹豫，很快跟了上去。
头刚一出去就被冷风吹着，越高风越大，华晏清忍不住皱了皱眉，立马爬出来站在酌月楼屋顶的一块装饰处。
只要不刻意往这屋顶上看，也没人能看见她和萧景焕。
“你看那边。”
华晏清顺着萧景焕的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她眼睛好，又向来敏锐，一下就看见了佟记湘的身影，她走的方向的确不是像采买任何东西。
那条街上有三王府，有陆太傅府，还有姜府。
“她明显是往三王府那边去了。”萧景焕压低了声音，侧目打量着华晏清的神情，“不管是去姜府还是陆太傅府，从另一边走就行了，犯不着专门从那边绕。”
这么多年不在京城，回来却能迅速笼络到华家和其他世家支持，对京城的路线比华晏清还要熟悉的多，萧景焕自是有一点本事的。
“的确是。”
华晏清手指不由攥紧，屋顶风太大，吹的她眼泪都要流了下来
再远也看不见了，哪怕是视力再好的人也做不到。
萧景焕见华晏清还在看，轻笑了声，伸手把她拽了下去。
“别看了，看不见了。”
华晏清一下来就打了个寒噤，揉了揉被风吹的发酸的眼眶。
萧景焕微愣，“你哭了啊？”
“虽然华府的府医进了三王府，但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她一个小大夫，很多弯弯绕绕的事情她怎么知道啊。”
“而且不是也看不见了？万一她只是有别的事情要办，不是去三王府了？你犯不着因为她哭啊。”
华晏清皱着眉后退几步，“风太大了。”
“别逞强啊。”
萧景焕低头目不转睛看着华晏清，知道自己误会了也丝毫不觉得尴尬。
“吃饱了吗？”华晏清揉了两下眼睛就缓过来了，“吃饱了就快回去给你治病。”
……
华晏清一出酌月楼就戴上了幕笠，今日萧景焕实在穿的太过招摇，她不想显得太引人注目，虽说幕笠能将人的相貌给遮挡住，但熟悉她的人自然能从身影上看出来。
治好病弱多年四皇子的大夫，现在不知道被多少双眼睛给盯上了。
“你先走。”
华晏清推了一把萧景焕。
“我跟在你后面。”
萧景焕心里有轻重，点了点头走在华晏清前面一截。
“大姐姐，姐姐……”
衣角被扯动，华晏清顺声望过去。
一个红着眼睛哭闹的小孩，穿着单薄，腿上还流着血。
“救命，救命……”
他扯着华晏清的袖子，不住往华晏清后面躲藏。
萧景焕没听到动静，自顾自往前走着。
“再不给钱，再不给钱，他们就要把爹给打死了。”
华晏清皱了皱眉，下意识觉得这件事有蹊跷，思忖片刻，想直接给了银子给自己消灾。
没想到拿了银子，那小孩还是用沾了鲜血的手握着她的衣袖。
“他们要把爹给打死了！”
小孩说着，直接跪下来开始嚎哭，华晏清想挣脱，他就死死抱住华晏清的腿不放开。
这动静太大，周围不少人都看了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啊？不会是……”
“这小孩的爹是怎么？”
“赌坊欠债了吧，否则也不会这样。”
周围人都猜着小孩和华晏清什么关系，毕竟这街上人也不少，怎么小孩就只找一个身量纤细的姑娘帮忙呢？
萧景焕已经走出去一截了，回头一望，华晏清给他递了个眼色，便扯起小孩的衣袖跟着往一处巷子里面走。
京城大大小小的巷子太多了。
华晏清刚一进去就闻见刺鼻的味道。
那扇木门之后安安静静的，不像是有人被打。
小孩推开房门，从背后狠狠把华晏清给推了进去。
木门又一下被关上。
院子里跳出来三个蒙面的男子。
一人投掷过来一枚暗器，华晏清头顶的幕笠险些被打掉。
那小孩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这是一个局。
华晏清自然是有所察觉，她跟过来也是有自信不会被什么小小之辈给伤着。
“把幕笠摘下来。”
为首的人说话了。
华晏清冷哼了声，从墙上拔下那枚暗器，飞身冲了上去，暗器投掷出去，另一边抽出刺客腰间的匕首，狠狠往他身上扎了下去。
一下子就解决掉了三个人。
另一人见情况不对，运起轻功就要逃走，没想到刚上屋顶，就被刚跟过来的萧景焕给碰了个正着，被萧景焕扔的一枚石子从屋檐上击落。
“是来打探我身份的。”
华晏清迈步过去，整理好微乱的幕笠。
“只派了三个喽啰来，估计是没想到我还有武功在身。”
“萧靖恒还是萧霁盛的人？应当是萧靖恒的，太子哥哥也做不出来这么没有打算的事情。”
萧景焕自问自答，走过去看着已经重伤昏迷的三个刺客。
他武功一般，出门自然是带着好几个侍从。
眼下出了事，这些藏在暗处的侍卫自然都迈步出来。


第156章郑家五姑娘

“将这个几个人带回去，好好审问一番。”
这种死士一般审问不出来什么结果，不过该走的过场还是要走一遍的。
万一问出来什么东西呢。
“方才引你过来的那个小孩呢？”
萧景焕四下望了望，也没有找到踪迹。
华晏清摇了摇头，“不知道，刚才推我进来之后就没影子了，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先回王府吧。”
……
之前把那些针石都留在了四王府。
为了方便。
华晏清看着针石，不可避免想起佟记湘来了。
统计想怎么回去三王府？
退一万步，就算是不是三王府，佟记湘大清早去那边走什么？
无论哪一个，都让华晏清心里是个疙瘩。
别的不说，虽然佟记湘只是普通的京城百姓，但华晏清和萧靖恒是水火不容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当时华晏清当众退婚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华晏清和佟记湘也深谈过几次，佟记湘那样的人对京城中的那些传闻都非常上心，甚至很多事都想向华晏清打听。
这样的人，身为华府的府医，怎么会往三王府去。
萧靖恒又在有什么应某诡计？
虽然今日这件事还没有个定论，但华晏清想着多半是萧靖恒做的，毕竟除了萧靖恒，也没人和萧景焕有明显直接的利益冲突，又会做出这样路出马脚又考虑不妥当的事情了。
“这针石，就是今日你见到的那个府医送给我的。”
华晏清蓦地开口。
“既然你今日也看见了，没有你带我上到屋顶我也看不了那么远，有些事情就也不避讳了都告诉你，你看着帮我拿个主意？”
萧景焕点了点头，静静等着下文。
华晏清道：“是胡大夫引荐我和佟记湘，就是方才你看见的那位府医认识的，他们都是药谷的江湖客，不过胡大夫得罪了药谷的人，虽然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药谷的那些人迫切的想要他的性命。”
“胡大夫？就是和护国相师关系很好的那位胡太医，前段时间因为谋害父皇的罪名被押入大牢，好像是畏罪自杀了？”
“你别着急，听我慢慢说。”
华晏清叹了口气。
“当时我就是从药谷人的剑下把胡大夫救下来的，后来胡大夫和药谷的那些人也是争锋不断，不断使了各种阴狠手段，后来秋狩发生的事情，你大概听说过吧？”
为了让萧景焕能听得明白些，华晏清把秋狩的那些事都给说了一遍。
“我以为佟记湘和胡大夫认识交好，想着佟记湘就算是药谷的人，也是和药谷关系差的人，但是她去三王府的理由我实在想不明白，除非……”
萧景焕渐渐变了脸色，“除非什么？”
“除非是昱央，就是在秋狩时用狼群杀我的那个药谷小头目，如果是昱央和佟记湘有什么关系的话，佟记湘要去见一见也是人之常情。”
“但我还是想不明白，昱央要杀胡大夫，佟记湘和胡大夫关系不错，佟记湘现在去见昱央，究竟是听说了胡大夫死讯找昱央去要个说法，还是其他怎样？”
萧景焕沉默片刻，说道：“你想多了，你想想，你是从何知晓胡大夫是被哪些人害死的？”
他这样一说，华晏清就明白了过来了，手指不由攥紧手里的针石，“是萧菡亲口告诉我的，若不是萧菡说，即便我知道事情的全貌我也不敢确认到底和谁有关系。”
“而且胡大夫的死讯被人刻意压了消息，京城中到现在都没几个人知道，只是隐隐约约听说有个太医因为陷害皇帝的罪名死了而已，佟记湘知道这件事本身就很可疑。”
“而且既然按你说的，你和她因为胡大夫也认识过，深交过好几次，那她知道胡大夫死了，为什么不来告诉你？”
这件事真算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了。
华晏清反应过来，纵然心中不愿意承认，但还是要好好试探一下佟记湘了，事发突然，到时候要用武力也是意料之中的。
给萧景焕治疗后，华晏清看他身体明显好转，心底也是挺高兴的。
“过段时间我会再来，这些东西照例留在你这。”
华晏清戴上幕笠，起身跟萧景焕告辞。
知道有人已经盯上她，迫切想要知道她的身份后处之而后快，华晏清回去的路上格外小心，甚至租了辆马车，还让车夫到处绕弯弯，最后耽误了好久才回到华府。
一回院子就看见华暮倾。
“你可回来了。”华暮倾神神秘秘的，看上去是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想迫不及待告诉华晏清，“你听说了吗？郑家的事情。”
还没从佟记湘和萧景焕还有那个昱央的事情中反应过来，现在郑家又凑过来。
这下可可都凑齐了。
华晏清问道：“二姐慢慢说，怎么了？”
华暮倾在京城中人脉十分广，京城中有什么消息，她都是第一时间知道。
“郑家失散多年的姑娘找回来了。”
华晏清眉心一跳，“啊？”
“是郑家的五姑娘。”华暮倾看华晏清是一无所知，便开始解释，“据说是之前郑青到扬州去和当地的一位姑娘结缘，生下了五姑娘，可是因为种种原因，郑家五姑娘一直流落在外，没有早早的恩祖归宗。”
华晏清听了觉得荒唐。
“从未听说过有这样的事情。”
华暮倾应了声，“说的就是啊，哪有这样离奇的，突然间冒出来了五姑娘……而且我听说，好像还是个残废，不知道是毁容，还是坏了脑子，还是腿脚不方便不能走路，总归是来路不正的。”
“还真是离奇，不知道郑家是什么个打算……”
“残废”二字在华晏清脑海里一闪而过。
“姐姐可否差人去打听打听，郑家那位五姑娘到底是哪里残废？可是手指？”
说完华晏清自己也觉得巧合。
她以为郑家的五姑娘会是昱央，这个念头把她自己都给逗笑了，昱央那种江湖客，怎么会心甘情愿当一个郑家五姑娘。
还有郑家人也不是傻子，怎么会让一个来路不明，犯下无数条人命的残废女成郑家的五姑娘。
“好。”
华暮倾也没问华晏清怎么就来了兴致。
“既然是郑家五姑娘，怎么样都是要见人的，到时候看见了就一目了然，若是看不见，差人打听，只要想知道的事情，总能找到蛛丝马迹的。”
华晏清点了点头，思绪一下又顿住。
萧靖恒，昱央，郑家，还有佟记湘……
华晏清蓦地站起来，将华暮倾给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华暮倾担忧望着华晏清，秀眉轻蹙，轻叹口气，“一惊一乍的，你要吓死我了，可是因为这个郑家五姑娘的事情？”
“你放宽心吧，有没有根据郑家人可以定夺，虽然听上去是荒唐可笑了些，可是万一就是真的呢？”
“不是我说，无论怎样，郑家五姑娘这件事的浑水，我们还是不要掺和了吧。”
华暮倾自从听说了华晏清和郑家人的事情之后再也无法淡定，最害怕的就是她喜欢又引以为傲的妹妹突然变成了郑家的人。
她觉着她的想法是有一些自私，但也不想华晏清道郑家认祖归宗。
“阿清。”
华暮倾有些着急了，又红着眼眶唤了一声。
“就安安心心的，先当华家七姑娘不好吗？你怎么会觉得郑家人是善类呢。”
华晏清微愣，旋即笑了笑，“二姐，你会错意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蓦地改姓郑不是，只是在想，这郑五姑娘，可能是我认识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