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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母宛如晴天霹雳，胃里不停翻滚，心一阵接一阵的绞痛。
怎么会呢？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
她红着眼，嘴唇微颤：“为什么？”
卢志南舒了口气，原本沉稳的声音无比暗哑：“火势太大了，她为了救一个小女孩，没能走出来。”
楚母绝望的按住心口，哽咽着喃喃：“这样啊。”
卢志南仰起头靠在沙发上，抬手按住眼眶。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可电话却被挂断。
卢志南坐到深夜月上枝头时，才起身洗漱。
他缓慢的躺倒床上，睡在平时楚念兮睡的那边。
熟悉的气味瞬间激起了脑子的回忆。
当时两人去买床的时候，楚念兮拉着他，非要在床上躺一躺。
他皱着眉看她，楚念兮笑着说：“不躺躺，我怎么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
卢志南被她说的没办法，索性陪着她躺下。

两人躺在床上，楚念兮握住他的手：“长期训练会对身体造成很大的负担，所以床一定要选好。”

“嗯，看你喜欢。”4
卢志南说着，闭上眼仔细感受。
她们就这样在店里睡了过去，店员也没来催过，反而关上灯让他们休息。
楚念兮一觉睡醒过来，当即就决定就是这个了。
她笑着结账，将家里所有的东西都布置好。
没一件卢志南都有参与，但他并没有做什么，每次都是静静的在边上看着。
到了决定的时候，只需要说：“好”或者“不好”。
可他的沉默寡言从没让楚念兮的热情退却。
家里的所有事情都被她安排的井井有条。
卢志南想着，侧身埋进枕头里。
他的思绪四处飞散，一夜未眠。
第二天天际泛白时，卢志南起身去接了楚母。
按照惯例，牺牲的消防员要举行送别仪式。
楚母要去消防队里，拿回楚念兮的骨灰。
卢志南站在门口，敲门的手举起又放下。
此时，门从里面打开，
楚母身形佝偻的走出来，手上还提着一桶保温盒。
两人相顾无言。
卢志南往日那些安慰家属的话就卡在嘴边，咽不下也说不出。
他忍住心里翻涌的情绪，扶着楚母上车。
一直到队里，他们都缄默不语。
进门，卢志南就看着队友们都穿着火焰蓝的正装队列在操场上，满脸的悲伤和肃穆。
这时，国歌响起，沈漾手捧盖着国旗的骨灰盒走向他们。
楚母泪如雨下，她原本佝偻的身体更加蜷缩，整个上半身都缩成一团。
人生的苦仿佛全部压在了这个老人身上，这已经是她第二次接过相同的盒子。
十年前她失去了丈夫，十年后同样的原因，她失去了女儿。
卢志南红着眼接过盒子，小心翼翼的抱进怀里，不停用手抚摸。
“请大家记住英雄的名字——楚念兮！”
楚母强撑着身体上的不适，将手里的保温桶提给沈漾：“这是兮兮最爱喝的汤，现在她回不来了，你们喝吧。”
沈漾颤抖着手保温桶，打开盖子，猛喝一口后传给队员。
队员们含着泪喝下汤，朝着楚母抬手敬礼。
“希望你们每次出任务，都能平安归来。”
楚母苦笑着说完这句话，猛的朝地面倒去——
第14章
卢志南看着楚母在自己眼前倒下。
他左臂死死抱住盒子，右臂艰难的去扶楚母。
沈漾伸手去帮忙，被卢志南厉声斥责：“滚开！”
他顿时愣在原地。
卢志南看都没看他一眼，马不停蹄的将人送去医院里急救。
沈漾呆愣片刻，随后静默的跟在其后面。
看着楚母被送进急救室，他才松了一口气，去拍卢志南的肩膀：“会没事的。”
“我叫你滚开！”卢志南沉声吼道。
沈漾看着他，垂下手道歉：“对不起。”
闻言，卢志南温柔的放下楚念兮的骨灰盒，而后扭动手肘，转过身对着沈漾的脸就是狠狠一拳。
卢志南一点力道都没收，下了狠手。
沈漾的脸上顿时红肿了起来，他的手紧握成拳。
“这是第二次了，沈漾，我他妈的当时就该让你停职！”
卢志南满腔怒气，看着他的眼里尽是恨意：“还手啊。”
沈漾紧握的手缓缓松开，他低下头，心里的懊悔都快要溢出来。
“还手啊！”卢志南揪住他的衣领，压低声音嘶吼。
沈漾握住衣领上的手，一动不动的凝视他：“当时如果你是她，你会进去吗？”9
卢志南眼里的恨意丝毫未减，但却也没继续动手。
“如果是我，我也会做出和楚医生一样的选择。”沈漾自顾自的说，“我也会选救我的妈妈，我要拼尽全力，救下所有我能救的人。”
“卢志南，换做是你，你也会和她一样的。”
沈漾说着，眼眶又开始泛红：“自从我们踏上这条路开始，就做好了随时会牺牲的准备，灾祸是无情的，没人能在它面前例外。”
卢志南慢慢松开手，他转身抱住楚念兮的骨灰盒，蹲在身埋头痛哭。
那哭声隐忍又绝望，路过人纷纷侧目，为之动容。
两人就这样守在病房门口，一直到急救室的灯光灭掉。
医生疲惫的出来通知：“送来的很及时，病人已经抢救了过来，渡过危险期后转到普通病房静养就好了。”
卢志南阴沉的表情微松，他枉顾众人各异的眼光，抱着盒子去缴了费用。
接下来楚母住院的这几天里，卢志南一直守在医院里。
卢父卢母来探望了几次，看着他这样心疼不已。
卢母更是每天都做饭送到医院，把饭碗放在卢志南眼前劝说：“人死不能复生，念兮也不想看到你这样。”
卢志南沉默的吃饭，一言不发。
他把自己封闭起来，对外界充耳不闻。
仿佛这样就能遗忘悲伤。
“等亲家好转，我们就给念兮办葬礼吧。”卢母说着，不停的打量儿子的表情。
他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是抱紧了盒子。
卢母暗暗叹气，给蓝染打了电话。
蓝染来时，卢志南已经在医院睡好几天，他眼底乌青，脸上满是胡茬。
纵然蓝染从小和他一起长大，也从没看过他这幅样子。
她放轻声音，在卢志南身边坐下。
卢志南头也没抬，目光空洞。
她伸手去摸楚念兮的骨灰盒，被卢志南一手挥开：“不准碰她！”
蓝染愣住，她深吸了口气，看着自己发红的手臂陷入深思。
片刻后，蓝染伸手拍了拍卢志南，男人毫无反应。
接着她再次触碰骨灰盒，卢志南的反应比上次更加激烈。
他站起身，面色阴沉的看着蓝染：“你到底想做什么？”
蓝染的心一沉，她深吸气：“想告诉你，这只是一盒骨灰，你该让她下葬！”
卢志南的手紧握成拳，话里满是警告：“蓝染，这话我不想再听见第二次。”
他说完，就将人推出病房。
蓝染站在门外，思绪几经辗转之后，才给卢母打去电话：“阿姨，志南他……现在很可能患上了心理疾病。”
第15章
寂静无声的病房内。
卢志南躺在楚念兮的骨灰盒边，喃喃自语。
“我真的很后悔，那天要是我没有走，是不是你就不会死？”
他的手轻柔的摸过盒子上的每一个纹路：“或者我早些让你离职就好了。”
卢志南哭诉着，眼前又浮现出楚念兮的影子。
她的一颦一笑，每个举动都在自己眼前回放。
“志南，我没有怪你。”
楚念兮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卢志南难以置信的环顾四周。
可屋子里空荡荡的，除了他没有任何人。
卢志南垂眸自嘲：“是幻觉吧，你怎么可能会原谅我。”
他继续自言自语，似是要把这些年来没和楚念兮说的话，全部说完。
与此同时，蓝染将事情告诉过卢母后，立即回了家。
她猜测卢志南是创伤后应激心理障碍，于是找出以前相关的心理书籍，快速翻阅。
这种心理疾病通常发生在天灾人祸、地震、车祸等重大的应急事件后。
卢志南自从在工厂救火，发现楚念兮死去后，就出现情绪、行为紊乱的症状。
而这个症状主要包括创伤情景在大脑里反复出现，高度警觉性，对跟创伤有关的情境、事情、人都会回避。
蓝染忧心忡忡，卢志南要是真的是创伤后应激心理障碍，那他就干不了消防员了。
他已经失去了爱人，要是连幼时的梦想都不能再继续坚持，她担心他会接受不了现实。
想到这，她果断打车回到医院。
不料刚到就遇见了卢父卢母。
两个老人忧虑不已，直往心理科去。
蓝染立即拉住他们：“叔叔，伯母，要是真的确诊，志南可能就再也做不了消防员了。”
卢家二老顿住，面面相觑。
卢母犹豫一瞬，忍不住叹息：“可现在志南的命更加重要啊！要是这样让他去参加救援，无论是对他还是对受伤的人来说，都是一种不负责任。”
蓝染闻言，眉头紧皱：“让我试试吧，如果不行，我们再请别的心理医生。”
“这么多年，我知道你没有放下志南，让你给他治疗，这不是害了你吗？”卢母握紧蓝染的手：“你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我怎么忍心？”
在心理咨询里有严格的职业设置，除了每周固定的治疗时间，其余时间里，医生不能和患者交互信息，聊天、约会，问候。
心理医生也不能和患者恋爱。
蓝染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些呢？
她垂眸敛下眼里所有情绪，语气坚定：“伯母，你的担忧我都清楚，可我不能就这样放任他不管。”
卢母见她坚持，也不再劝说。
三人相携去看卢志南，见他安静的躺在床上睡觉后，悄无声息的离开医院。
卢志南确实睡着了。
但半小时后，他又梦见楚念兮在自己眼前被大火吞噬。
卢志南立即惊醒，坐在床上，不停喘息。
心里的愧疚和悔恨快要压得他快要窒息。
卢志南看着眼前的骨灰盒，哽声道歉：“对不起，如果不是我……”
不料此时外面突然传来推门声，打断了他未说完的话。
卢志南闻声望去，楚念兮竟然缓步走到了他的眼前。
第16章
卢志南不敢相信的看着楚念兮。
她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眼前，身上没有一丝伤痕。
卢志南立即起身抱住她，声音颤抖：“你没事就好。”
“别自责了。”楚念兮回抱他，轻轻抚摸男人僵硬的背脊。
“对不起，要不是我没有重视那个女孩的话，你也不会死。”卢志南泪如雨下，这么多天压在心头的重担终于说了出来。
楚念兮轻笑一声：“人总不是十全十美的，我从没怪过你。”
说着，她伸手替卢志南擦掉眼泪：“即使再让我来一次，我也会这么选的。”
卢志南静静的凝视着她，泣不成声。
这一晚，他抱着楚念兮，久违的睡了个好觉。
翌日，卢志南早早起来，以前的记忆好像在他脑子里模糊了起来。
他拉着楚念兮去看楚母。
楚母在病床上昏迷了多天，医生说病情已经好转，是楚母自己不愿意醒来。
卢志南知道，不愿意醒是因为她已经没了牵挂。
他拉着楚念兮，蹲到楚母面前：“我把兮兮带来了，你快看，她就站在你眼前。”
楚念兮也跟着蹲下身，握住楚母的手背：“妈，我回来了。”
她说完，看向卢志南，面容模糊。
可卢志南不在意，他微笑着：“是我没照顾好你，也没有照顾好你妈妈，你放心，没有下次了。”
说着，他打开皮甲：“你看，我早就换上了你的照片。”
楚念兮笑着点头，动作僵硬。
卢志南知道，可他佯装看不见。
两人探望过楚母后，他带着楚念兮回了家。
那里还停留在他们离开时候的样子。
卢志南抱住她，轻声问：“趁着现在还早，我们去你家把东西搬回来吧。”
楚念兮一愣，脸上露出些许抗拒：“要不还是重新买吧，我们是不是好久没有逛过街了？”
“对，重新买。”男人恍然大悟，拉着她就往外走。
楚念兮立即将人拽住，往浴室里推：“你也不看看你多久没有收拾自己了？先洗漱一下。”
卢志南进了浴室，看见自己眼底满是乌青，下巴上的胡茬也刺人的很。
他拿出训练的效率，火速洗了个澡，将胡茬剃掉。
整个人又变得精神焕发，眼里都盛满了碎光。
卢志南洗完，立即冲出浴室：“念兮！我们走吧。”
可外面的房间冷寂不已，空无一人。
他眉头紧拧，出门找人：“念兮？”
客厅，厨房，都无人回应。
卢志南慌乱起来，他快步上楼，进了卧室。
可卧室里也空空荡荡。
他的心一紧，猜想楚念兮是不是遇到了危险。
这时，楼下的花园里有动静传来，卢志南看向窗外，楚念兮正在园子里看花。
他狠狠松了口气，飞速下楼，将楚念兮拥进怀里。
楚念兮不解的看着他：“你怎么了？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我以为……你不见了。”
卢志南声音微颤，满脸紧张。
楚念兮回抱他，轻声安慰：“没事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那我们别离婚好不……”
楚念兮不等他说完，直接打断。
卢志南瞬间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他高兴的拉着怀里的人，准备出门。
不料刚走到门口，就看见蓝染站在门外。
她一脸悲伤的看着卢志南，眼里满是难以相信。
卢志南拉遮楚念兮，径直绕过她离开。
擦肩而过的瞬间，蓝染一把抓住卢志南的手。
“她不是楚念兮，她是——”
第17章
南阳今天天气晴朗，艳阳高照。
卢志南面色阴沉的看着蓝染：“你闭嘴。”
“卢志南，你还记得你的梦想是什么吗？”
蓝染松开他的手，毫不畏惧的直视着他的眼睛：“为维护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维护社会稳定，贡献自己的一切。”
“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
“我什么样子？！”卢志南高声打断，“蓝染，少多管闲事。”
蓝染眸色一暗，手指骨攥的泛白：“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说我多管闲事？”
“难道不是吗？要不是你，念兮她怎么会和我离婚？”
卢志南脸色铁青，握着楚念兮的手都发抖：“别忘了，当初是你非要出国留学，导致我们分手。”
蓝染浑身冰凉，眼底情绪翻涌：“是我，可要不是我看见了你钱包里还留着我的照片，我怎么会远渡重洋回来？而且我是跟着爸妈移民离开，并不是自己一意孤行要去国外发展。”
闻言，卢志南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他转身看向楚念兮想要解释。
可身旁空无一人！
卢志南再次慌乱起来，他四处寻找：“念兮？你在哪儿？”
蓝染张了张嘴，想要打断他。
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最终她只淡淡的说了句：“她往房间去了。”
卢志南立即转身回房，连个眼神都没蓝染。
蓝染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僵直的站在那儿，像是一座石雕。
很久很久之后，她才缓缓闭上眼，一滴泪砸在炽热的地上。
蓝染平复好情绪，给卢母打了电话。
“伯母，对不起，我治不好志南……”
卢母忍不住叹气：“没事，我们找其他的心理医生，慢慢来吧。”
蓝染挂断电话，转身离去。
卢志南在别墅里，兜兜转转几回，才找到楚念兮。
他皱眉，远远的看着心里的那个人站在光里，手心一阵发凉。
片刻后，楚念兮似是看见了他，朝着这边不停挥手。
卢志南神色莫名的端详着她，心里一片悲戚。
楚念兮见他不动，慢慢走过来牵男人的手：“志南！刚刚不是说好一起去买东西吗？”
卢志南犹豫一瞬后，伸出手握住了她：“走吧，这次都按照你的喜好买。”
“好啊，我们把家里的东西都换一换吧，毕竟我们都住了3年了，东西都没怎么换过。”
楚念兮说着，语气里满是兴奋。
卢志南点头，两人上车。
他帮楚念兮系上安全带，朝着商场驶去。
一进商场，楚念兮就直奔男装店，拿着各种西装在他身上比划：“好久都没见你穿过西装了，一直都是穿队里的衣服。”
“买。”
卢志南看着她，一脸宠溺。
楚念兮高兴的眨了眨眼，轮流拿出各类的西服给他试。
男人每一件都换过，最后买了三套。
出门时，他弯起手臂，楚念兮立即上前挽住。
两人在店员各异的眼光里，走出门口。
楚念兮拉着卢志南：“那我们接下来去买……”
“叮铃铃！”
手机铃声突然打断了她的话。
卢志南拿出手机，是医院的电话。
他握住楚念兮冰冷的手，以示安慰后才接听。
医生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卢先生，您的岳母——林清梅女士醒了。”
第18章
医院内安静不已。
卢志南急匆匆赶到病房，楚母还没睡。
他牵着楚念兮，轻声安慰楚母：“您醒了就好，念兮担心您都担心睡不着觉。”
楚母定定的看着自己的女婿，原本意气风发的脸上已经满是疲惫。
她艰难的扯出一抹笑容：“是吗？让我看看她，有没有变瘦。”
卢志南立即将楚念兮拉到老人面前：“妈醒了，你不高兴吗？”
楚念兮看着楚母，眼眶泛起红色，她轻声道歉：“妈，对不起，是兮兮让你久等了。”
楚母半响没有说话，她看着眼前的卢志南。
缓缓闭上眼，泪水低落在枕头上。
片刻后，她才重新挤出笑，说句：“好……好……”
卢志南放下心来，他握紧楚念兮的手，在楚母面前晃了晃：“念兮已经答应我不离婚了，我以后一定会保护好你们。”
楚母目光沉沉的看着他，眼神晦暗不明：“我累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闻言，卢志南替她盖好被子，带着楚念兮离开。
楚母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
她偏过头，病床边的座位上正放遮楚念兮的骨灰。
时间转瞬即逝。
楚母的身体一天天好转，卢志南时常过来看她，还带着楚念兮。
她每次都会在人来之前将骨灰盒藏好，生怕打碎了卢志南的幻想。
出院这天，卢志南过来接楚母回去。
她用黑色的袋子，将骨灰盒裹的严严实实，抱在怀里。
上车时，也谨慎的坐在后座。
不料半路遇上一辆快车，卢志南猛的踩了一脚急刹。
楚母怀里的骨灰盒掉了出来，她心一惊，看向后视镜。
卢志南在镜子里和她对视一眼，然后别过视线，轻声问道：“妈？什么东西掉了？念兮，你快帮妈看看。”
楚母送了口气，立即将骨灰盒捡起，裹进黑色的袋子里。
不料此时，卢志南又反问一声：“骨灰盒？怎么会是骨灰盒呢？念兮你是不是看错了？”
楚母捏紧了手里的袋子，紧张了咽了咽喉咙后答道：“是念兮爸爸的盒子。”
“原来是岳父的，妈，你们的感情真好。”
卢志南感慨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羡慕。
楚母苦笑着回复：“你和兮兮的感情……也很好。”
说完这句话，她闭上眼。
卢志南和念兮的感情楚母都看在眼里，实在是与好字挂不上勾。
就连卢志南这个女婿，她也从不曾觉得合格。
试问哪个丈夫会经常不回家？
又试问哪个丈夫会对自己的妻子漠不关心，以至于让两人的婚姻走到离婚的地步。
要不是他是女儿喜欢的人，楚母说什么也要狠狠说他一顿。
可斯人已逝，再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或许让卢志南一直活在幻象里，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楚母回到家，抱着骨灰盒就进了门，连门都没让卢志南进。
男人疑惑的看着楚念兮：“妈怎么不让我们进去？”
“或许是累了，我们让她好好休息，下次再来探望吧。”
楚念兮说完，拉着卢志南离开。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但片刻后又消失不见。
两人优哉游哉在外面逛了一会儿才回去。
不料刚回到家，就看见卢父卢母带着一个心理医生等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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