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美文萧长寂沈月烟免费阅读-(萧长寂沈月烟)小说全文无删减版

时间:2023-05-25 19:15:11   热度:37.1℃   作者:网络

六皇子会武,所以听力一向极好,他怒极,看向张氏。
他们兄弟六人捧在掌心的妹妹何时让她受过这种委屈,还是在眼皮子底下!
“张氏,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一向沉稳的太子也为自己的妹妹出声:“张氏,你说话可要过脑袋。”
就连太后也站出来为自己疼爱的孙女撑腰,她看着萧长寂怒道:“你们萧家人可真是胆大妄为,我天越最尊贵的七公主怎么是你一个小小地方刺史可以觊觎的!”
张氏被这一声声来自天越最至高无上的人怒意怔住,久久不敢说话,但流言蜚语岂会就此止住。
萧长寂的眼眸直直看着沈月烟,从未离开过一丝视线。他从不畏惧这些皇室贵胄的话,他本就做错了不可挽回的事情。只是听到自己母亲说起昔日两人的婚姻情缘,他仿佛有了念想一般,看向沈月烟的墨瞳里更是期待着昔日的爱人能够再给他一次弥补的机会,即使让他当牛做马也无怨无悔。

第15章

看向一直为自己出头的皇祖母,还有大哥和六哥,沈月烟强忍住泪水,为自己有这样疼爱自己的家人而感到无比幸福。
她知道,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她不被天下人看笑话,为了维护她的名誉。
天越最尊贵的公主终于下定决心,在历经萧长寂这番劫难后,今后只好好守护自己的家人身边。
只见她将眼眶中的泪水强行忍了回去,转而噗嗤一笑,明黄的宫裙在人群中格外耀眼,她缓缓走近三人,高贵的眼神睨向曾经的婆婆张氏,却从来未留给萧长寂一丝眼神。
“张氏,你说本公主和你儿子有三年的婚姻,可有凭证?”
一时之间,张氏微怔,萧长寂即将隐娶安县郡主沈云舒之前她便将沈月烟的所有物件焚烧干净,一件不留,如今去哪找出凭证来。
沈月烟看着张氏无措的样子,又笑了:“既无凭证,那你就是再次污蔑本公主,罪加一等。”
话落,张氏再不敢言,只是微低着头:“我、我……”
“不过,皇祖母今日寿辰,见血不吉利,所以你要是再敢多说一句,后果我不敢保证。”
沈月烟缓缓回到了太后身边,语气威严而高调:“本公主与萧长寂没有任何关系,更没有嫁给过他,若是后再有人议论此事诋毁本公主,拔舌处之!”
话落,朝臣家眷再也无话可说,齐齐屈身跪拜。
话如针刺一般落在萧长寂的心间,字字见血。
他眼里的星光逐渐暗淡,只听见被自己休弃的妻子沈月烟一身明黄扬言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久久地说不出话来。
她,终究是不要他了。
很快,萧长寂和张氏母女连同沈云舒一同被侍卫带走。
几人的滔天富贵,转眼成空。
太后的寿宴正式开始,没有人再敢提及适才扬州刺史和魏王之事,否则,那将是被拔舌的酷刑。
随着众人的落座,殿外大总管的一句高呼——
“皇上驾到!”
紧接,就见皇上沈楮身着一身九爪金龙的正服,气宇轩昂地迈着虎步朝大殿内走来,身边的皇后一脸温和,身后跟了一众皇子,再之后便是后宫的一众妃嫔,阵仗已经威严磅礴。
“儿子祝愿母后长寿百岁,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好、好好,皇帝落座吧。”太后看着座下的皇帝,布满皱纹脸上再次挂满了笑意。
皇帝沈楮点头应下,又看了看太后身旁的沈月烟,沉稳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月烟,你过来。”
沈月烟看着自己的父皇,心情复杂,只迈着小步走了过去:“父皇。”
皇帝沈楮看着自己疼爱的女儿,威严的眼眸里有一丝心疼:“来之前朕便听小德子说了殿上的事情,你……受委屈了。”
话落,沈月烟的眼眶已经含蓄着泪水,她抬头望着父皇,摇了摇头。
皇帝沈楮继续道:“你久病初愈,也是时候该择一驸马,也能好好照料你,趁着太后寿宴,我天越皇朝各大世家子弟集聚于此,今天父皇就为你招一位驸马可好?”
一时之间,满堂喧哗。天越朝诸位贵胄子弟开始争相斗艳。
要知道这七公主可是皇上太后最宠爱的女儿,上有六位皇子也极为疼爱,娶了她当真是两世的权势富贵,如今皇上居然舍得开口为七公主招驸马,这样好的机会怎能错过!

第16章

谁知沈月烟只是福了福身,美眸微垂,谢过父皇后喃喃道:“月烟现在只想陪在父皇的身边,至此别无他想。”
见自己的父皇还想再说些什么,沈月烟的眼眶晶莹一片,看着皇帝沈楮,继续道:“父皇,月烟不想嫁人。”
皇帝看着眼泪汪汪的女儿,终究还是妥协了,只见帝王长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抬了抬手,示意就随沈月烟自己去了。
而满堂的贵胄却不这么想,皇帝有意嫁女,若是哪家的公子能够取得公主的欢心,晋升为驸马不过是公主一句话的事情,更何况七公主可谓是天越第一美人,容貌自然是上乘之上乘,有塞西施之美,天下哪家公子哥不为之倾心。
自此,太后寿宴上的风波过后,前来公主府拜访的天越豪贵数不胜数。
公主府。
丫鬟小溪跌跌撞撞地跑到了七公主的闺房,绣着荷叶的小脚跑得十分焦急。
“公主公主不好了,公主府的门槛又坏了!”
所谓有美人兮,对镜贴花黄。
沈月烟停下了描画柳叶眉的纤手,一双凤眼辗转秋波地看向跟了自己多年的丫鬟,桃腮带笑:“坏了修就是,说了多少次遇事不许这么莽撞了。”
小溪看到沈月烟这么说,更加生气,一屁股就往门槛上坐,忿忿不平:“哼,都是六皇子的错,每次都坚持要带人来修公主府的门槛,每次还修得那么低,我们公主府又不是没有木匠,哪轮得到他一个皇子动手啊!”
沈月烟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私下里小溪就是这副不管不顾的模样,倒也天真可爱,为自己乏味的生活添了好些趣味。她的六哥她明白的很,一副直性子,做事从不遮掩,修门槛的事情怕也是为了她。
自皇祖母寿宴后,六个哥哥仿佛怕她难受一般,轮流带着她将皇都玩了个遍,说她外出这三年,皇都变化可大了,叫嚷着一定要带她领略天越第一都的新风采,小心翼翼地呵护她。
其实她都知道,哪有什么大变化,不过是哥哥们想叫她开心开心罢了。
不过,也得亏她的六个哥哥,心里没有先前那般堵塞。
想起萧长寂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日子就这样过下去吧,沈月烟觉得这样就很好。
寒字狱。
深沉的暗夜,牢狱之中哀嚎声一片。
然而挂满各类刑具的处刑室里寒风飕飕,只传来冷鞭抽打在皮肉上的闷声。
萧长寂身着囚服,双手双脚被绑在十字架上,接受着各种严刑拷打,但却不发一声。
细碎的乌发掉落在狭长的眼前,幽深的瞳孔没有任何光泽,仿佛早已死去。
处刑室里今天难得沉寂,只因为天越朝的六位皇子全部齐聚于此,看着萧长寂受刑。
执行人不再是小小狱卒,而是一贯脾气暴戾的六皇子沈牧。
六皇子沈牧收了收沾上血迹的长鞭,高贵的头颅直直盯着十字架上的萧长寂。
“萧长寂,我早就想杀了你解恨。小七她为了你不惜与父皇闹翻,远离皇都随你在乡野吃苦,就连母后大殿后还在为你求情,不然你怎么可能只是被流放,你该死!你怎么敢这么对她!”

第17章

萧长寂没有吭声,暗沉的眼眸微怔,他显然没有想到月烟能够为他做到了这一步,可笑自己还一直以为她贪慕虚荣富贵,可天越朝最尊贵的七公主早已是富贵天然。
现在的他满眼皆是悔恨,只想在死前再看她一眼。
幽深的瞳孔没有焦距似地看着冰冷的天花板,他低沉着声音,缓缓开口:“扬州近年丰收不断,可交上来的赋税却年年亏缺,不觉得奇怪吗?”
“什么意思?!”
“我都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只求再见她一面。”
萧长寂的声音落在空荡的处刑室里格外清晰,太子沈宸看着他,脸色沉了又沉:“交代?见她?你要是当真这么爱小七何至于让她强受那三十三杖责,将她将垃圾一样深夜丢弃扬州城外!”

三皇子会蛊,实在听不过去,将手中的白色瓷瓶拿出:“大哥,何必跟他废话,我这寒阴蛊能让他生不如死,为小七解恨!”

六皇子沈牧的眼眸也露出一抹狠意,抢过白色瓷瓶就要动手:“我来!”
然而在即将动手之际却被大哥沈宸的眼神制止,沈牧恍然大悟。
萧长寂可是小七保下来的,要是真弄死了不好向妹妹交代。
半晌,太子沈宸缓缓开口:“萧长寂,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见小七,但前提是你得扛过这蛊毒三天三夜。”
三皇子也开口补充道:“你可想好,这蛊毒可是用西晋至毒所养,中蛊三日,就足以令人生不如死,并且每逢满月,蚀骨钻心,现在你还可以选择放弃这个机会,撑到流放那一日,我们兄弟六人自然不会再找你麻烦。”
萧长寂眼眸幽深地看着六皇子沈牧手中的白色瓷瓶,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来吧。”
话落,太子沈宸眼睛微眯地看着萧长寂,尽是寒气:“很好,三弟特制的蛊毒可是连我也受不住,六弟可不要手软。”
闻言,沈牧握紧了瓷瓶,看向萧长寂的眼眸里满是狠意:“萧长寂,小七是我们在这世上最无价的珍宝,从来没有让她受过一点委屈,但是你、做到了。”
话落,沈牧靠近萧长寂,缓缓打开瓷瓶。
瓷瓶中钻出一个瘦小的蛊虫,如饥似渴地爬进了萧长寂的血肉之中,开始疯狂吸嗜。
萧长寂终于有些承受不住,发出闷哼声。
三日后,萧家一家被流放的日子。
公主府。
今天是萧长寂即将流放的日子,沈月烟终究还是拗不过自己内心的执着,想再见他一面,至此,也算是给她与他三年的夫妻情分划上一个句号吧。
想及此,沈月烟握紧了曾经萧长寂送自己的兰花簪,看了看小溪,缓缓开口:“小溪,帮我准备一套便服,我要去一躺寒字狱。”
“公主,你去那做什么?你的身体本就不太好,太医说了要养着身体,千万不能沾染寒气,寒字狱那种地方……”
小溪皱着笑脸看着沈月烟,不明白自己的公主为何突然要去寒字狱。

第18章

沈月烟只是倏尔一笑,缓缓道:“小溪,你看过这么多话本子肯定知道的,在皇宫这种阴森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知道的太多很容易就被……”。
说完,沈月烟朝着丫鬟小溪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面色凝重:“但你是我的贴身丫鬟,也是我最好的朋友,要不我还是告诉你且罢了。”
沈月烟佯装着正要开口,小溪立马冲上前堵住了她的嘴,如临大敌:“公主别说!小溪什么也不知道!”
见状,沈月烟收起了逗弄的心思,两颊泛起笑涡,惊动了霞光微漾。
“你们在说什么。”
只见六皇子沈牧今日穿着一件蟒袍蓝,腰间挂着专属的佩剑面色凝重地大步走来。
“六皇子。”瞧见六皇子脸色不好。一向性格乖张的小溪也福了福身。
沈月烟瞧见自己的六哥来,起身迎了上去。
“六哥,我知道你有进出寒字狱的令牌,可否借我一用。”沈月烟看向疼爱自己的六哥。
“你去那里做什么,我今日正要同你说此事,萧长寂想见你一面,若你不愿意三哥就不让他见你。”
沈牧的浓眉皱得十分明显,他十分不愿萧长寂再和他妹妹见面,但奈何萧长寂真的挺过了那三天三夜。
沈月烟手指微颤,她与萧长寂确实还有很多事情未曾说清,只是不曾想她想要见他时,他也正要见她。
但她是为了同他断个干净,而他又是为了什么?
沈月烟美眸低垂,纤细的手指扯了扯六哥镶了金边的金袖:“六哥可是在生气?”
“小七,六哥怎么会生你的气,六哥只是怨那萧长寂当真挺过了三哥的寒阴蛊,换取了和你见面的机会,不然,六哥怎还会在你面前提及这种恶心的人!”
六皇子沈牧想想那个萧长寂就咬牙切齿。
闻言,沈月烟浓密的睫毛微颤,她看向自己的六哥,声音有些沙哑:“寒阴蛊……”
沈月烟不是不知道这种由西晋至毒所制的蛊意味着什么,她只是有些心惊萧长寂居然为了见她一面甘愿承受这种蚀骨钻心之痛。
而她,原本,也是要去见他的……
半晌,沈月烟的眼波微漾,看着六哥沈牧缓缓开口:“六哥,我愿意去见他。”
沈牧看向沈月烟,最终还是说道:“小七,寒字狱对你的身体会有所损伤,等到晌午萧长寂被带出狱中,我会接你过去见他。”
说罢,六皇子沈牧似是又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千万……不要再陷进去了。”
沈月烟微微颔头,心中微动。
她沈月烟经此一劫,是识人不清。
如今看清了事实的原果,她如何能再深陷泥潭。
晌午,皇都城外。
一个队伍穿梭过城墙,直至城墙外。
萧长寂一家以及沈云舒都被狱卒押着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身后是押送的一群衙役。
期间,张氏和萧晴晴母女二人与沈云舒的唇枪舌战从未停过,几乎一朝之间,曾经相敬如宾的几人顿时如仇敌见面一般分外眼红。
“沈云舒,你个贱人!都是你勾引我们家长寂,不然他怎么会和公主离婚!”张氏对着沈云舒就是一口唾沫星子。

第19章

萧晴晴跟着张氏一同附和道,只见她手铐枷锁,只能用嘴巴呼气将自己额间的稻草吹掉,原本姣好的面容已然是一片灰渍:“就是!如果你没出现,我们萧家就是真正的皇亲国戚,哪里会轮到还在这里喂蚊子!”
沈云舒带着枷锁,看着这一唱一和的母女二人,脸上的疯狂十分明显。
“你们去死吧!就你们也配皇亲国戚,我才是郡主!我才是!!”
队伍最前边,萧长寂一身囚服,枷颈铐手,深灰色的破洞之处透出里面的还未干渍的鲜红血迹,他安静地听着几个女人的争吵,沉默地低头一言不发,只是赤脚在热烫的地面上走着。
忽然,队伍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萧长寂猛地抬头,晌午的正阳透着他棱角分明的冷峻,乌黑深邃的眼眸像是定住了一般直直地看着从马车上下来的一抹明黄。
“月烟……”男人低喃,像是要把这个纂刻在心间。
只见马车下,沈月烟清雅绝俗,云堆翠髻,怀佩铿锵,一身明黄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小七,别凝着一副脸啦,六哥送你一份大礼。”六皇子沈牧逗着沈月烟。
“六哥,我现在没有心思接你的大礼。”沈月烟好看的柳眉微蹙,看着前方的流放队伍表情依然凝重。
为自己三年的婚姻做最后的道别,沈月烟的心底五味杂陈。
沈牧看着满脸心事的沈月烟,劝道:“六哥送你的这份礼物你绝对开心。”
说完,不等沈月烟有所反应,一个面容清秀的男子被侍卫压了上来。
沈月烟定睛一看,赫然是与沈云舒私通苟合的侍卫!
她忍住恶心,疑惑地看向沈牧:“六哥莫不是想?”
沈牧阔然一笑,看着被打得满脸伤痕的侍卫,缓缓说道:“六哥就是要把他放到沈云舒和萧长寂的队伍一起流放,让他们狗咬狗,替小七你解气。”
沈月烟早已了然,可听到自己六哥这样说还是不忍寒颤了一下。
幸好这是一向疼爱自己的六哥,不然被他记恨可是恐怖。
“好了,再不过去队伍可是要走了。”沈牧提醒道。
沈月烟没有再马车旁停留,看向不远处的流放队伍,缓缓走近。
衙役们一见沈月烟的一身明黄就认出这个贵人定是身份崇高,纷纷避开了路。
而张氏母女和沈云舒一见到沈月烟纷纷哭喊,连喊带骂,毫不客气。
沈月烟没有理会张氏母女和沈云舒的叫喊,只是盈步缓缓向前走,直到明黄色的纱裙在萧长寂的眼中逐渐清晰。
“你要见我?”她的声音很轻,微抬的眼眸有着与生俱来的高贵。
萧长寂看着如今光彩亮丽的七公主沈月烟,声音低沉:“你与从前好看了很多。”
沈月烟微怔,撇开与萧长寂对视的视线:“你想说什么。”
看着被沈月烟的刻意闪躲,萧长寂心中无比痛苦,他依旧看着她,嘴角苦涩:“月烟,过往种种,不求你原谅。”
闻言,沈月烟嫣然一笑,她看向萧长寂,眼睛里是从未有过的坚定:“萧长寂,我也不会原谅你,我的心早在你给我的那三十三杖责中死掉。”
萧长寂幽暗的瞳孔逐渐又暗淡几分,他只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生生逼走爱人,没有好好珍惜。

第20章

看着萧长寂落魄可怜的模样,沈月烟缓缓将手心的兰花簪伸到了萧长寂的面前,素唇轻启。
“萧长寂,我沈月烟绝不会成为谁的替身,所以这个,还你,我们的情分也到此为止了,望今后漫长岁月莫要纠缠。”
萧长寂看着昔日他赠与她的定情信物,久久没有愣住了神。
他想起三年前为她亲手簪上时她羞涩含笑的样子,美艳动人。
原来,只是他忘了,她一直都很美。
萧长寂最终还是将兰花簪接了过来,握在手心,紧紧用力。
他抬头,看向沈月烟,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如果重新再来一次,你还会爱上我吗?”
沈月烟的手指微怔,随即,她看向萧长寂,语气淡漠。
“不会。”
话音重重落在萧长寂的心间,他有些不愿相信。
正在此时,六皇子沈牧缓缓站在了沈月烟的身后。
“小七马上就会有新驸马,你死了这条心吧。”
沈月烟被六哥的话微怔,看着萧长寂备受打击的模样却没有出口反驳。
她知道六哥的意思,也不想萧长寂对自己再有想法。
从今往后,她沈月烟再也不需要这个男人对她的任何愧疚和爱意。
一瞬间,萧长寂如置冬日的寒潭,冰冷的话语成为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寒阴蛊的啃噬下挺过整天三天三夜的男人一声也没有求饶,然后却在此刻悄然落泪。
他背过身,不想让沈月烟和沈牧察觉出异样。
他想,就让他走之前在她面前保留最后一丝尊严吧。
萧长寂不再言语,随着衙役的催促声一步一步赤脚往前,没有再回头。
……
流放路上。
一身桎梏的萧长寂迈着沉重的步伐,正要为母亲和妹妹送去解渴的甘露,却被两人的谈话声停住了脚步。
张氏看着女儿萧晴晴长叹了一口气:“晴晴,你哥真是不懂事,母亲可是长辈,他竟丝毫不对我多加照顾。”
萧晴晴疲惫的眼眸微张,手上是枷锁重的她早已没有力气:“母亲,都这个时候了,哥怎么照顾你啊。”
张氏却是嗤冷一哼:“早知如此,我当初就不该将他从死人堆里捡回来!”
“不是自己生的,果然养不熟!”
萧晴晴实在是没有任何力气再接张氏的话,只叫嚷着:“哥怎么还没将水接回来啊。”
话落,就见萧长寂冷着脸拎着水壶而来。
张氏顿时闭了嘴,萧长寂也没有任何问话。
很快便到了傍晚。
衙役给每一个囚犯都分发了咸菜馒头。
当张氏拿到馒头的那一刻,早已饿的疯狂啃食,紧接着,她将嘴中的馒头渣屑一口全吐了出来,朝着前面大鱼大肉的三个狱卒大喊:“什么破东西!这种东西是人吃的吗!”
衙役不悦地齐齐回头看向这个叫嚣了一路的泼辣妇人,再也忍不住上前教训。
只见衙役正要用脚踢向张氏,却被萧长寂大手拦住。
男人的面色冷峻,看向衙役的眼眸一片幽深:“按律,行役期间殴打罪犯罚三月俸例。”
衙役看着萧长寂一身囚服,脚上还捆着铁链,一时之间竟笑开来,还未说话便被泼辣妇人抢先。
张氏满脸怒火,一巴掌甩在萧长寂的脸上,将衙役看得直直发愣。

第21章

张氏对着萧长寂怒吼:“都是你!我可是你亲生母亲!你这一路上都是怎么照顾我的!还害得我被这些低贱胚子欺负!”
看着平日对自己温和的母亲,萧长寂漆黑的眼眸里一片冷寂。
“我真是你亲生的吗。”萧长寂的声音寒得像冬月的冰霜。
闻言,张氏依然没有任何动容,她怒极,却看着萧长寂的身后、夜晚树丛角落下正在缠绵暧昧的沈云舒和侍卫。
张氏实在怒不可遏,直直冲上前,打断了两人的缠绵:“沈云舒!你还要不要脸!”
一旁正在狼吞虎咽的萧晴晴也被这一声怒吼吸引而来,她抓着馒头就凑了过来。
这一看,也是一脸震惊:“沈云舒!当初在太后寿宴上我还不信你与这侍卫有苟且,没想到你真的……”萧晴晴说不出来那个污秽的词语,只是瞪大了眼睛。
沈云舒停下动作,丝毫不慌不忙的扣紧衣领,笑容讥讽。
“你们算什么东西,也配直呼本郡主的名讳!不怕告诉你们,当初我愿意嫁给萧长寂也只是为了尽快找个接盘的人而已,免得皇都那群讨厌的女人再说我的闲话。”
她高傲地垂眸掐了掐长指甲,转而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萧家母女二人。
“可是如今,我却要和你们一样,沦为阶下囚!”
萧长寂看着沈云舒,幽深的眼眸再也遮掩不住怒意,一字一句:“沈、未、央。”
沈云舒看着萧长寂的一副冷脸,丝毫不惧,反而一屁股从地上坐起,满眼怒气。
“萧长寂,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受苦,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萧长寂看着这个自己曾经要休掉月烟而娶的沈云舒,顿时觉得一阵恶心厌弃。
他的双拳紧攥,幽深的眼眸紧紧盯着沈云舒,仿佛要将这个恶毒的女人看穿一般。
也是看清自己曾经喜欢上了一个多么恶毒的女人。
“我竟不知,你和八年前的变化如此之大。”萧长寂的眼眸抹上层层寒霜。
谁知沈云舒噗嗤一笑,将自己别在腰间的带血羊脂玉佩一把扯下,丢到萧长寂面前。
“对呀,你还不知道吧?八年前救你的人不是我,其实是沈月烟,这玉佩上的血可也是她的。而我,就是推你进林中陷阱的人。”
说完,沈云舒放声大笑:“多好笑啊,萧长寂,错把仇人当恩人,哈哈哈哈……”
听及此,萧长寂再也止不住眼里漫天的杀意,抬手就要将沈云舒活活掐死。
可却被眼疾手快的衙役一把拿下,萧长寂只能疯狂拽扯着身上捆绑的铁链,看向沈云舒的眼睛猩红一片。
自此,衙役将萧长寂与沈云舒分得很快,生怕囚犯前往边疆的路上出了问题。
……
另一边。
风华绝代的扬州刺史萧长寂流放边疆的事情传到了扬州城,扬州百姓一片哗然。
他们根本不相信勤政爱民,谦卑有加的萧刺史会辱蔑皇族。
一时之间,扬州百姓疯言四起,都认为他们的刺史萧长寂是被冤枉的。
所以,当流放队伍经过扬州之地,群众愤懑,纷纷围绕在役路过道两旁,伸冤喊鸣。
而这,也正达到了魏王沈昇的目的。

第22章

扬州此时正大雨倾盆,雨将山上的狭窄役道打得浇湿。
萧长寂看着役道旁挤满的人群,剑眉微蹙。
如果他没有猜错,这定是魏王沈昇的手笔。
沈晟一直试图谋反,更是利用亲生女儿沈云舒撺掇他连同一起推翻沈楮的统治。
以扬州城作为经济来源,在各个封地屯兵炼器。
但这一切,早在数日前,被他揭发给了六个皇子。
魏王居然能将他像棋子一样抛下,那就别怪他翻脸无情。
他萧长寂,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对自己做的事情从来没有后悔二字,只有一人……
“放了刺史,刺史是被冤枉的!”
“你们都是些什么狗官杂役!贪赃枉法什么都做,还不快放了我们刺史!”
“兄弟们,上啊!他们只有这么点人,劫走刺史!”
不知哪里蹦出来的领头人头带蓑帽,看不清人脸,只是叫嚷着就要将萧长寂劫走。
顿时,衙役和诸多伸冤的百姓扭打在一块,无人去管囚犯。
现场一片混乱。
眼看着魏王的计谋即将得逞。
而正在这时,山顶上的土壤终于承受不住雨水的浇筑,赫然崩塌。
只见混乱的人群中有人大惊失色,指着滑落的山坡大声喊道:“泥石流、是泥石流!快跑啊!”
“郡主,快跟属下走!”一个蒙着黑面的侍卫突然出现在沈云舒的身旁。
“我就知道父王没有放弃我!他还是想着我的!”沈云舒看着蒙面侍卫欣喜无比。
而一旁与沈云舒私苟合已久的侍卫眼看着泥石流就要落到眼前,看向沈云舒一脸焦急:“郡主,看在小的服侍你多年的份上就把我一起带走吧!”
沈云舒嫌弃的眼神早已说明了一切,只见她丝毫没看宠幸的侍卫一眼,便勒令蒙面侍卫赶紧拉着她往泥石流的两边飞逃。
而一旁的张氏和萧晴晴则更加惊慌失措了,看着滚滚而下的落石和浓尘,泥石流近在咫尺,两人扑向萧长寂,仿佛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
而萧长寂只是不着痕迹地绕开,幽深的眼眸暗沉无比。
自那日听到原来自己只是被张氏从死人堆里捡来的野种,他对于母女二人早已厌烦无比。
这两人背靠着他吸血已久,更是鼓夺他与妻子月烟决裂。
萧长寂再也没有停留,看着头顶上顺着山檐滑落下的滚滚泥石,挣开没人栓护的铁链,飞身离开。
一瞬间,泥石流倾泻而下,淹没了整个役道,将大多数人群的呼喊声淹没。
张氏和萧晴晴在泥石流的淹没下再也没了声响。
上京-皇都。
扬州泥石流的消息传到了皇都,一时之间,人言鼎沸。
沈月烟即使坐于闺阁之中,也听到了萧长寂在泥石流中身亡的消息,至今也找不到尸首。
她停住手中用金线雕刻的画笔,指尖微愣。
看着笔下宣纸上笔墨未干的牡丹图案,她的美眸低垂着。
萧长寂,就这么死了?
然而,听到消息的她心中却并无太大的波动起伏。
萧长寂与她自皇城墙外后,便已然注定了生离死别的结局。
如今他死了,自然与她亦无任何干系。
皇祖母时常劝解她:逝者已矣,过往不追。
这句话,终还是用上了。

第23章

春五月,上京的牡丹开得极好。
御花园中,沈月烟一身明黄罗裙裙芙褶褶,拖迤在花瓣丛中三尺有余,阳光透过花朵枝叶星星星点点透在裙衫上,彷如有些波动流动之感。
她今日未施粉黛,垂落的三千发丝中别着一朵明黄色牡丹,美的不食人间烟火。
忽而,沈月烟撑起一朵低垂着额头的淡粉色牡丹,灿若繁星的明眸慧黠地转动,红唇微张:“小溪,看这朵花可像你?”
小溪一身淡粉,看着与自己同为淡粉色的牡丹小嘴十分委屈:“公主,这花焉了吧唧的,哪像小溪这般活泼。”
闻言,沈月烟嫣然一笑,四周的牡丹仿佛一瞬间失了颜色。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一声爽朗的男声从不远处传来。
“桓兄,在下还是认为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这一句来形容公主更为合适。”一个与先前全然不同的温润男声响起,仿佛在争辩着什么。
沈月烟探头看去,声音骤然威严:“谁在此处!”
话音刚落,就见身形欣长,头戴青玉冠,一身墨青色云翔服的男子大步走来,身边紧随的另一位则是一身由上好丝绸织就的素雅白衫,腰系环佩的男子。
两人一走近,沈月烟就知道这二人的身份不简单。
只见一身墨青色云翔服的男子拱手说道:“微臣上京秦家长子秦北墨见过公主。”
随即,一身素雅白衫的男子亦紧随拱手:“微臣上京温家长子温文卿见过公主。”
若是先前还有疑虑,两人一自报家门沈月烟便一切了然。
秦家长子秦北墨是太后的远方侄儿,在上京城中担任大理寺卿一职。
而温家长子温文卿是皇后一直属意的人选,先前一直旁敲侧击地让她见一面。
现今,二人突然齐齐出现在这宫墙之内的御花园中,还有什么不明了。
太后与皇后倒是为她找驸马费尽了心思。
沈月烟无奈地垂了垂美眸,直言道:“是皇祖母和母后让你们来的?”
两人同时一愣,温文卿温尔一笑,看向沈月烟:“早先就听闻公主聪慧无比,今日一见倒是令在下折服。”
秦北墨嘴角一笑:“温兄这马屁拍得可是到位,确是不及公主半分聪颖。”
“你!”
听着两人的拌嘴,沈月烟也是倏尔一笑,心里对二人的反感少了几分。
正要开口,便听见不远处传来大总管的喊声——
“圣上驾到。”
随着呼声停止,就见皇上沈楮一身九爪金袍踱步而来。
沈楮看着跪在地上的几人,满脸笑意,就叫了免礼。
“父皇,今日怎么由雅兴来御花园逛。”
沈月烟揣着明白装糊涂,福身看着自己的父皇。
沈楮的笑容顿时有些微僵,他刻意地十分威严:“听说朕的御花园来了两个毛小子,仪貌甚是俊俏。”
闻言,沈月烟看向一旁的两个大男人,正经道:“父皇,女儿想礼佛一年,为天越祈福。”
沈月烟的意思十分明显,不想再接受各种形式的对看。
为此,自愿礼佛一年,沉淀内心,远离喧嚣。
沈楮看向自己疼爱的女儿,表情微楞:“月烟,你可是认真的?”
沈月烟郑重地点了点头,看向自己的父皇,语气诚恳:“父皇,月烟非常认真,只想潜心静休。”
沈楮明白自己女儿的倔强,不然当年也不会不惜离开皇家,执意要和萧长寂走。
最后,天越最尊贵的圣上终是无奈地答应了自己女儿的请求。

第24章

一年后。
天越皇都人潮拥挤,繁华热闹,街上的百姓交头接耳,纷纷议论——
“听说了吗,今天可是各国来天越会盟的日子,听说各大国的王子都会出席。”
“这一年以来东晋发展迅速,怕是综合国力已经超过了南北两朝。”
“嗐,还不知道这两朝打得什么主意,说不定要联合东晋一起打我们天越国。”
“我们天越国人多地广,还怕他们这些蛮夷?”
忽然,街道正中间传来阵阵马蹄声。
只见金前卫骑着战马,快速地奔跑在街道中间,大喊道:“东晋国太子入城,闲杂人等速速退避!东晋国王子入城,闲杂人等速速退避!”
金前卫的声音威严磅礴,霎时间街道两旁的百姓退避了三舍,只敢在木屋帽檐下小声议论。
不等片刻,一辆绛红色的轿子被八个兵卫有力地抬着出现在百姓的视野之内,金皇色的流苏垂落于轿门两边,轿顶赫然镶嵌着一尊金色九龙雕塑,华贵无比。
正眼看去,东晋太子慵懒地半躺在撵轿之中,暗紫色的面罩遮住了整张脸,只露出狭长深邃的墨色瞳孔,有一搭没一搭地睨着街道各景。
忽然,撵轿上的人眼睛睨了睨,看向街道后方的丛林密布,薄唇微张:“去云禅寺。”
云禅寺。
江中之心,楼亭窗阁。
沈月烟一身白色素衣,与寺里德高望重的静若大师围棋而坐。
静若大师看着手下的棋盘,默然一笑,放下了手中的白子,缓缓道:“公主的棋艺愈加精进了,这一局,老身输了。”
沈月烟倏尔一笑:“明日,我便要启程回宫里去。月烟这一年多谢静若大师的点拨,心静了许多。”
静若大师看着沈月烟的微笑,双手合十道:“公主能够忘却前尘往事,安渡己身,全凭公主自身修葺,与老身无关。”
话落,江边上传来一阵脚步声。
沈月烟看过去,面色不悦:“何人敢在云禅寺如此喧哗!”
只见一面带暗紫面罩的男子蜻蜓点水,飞身而来,簌簌而立。
公子翩翩如玉,恍惚间沈月烟似是有些想起当年萧长寂救自己来时就是这般模样,只是这人的脸面带面具,而萧长寂已经死在了一年前的那场扬州泥石流中。
东晋太子楼炎冥一身暗紫色华袍,看向沈月烟,声音低沉道:“天越公主长得确是明艳绝俗,倾国倾城。”
沈月烟打量着来人,明了此人暗紫色衣袍上的花纹是东晋东宫之主独属的纹路,除了东晋太子外无人敢将此花纹穿在身上四处招摇,而近来,自己一年礼佛期满,父皇传信想为自己择一驸马,她虽然婉拒但仍然磨灭不了父皇想让自己成家的想法。如今四国局势紧张,天越朝会盟,似是提前收到了父皇想为自己择驸马的消息,各自打起了主意,竟派了王子过来会盟,那么眼前的东晋太子楼炎冥出现在这里也并不奇怪。
沈月烟压住心中的疑虑,看向东晋太子,话中带刺:“东晋的礼仪倒真是散漫,可以随意进出公主的专用之地。”
她想,她已经很明显地告诉对方这是她的地盘了,识相的话就离开。
但东晋太子楼炎冥可不是这么知难而退的人,只见他墨瞳微凝,从手心变出一个十分精美的牡丹簪来,递到了沈月烟跟前。
“久闻公主盛名,在下东晋太子楼炎冥,倾慕公主已久,特以此簪赠之。”

第25章

沈月烟看着眼前的牡丹簪,雕刻的确实极好,是上乘的手艺,但她却不由地想起萧长寂当年赠与她的兰花簪,也是像现在这般。
沈月烟撇开看向牡丹簪的眼睛,没有接过,只是盯着东晋太子楼炎冥面具下的眼睛,目光中充满了探究:“楼太子既是倾慕于本公主,为何又不敢以真面目相见?”
东晋太子楼炎冥看向沈月烟的白皙脸庞,一笑:“说来惭愧,本宫自小长相丑陋,母妃便让这面具长伴于本宫,揭开面具怕惊扰了公主。”
闻言,沈月烟的怀疑更加加深,她的眼眸锐利:“那正好,本公主自小也见了些长相奇特的,向来楼太子的面容也惊不到本公主。”
话罢,沈月烟就要去伸手扯下东晋太子楼炎冥的暗紫色面具,谁知被男人轻轻一避,捞了个空。
沈月烟好看的美眸染上些许恼意,她收回手,语气冰冷:“楼太子,本公主绝不会嫁一个连面目都不认识的人,请回吧。”
楼炎冥看着沈月烟气恼的模样,有些好笑,但倒也不再招惹她,只是将手中未曾递出去的牡丹簪放在了棋盘上:“菉栦既是如此,那本太子只好明日当殿请示天越皇帝,让他将公主嫁于我了。”
说罢,不等沈月烟反驳,楼炎冥便又飞身而去,仿佛这宽阔的云禅寺的江隔于他而言形同虚设。
沈月烟看着楼炎冥的离去,气得气息有些不畅,好不容易静养的内心再次被波动。
静若大师看着沈月烟,双手再次合十:“世间万物皆空,唯其空,方能包容万物。”
沈月烟看向一旁喃喃自语的静若大师,心中满是疑惑。
她没有急着发问,只是看向已然没有任何波澜的江面,柳眉微蹙。
楼炎冥给她的感觉,真的很像萧长寂。
……
翌日。
皇帝寝宫。
沈月烟依然还是一身素净的白纱,回到府中没有来得及换回宫装,便匆匆收到父皇病倒的消息赶了过来。
只见自己的皇祖母、母后、六位哥哥都齐聚于此,面色凝重。
太医院的太医在殿上穿梭,来来回回。
病榻上自己的父皇一脸憔悴,大口喘着粗气。
太医为皇上沈楮终于把好了脉,走上前:“皇上并无大碍,只是这几日处理国事过于劳累,才导致突然晕厥。”
闻言,太子沈宸了然父皇到底是因为什么国事,看向窗外冷哼一声,眼底尽是寒气:“我天越一放松警惕他南北两朝就想反扑。”
六皇子沈牧更是暴戾:“大哥,我愿意领兵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三皇子看着六皇子摇了摇头:“不能冒险,两朝虽实力不比我们天越朝,但一旦联合绝不可小觑。”
二皇子点头:“三弟说的没错,我们只能等待明天的会盟,静看三国的态度。”
沈月烟站在一旁无法插话,心中有些愧疚,她身为公主却无法为家人们分忧。
这时,龙榻上的皇帝悠悠转醒,微眯着眼睛看着众人:“朕的小七回来没有。”
沈月烟急忙陪在榻前,握住了父皇的手,声音微颤:“父皇,小七回来了。”
皇帝撑起身子看向沈月烟,脸上的诸多皱纹仿佛憔悴了许多。
“小七,父皇最放心不下你,给你择一驸马可好?你可不能再推拒了。”

第26章

沈月烟的美眸微楞,她本又想婉拒,但刚刚听到哥哥们的对话,拒绝的借口再也说不出口。
“好,小七都听父皇的。”她的声音很轻,轻得鼻尖也开始酸涩。
饶是一旁无言的皇后也听得出来。
“小七,你若是真不愿可以不用答应你父皇的。”皇后有些心疼道。
闻言,沈月烟微顿,她看着在场的皇祖母、母后和六个哥哥,又看了看龙榻上的父皇,眼神慢慢凝定,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缓缓道:“小七愿意。”
她身为一国公主,享受了公主的荣华富贵,家人的宠溺爱待,却不能为他们做些什么。
她早已在心中暗下决心,今后要好好守护她的家人。
……
天越皇宫-正殿。
殿内金鼎红墙,钟鼓既设。
丝竹之声不绝于耳,舞艳之姿尤现于前。
朝臣贵胄在觥筹交错中交谈甚欢,其间三国王子各执一方座位,互执樽敬。
沈月烟重新换上了明黄色的宫装。
她坐于殿下最靠近皇后的位置,头上簪髻的凤凰金锁微微摇晃。
明眸看向正殿最上方威坐的天越皇帝,眼波微动似水。
南北两朝的王子看得一脸花痴。
都对这个天越朝传说中倾国倾城的公主有着意思。
察觉到两面如饥似渴的视线,沈月烟的柳眉微蹙。
看着对面空缺的东晋太子席位上,心里一怔疑惑。
这个东晋太子为何迟迟没有到场?
舞女的一曲舞毕,北朝王子看向沈月烟的饥渴眼睛再也忍不住。
他起身,一脸傲气地看着殿上的天越皇帝。
“听闻天越皇帝最近在为公主广招驸马,不知我北朝的王子可否有此机会。”
北朝王子豪放的声音在大殿中格外响亮,记得群臣议论纷纷。
只见皇帝沈楮威严道:“北朝王子,朕确实是在为公主招驸马,但不是联姻。”
威严庄重的声音让沈月烟一怔,她以为……
顿时,眼角一阵酸涩。
而北朝王子丝毫不为皇帝沈楮的话所退,他的声音更加敞亮。
“是吗!公主不用来联姻那用来做什么!摆看的花瓶吗哈哈哈。”
一瞬间,北朝和南朝的各个使臣放肆嘲笑,而天越朝臣的脸色则个个不好看。
只听‘啪’的一声,太子沈宸的酒杯砸碎在地面,看向北朝王子,眼底尽是寒气。
“你们北朝的礼仪便是如此放荡,当真是不怕我天越朝的重兵骑踏碎你北朝皇都。”
闻言,南朝王子站起身来,高大地直直比肩太子沈宸。
“今天我-南朝王子就将话放在这,天越朝要是不将公主嫁于我南北两朝,我就和北朝王子一起,将你们天越朝的边疆驻守的关兵杀个片甲不留哈哈哈。”
顿时,朝臣众怒,他们的公主可是能被如此玷污的?
首先不说公主不联姻,就是联姻,也绝不是嫁于两朝,这是将他们天越朝的公主比作了可以共人享用的妓女,生生地在打他们天越人的脸!
沈月烟再也忍不下这口气,从席位上站起,一步一步走向两朝的王子,怒蕴的眼眸下一片嗜血微笑:“两位王子可好生勇猛啊。”
见公主微笑着走向自己,两朝王子更加得意,看向沈月烟的眼神里更是猥琐。
一国公主也不过如此,哪能比得上他们两国联合的铁骑。
只见沈月烟缓缓站立,抬手见就听见‘啪啪’清亮无比的两个巴掌。
打得叫各个天越朝臣的心中一片痛快。
六位皇子也非常适时地站在了妹妹的身后。

第27章

殿堂内的气氛剑拔弩张。
见自家的王子被他国公主打了,两朝的护卫和使臣纷纷拔起藏在袖下的短剑短刀。
北朝王子和南朝王子从来没有受过这等委屈,就连自己的父皇母后也未曾打过自己巴掌,所以他们红肿着半边脸,看向沈月烟的眼睛里满是滔天的杀意。
沈月烟的身后站着时刻为自己撑腰的六位哥哥,气势丝毫不弱于两朝王子,反而觉得自己打得轻了,居然没有出血。
真当双方僵持,东晋太子楼炎冥姗姗来迟。
只见楼炎冥一身暗紫色,器宇轩昂,华贵衣袍上的纹彩随着步伐的起伏,不断闪着微微的粼光,暗紫面具将整张脸遮得严严实实,仅露出狭长漆黑的眼睛。
殿堂中天越朝臣看着这个东晋太子,顿时议论纷纷——
“如果两朝的联盟,再加上一个东晋,那我们天越朝当真是危急了啊。”
“可不是,当时候公主想不嫁都不行。”
“这都还好说,就怕公主嫁过去也只是鸡蛋砸石,无用啊。”
沈月烟看向逆光里朝自己走来的楼炎冥,柳眉微蹙。
这个人给自己的感觉越来越像萧长寂了……
楼炎冥看着大殿旁边的沈月烟和六位皇子,以及不同于天越朝服饰的红肿着半边脸的两位王子,一切了然。
只见他双手微交,颔头以望坐于殿堂上最高位的天越皇帝沈楮,声音低沉:“东晋太子楼炎冥拜见天越皇帝。”
楼炎冥以东晋使臣礼仪拜见,低沉的声音落地,天越众人仿佛都松了一口气。
早先听闻这东晋太子是于一年前找回来的流落乡间的东晋皇室遗孤,原以为会粗俗无比,如今一看却是举止得体,对待天越皇帝也礼仪有加。
于此一看,东晋和两朝联合的可能性不大。
“东晋太子免礼,为何带着面具啊?”皇帝沈楮目视着下方的楼炎冥,威严无比。
楼炎冥低了低眼,言语不惊:“相貌粗鄙,不宜见贵。”
一时之间,朝臣又开始议论纷纷。
只见参拜完皇帝后的楼炎冥看着沈月烟,面具下的眼眸幽深,又缓缓道:“皇帝陛下,我东晋国与天越交百年之好,希望可以与贵国公主联姻。”
话音刚落,两朝王子再也站不住,北朝王子看着楼炎冥大声喊道:“喂,东晋太子,何必对天越皇帝这么尊敬,不如你我三国联合,你想要公主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南朝王子也丝毫不示弱,喊道:“只要我们三国联合,以你东晋的经济实力,再加上我两朝的兵事,踏平天越国,抢夺天越公主易如反掌!”
太子沈宸看着两朝王子,眼眸寒冷到了极点:“在我天越朝的地盘如此放肆,当真不怕人头落地!来人!”
瞬间,大殿里突然涌出众多的天越兵将,将三国团团围住。
见此形式,两朝王子却没有丝毫慌乱,北朝王子看着太子沈宸大笑道:“天越朝的蠢货,你们以为我两朝来此会盟没有丝毫准备吗?”

第28章

众人一愣,南朝王子也笑道:“没错,你们天越的嘉陵关已经被我们的士兵团团围住,一旦见我们后日还没有回去,嘉陵关就会成为见证我两国联合的第一个战场哈哈哈。”
说完,南朝王子看着沈月烟,毫不掩饰眼里滔天的占有欲:“只要你们把公主交出来,我们会考虑撤兵。”
听极此,六位皇子的拳头紧攥,连带着殿堂最高位的皇帝嘴唇也是紧抿。
楼炎冥看着沈月烟白皙脸上的红胭脂,瞳孔渐渐收缩,面具下的眼眸第一次产生了疯狂。
“我东晋愿意归顺天越朝。”
话落,殿堂一片哗然,没有人不为东晋太子的话而震惊。
要知道,东晋国的综合国力丝毫不逊色于两朝的联合,原本他们还在为三国联合而有些担忧,但东晋太子此言一出,东晋的军事虽然不行,但以东晋的经济实力,与天越强大的兵事联合足以荡平三个两朝,并且还不是联合,而是归顺!
沈月烟猛地看向旁边的楼炎冥,美眸中尽是不可置信。
楼炎冥居然愿意归顺自己的国家,而不与两朝联合,毕竟,那样他就可以根本不用过问他人的意见直接兵临城下,将她占为己有。
但他没有这样做,为什么?
沈月烟的疑虑挂满了整张小脸,只听楼炎冥低沉着声音,缓缓开口:“惟愿与天越最为尊贵的七公主结秦晋之好,缔白首之约。”
话落,六皇子沈牧看着面带暗紫色面具的楼炎冥,脾气暴躁地有些按捺不住:“小七可是我天越朝最美丽最尊贵的公主,你一个丑八怪还妄想娶她,你……”
沈牧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太子沈宸拦住。
他扬了扬华袖,眼里一片冰冷:“小七绝不会成为权力交易的牺牲品。”
楼炎冥微楞,看向沈月烟身后的六个哥哥,幽深漆黑的眼眸里深不见底,他笑道:“六位皇子何必这么性急,本宫的相貌虽然略差,但品行可是相当端正,本宫敢保证,此生只有公主一人。”
楼炎冥看向眼前的沈月烟,目光变得额炙热温柔:“一切都还得听公主意思,公主若是不愿意,我也不会逼迫,行强盗之事。”
沈月烟抬眸看向楼炎冥,美眸里尽是不解。
“小七……”身后的六个哥哥看向沈月烟,满眼担忧。
沈月烟的心中早在赴宴前已有了答案,她身为女儿和妹妹,想守护她的家人;身为一国公主,也想守护她的子民,让他们免于战争的纷扰。
而先前楼炎冥在云禅寺的一面,早有预谋。
半晌,沈月烟倏尔一笑,看向楼炎冥,红唇轻启:“我答应。”
“但本公主也有条件,原本父皇便为我做的是比武招亲一事,不知楼太子可愿意和本公主赌一赌,要是楼太子能赢我天越儿郎,自是证明楼太子虽样貌不扬,但天资过人,才华横溢,也是值得本公主一嫁之人。”
“若是输了呢?”楼炎冥紧紧盯着沈月烟,眼里的漆黑幽深无比。
“若是楼太子输了,联姻自然作罢,本公主会嫁给赢你的人,你东晋国也得信守承诺,不与两朝联合,不知楼太子是否应允这一条件?”
楼炎冥看向沈月烟,幽深的眼眸中竟有了一丝笑意:“条件颇多,想娶公主果然是不容易,但,我应允了。”
话落,沈月烟看向楼炎冥的眼眸里更加充满了探究。
到底是君子之行,还是另有所图。
只能日后慢慢查验了。

第29章

中元节,公主府。
六个哥哥围绕着沈月烟,手中的男子画像堆砌的一个比一个高。
“小七,你看看,这个是中侍郎家的嫡子,身高八尺,容貌清秀,最主要的事武功上乘,定是能将那东晋太子楼炎冥揍得满地找牙。”六皇子沈牧将画轴摊开给沈月烟,十分殷勤。
“六弟你那个不好,小七看看我这个,是温尚书的独子温文卿,才华横溢,武功也是鼎好。”四皇子揽开六皇子,凑近说道。
“你们的都不行,小七喜欢这样的,大理寺卿秦北墨,那可是天越朝除我们六人之外数一数二的美男子,能文能武,关键对小七倾慕已久。”三皇子折扇微摇,十分满意画像上的人。
“我这个温文卿难道不是也对小七倾慕已久吗?三哥你的这个也不见得多突出。”四皇子好看的剑眉微蹙,竟与一向以阴险会蛊的三皇子绊起了嘴角。
沈月烟看着一来而去的几个哥哥,看向旁边一向沉默的大哥-太子沈宸,眼神中充满了委屈哀求:“大哥菉昼,快救救小七吧。”
太子沈宸看向自己唯一的妹妹,眼眸不再冰冷,满是疼爱:“小七,你这几个哥哥都是担心你,怕你真远嫁过去,都是给你挑天越朝最好的几个儿郎,届时定要保你不被那东晋太子赢去。”
看着大哥的语重心长,沈月烟的话堵在喉间。
她当然明白六个哥哥的良苦用心,只是哥哥们过分热情,让她实在是消受有度。
“小七当然知道,只是今日是中元节,诸位哥哥当真不用回府陪嫂嫂吗?”沈月烟看向窗外渐暮的天色,一脸忧心,显得十分操心。
闻言,六位皇子面面相觑,连带一向沉默的太子沈宸也有些面露尴尬。
在公主府确实呆得太久了,丝毫没有注意到天色将晚。
六位皇子和妹妹告了别,便匆匆往家中赶,生怕晚了时辰被妻子责骂。
“公主,中元节外头可热闹啦,您不去看看吗?”小溪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沈月烟,十分期盼自家的公主能够捎上她一块去。
沈月烟有些宠溺地刮了刮小溪的鼻子,笑道:“是你想去看吧,倒也无事,可以去瞧一瞧。”
说罢,小溪便飞快地伺候了自家公主更衣,脸上的笑意藏也藏不住。
街上。
因为中元节,各个小店张灯结彩,路上人来人往,各色灯球将上京街道的氛围熏得热闹非凡。
酒店老板还是用的老办法吸引客人,将自己的店前面挂满了灯谜,迎来诸多的人驻足猜谜。
“来啦来啦来看看啦,猜灯谜咯,答对一个就送一盏灯笼,两个就送两盏,若是答对十个,小店挂于最上头的那盏牡丹琉璃灯便拱手相赠。”店老板看着围观的人群,大声吆喝道。
一瞬间,众人皆被最上头的那盏牡丹琉璃灯吸引而去。
沈月烟难得一身素衣,也看过去,只见琉璃灯色彩灼灼,上方映刻着的牡丹图样惟妙惟肖。
“好美的绣艺。”沈月烟不禁赞叹,虽然自己对于刺绣一事不精,但是琉璃灯上的刺绣即使在宫里诸多绣女中也是极好的品艺,心中不禁一动。
这牡丹琉璃盏,她沈月烟,要了。
“少有天赋老必有为,猜一古书。”沈月烟抓下一张字谜,低声喃语。
沈月烟笑道:“店主,可是《中庸》?”
正等着店主的回答,耳边突然传来熟悉的男声:“你可想要那牡丹琉璃灯?”
恍惚间,沈月烟仿佛听到了萧长寂的声音。

第30章

只是当她转头回看时,一张暗紫色的面具出现在眼前,让她的心猛地有些惊吓。
“楼太子?”沈月烟的柳眉微皱,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在中元节的街上碰到楼炎冥。
还是说楼炎冥就是设定了在这里等她的。
楼炎冥看着沈月烟,冰冷的眼眸中有了笑意,他低沉着声音,缓缓道:“月烟小姐叫我楼公子可好?”
许是也察觉到此处不是皇宫,也不是公主府,沈月烟的眼眸有些低垂:“楼公子怎会出现在这。”
楼炎冥看了看悬挂在灯架最上头的那盏牡丹琉璃灯:“自然是倾慕小姐,愿为小姐取这牡丹琉璃盏。”
闻言,沈月烟更不想理会楼炎冥,因为他总会让她莫名想起萧长寂。
当年,萧长寂赠与她兰花簪之时,也是这般说。
谁知道,那兰花簪竟成为了她替代她人的象征。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楼公子想要将牡丹琉璃盏相赠美人,算盘可是打错了,因为这灯,已经是我的了。”
只见秦北墨依然一身墨青色云翔服,朝着人群中的两人缓缓走来。
而与此同时,灯架上最顶上的那盏,牡丹琉璃灯也随即被店里的小厮取下,放到了秦北墨的手中。
看着眼前这一切,围观的人群顿时一片议论声,无不在讨论此人为何能如此之快就拿到这琉璃盏,沈月烟的眼中更是好奇。
“秦公子,又见面了,你这灯是如何……”沈月烟白皙的脸上有着疑惑。
看着身旁沈月烟的模样,楼炎冥不可抑制地攥紧了拳头。
他早有打听,此次秦家长子秦北墨也在和自己竞选的名单当中。
如此一来,他的出现怕也不是巧合。
楼炎冥幽深的眼眸更加漆黑,眼里的冷气将沈月烟也冻得一惊。
“我已将答案尽数写于宣纸上,交予店主。不多不少,正好一百道题,这牡丹琉璃盏自是得归我所有。”秦北墨避开楼炎冥的杀人视线,爽朗的笑道,看向沈月烟的倾慕目光不加掩饰,他继续道:“这灯本是为小姐而夺,能够为小姐所有是它的荣幸。”
说罢,秦北墨将手上的牡丹琉璃盏递到了沈月烟的手上。
转眼间,灯盏却被楼炎冥如蜻蜓点水般拦住。
双方在也在这时微微交上了手。
最终,秦北墨惜败,灯没有送出去。
沈月烟察觉到这股莫名的氛围,她主动接过秦北墨手上的灯,没有含蓄,毕竟她是真喜欢。
她想,既然楼炎冥说倾慕于她,不管真假与否,能这样气一气楼炎冥也解了自己的脾气,况且楼炎冥这个人她没来由地莫名讨厌。
“月烟就谢过秦公子成人之美。”沈月烟看着秦北墨嫣然一笑
不待秦北墨回答,楼炎冥便再也受不了两人的互动,看着沈月烟冷声道:“别忘了你我的赌约。”
沈月烟抬眸,似笑非笑地对上楼炎冥的眼眸不急不忙:“当然,只怕楼太子要无功而返。”
楼炎冥的面色依然冷峻,看着秦北墨语气沉了又沉:“我从来不打没有准备的仗。”
话落,沈月烟愣住。
因为曾经,萧长寂和她说过的话一模一样。
那还是萧长寂刚任扬州刺史的时候。
秦北墨收到了楼炎冥满满的敌意,面色依然波澜不惊,只是说道:“赛场上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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