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情脚步一顿。
随即思绪一阵莫大的悲哀淹没,堵在心口闷痛无比。
这时,阮楠烟注意到了她。
“苏小姐?”
阮楠烟向苏晚情走来:“聊聊吗?”
苏晚情看着她嘴角那抹意味不明的微笑,缓缓开口:“好。”
两人来到一旁的休息室。
苏晚情关上门,抿了抿唇,转身便直截了当的开口:“阮小姐,景延有没有告诉过你,他已婚这件事?”
车队里大家都不知道她是楚景延的妻子,但关于他已婚的事情还是隐约知道的。
“当然。”
阮楠烟笑了笑,撩头发的模样风情万种:“我不仅知道他已婚,而且还知道景延的妻子……就是你。”
苏晚情一愣。
阮楠烟说着,突然凑近苏晚情,眼神戏谑:“但你应该有自知之明,你们是商业联姻,他对你的感情,是零。”
她的笑声轻柔而嘲讽。
“你啊,不过是他在对的时间里,遇到错的人!”
对的时间,错的人!
一句话,狠狠撕开苏晚情的心防。
她脸色猝然一白,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阮楠烟笑容愈发放肆:“苏晚情,你知道景延让我改装的那台赛车,为什么叫‘smoke’吗?”
楚景延拥有许多赛车,但最宝贝的就是那辆“smoke”。
除了日常养护,其他人连碰一下都不行。
苏晚情的心隐隐往下沉,接着,便听到阮楠烟道:“smoke的意思是烟,明白了吗?这台赛车,是以我的名字来命名的!”
好似被人狠狠泼了一盆冰水,苏晚情从四肢百骸冷到了心里。
连阮楠烟什么时候走的她都不知道。
良久,苏晚情才拖动僵硬的步伐,来到楚景延的办公室。
见到她来,楚景延不由皱眉。
苏晚情定定地看着他,轻声问:“我给你发的信息,你看到了吗?”
楚景延这才想起几分钟前他才点进去的信息。
“看到了。”他淡淡开口,“但我已经答应楠烟,这笔钱交给她去改装赛车。”
阮楠烟说的都是真的……
苏晚情心口疼得几乎麻木了。
楚景延看她沉默的样子,心口莫名不舒服,顿了顿,又补充:“你要的钱,我等下让银行经理转给你。”
“不用了。”苏晚情嗓音沙哑。
她的手指蜷得很紧,慢慢开口:“这事已经解决了。”
说完,她转身走出办公室。
一步一步,苏晚情走得很慢,可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刃上。
回到家。
苏晚情取出自己陪嫁的一些珠宝首饰,送去典当行和拍卖会变卖成钱。
由于急着要钱,几乎被折价一半,但她也顾不了这些。
把一千万打给苏家后,苏晚情已经精疲力竭。
又过了几日,苏晚情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这串号码,是楚景延妈妈的。
五年前楚景延和家里决裂,就再也没有联系过贺家。
这些年,苏晚情一直想恢复他们的关系,但贺家始终不搭理她,没想到这次竟会主动打来。
接通电话,手机里传来贺母优雅冷淡的声音。
“晚情,我们看到了景延夺冠的新闻,证明他这些年还不算给贺家丢脸,他父亲已经答应我退让一步……”
随即,贺母用命令的语气对苏晚情说:“你去劝劝景延,这周末把他带回家!”
苏晚情恍惚一瞬,还没答应,电话便挂断了。
晚上,直到很晚,楚景延才回家。
苏晚情端来一杯茶,柔声开口:“景延,你回来了……”
楚景延黑眸闪过一丝光亮,淡淡道:“你有什么事?”
苏晚情心底很是忐忑,犹豫片刻后说:“妈昨晚打电话来了,说想让你回贺家看看……”
“砰!”
茶杯摔在地上!
一下打断苏晚情的话。
苏晚情心口一颤,就见楚景延嗤笑一声:“你真的很喜欢多管闲事。”
一句多管闲事,刺得苏晚情一阵发懵。
可他们明明是夫妻啊……
苏晚情苍白着脸想要辩解:“我只是想让你和家里……”
楚景延打断她,目光如刀般冰冷:“你那么想要巴上贺家那艘大船,那你就自己去贺家报道,好好做你的乖儿媳,看他们能不能从指缝赏你苏家点东西!”
苏晚情脸上彻底失了血色。
而楚景延已经拿起外套,转身离开。
“砰”一声!
狠狠的关门声狠狠砸在苏晚情心上。
她呆呆站在原地,客厅惨白的灯光晃进她的眼中,叫她红了眼。
第二天。
苏晚情来到俱乐部,却发现公告栏附近围了一堆人。
她走近,便听到有人说:“我去,刚刚杨淮去辞职了……”
苏晚情一愣,上前拉住那人急切问:“你说什么?”
那人吓了一跳,指了指公告栏上的调职通报。
“延哥今早正式宣布将阮楠烟提为主维修师,把杨淮降职,杨淮就主动辞职了!”
苏晚情难以置信,连忙跑去找杨淮。
维修师工作室。
看到正在收拾东西的杨淮,苏晚情连忙上前拦住他。
“杨哥,你别走,我们去找楚景延……”
杨淮反而拉住她:“别去了,走,咱俩一起去喝个酒!”
他们去了车队没成名前常去聚餐的小馆子,两人坐在了曾经常坐的位置。
杨淮叫了酒,看向苏晚情:“咱俩多久没坐一起喝过酒了,一年?还是两年……今天得狠狠碰一杯。”
苏晚情抖着手想给他倒酒,杨淮却快一步拿过酒瓶,她手便是一顿。
将两人酒杯倒满,杨淮拿起来便一口干了。
苏晚情心跟着颤了颤,她哑声道:“对不起……”
杨淮摇摇头:“不该是你给我道歉。”
“虽说当初是你几次三番来找我,给我讲了一大堆梦想、夺冠什么的,才让加入了这个车队……”
他举起酒杯:“但这场联赛,是华国车队第一次在世界大赛上获奖,你说的那些都做到了,你也没必要跟我道歉。”
这一刻,苏晚情面上是毫无血色的。
杨淮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
“这些年,队里老人走的只剩下你我,我也早就隐隐料到会有今天……”
想到如今各奔东西的老朋友,他转头望向人来人往的街市,赫然笑了两声。
“我现在也走了,接下来,恐怕就是你了……我就问一句,你为楚景延做了那么多,后不后悔?”
这番话,令苏晚情哑然。
良久,她强扯出一抹笑:“我没关系的。”
她不在乎自己为楚景延牺牲了多少。
只是……若她真被也许有一天,她也会被楚景延毫不留情的抛弃……
只要这么一想,她就心痛得难以呼吸。
和杨淮道别后,苏晚情失魂落魄的回到家。
一进门,苏晚情把自己深埋进沙发里,蜷缩成一团。
头越来越胀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
沉重的、令人窒息的负面情绪,如潮水般将她吞没,拉着她坠入漆黑无际的深海……。
苏晚情知道,自己又发病了。
昏昏沉沉间,她听到开门的声音。
楚景延走进客厅,瞥见苏晚情的样子,不由皱起眉。
结婚五年,她时不时就会这样,独自闷在角落里死气沉沉,让人看了就觉得不适。
楚景延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往卧室走去。
然而没走几步,苏晚情却从背后紧紧抱住了他。
“景延,别走……”
她嗓音颤抖,近乎虔诚。
别离开我,别抛弃我……
求你,爱我,哪怕只有一点……
苏晚情颤栗着,每一根神经都在诉说着恐慌。
整个世界都像在带着她坠落。
唯有跟楚景延的肢体接触,唯有他施舍的一点爱意,才能让她获得一丝安全感。
“你发神经吗?是不是有病?”
楚景延却只觉得莫名其妙,他转过身,伸手就要将她拂开。
就在这时,苏晚情蹲下身解开了楚景延的皮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