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烟怔神间,张氏跨大步来到她身边,伸手就是一推:“贱蹄子,别以为你遮遮掩掩戴着面纱我就认不出你!”
“我们萧家早已经休了你,你还不要脸贴上来恶心谁?!”
萧晴晴加入辱骂,言语间满是高高在上。
“沈月烟,我知你爱着我哥,不甘被休,故意跟来无非是为了挑拨离间。”
“但我劝你还是死心吧!云舒郡主玉洁高贵,和我哥两情相悦,他们的婚事马上就会由太后赐婚。”
“以后,我们萧家就是皇亲国戚,我们的金尊玉贵是你这辈子想都想不到的,你这等贱民最好滚远点!”
沈月烟看着她们跟跳梁小丑一样,颇觉得有趣。
张氏原本以为,沈月烟会跟从前一样被自己震慑,认错求饶。
没先到沈月烟不但不怕,还满眼嘲讽。
她顿时倍感忤逆,满身火气冲随行的侍卫吩咐:“来人,给我把这贱人抓起来!”
话落,道路另一边立刻响起一道威严十足的怒斥:“我看谁敢!”
沈月烟抬眼看去,就见自己六哥杀气腾腾走来。
张氏母女被这尊煞神吓得连连后退,后背冒冷汗。
沈牧来到妹妹身边,将人护进怀里:“你们好大的狗胆,竟然敢在皇家北苑动我的人!”
他早就想对些苛待妹妹的人出手了。
“暗卫还藏着做什么,还不出来给我打!”
话落,两道黑影忽然冒了出来,两下就解决掉张氏带来的侍卫。
张氏母女不认识沈牧,又见沈牧没穿皇族特有龙凤绣纹锦袍,只以为他是哪家富贵人家的公子。
两人吓得大喊:“这位公子,你可知你护着的沈月烟只不过是一个用巫蛊之术害人的贱妇!”
“我们是魏王的姻亲,你要是伤了我们小心人头不保!”
“啪!啪!”
暗卫见六皇子满脸怒意,当即对着张氏母女狠狠掌嘴,两人惨叫着再也说不出话。
而沈牧则带着沈月烟很快离去,妹妹的仇,得让她亲自报才爽快。
另一边。
沈云舒打听到太后喜欢牡丹,以及七公主自画像,特地高价搜罗了很多画,看都没看直接送到萧长寂书房。
萧长寂先是打开牡丹画,但看了十多卷却没一张满意。
“这些牡丹画都是上京最好的?”
沈月烟的牡丹画都比这些有灵气。
见此,沈云舒又道:“要说上京牡丹画的最好的,当属圣上最宠爱的七公主。只是七公主三年前忽然闭门养病,早就不见任何人。”
“都怪我没用,没能帮上你……”
见她一脸愧疚,萧长寂反而心软,上前拥住人:“不必妄自菲薄,你很好。”
沈云舒娇羞一笑。
而就在这时,“嘭”的一声,书房门忽然被人撞开!
“哥!我和母亲被打了!你可要给我们做主啊!”
拥抱分开,屋内旖旎的气氛骤散。
沈云舒看着张氏母女两张猪头脸,暗道晦气!
不耐烦应付这对又蠢又毒的母女,她摆出难为情的模样:“长寂,你的家务事我不便参与,就先告辞了。”
萧长寂忍怒点头。
张氏却嚷嚷:“郡主,你还不能走,今天打我的——”
“够了!你们还嫌不丢人?”
萧长寂难得发火,张氏瞬间安静。
沈云舒走后,书房门被关了起来。
母女两人添油加醋把偶遇沈月烟的事说了出来。
“哥,北苑那男子竟然连郡主给我们的侍卫都打,沈月烟故意攀上他,肯定是为了报复我们!”
“对,儿子你快想想办法,你苦熬多年才来上京,可不能被个贱人毁了前程。”
“啪——”
萧长寂一巴掌拍在书桌上,脑海浮现的是沈月烟当初在娘娘庙衣衫不整的样子。
“此事我会即刻处理,你们先回房养伤。”
张氏得了准信,气顺了大半,而后瞥见书案上的画,好奇问:“郡主送这么多画过来,是为了什么事?”
“那一堆都是七公主的自画像,是给太后做寿的添礼。”
说着,萧长寂站起身准备离开,就听展开画的张氏见鬼了般喊:“这七公主的画像,怎么和沈月烟一模一样!”
萧长寂脚步顿住,折返扯过画像细看。
画中美人站在牡丹下,穿着明黄的宫装,衣服上的金凤都画得活灵活现,而美人那张脸,真的和沈月烟一样!
“这不可能,画中的七公主雍容华贵,哪里是沈月烟那种山野孤女比得了的?”
萧晴晴面带急色,不甘心的姿态也不知道为了什么。
“沈月烟和郡主不也有些像,她就只是走运跟贵人撞脸罢了。她要真是公主,这三年怎么可能任由我们磋磨……”
话到最后,萧长寂脸色愈发森寒,萧晴晴渐渐没了声。
男人缓缓收好画卷,临走之前吩咐:“我再去一趟北苑,你们待在府内,这几日不要外出了。”
……
巧的是,萧长寂下午去北苑后山,还真碰到了沈月烟。
两人相遇,沈月烟怀里正抱着牡丹盆栽,特地换的素衣也不小心沾染上泥巴,看上去灰扑扑的。
公主金枝玉叶,怎么会需要亲自侍弄花草?
萧长寂揉了揉眉心,心道自己这段时间太紧张了,所以才会因为一张画就生出‘沈月烟是公主’这种荒诞的想法。
不过既然来了,就不能放任她继续在外头丢人现眼。
想着,他大步走向沈月烟,像从前那样命令:“跟我回去。”
沈月烟径直朝前走,连个眼风都懒得给他。
她这样不识好歹,萧长寂本该甩袖就走。
可想到她走了之后就会回到别的男人身边,他竟莫名不甘心。2
萧长寂上前,挡住去路。
“看在你为了我追来上京的份上,我已经不追究你之前的错事,也如你所愿给你台阶下,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人要知足,难道你还妄想继续做刺史夫人?”
沈月烟干脆掉头走其他的路,就是不搭理萧长寂。
这一次,他没有追上去,只凝着前面的背影警告。
“那男人若真的爱你,就不会让你做一个低贱的花匠。你若错过了这次机会,那就连本官的妾都没得做。”
沈月烟依旧没有回头,倒是故意甩下一句:“我就算去大街上做乞丐,也比给你做替身好过百倍!”
话落,她就没入拐角消失不见。
萧长寂冷着脸来,又黑着脸离开。
入夜。
也不知道是不是白天被气到了,一向不做梦的萧长寂竟然梦见了三年前的大婚。
梦里,红烛摇曳。
原本穿着大红喜服的沈月烟忽然换成了一身金黄宫装,笑盈盈对他喊:“夫君,你来了……”
萧长寂咽了咽喉咙,都没发觉他进屋的脚步有多急切。
可就在他抵达婚床之际,屋外忽然传来侍卫一声高呼——
“参见郡主!”
萧长寂骤然惊醒,才发现自己竟然坐在书桌前睡着了。
接着,就见沈云舒推门而入,伸手挽着他。
“长寂,我做了噩梦有些睡不着,你能陪一陪我吗?”
若是平常,萧长寂早就心疼了。
可今晚此刻,明明望着沈云舒,可他脑海浮现的却是沈月烟的脸。
他抽出自己的臂弯,推辞:“抱歉,我还需要写给太后祝寿的贺词,我让晴晴去陪你?”
沈云舒的笑容僵住。
她原本以为,自己早就把萧长寂掌控在手心,却没想到下午悄悄跟在萧长寂身后,会听见他对沈月烟的在意。
而且,在一起两个月,萧长寂至今都没碰她。
上京又多的是贵人,不是所有人都卖父王面子,她私通和离的事指不定会被捅出来,到时候萧长寂肯定不会要她。
她想生米煮成熟饭,奈何暗示到到这种地步,萧长寂已经不接招。
看来她需要找个机会了。
……
一来一去,转眼就到了太后寿宴这天。
沈月烟因为想要给太后惊喜,便戴着面纱悄悄从侧门回宫,而她没料到回公主殿的路上,竟又遇上了萧长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