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夷?”姨妈探头看了过来,慌张立显。
笑化成了泪,晕进了眼眶里,脑袋里轰隆一声,如夷像被劈开了,四分五裂的,姨妈过来搂住她,“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去逛街了吗?买什么了?”
“你听见了?”
姨妈要转移话题,裴政却不需要这些拙劣的掩饰。
“他开玩笑的,别当真。”姨妈轻声哄着如夷,抬手给她抹了泪。
“我没开玩笑。”
裴政义正言辞,“如夷,找个时间,我们离婚。”
口红不是给她的礼物,离婚证才是,两年里如夷绞尽脑汁,放低身段去维系这段婚姻,可在裴政心里,早就该结束了。
她哭得更厉害了,眼泪一颗颗滚落。
裴政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去哄她,他站在她面前,神色如常,就好像她的眼泪是情感里最廉价的挽留方式,垂了下眼,他就要走。
如夷哭得更厉害了,忙拽住他的手,“裴政哥哥,我不要离婚。”
“如夷,婚姻不是玩具,你掉掉眼泪就有人让给你。”裴政拿开了如夷的手,“等你冷静过后,我们再谈。”
身后如夷哭声没停,声音吵得裴政头疼,他进了书房关上门。
正疲惫时手机响了响,他揉着眉心接起。
女人的声音跟如夷截然相反,她轻柔淡雅,有一副抒情女歌手的嗓子,“在忙吗?我有没有打扰到你?”
裴政缓了口气,“没。”
“你妻子不在吗?”崔净小心翼翼道:“这个时间接我的电话,她不生气吗?”
如夷哭声小了些,像是被姨妈带进房间了。
裴政:“与她无关,你想什么时候打都可以。”
“可是上次听你秘书说,你妻子很泼辣呢。”崔净笑着说,又透着些畏惧,“她好像比你小很多岁,真的吗?”
*
掉了太多泪,睡着时还流着泪,枕头湿了一大片,如夷被渴醒,床边没人,屋子里漆黑一片。
茫然望着周围,她张嘴,哑然道:“裴政哥哥——”
无人回声。
晕晕乎乎走了出去,在一旁的书房门缝中捕捉到了光源,如夷靠近门边,缝隙中是裴政的影子,他拿着手机,在聊电话。
“她在我眼里就是个小孩子而已。”
是在说她吗?
跟谁在聊她?
如夷醒了大半,咽了咽唾沫星子,不知电话里的人说了什么,裴政破天荒的笑了下,结婚之后,他就再没笑过了,“我不喜欢小孩子,太麻烦。”
“……”
“不提她了。”
“是吗?你喜欢那个颜色就好。”
悄悄带上了房门,如夷失魂落魄回去,坐在床头抹了抹泪,捧着一大杯水灌了下去,呛得心肺在痒,原来裴政早就有了别的女人。
电话里的女人与裴政车里的、餐厅里的是同一个人。
这才是离婚的真正原因。
兴许这两年,他们在异国早就是夫妻了,只有如夷,还在裴家苦等丈夫归家,等到的却是离婚二字,连商量都没有。
真是蠢不可及。
抹了眼泪,头脑一热,如夷拿出手机,又悲又愤,给程绮发了条微信:【姐,裴政出轨了,我要离婚。】
下一秒,程绮的电话打了过来,如夷接起后劈头盖脸就是骂声,“几点了,你发什么疯?”
“我没发疯……”如夷压住酸疼的嗓子,口是心非道:“反正我也不喜欢他了。”
这是假话。
她怎么会不喜欢裴政,从小就喜欢。
“家里什么状况你不知道?”程绮声音透着烦躁,“你少没事找事,裴政是什么人,他不会出轨,倒是你,离你那些狐朋狗友远点。”
“家里跟我离不离婚有什么关系?”
“没了跟裴政的关系,谁还会把我们放在眼里?你想看着爸妈低声下气地去求人吗?”
“可是……”
程绮不耐了,“别再说了,更别犯蠢,记得多向裴政示好,你不是最会这一套了吗?”
第5章 绝路
哭了一晚上,如夷眼眶红肿,眼白里浮着淡淡的红血丝,用化妆品盖住了些许憔悴。
站在路口吹着凉风等人。
没一会儿,程绮赶了过来,她从车上下来,嫌弃了一秒,“你看看你,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如夷揉了下眼睛,“不然呢,裴政都出轨了,反正我笑不出来。”
“你别再胡说八道了。”程绮捅了捅她的额心,“这个给你,拿去送给裴政,说说好话,你们结婚了都没住在一起,感情淡了很正常。”
“他出轨,还要我送他礼物?”
如夷将脸瞥开,表情垂了下来,“还有没有天理?”
“别张口闭口就是出轨,你弄清楚了没就胡诌?”
“怎么没有……”
程绮将礼物塞进如夷掌心里,“快去,你难道真想跟裴政离婚,你不是很喜欢他吗?”
离婚如夷不想,但也不想把自己搞得那么下贱,要不是为了家里,她才不会去讨好男人。
到了京信创投楼下,裴政在六十二楼。
如夷要上楼却被拦住。
“小姐,你找哪位,有预约吗?”
来找自己的丈夫却要预约。
如夷强忍着不快,“找裴政。”
前台低头翻阅了下行程表,公事公办地回复她,“抱歉,执行长正在开会,您恐怕要稍等一下。”
“可我是……”
是裴政的妻子。
话到嘴边,如夷又生生咽了下去,“好吧,那我等。”
在一旁坐下,等了三小时,还没等到这个会议结束。
如夷起身要去催促,不远处的电梯门打开了,裴政身形板正,将西服的版型撑得很合适,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这样是人无论是在工作上还是生活里,都是赏心悦目的存在。
可他身边的女人却太过刺眼了些。
开会三个小时,实则是在跟自己的婚外情对象在一起,而如夷这个妻子,却连门都进不去。
看着裴政带着崔净上了车,如夷含着一汪眼泪,扔掉了要给他的礼物。
*
陪崔净用了晚餐,裴政特地将她送回了公寓。
离开路上接了秦津洲的电话,两人是平辈,真要算起来,裴政还比他大三个月,却要称他一声:“姐夫。”
秦津洲近来官司缠身,按理是很忙的,“裴政,如夷在程家,麻烦你来接她。”
“我没空。”裴政工作结束了,时间有,接人的心情却没有,“程家已经穷困潦倒到连司机都聘用不起了吗?”
“如夷在哭,说看到一个女人跟你在一起。”
“跟我在一起的女人很多,她具体指哪一位?”
在口才这方面秦津洲是不如裴政,“她要跟不相干的人争风吃醋是她的自由,毕竟我不可能保证我身边没有异性。”
“听说,你要跟如夷离婚?”
以程家的状况,如夷离婚,程家的最后一根支柱就倒了,如夷不懂这个道理,裴政必然懂,他这么做,是将妻子与妻子的家往绝路上推。
秦津洲追问:“是因为你有了别的女人?”
“夫妻离婚的原因有很多,不是只有婚外情这一个因素。”裴政声色垂下,“好了,你转告如夷,要是不想回来,就再也别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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