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梦不明白,她没有装傻。
林杨可以不爱她,也可以讽刺贬低她,但是他们是夫妻,她是林家上下承认的孙媳妇。
这是谁都不可否认的事实。
林杨没心情和江心梦浪费时间,朝玄关走去。
拿走这最后一件东西,这个地方他就再也不会踏足。
这个女人,这辈子也不会再见。
外面下起了大雨,江心梦无心和他争吵,赶紧拉住他的袖子。
“下雨天坐车不安全,还是等雨停了……”
林杨的父母就是在雨天出了车祸,所以他最不喜欢下雨天坐车。
江心梦担心着他,他却一把打开她的手,冷声低喝:“不用!”
在她的注视下,他甚至直接将她碰过的外套脱下来,干脆的甩在了她面前地上。
房门在江心梦面前砰的一声摔上。
震得她想去追他的动作都颤了颤。
原来与她共处一室,竟然比雨天坐车更让他难以忍受。
她回过神,赶紧转身进了厨房,将汤盛到保温盒里,匆匆忙忙的下楼去追。
雨太大了,她一出去就被淋透,终于在小区门口拦到了那辆纯黑色的宾利。
林杨就坐在后座看着文件,不论江心梦怎么敲,他都不曾降下车窗。
倒是前排开车的周浩将车窗降了下来,眼中满是同情。
江心梦把保温盒递上去:“阿杨胃不好,你把这个带去公司给他喝。”
周浩欲言又止的看着她,犹豫了一下终于开口。
“江心梦,你是不是又忘了,你和阿杨,已经离婚了。”
第2章
江心梦站在雨里,呆愣了半晌,后知后觉的哦了一声。
却还是把保温盒从车窗塞了进去。
她扯着苍白的笑容:“还是帮他带着吧,我煨了很久的。”
说完江心梦就转身顶着大雨,仓惶的往家里跑。
尽管雨声那么大,她还是听见林杨用那冰冷的声音说:“把她的东西扔了。”
回到家,她站在玄关里,雨水顺着发梢和衣角滴滴答答砸在地砖上。
她却浑然不觉,呆呆的发愣。
她和林杨已经离婚了吗?
可她怎么不记得呢?
回到卧室,一推开门,她的瞳孔瞬间就紧缩了起来。
卧室的墙上,贴满了放大的离婚证复印件。
她上前仔细的看,才终于确认。
原来她和林杨,已经离婚了。
就在半年前,林奶奶去世的第二天,没人可以继续约束林杨。
这段本就被他厌恶的婚姻,自然也走到了尽头。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她自己设置的备忘录铃声。
提醒着她去医院复诊。
虽然她不记得她要去复诊什么,但还是去了医院。
医院里,医生指着她脑CT片那一大片阴影说:“血块比上一次来的时候扩散得更严重了,最近是不是感觉记忆力更差了?”
江心梦满脸茫然,血块?她的脑袋里,怎么会有个血块呢?
医生看着她的样子,叹了口气,看来情况的确是又严重了。
而且比上次来复诊严重了不止一点。
医生只好不厌其烦的给她解释:“江小姐,你的头部受到过重创,颅内出血压迫神经,导致记忆功能受到损伤。
最近血块扩散得十分严重,你的味觉和嗅觉都受到了影响,如果再不做开颅手术,就会危及生命。”
江心梦后知后觉的点了点头。
原来昨天她没发现燃气泄漏,是因为这个血块影响了她的记忆和嗅觉。
可这个血块,是怎么来的呢?
她甚至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自己的脑袋受到过重创。
江心梦只能问:“那,如果不做手术的话,我还能活多久?”
医生沉吟了半晌,“以现在的状况来看,最多半年。”
江心梦还未开口,旁边的护士先发出了声音:“啊,怎么会这样?”
江心梦看向护士,只觉得她好像有些眼熟。
试探的问:“你是……?”
郑欣宜面上挂着得体的微笑:“江小姐,又不记得我了?”
“我是负责帮你整理复诊记录的护士郑欣宜,过去几年每次来都是我陪着你去做检查的呢。”
虽然郑欣宜的笑意看上去无害,可江心梦对这个人怎么都提不起好感。
江心梦垂下眼,不想和郑欣宜继续交流下去,却一眼看到了她手腕上那一对明晃晃的翡翠镯子。
一瞬间,江心梦的瞳孔颤动起来。
她想起来郑欣宜是谁了。
郑欣宜啊,就是那个林杨即便跟林奶奶对抗,也要娶回家的女人啊。
原来林杨把镯子拿走,是送给郑欣宜了。
江心梦的心里像是破了个洞,夹杂着冰碴的冷风刮过,划得血肉又冷又疼。
江心梦摇晃着站起来,跌跌撞撞的就想逃离这里。
却还是在医院门口被郑欣宜追上,她不由分说的扶着江心梦,故意说着:
“江小姐,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也算是朋友了,我很快就要结婚了,到时候我一定会请你来喝我的喜酒,你会祝福我们幸福美满的,对吧?”
江心梦无力的想把手臂从郑欣宜怀里抽出来。
祝福前夫和新欢幸福美满?
江心梦又不是圣母,她为什么要祝福?
不想和郑欣宜纠缠,江心梦想把她推开。
林杨的怒喝却从身后传来:“江心梦,你要干什么!”
像是看穿了江心梦的意图,林杨大步来到郑欣宜旁边。
以保护者的姿态,警惕的看着江心梦。
“阿杨,没事的,江小姐没伤到我。”
郑欣宜适时放开手,挽上了林杨的手臂。
江心梦捂住自己被郑欣宜攥出红痕的手腕,说不上是手腕疼还是心里更疼。
曾经,她才是那个被林杨紧张的护在身后的人啊。
为什么忽然就变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