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后,他将黎曼的号码找出来,像许穗穗把他拉黑一样,把那个女人添进了黑名单。
……
十天后,瑞士。
许穗穗依偎在简珧肩头,抬眸欣赏着黄昏时候的夕阳。
云彩斑斓,炫美如画。
“好漂亮的天空……”她喃喃说着。
“只要你喜欢,以后姐每天都带你看日出日落,朝霞夕阳。”简珧一字一顿说道。
“好啊……只可惜这里的天空……没有烟花……”她的声音微不可闻,眼底的光一点一点散成灰烬。
简珧红着眼,从手机内找出一个烟花燃放的视频,播放给她看。
“姐把烟花藏进了手机里……不管是白天黑夜你都能看到……”她哽咽道。
许穗穗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扬起嘴角,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
哒——
她放在身上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再也没有抬起……
简珧死死咬着下唇,泪水流了满脸。
“睡吧,睡着了,就能见到爸妈了。”
……
殡仪馆,火化池。
简珧看着被推进火化池的人,思索再三,拿出手机将迟溯的号码从黑名单内放出来。
有些事,既已终了,便无需再有任何羁绊。
刚放出来没一分钟,许穗穗的手机剧烈地震动起来!
好似这段时间,那个男人从未停歇拨打她的号码一般。
简珧微微迟疑一秒钟,接通了电话。
“穗穗!”迟溯沙哑而又满是思念的声音传来。
简珧哑着嗓子:“是我。”
电话那段的迟溯微顿,声音低微下来:“姐,你们在哪里?我想见穗穗,想让她原谅我……还有些误会我也想跟她当面说清……”
“以前是我犯浑了,这次我真的会改,让我见她一面好不好?”
曾经狂妄自大不可一世的男人,第一次如乞丐般卑微至尘土。
简珧看着玻璃之隔内的肆虐火花,一字一顿:“明天晚上八点,你来机场接她。”
“好!”
迟溯没有任何犹豫地应道。
他还想再说点什么,但电话已经被挂断。
竭力揉散心头那抹不安,迟溯意气奋发地换了新发型,然后做接机准备工作。
明天是除夕,旧的一年将结束,但属于他和许穗穗的生活却会展开新的篇章!
迟溯和之前的烟花商又联络上,与机场的工作人员做了沟通,决定在许穗穗下飞机的时候,让她看到她想要了好多年的盛大烟花。
他说过的,总有一天会让满城烟花皆为她一人绽放!
翌日。
大年三十,除夕夜。
迟溯西装革履,手捧鲜花焦急地在机场等着,度时如日。
国际航班A85飞机缓缓落地。
一众旅客从机舱内出来,就看到漫天烟花一阵阵绽放,绚烂如花。
“哇,好美的烟花……”众人惊呼,满是欣喜。
另一边,迟溯急切地从绿色通道飞奔而去,意气奋发得犹如十八岁的少年!
旅客散尽,简珧最后一个缓缓从机舱内出来。
迟溯眼神一亮,连忙招手,盼着许穗穗从简珧背后走出。
但直至简珧走到跟前,他都没看到许穗穗的身影。
“姐,穗穗人呢?”迟溯愣住。
简珧没有说话,小心翼翼抱着怀中的盒子缓缓走下台阶。
这时,天际一阵明亮。
“嘭——!!”漫天烟花绽放,五光十色,闪烁了整个枫城夜空,也照亮了简珧苍白的脸和红肿的眼。
迟溯脸上的笑慢慢僵滞,视线定格在她手上。
刹那间,他整个人如遭电击—ᴶˢᴳ—
简珧怀中抱着的,是写着许穗穗名字的骨灰盒!
第十三章无法挽回
迟溯死死地盯着骨灰盒,瞳孔开始逐渐涣散。
寒意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像是一场暴风雪的侵袭,他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已经凝固,没有一点温度。
简珧的眼睛仍是红肿的。
她看着迟溯,惨白的嘴唇微启,声音嘶哑发涩:“她在这里,在你面前,在我怀里。”
迟溯的心脏一瞬传来被撕裂般的痛苦,似乎被狠狠地撕扯开,又被碾碎,鲜血淋漓。
他张开嘴,深吸了一大口空气,又尽数的吐了出去。
可这丝毫没有缓解他的诛心之痛。
“她走的时候,说很想再看一场烟花。如今,也算是如愿以偿了。”简珧缓缓说着,眼泪从眼角无声滑落。
很轻的一句话,却将迟溯瞬间击溃。
她的愿望,这一场烟花,他终究是没能满足,让她亲眼看到。
如果可以早一点……再早一点……是不是就不会错过?
迟溯的双眼布满血丝,泪水都积在那浅浅的眼湾中,但他强忍着,不肯落下。
仿佛只要不落下,这一切就都是假的。
“你骗我的……你和她一起骗我的,是不是?”他的声音低得听起来就像呜咽,语气中藏着一直隐忍着的情绪,“她还在生我的气……我知道。”
简珧的眉宇间染上苦涩,她将许穗穗的骨灰盒放在长椅上,从包里拿出一沓纸,递给了他,说:“这是她的病历和死亡证明,还有……她给你的信。”
死亡证明四个字狠狠地刺激到了迟溯,他的身体轻微地颤抖起来,那几张像是有千斤重一样,他接过时险些拿不住。
打开病历本,上面清晰的大字写着——患者许穗穗:确诊为双侧肾衰竭。
之后的治疗记录上,却只有寥寥不到十行的字,而她的病早在半年前就已经确诊。
迟溯的喉间涌上一股腥甜,被他生生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