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鸳司淮沥小说已完结全集大结局-(姜鸳司淮沥)最新章节阅读在线阅读
时间：2023-05-25 12:13:33 热度：37.1℃ 作者：网络
姜鸳走到男人面前，不遮不掩大方袒露。
司淮沥第三次笑了，“什么意思。”
她别开脸，“我脱完了。”
“转过来。”
姜鸳转向他。
他扔出一个布袋，里面是无袖的束腰裙，缎面皮子，纯棉里子，和水貂毛的小罩衫。
款式在晚宴上也合适，姜鸳是过敏体质，这件亲肤柔软。
“换上。”
司淮沥低眸，不再直视她。
他清楚她害臊，喜欢关灯做，或者异常昏暗的光线，女人大多是羞涩的，男人大多是奔放的。
她迅速穿上，男人抬起头，不言语。
姜鸳走过去，窗外一棵梅树盛开大团大团的梅花，红男绿女，霓虹光影，在夜晚暧昧至极。
也像极了窗里纠缠在一起的她和司淮沥。
姜鸳坐在他腿上，颤颤巍巍解他的纽扣。
“不情愿？”
她解完一粒，解下一粒，“情愿。”
解到最后一粒纽扣，司淮沥扣住她手，“我是死了吗？”
“你万寿无疆。”
男人哭笑不得，又捏住她下巴，“这么擅长气我，我活得长吗？”
他手腕发力，姜鸳在他掌心颠来倒去，他手臂摁住她腰，将她禁锢在玻璃上，迫使她看清自己那副面孔，“笑比哭难看。”
窗口开了一道缝，雨丝湿漉漉的，司淮沥从背后倾轧下，她像是逃出虎口，又入狼窝，后面是火炉，前方是冰窖，夹在其中苟且偷生。他袖口的铂金扣挑勾着姜鸳发梢，一撕一扯间，她疼得叫了一声，整张面庞挨在男人下颌。
“没想到我今晚来？”
司淮沥也面对玻璃，两张脸重叠一半，他的一半躲在她脑后，一双深沉到底的眼睛，吸着她，诱着她。
“李鹤打你，怎么不打回去？”
姜鸳手撑住窗台，每当发软滑下去，司淮沥就用硬实的腰腹抵住她，冰凉的皮带扣激起她一层战栗。
她好像窒息了，全部的氧气被他榨取，浑浑噩噩，神志不清，“你说宋禾是你女人...”
男人舔弄着她耳垂，“你不也是吗？”
这句扎了姜鸳，“我们断了。”
他鼻音粗重，“断了再接上。”
她一直玩不过司淮沥，无论技巧，情调，力量。她总是凌乱的，受制于他的，而他是游刃有余的。
“你找的男人一个比一个差劲。”
姜鸳委屈，“李鹤不是我找的，是胡太太。”
“周宸是你找的吗？”
她不吭声。
司淮沥更火大了，他顺着那缕长发咬姜鸳颈后的盘扣，是麻花扣，系得并不紧，他牙齿勾勒玉米粒大小的扣眼儿，扣子剥离，裙带也坠落，薄薄的皮肤散发出白玉的光泽。
姜鸳分不清他在咬扣子还是在咬她，她感觉到脊背有一条潮湿蜿蜒的水痕，一寸寸向下，绕过腰窝，又一寸寸吻回来，男人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一秒。
第46章 不满足
司淮沥衣冠楚楚从更衣室出来，路过的男宾笑着攀谈，他时不时点头，虽然淡漠，也给足了对方体面。
休息室里黎珍和那群太太不玩扑克了，在打麻将，姜鸳进去后，不声不响地坐下。
“冀省四少现在只有梁迟徽没结婚了。”右边的太太闲聊，“我老公收到周坤的请柬了，他娶的是赵副厅的独生女。家世不如周家，可周坤在情场的名气都臭了，和他父亲同一职位的，不愿意把女儿嫁他，低一级呢，也算门当户对。”
“周坤够贪玩的，耗到三十四岁才收心。”
姜鸳认识周坤，击剑场和大波浪一对儿的那个男人，阳光活泼的大男孩，哪像三十多的。
看来不单单是女人，男人不愁钱，精心保养，心态好，照样青春永驻。
黎珍打牌打得投入，一连摸了三张东风，她拍着桌子骂祖宗，“那俩是谁啊？”
太太讲了名字，姜鸳不认识。
另一名太太好奇，“没有梁副总吗？”
“他名义上是世家子弟，势力早已超越梁延章了，货真价实的贵人，抢四少的名头不是自降身价嘛。”
黎珍歪着头，“有梁迟徽吧？”
“有的。”太太喝了口茶，“梁迟徽以前很风流，女朋友也多，人又生得俊美，所以十年前评选冀省四少，他第一个入选的。”
姜鸳凑近她闻了闻，没闻到酒味，“你没喝酒吧？”
“我怀孕了喝什么酒啊。”
“那你开车。”
“你喝了？”黎珍打量她，“你脸色不太对。”
“我有点累。”
黎珍莫名其妙的，“换衣服换累了？你被司淮沥养得真娇贵。”
她们轮番坐庄，又打了一轮，黎珍输完手头的钱，大家散场。
二楼宴厅乱哄哄的，硕大的LED显示屏滚动播放着一则视频，视频中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戴着手铐脚链，蒙着黑布眼罩，跪在床上，对面站着一个俄罗斯女郎，尽情挥舞皮鞭。
场面火辣，毫无下限。
黎珍认出了老头，“是李广泉！李鹤他爸。”
太太们傻了，都知道富豪怪癖多，山珍海味吃腻了，想搞点花样，吃点野味儿，可李广泉太刷新眼球了。
他竟然是抖M。
时下网络最流行的，以痛为快感的资深玩家。
主办方眼瞧局势失控，匆匆找到司淮沥，询问处理方案。
他轻描淡写打发了，“没方案，关屏幕吧。”
LED瞬间黑屏，骚动仍不止，晚宴在闹剧中落下帷幕。
黎珍琢磨着不对劲，她从电梯壁上看到姜鸳的罩衫，是意大利的牌子，纯手工，每一款都是独家，几乎不撞衫。她年初也定制过春装，没排上队，一季度只接一百名客户，而来头越大的，拿货越早，算算日子，姜鸳这件是前十名。
京城有几位贵妇人是这牌子的死忠粉，据说也订购了，但是刚过春节就拿到新款，除了司淮沥，真没人有这份特权。
“旧情复燃了？”
姜鸳摇头。
“我问小舅舅了，宋禾的风衣是香奈儿。”黎珍意味深长眨眼，“和你不一个档次的，你欲拒还迎的，钓男人真有一套。”
其实姜鸳不在乎这些，她能感受到，司淮沥对自己是欲大于情，他对宋小姐是什么，她不清楚。
走出酒店大堂，外面雪下得大了，街头白茫茫的，司淮沥站在台阶上，和她们相距三四米。
他臂弯内夹了一副羊皮手套，套口烙印着中海集团的商标和一枚国徽。
长身玉立，高拔俊秀，大衣领铺得平平整整，眉眼间仿佛更成熟了，更有派头了。
姜鸳没由来地酸涩，人人见他大势风光，唯有她见司淮沥比去年清瘦了。
大夫叮嘱他头疼的毛病不能老犯，犯一次，剐一刀，他偏偏接管了中海，恐怕复发的次数只多不少。
宋禾是不会照顾人的，她跟司淮沥的时候，他没这毛病。
“曾太太，你听见了吗？”和黎珍打牌的太太神秘兮兮的，“更衣室有动静。”
“你也听见了？我以为我听错了呢。”
姜鸳僵硬得不自然，胸口怦怦跳。
“听出谁的声音了吗？”
“应该年纪不大，男人没喘，要是老男人肯定喘得不行了。”
“不光是没喘——”太太掩唇笑，“我计时了，四十来分钟呢。”
“嚯，比胡太太的健身教练还持久呢。”
她们笑得肆无忌惮。
姜鸳心里像一千只爪子在挠，挠得她不上不下，站不是，走也不是。
眼角扫过不远处，排成长龙的商务车陆续接走宾客，程洵在一辆加长版的林肯旁恭候着，林肯是主办方租赁的车，负责接送司淮沥。
男人似乎走神了，身体略倾向她这边，有人和他道别，他慢了半拍才回应。
“梁副总，我们小公司生存太难了，您多关照啊。”
他浅笑，“言重了，规矩做生意，我一视同仁。”
姜鸳拂掉头顶融化的水，提醒黎珍，“上车吧，天冷。”
司淮沥与此同时也迈下台阶，雪堆在车顶棚，霓虹照出一片迷离干枯的橘色，他背影被那片橘色吞噬，虚幻虚无。
姜鸳盯着他，宋禾累病了，黎珍说是床上累的，她半信半疑，司淮沥的体力有多强，她了解，女人再娇气点，累垮了也正常。可他一点不像那方面满足的样子，很贪欲。
像是有一阵没近女色的样子。
走在前排的司淮沥忽然侧过脸，目光交汇，姜鸳心跳得猛烈，下意识低头。
“怪不得。”太太八卦得很，“梁副总这么正经的男人，偶尔不正经一回，真想一睹为快啊。”
姜鸳坐过山车似的，暗自松了口气。
黎珍没选择主办方提供的车，她是自驾，新买的高配版捷豹，特意来炫一炫。
她掉头之际，林肯打双闪，很丝滑横在前面，程洵下来直奔这辆，“何小姐，梁先生送您。”
“不劳烦他了——”黎珍脑袋探出车窗，态度尖锐，“他的时间宝贵，两个女人忙活得过来吗？”
程洵倒是客客气气的，“曾太太怀孕不方便开车，梁先生也吩咐我送您回家，避免途中发生意外。”
黎珍正要反驳，姜鸳拉住她，“曾太太住锦绣家园，麻烦程秘书了。”
司淮沥的性子有时能呛，有时不能呛他。
酒店人来人往进进出出，双方呛起来，倒霉的是黎珍。
十个曾明威都不是一个司淮沥的对手。
姜鸳推门下车，冒雪坐上男人的车。
她带入一股寒气，司淮沥没穿外套，座椅间的桌板有一盒开过盖的热牛奶，他闭着眼，左手的钻戒摘了。
“喝掉。”
姜鸳喝完牛奶，看着他，“放心了吗。”
男人睁开眼，“回哪。”
她报上地址，视线移向窗外。
程洵对那条路不熟，开了导航。
“牛奶里没放药。”
到小区门口，司淮沥解释了一句。
第47章 以后别吃药了
姜鸳手指不自觉蜷了蜷。
司淮沥也下车，经过她身边，脚步没停，“送你上楼。”
楼道口亮着一盏路灯，小区是新房，入住率不高，没有万家灯火，空旷冷清。
他心中不由滋生一丝怜惜。
怜惜她在偌大的城市无依无靠的，像一朵小浮萍。
“住几楼？”
姜鸳回过神，走到他前面，“三楼。”
一梯四户，她是最便宜的朝西户型，单元门在犄角旮旯，冬天晒不着太阳，夏天湿潮。
司淮沥进屋环顾一圈，“两百万？”
“全款一百七。”
他表情阴森森的，踩着地毯直奔客厅，姜鸳也没好意思叫他换拖鞋，他的皮鞋比地砖贵。
“这么缺钱，怎么不找我要。”
“钱够用。”
姜鸳一如既往地倔，倔得司淮沥恨不得收拾她。
她也遭遇过社会的毒打，明明服个软，哭一下，问题迎刃而解，她偏偏放弃这条捷径，不学乖。
不过，司淮沥扪心自问，没一丁点个性，只会依附男人又哭又笑的，他是瞧不上的。
男人的劣根性。
太乖的，没征服欲，太犟的，嫌心累。
男欢女爱，本就没有十全十美。
姜鸳回卧室翻出避孕药，刚吞下，门口传来一句，“你干什么。”
她一激灵，擦了擦嘴角，“喝水。”
司淮沥进来，掰开她手，药盒掉在地上，少了两片。
台灯昏昏沉沉的，烘托得他脸色也晦暗不明。
“哪次吃的？”
“你骗我去金悦府那次。”
他印象不深了，“我没戴？”
“戴了一个。”姜鸳音量越来越低，“后半夜你没戴。”
司淮沥没再说什么，拿着药出去。
自从地下车库激情险些中招，他在副驾驶的储物柜又准备了一盒普通款的，没那么薄，防止再破了。
如今他在中海任职，男女之事上更谨慎了。
姜鸳清楚，不止自己，任何一个女人，包括那位宋小姐同样钻不了空子。
除非他打算结婚了，正式给了梁太太的名分，否则肚子大不起来。
她洗了澡，在房间吹头发，一墙之隔的气氛很微妙，姜鸳不太想面对司淮沥，可磨蹭到十点多，外面依然没动静。
姜鸳拉开门，男人还坐在客厅，外套搭在沙发扶手上，他仰头面向天花板，无边的寂静。
“你饿吗？”
司淮沥没答复她。
她从厨房端出一碗粗粮米糊，一份蔬菜三明治，放在茶几上。
素得没一滴油。
男人直起腰，点了根烟，透过缭绕的烟雾凝视了她一会儿，“以后别吃了。”
“我减肥。”姜鸳咬着面包片，“省剧院空降了一个主任，是北舞退休的形体老师，下星期测体脂率，大于17.3扣工资。”
这行的酬劳比娱乐圈差远了，年薪不如明星的日薪，再杂七杂八的扣一通，到手少得可怜。
她调去外省要走流程，最快3月初，主任不管她调不调，她在一天，要服从一天的规矩。
这个主任很不近人情，对女演员苛刻，据说他在婚姻中受过伤，老婆出轨初恋，自那之后，他更年期发作至今。
“我说那个药。”司淮沥语气加重，“别吃了。”
姜鸳愣了一秒，“你没做措施。”
“我知道。”
男人良久的沉默，“我下次注意，就算没掌握好，不用你吃药，太伤身体。”
她垂下眼，“没下次了。”
“姜鸳，你不气我不舒服？”司淮沥靠着沙发背，在酒店脾气压过头了，这一刻想发泄，也发不出来，全闷在胸口了，堵得他呛了口烟，“我在你这住一晚。”
他当晚真睡在了客厅。
姜鸳在屋里翻来覆去，留意屋外的声响。
倒不是有什么想法，也不是逃避他，只是凭空多出一个人，睡不踏实。
而且，她满脑子是司淮沥不让自己吃药。
这一年来，他有过失控，次数不多，不超过三次，每次事后，辛欣出面盯着她喝下药。
是司淮沥的吩咐，辛欣不敢擅自做主坑她。
姜鸳从没想过，他会突然松口。
第二天起床，男人已经早早走了。
餐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早餐，红枣豆浆，清蒸水晶饺，鸡蛋羹和一碟甜酱菜。
其他是买的，蛋羹是司淮沥下厨蒸的。
姜鸳也只吃了蛋羹。
......
元宵节过后，话剧院举办了一台大型文艺汇演，观众是文旅局、省企和工商联的干部，还有各界知名人士，现场座无虚席。
这批重量级的观众眼界非常挑剔，为了圆满演出，院里请回了周宸，给姜鸳配戏。
七八年的老搭档了，不需要磨合，高潮部分的对手戏张力十足，几位太太们感动得潸然落泪，窃窃私语他们是不是真情侣。
姜鸳尽量控制自己没往台下看，她知道司淮沥也在，中海集团的董事和委员都属于工商联，那些董事岁数大了，不爱应酬了，各种大型场合基本是司淮沥作代表。
她再控制，难免控制不住余光，无法形容的巧合，她一眼瞥到司淮沥，他极为罕有穿了一身月牙白的西装，气质不像往常那样禁欲强势了，很平和，很有涵养，端方自持，他目光没有专门停留于某个人，哪个人讲台词，哪个人有动作，他就关注哪个。
周围人和他聊，他也会聊，三言两语点到为止，既尊重对方，又有距离感。
总之，一副恰如其分，大度得体的模样。
姜鸳演《上海滩》演了上千场，从头到尾娴熟流畅，主任带头鼓掌，司淮沥偶尔随着鼓掌，大多是平静观看。
他是个很会隐藏情绪的男人，表面判断不出他满不满意，感不感兴趣，因此几乎没有人能猜中他的嗜好，对症下药巴结他。
谢幕后的演员慰问，作为男女主的姜鸳和周宸在C位，主任招呼着大家上台，文旅局的走了个过场，拍完合影就下台了，工商联是慰问的重头戏。
坐第一排的司淮沥在主任的千呼万唤下起立，迎着舞台的灯光，一步步上台阶，他身姿高大魁梧，腿长手长，阴影洒下来，显得格外有震慑感。
第48章 刺激
姜鸳往后挪了挪，拉住演替身的小姑娘，“咱俩换下位置。”
小姑娘不敢换，“你是女主啊。”
“给你机会在领导面前露露脸，院里会捧你的。”
小姑娘禁不起大红大紫的诱惑，“谢谢桑姐！”
姜鸳扎进一群高个子的配角里，要多隐蔽有多隐蔽。
主任打手势，示意司淮沥在正中央，“这位是中海集团委员会的梁副总。”
掌声过后，他走向最显眼的周宸，简短握了手，“你演得什么。”
周宸挺不服气的，“许文强。”
司淮沥稍一偏头，主任马上介绍，“老版《上海滩》周润发的角色。”
“是你们剧院的骨干？”
“以前是，现在调动了，是市剧院的台柱子，去年中戏聘请他当表演系老师，他没去。”
“怎么不去？”
周宸抢先一步，“因为我喜欢的女人在剧院。”
“周宸！”后排有人喊他名字。
司淮沥听出是谁了，凉凉的视线一扫，姜鸳攥了下拳，噤了声。
“为爱牺牲。”他总结。
周宸和他对视，“我和梁副总不是一类人，你不理解我，我也不理解你。”
他唇角浮起笑，“那你的牺牲有结果吗。”
周宸满是敌意，“只要梁副总这类人不插手，会有结果的。”
“很自信。”男人的笑更深了，“我认为我有资格教会你一个道理，先修炼本事，有本事了，即使我这类人插手，你也有资本斗一斗，而不是心怀怨恨。”
主任察觉出不对劲，引导着司淮沥朝前走，一边走一边寻觅姜鸳，“女主呢？”
大家纷纷让开，姜鸳在最末的一排。
司淮沥笑了一声，打趣般问主任，“躲我？”
“哪里哪里——”主任不知内情，拽出姜鸳，“她胆子小，没经历过这么大的场面。”
男人例行公事伸出手，等她。
姜鸳握住，“梁副总。”
他手暖和，也粗糙，裹住她像一块厚重的烙铁。
“台风不错。”
“您喜欢就好。”
司淮沥似是成心逗她，“你演得什么？”
姜鸳深吸气，耐着性子回答，“冯程程。”
他若有所思，再次偏头，“和许文强是一对？”
主任连连点头，“他们是一对。”
司淮沥仍旧握着姜鸳的手，“很默契，现实中是吗。”
“现实中是老同学了，话剧圈的黄金搭档。”主任眉飞色舞的，“小年轻嘛，看对眼也正常，哪天缘分到了，感情自然升华了。”
男人忽然正色道，“工作是工作，不要掺杂个人生活，影响了工作。”
主任一懵，司淮沥竟然打官腔了，急忙配合，“我们一定严格管理演员因戏生情，要求公私分明。”
他松开姜鸳，慰问下一个。
本来只慰问主要角色，但司淮沥在中海集团上任不久，不好摆架子，于是逐一握手交谈，结束已是半小时后，姜鸳脚都站麻了，最后的大合照环节，院长悄悄溜上台，把姜鸳推出去，站在司淮沥左侧。
右侧是女二号，很有心机挽着司淮沥，十分亲密的姿势，他缓缓抽出手臂，玩笑般说，“马主任，左拥右抱不妥吧？”
主任大笑，“梁副总品行正直，您就是躺在女人堆里，那也是清清白白的，谁还能误会嘛？”
司淮沥到底是婉拒了那姑娘，周宸补位在他右侧，摄影师按快门时，姜鸳感觉到男人环了自己腰一下，只一下，幅度不大，又是人挤人的，没暴露什么。
闪光灯一熄，他立即抽离了。
姜鸳心口扑通扑通跳，手心汗涔涔的。
怪不得男人热衷于刺激，越是偷，越是不见光，越是离经叛道，越是热血沸腾欲罢不能。
确实有一股另类的滋味。
她一瘸一拐迈下台阶，女孩们结伴议论到场的领导，除了司淮沥，有一个文化局的，样貌斯文楚楚，中场休息时朗诵了一首高尔基的诗，抑扬顿挫很有情调。
这年纪的女孩，情窦初开春心泛滥，很容易对有文化有地位的男人产生好感，姜鸳是亲眼所见有多少姑娘爱慕司淮沥那圈子的男人，前赴后继扑上去，一心要善果，又没得善终。
路过男化妆间，院长在里面正批评周宸，“你一个小小的演员，你没长眼啊？瞎逞什么能！”
周宸贴着墙根，手插兜，“你别管。”
院长咬牙切齿，“你降级到市剧院，你心里没数吗？”
“是他整我！”
“你有数就好！胳膊拧得过大腿吗？梁老三不是不饶人的主儿，你不惹他，他轻易不为难你，是你太不自量力了，懂吗？”
周宸接到降级通知书便心知肚明，司淮沥故意分开他和姜鸳，他去中海集团要过说法，连面儿也没见到，被保安挡了。
起初，他以为司淮沥自认理亏，没底气见他。
直到那天，中海召开董事会，司淮沥从市博物馆的揭幕仪式上匆匆赶来，主持完会议，又马不停蹄去临市，出席商业研讨会，像个陀螺一样，他才明白男人根本没拿他当回事。
他们不是一个阶层，司淮沥碾死他，像碾死一只蚂蚁易如反掌。
这深深地打击了周宸。
他痛恨司淮沥这种人，具备俘虏女人的所有优势，甚至不费吹灰之力，生来是赢家。
“姜鸳和他断了。”
“断了又怎样？”院长也恼了，“他不要的女人也轮不到你要！你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姜鸳在门口听了片刻，回后台。
“桑姐，你今天真是出尽风头啊！梁副总和你握手的时间最长了。”小姑娘趴在化妆台上，“他手软吗？”
姜鸳坐下，卸口红，“糙。”
“那他身材好吗？”
后台人多口杂，她不愿多谈，“你自己看。”
“他脱了衣服是不是特厉害？报幕的黄哥会看相，他说梁副总这样的体型——”
她捂住小姑娘的嘴，“少乱讲。”
卸完妆，姜鸳从剧院出来，在正门绕了一圈，朝后门走去。
红旗停在马路对面，她没上车，扣车窗。
男人降下玻璃，天色灰蒙蒙的，他一张脸也深沉了些许。
“我有话问你。”
司淮沥嗯了声，“上来再问。”
第49章 不是你认为的那样
姜鸳没动，逆着路旁的光，“周宸降级到市话剧院，是你做的。”
司淮沥脸上的笑淡了点，直至完全消失。
“你调走我是眼不见为净吗？我的存在威胁到你的声誉和前途了。”
“梁家放过我了，你踏实了，所以中指戴钻戒，对外承认宋小姐是你女人。假如梁家没放过我，你会藏起宋小姐。”
一连串地发问，气得司淮沥额头青筋毕露，“问完了吗。”
他咬着牙根，“你忍了多久。”
“很久了。”
男人发笑，闷沉沉的，“忍这么久不委屈吗？”
“何小姐，您冤了梁...”
司淮沥一个眼神射去，程洵闭嘴了。
“周宸降级是我做的，外调你不是我。”
姜鸳乍一看平静，平静之下卷着漩涡，她在等最重要的答案。
“至于第三个问题，不是你认为的那样。”
司淮沥升起车窗，对程洵吩咐了一句，“回中海。”
长街的灯都亮了，隔着玻璃，男人灰暗的侧脸紧绷，姜鸳站在原地，车慢慢浓缩成一个小黑点。
这次，像是彻底结束了。
所有的心结积攒到一个上限，爆发的一刻，是毁灭的。
她和司淮沥彼此默契没有了任何联络。
话剧院空降的这个主任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汇演大获成功后，又组织了内部团建，演员，场工，编剧和灯光师一共三百七十多人，包下了燕京大酒楼的35个影音包厢唱K。
姜鸳白天爬山累得魂不附体，晚上没力气折腾，在沙发一角眯着打盹。
男同事嗓门大，吵得她睡不着，她去洗手间脱了满是汗味的内衣，扔进纸篓，正要返回包厢，梁迟徽恰好也走出男厕。
水池前的镜子里是姜鸳摇曳的背影，低马尾，乌黑的发色，没有发饰，她很喜欢珍珠耳环，衬得脖子玲珑细长，肤白胜雪，复古又清丽。
梁迟徽记得，姜鸳的卷发旗袍造型可谓尤物，每每登台，必定惊艳，头发宛如最光滑莹亮的绸缎，煞是风情。
“何小姐。”
姜鸳扭头。
“跟老三过来应酬？”
她很意外，“我和同事来唱歌，梁总呢？”
“我在A01。”梁迟徽在烘干机下吹手，“顺路吗？”
A01是棋牌室，许多富豪消遣，司淮沥陪梁延章也来玩过，梁延章上瘾了，连续玩了半个月，输了一套房的钱。
姜鸳说，“我在A09。”
梁迟徽的精确身高大概有187，步伐很大，他特意放慢速度，迁就姜鸳，“会唱什么歌。”
“梁静茹的。”
他轻笑，“张学友呢。”
“会唱《吻别》。”
梁迟徽嗯了声，“我也唱他的歌。”
刚到A09门口，演替身的小姑娘点了一首情歌对唱，到处喊姜鸳，姜鸳推门，小姑娘发现她并排的男人是梁迟徽，更兴奋了，“梁总会唱张信哲的歌吗？”
梁迟徽沉思了一秒，“会的不多。”
小姑娘塞给他麦克风，“《有一点动心》会吗？”
姜鸳一晃神，手中也多出一个麦克风，屏幕上前奏开始倒计时了，她想要把麦克风还给小姑娘，梁迟徽拉住她，唇凑近，“别扫你同事的兴致。”
她怔住，“你会唱吗。”
“试一试。”
“我不会这首。”
他唇近的呼吸可闻，又在适当的分寸内，“我带你唱。”
梁迟徽的音色有故事感，很适合情歌，怀旧的，浓度高的，忧郁的，出奇的好听。
在此之前，姜鸳从没和男人合唱过，司淮沥是铁骨铮铮的老干部风格，喜好击剑，赛马，搏击，没有风花雪月的情致，而其他男人，她极少单独接触。
以致于梁迟徽浑厚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溢出，不疾不徐引导她，牵动她情绪，姜鸳手心全是汗。
小姑娘跪在沙发上选好角度，疯狂拍照。
她不禁感叹，梁迟徽是上相的男人，姜鸳也是上相的女人，在同一镜头里，竟然很般配。
姜鸳浑浑噩噩唱完一首，梁迟徽从容放下麦克风，望了她一眼，“你们玩。”
那一眼，欲言又止的深意。
姜鸳跟出去，梁迟徽没回头，一直往前，走到A01，他停住，“姜鸳。”
第50章 姜鸳出事
她一滞。
梁迟徽缓缓转过身，目不转睛注视她。
走廊的灯是暧昧的彩色霓虹，时而紫，时而粉，投映在他浓黑的眉宇间，有一种不可言喻的气氛。
这气氛，说不清道不明的玄妙。
“会打牌吗？”
姜鸳长长呼出一口气，心脏险些被他搅得窒息。
梁迟徽真名不虚传，情场一顶一的老手，拿捏气氛的高手，没情感经验的女人，轻而易举栽他手上。
就话剧院那群小姑娘，和梁迟徽连一个回合都过不完。
“我不会打牌。”
“没关系。”梁迟徽手臂绕到她身后，虚虚地揽着空气，并没实质触及她，“凑个数而已。”
包厢内铺天盖地的烟酒味，熏得姜鸳喘不了气。
梁迟徽第一时间打开排风空调，递给她一包消毒湿巾。
“抱歉诸位，抽空办点事。”
“梁总，借口去洗手间，实际上去搬救兵了？”
“熟人。”他极为绅士挪开椅子，示意姜鸳坐，“公司有加急，我开个视频会议，她先接手。”
他们打量姜鸳，不像会玩的，“输了算谁的啊？我们总不好刁难女人吧。”
“算我的。”
一伙人哄笑，“梁总够大方，什么熟人啊，是心上人吧！”
姜鸳要起来，可梁迟徽先一步去里间了，她硬着头皮码牌。
他们玩比大小，牌场的入门级，玩法简单，花钱却如流水，一局底注一千，赢方手里牌的倍数，乘一千，有可能一万，运气好的，也可能十万。
家底不厚的，裤衩都输掉。
姜鸳全神贯注记下每个人出的牌，梁迟徽开完视频会议从里间出来，她没发觉，直到他搬了副椅子，挨着她坐，她才后知后觉。
“赢了吗。”
“赢了一万多。”
梁迟徽笑了一声，带点戏弄，却不令人反感，“那钱似乎少了？”
姜鸳低着头。
对面的男人敲手边的一摞钞票，“何小姐赢了一万，输了十六万，梁总，取钱啊。”
他们又是一阵幸灾乐祸。
“一物降一物，梁总在商场挤兑咱们，钱都流入他手里了，在牌桌上何小姐把他手里的钱又吐了，早知道何小姐能降住他，咱们早请她来了
司淮沥第三次笑了，“什么意思。”
她别开脸，“我脱完了。”
“转过来。”
姜鸳转向他。
他扔出一个布袋，里面是无袖的束腰裙，缎面皮子，纯棉里子，和水貂毛的小罩衫。
款式在晚宴上也合适，姜鸳是过敏体质，这件亲肤柔软。
“换上。”
司淮沥低眸，不再直视她。
他清楚她害臊，喜欢关灯做，或者异常昏暗的光线，女人大多是羞涩的，男人大多是奔放的。
她迅速穿上，男人抬起头，不言语。
姜鸳走过去，窗外一棵梅树盛开大团大团的梅花，红男绿女，霓虹光影，在夜晚暧昧至极。
也像极了窗里纠缠在一起的她和司淮沥。
姜鸳坐在他腿上，颤颤巍巍解他的纽扣。
“不情愿？”
她解完一粒，解下一粒，“情愿。”
解到最后一粒纽扣，司淮沥扣住她手，“我是死了吗？”
“你万寿无疆。”
男人哭笑不得，又捏住她下巴，“这么擅长气我，我活得长吗？”
他手腕发力，姜鸳在他掌心颠来倒去，他手臂摁住她腰，将她禁锢在玻璃上，迫使她看清自己那副面孔，“笑比哭难看。”
窗口开了一道缝，雨丝湿漉漉的，司淮沥从背后倾轧下，她像是逃出虎口，又入狼窝，后面是火炉，前方是冰窖，夹在其中苟且偷生。他袖口的铂金扣挑勾着姜鸳发梢，一撕一扯间，她疼得叫了一声，整张面庞挨在男人下颌。
“没想到我今晚来？”
司淮沥也面对玻璃，两张脸重叠一半，他的一半躲在她脑后，一双深沉到底的眼睛，吸着她，诱着她。
“李鹤打你，怎么不打回去？”
姜鸳手撑住窗台，每当发软滑下去，司淮沥就用硬实的腰腹抵住她，冰凉的皮带扣激起她一层战栗。
她好像窒息了，全部的氧气被他榨取，浑浑噩噩，神志不清，“你说宋禾是你女人...”
男人舔弄着她耳垂，“你不也是吗？”
这句扎了姜鸳，“我们断了。”
他鼻音粗重，“断了再接上。”
她一直玩不过司淮沥，无论技巧，情调，力量。她总是凌乱的，受制于他的，而他是游刃有余的。
“你找的男人一个比一个差劲。”
姜鸳委屈，“李鹤不是我找的，是胡太太。”
“周宸是你找的吗？”
她不吭声。
司淮沥更火大了，他顺着那缕长发咬姜鸳颈后的盘扣，是麻花扣，系得并不紧，他牙齿勾勒玉米粒大小的扣眼儿，扣子剥离，裙带也坠落，薄薄的皮肤散发出白玉的光泽。
姜鸳分不清他在咬扣子还是在咬她，她感觉到脊背有一条潮湿蜿蜒的水痕，一寸寸向下，绕过腰窝，又一寸寸吻回来，男人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一秒。
第46章 不满足
司淮沥衣冠楚楚从更衣室出来，路过的男宾笑着攀谈，他时不时点头，虽然淡漠，也给足了对方体面。
休息室里黎珍和那群太太不玩扑克了，在打麻将，姜鸳进去后，不声不响地坐下。
“冀省四少现在只有梁迟徽没结婚了。”右边的太太闲聊，“我老公收到周坤的请柬了，他娶的是赵副厅的独生女。家世不如周家，可周坤在情场的名气都臭了，和他父亲同一职位的，不愿意把女儿嫁他，低一级呢，也算门当户对。”
“周坤够贪玩的，耗到三十四岁才收心。”
姜鸳认识周坤，击剑场和大波浪一对儿的那个男人，阳光活泼的大男孩，哪像三十多的。
看来不单单是女人，男人不愁钱，精心保养，心态好，照样青春永驻。
黎珍打牌打得投入，一连摸了三张东风，她拍着桌子骂祖宗，“那俩是谁啊？”
太太讲了名字，姜鸳不认识。
另一名太太好奇，“没有梁副总吗？”
“他名义上是世家子弟，势力早已超越梁延章了，货真价实的贵人，抢四少的名头不是自降身价嘛。”
黎珍歪着头，“有梁迟徽吧？”
“有的。”太太喝了口茶，“梁迟徽以前很风流，女朋友也多，人又生得俊美，所以十年前评选冀省四少，他第一个入选的。”
姜鸳凑近她闻了闻，没闻到酒味，“你没喝酒吧？”
“我怀孕了喝什么酒啊。”
“那你开车。”
“你喝了？”黎珍打量她，“你脸色不太对。”
“我有点累。”
黎珍莫名其妙的，“换衣服换累了？你被司淮沥养得真娇贵。”
她们轮番坐庄，又打了一轮，黎珍输完手头的钱，大家散场。
二楼宴厅乱哄哄的，硕大的LED显示屏滚动播放着一则视频，视频中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戴着手铐脚链，蒙着黑布眼罩，跪在床上，对面站着一个俄罗斯女郎，尽情挥舞皮鞭。
场面火辣，毫无下限。
黎珍认出了老头，“是李广泉！李鹤他爸。”
太太们傻了，都知道富豪怪癖多，山珍海味吃腻了，想搞点花样，吃点野味儿，可李广泉太刷新眼球了。
他竟然是抖M。
时下网络最流行的，以痛为快感的资深玩家。
主办方眼瞧局势失控，匆匆找到司淮沥，询问处理方案。
他轻描淡写打发了，“没方案，关屏幕吧。”
LED瞬间黑屏，骚动仍不止，晚宴在闹剧中落下帷幕。
黎珍琢磨着不对劲，她从电梯壁上看到姜鸳的罩衫，是意大利的牌子，纯手工，每一款都是独家，几乎不撞衫。她年初也定制过春装，没排上队，一季度只接一百名客户，而来头越大的，拿货越早，算算日子，姜鸳这件是前十名。
京城有几位贵妇人是这牌子的死忠粉，据说也订购了，但是刚过春节就拿到新款，除了司淮沥，真没人有这份特权。
“旧情复燃了？”
姜鸳摇头。
“我问小舅舅了，宋禾的风衣是香奈儿。”黎珍意味深长眨眼，“和你不一个档次的，你欲拒还迎的，钓男人真有一套。”
其实姜鸳不在乎这些，她能感受到，司淮沥对自己是欲大于情，他对宋小姐是什么，她不清楚。
走出酒店大堂，外面雪下得大了，街头白茫茫的，司淮沥站在台阶上，和她们相距三四米。
他臂弯内夹了一副羊皮手套，套口烙印着中海集团的商标和一枚国徽。
长身玉立，高拔俊秀，大衣领铺得平平整整，眉眼间仿佛更成熟了，更有派头了。
姜鸳没由来地酸涩，人人见他大势风光，唯有她见司淮沥比去年清瘦了。
大夫叮嘱他头疼的毛病不能老犯，犯一次，剐一刀，他偏偏接管了中海，恐怕复发的次数只多不少。
宋禾是不会照顾人的，她跟司淮沥的时候，他没这毛病。
“曾太太，你听见了吗？”和黎珍打牌的太太神秘兮兮的，“更衣室有动静。”
“你也听见了？我以为我听错了呢。”
姜鸳僵硬得不自然，胸口怦怦跳。
“听出谁的声音了吗？”
“应该年纪不大，男人没喘，要是老男人肯定喘得不行了。”
“不光是没喘——”太太掩唇笑，“我计时了，四十来分钟呢。”
“嚯，比胡太太的健身教练还持久呢。”
她们笑得肆无忌惮。
姜鸳心里像一千只爪子在挠，挠得她不上不下，站不是，走也不是。
眼角扫过不远处，排成长龙的商务车陆续接走宾客，程洵在一辆加长版的林肯旁恭候着，林肯是主办方租赁的车，负责接送司淮沥。
男人似乎走神了，身体略倾向她这边，有人和他道别，他慢了半拍才回应。
“梁副总，我们小公司生存太难了，您多关照啊。”
他浅笑，“言重了，规矩做生意，我一视同仁。”
姜鸳拂掉头顶融化的水，提醒黎珍，“上车吧，天冷。”
司淮沥与此同时也迈下台阶，雪堆在车顶棚，霓虹照出一片迷离干枯的橘色，他背影被那片橘色吞噬，虚幻虚无。
姜鸳盯着他，宋禾累病了，黎珍说是床上累的，她半信半疑，司淮沥的体力有多强，她了解，女人再娇气点，累垮了也正常。可他一点不像那方面满足的样子，很贪欲。
像是有一阵没近女色的样子。
走在前排的司淮沥忽然侧过脸，目光交汇，姜鸳心跳得猛烈，下意识低头。
同行的太太明白了什么，“何小姐在女更衣室吧？”
她紧张得气息不稳，“我没在...我去洗手间了。”
“怪不得。”太太八卦得很，“梁副总这么正经的男人，偶尔不正经一回，真想一睹为快啊。”
姜鸳坐过山车似的，暗自松了口气。
黎珍没选择主办方提供的车，她是自驾，新买的高配版捷豹，特意来炫一炫。
她掉头之际，林肯打双闪，很丝滑横在前面，程洵下来直奔这辆，“何小姐，梁先生送您。”
“不劳烦他了——”黎珍脑袋探出车窗，态度尖锐，“他的时间宝贵，两个女人忙活得过来吗？”
程洵倒是客客气气的，“曾太太怀孕不方便开车，梁先生也吩咐我送您回家，避免途中发生意外。”
黎珍正要反驳，姜鸳拉住她，“曾太太住锦绣家园，麻烦程秘书了。”
司淮沥的性子有时能呛，有时不能呛他。
酒店人来人往进进出出，双方呛起来，倒霉的是黎珍。
十个曾明威都不是一个司淮沥的对手。
姜鸳推门下车，冒雪坐上男人的车。
她带入一股寒气，司淮沥没穿外套，座椅间的桌板有一盒开过盖的热牛奶，他闭着眼，左手的钻戒摘了。
“喝掉。”
姜鸳喝完牛奶，看着他，“放心了吗。”
男人睁开眼，“回哪。”
她报上地址，视线移向窗外。
程洵对那条路不熟，开了导航。
“牛奶里没放药。”
到小区门口，司淮沥解释了一句。
第47章 以后别吃药了
姜鸳手指不自觉蜷了蜷。
司淮沥也下车，经过她身边，脚步没停，“送你上楼。”
楼道口亮着一盏路灯，小区是新房，入住率不高，没有万家灯火，空旷冷清。
他心中不由滋生一丝怜惜。
怜惜她在偌大的城市无依无靠的，像一朵小浮萍。
“住几楼？”
姜鸳回过神，走到他前面，“三楼。”
一梯四户，她是最便宜的朝西户型，单元门在犄角旮旯，冬天晒不着太阳，夏天湿潮。
司淮沥进屋环顾一圈，“两百万？”
“全款一百七。”
他表情阴森森的，踩着地毯直奔客厅，姜鸳也没好意思叫他换拖鞋，他的皮鞋比地砖贵。
“这么缺钱，怎么不找我要。”
“钱够用。”
姜鸳一如既往地倔，倔得司淮沥恨不得收拾她。
她也遭遇过社会的毒打，明明服个软，哭一下，问题迎刃而解，她偏偏放弃这条捷径，不学乖。
不过，司淮沥扪心自问，没一丁点个性，只会依附男人又哭又笑的，他是瞧不上的。
男人的劣根性。
太乖的，没征服欲，太犟的，嫌心累。
男欢女爱，本就没有十全十美。
姜鸳回卧室翻出避孕药，刚吞下，门口传来一句，“你干什么。”
她一激灵，擦了擦嘴角，“喝水。”
司淮沥进来，掰开她手，药盒掉在地上，少了两片。
台灯昏昏沉沉的，烘托得他脸色也晦暗不明。
“哪次吃的？”
“你骗我去金悦府那次。”
他印象不深了，“我没戴？”
“戴了一个。”姜鸳音量越来越低，“后半夜你没戴。”
司淮沥没再说什么，拿着药出去。
自从地下车库激情险些中招，他在副驾驶的储物柜又准备了一盒普通款的，没那么薄，防止再破了。
如今他在中海任职，男女之事上更谨慎了。
姜鸳清楚，不止自己，任何一个女人，包括那位宋小姐同样钻不了空子。
除非他打算结婚了，正式给了梁太太的名分，否则肚子大不起来。
她洗了澡，在房间吹头发，一墙之隔的气氛很微妙，姜鸳不太想面对司淮沥，可磨蹭到十点多，外面依然没动静。
姜鸳拉开门，男人还坐在客厅，外套搭在沙发扶手上，他仰头面向天花板，无边的寂静。
“你饿吗？”
司淮沥没答复她。
她从厨房端出一碗粗粮米糊，一份蔬菜三明治，放在茶几上。
素得没一滴油。
男人直起腰，点了根烟，透过缭绕的烟雾凝视了她一会儿，“以后别吃了。”
“我减肥。”姜鸳咬着面包片，“省剧院空降了一个主任，是北舞退休的形体老师，下星期测体脂率，大于17.3扣工资。”
这行的酬劳比娱乐圈差远了，年薪不如明星的日薪，再杂七杂八的扣一通，到手少得可怜。
她调去外省要走流程，最快3月初，主任不管她调不调，她在一天，要服从一天的规矩。
这个主任很不近人情，对女演员苛刻，据说他在婚姻中受过伤，老婆出轨初恋，自那之后，他更年期发作至今。
“我说那个药。”司淮沥语气加重，“别吃了。”
姜鸳愣了一秒，“你没做措施。”
“我知道。”
男人良久的沉默，“我下次注意，就算没掌握好，不用你吃药，太伤身体。”
她垂下眼，“没下次了。”
“姜鸳，你不气我不舒服？”司淮沥靠着沙发背，在酒店脾气压过头了，这一刻想发泄，也发不出来，全闷在胸口了，堵得他呛了口烟，“我在你这住一晚。”
他当晚真睡在了客厅。
姜鸳在屋里翻来覆去，留意屋外的声响。
倒不是有什么想法，也不是逃避他，只是凭空多出一个人，睡不踏实。
而且，她满脑子是司淮沥不让自己吃药。
这一年来，他有过失控，次数不多，不超过三次，每次事后，辛欣出面盯着她喝下药。
是司淮沥的吩咐，辛欣不敢擅自做主坑她。
姜鸳从没想过，他会突然松口。
第二天起床，男人已经早早走了。
餐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早餐，红枣豆浆，清蒸水晶饺，鸡蛋羹和一碟甜酱菜。
其他是买的，蛋羹是司淮沥下厨蒸的。
姜鸳也只吃了蛋羹。
......
元宵节过后，话剧院举办了一台大型文艺汇演，观众是文旅局、省企和工商联的干部，还有各界知名人士，现场座无虚席。
这批重量级的观众眼界非常挑剔，为了圆满演出，院里请回了周宸，给姜鸳配戏。
七八年的老搭档了，不需要磨合，高潮部分的对手戏张力十足，几位太太们感动得潸然落泪，窃窃私语他们是不是真情侣。
姜鸳尽量控制自己没往台下看，她知道司淮沥也在，中海集团的董事和委员都属于工商联，那些董事岁数大了，不爱应酬了，各种大型场合基本是司淮沥作代表。
她再控制，难免控制不住余光，无法形容的巧合，她一眼瞥到司淮沥，他极为罕有穿了一身月牙白的西装，气质不像往常那样禁欲强势了，很平和，很有涵养，端方自持，他目光没有专门停留于某个人，哪个人讲台词，哪个人有动作，他就关注哪个。
周围人和他聊，他也会聊，三言两语点到为止，既尊重对方，又有距离感。
总之，一副恰如其分，大度得体的模样。
姜鸳演《上海滩》演了上千场，从头到尾娴熟流畅，主任带头鼓掌，司淮沥偶尔随着鼓掌，大多是平静观看。
他是个很会隐藏情绪的男人，表面判断不出他满不满意，感不感兴趣，因此几乎没有人能猜中他的嗜好，对症下药巴结他。
谢幕后的演员慰问，作为男女主的姜鸳和周宸在C位，主任招呼着大家上台，文旅局的走了个过场，拍完合影就下台了，工商联是慰问的重头戏。
坐第一排的司淮沥在主任的千呼万唤下起立，迎着舞台的灯光，一步步上台阶，他身姿高大魁梧，腿长手长，阴影洒下来，显得格外有震慑感。
第48章 刺激
姜鸳往后挪了挪，拉住演替身的小姑娘，“咱俩换下位置。”
小姑娘不敢换，“你是女主啊。”
“给你机会在领导面前露露脸，院里会捧你的。”
小姑娘禁不起大红大紫的诱惑，“谢谢桑姐！”
姜鸳扎进一群高个子的配角里，要多隐蔽有多隐蔽。
主任打手势，示意司淮沥在正中央，“这位是中海集团委员会的梁副总。”
掌声过后，他走向最显眼的周宸，简短握了手，“你演得什么。”
周宸挺不服气的，“许文强。”
司淮沥稍一偏头，主任马上介绍，“老版《上海滩》周润发的角色。”
“是你们剧院的骨干？”
“以前是，现在调动了，是市剧院的台柱子，去年中戏聘请他当表演系老师，他没去。”
“怎么不去？”
周宸抢先一步，“因为我喜欢的女人在剧院。”
“周宸！”后排有人喊他名字。
司淮沥听出是谁了，凉凉的视线一扫，姜鸳攥了下拳，噤了声。
“为爱牺牲。”他总结。
周宸和他对视，“我和梁副总不是一类人，你不理解我，我也不理解你。”
他唇角浮起笑，“那你的牺牲有结果吗。”
周宸满是敌意，“只要梁副总这类人不插手，会有结果的。”
“很自信。”男人的笑更深了，“我认为我有资格教会你一个道理，先修炼本事，有本事了，即使我这类人插手，你也有资本斗一斗，而不是心怀怨恨。”
主任察觉出不对劲，引导着司淮沥朝前走，一边走一边寻觅姜鸳，“女主呢？”
大家纷纷让开，姜鸳在最末的一排。
司淮沥笑了一声，打趣般问主任，“躲我？”
“哪里哪里——”主任不知内情，拽出姜鸳，“她胆子小，没经历过这么大的场面。”
男人例行公事伸出手，等她。
姜鸳握住，“梁副总。”
他手暖和，也粗糙，裹住她像一块厚重的烙铁。
“台风不错。”
“您喜欢就好。”
司淮沥似是成心逗她，“你演得什么？”
姜鸳深吸气，耐着性子回答，“冯程程。”
他若有所思，再次偏头，“和许文强是一对？”
主任连连点头，“他们是一对。”
司淮沥仍旧握着姜鸳的手，“很默契，现实中是吗。”
“现实中是老同学了，话剧圈的黄金搭档。”主任眉飞色舞的，“小年轻嘛，看对眼也正常，哪天缘分到了，感情自然升华了。”
男人忽然正色道，“工作是工作，不要掺杂个人生活，影响了工作。”
主任一懵，司淮沥竟然打官腔了，急忙配合，“我们一定严格管理演员因戏生情，要求公私分明。”
他松开姜鸳，慰问下一个。
本来只慰问主要角色，但司淮沥在中海集团上任不久，不好摆架子，于是逐一握手交谈，结束已是半小时后，姜鸳脚都站麻了，最后的大合照环节，院长悄悄溜上台，把姜鸳推出去，站在司淮沥左侧。
右侧是女二号，很有心机挽着司淮沥，十分亲密的姿势，他缓缓抽出手臂，玩笑般说，“马主任，左拥右抱不妥吧？”
主任大笑，“梁副总品行正直，您就是躺在女人堆里，那也是清清白白的，谁还能误会嘛？”
司淮沥到底是婉拒了那姑娘，周宸补位在他右侧，摄影师按快门时，姜鸳感觉到男人环了自己腰一下，只一下，幅度不大，又是人挤人的，没暴露什么。
闪光灯一熄，他立即抽离了。
姜鸳心口扑通扑通跳，手心汗涔涔的。
怪不得男人热衷于刺激，越是偷，越是不见光，越是离经叛道，越是热血沸腾欲罢不能。
确实有一股另类的滋味。
她一瘸一拐迈下台阶，女孩们结伴议论到场的领导，除了司淮沥，有一个文化局的，样貌斯文楚楚，中场休息时朗诵了一首高尔基的诗，抑扬顿挫很有情调。
这年纪的女孩，情窦初开春心泛滥，很容易对有文化有地位的男人产生好感，姜鸳是亲眼所见有多少姑娘爱慕司淮沥那圈子的男人，前赴后继扑上去，一心要善果，又没得善终。
路过男化妆间，院长在里面正批评周宸，“你一个小小的演员，你没长眼啊？瞎逞什么能！”
周宸贴着墙根，手插兜，“你别管。”
院长咬牙切齿，“你降级到市剧院，你心里没数吗？”
“是他整我！”
“你有数就好！胳膊拧得过大腿吗？梁老三不是不饶人的主儿，你不惹他，他轻易不为难你，是你太不自量力了，懂吗？”
周宸接到降级通知书便心知肚明，司淮沥故意分开他和姜鸳，他去中海集团要过说法，连面儿也没见到，被保安挡了。
起初，他以为司淮沥自认理亏，没底气见他。
直到那天，中海召开董事会，司淮沥从市博物馆的揭幕仪式上匆匆赶来，主持完会议，又马不停蹄去临市，出席商业研讨会，像个陀螺一样，他才明白男人根本没拿他当回事。
他们不是一个阶层，司淮沥碾死他，像碾死一只蚂蚁易如反掌。
这深深地打击了周宸。
他痛恨司淮沥这种人，具备俘虏女人的所有优势，甚至不费吹灰之力，生来是赢家。
“姜鸳和他断了。”
“断了又怎样？”院长也恼了，“他不要的女人也轮不到你要！你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姜鸳在门口听了片刻，回后台。
“桑姐，你今天真是出尽风头啊！梁副总和你握手的时间最长了。”小姑娘趴在化妆台上，“他手软吗？”
姜鸳坐下，卸口红，“糙。”
“那他身材好吗？”
后台人多口杂，她不愿多谈，“你自己看。”
“他脱了衣服是不是特厉害？报幕的黄哥会看相，他说梁副总这样的体型——”
她捂住小姑娘的嘴，“少乱讲。”
卸完妆，姜鸳从剧院出来，在正门绕了一圈，朝后门走去。
红旗停在马路对面，她没上车，扣车窗。
男人降下玻璃，天色灰蒙蒙的，他一张脸也深沉了些许。
“我有话问你。”
司淮沥嗯了声，“上来再问。”
第49章 不是你认为的那样
姜鸳没动，逆着路旁的光，“周宸降级到市话剧院，是你做的。”
司淮沥脸上的笑淡了点，直至完全消失。
“你调走我是眼不见为净吗？我的存在威胁到你的声誉和前途了。”
“梁家放过我了，你踏实了，所以中指戴钻戒，对外承认宋小姐是你女人。假如梁家没放过我，你会藏起宋小姐。”
一连串地发问，气得司淮沥额头青筋毕露，“问完了吗。”
他咬着牙根，“你忍了多久。”
“很久了。”
男人发笑，闷沉沉的，“忍这么久不委屈吗？”
“何小姐，您冤了梁...”
司淮沥一个眼神射去，程洵闭嘴了。
“周宸降级是我做的，外调你不是我。”
姜鸳乍一看平静，平静之下卷着漩涡，她在等最重要的答案。
“至于第三个问题，不是你认为的那样。”
司淮沥升起车窗，对程洵吩咐了一句，“回中海。”
长街的灯都亮了，隔着玻璃，男人灰暗的侧脸紧绷，姜鸳站在原地，车慢慢浓缩成一个小黑点。
这次，像是彻底结束了。
所有的心结积攒到一个上限，爆发的一刻，是毁灭的。
她和司淮沥彼此默契没有了任何联络。
话剧院空降的这个主任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汇演大获成功后，又组织了内部团建，演员，场工，编剧和灯光师一共三百七十多人，包下了燕京大酒楼的35个影音包厢唱K。
姜鸳白天爬山累得魂不附体，晚上没力气折腾，在沙发一角眯着打盹。
男同事嗓门大，吵得她睡不着，她去洗手间脱了满是汗味的内衣，扔进纸篓，正要返回包厢，梁迟徽恰好也走出男厕。
水池前的镜子里是姜鸳摇曳的背影，低马尾，乌黑的发色，没有发饰，她很喜欢珍珠耳环，衬得脖子玲珑细长，肤白胜雪，复古又清丽。
梁迟徽记得，姜鸳的卷发旗袍造型可谓尤物，每每登台，必定惊艳，头发宛如最光滑莹亮的绸缎，煞是风情。
“何小姐。”
姜鸳扭头。
“跟老三过来应酬？”
她很意外，“我和同事来唱歌，梁总呢？”
“我在A01。”梁迟徽在烘干机下吹手，“顺路吗？”
A01是棋牌室，许多富豪消遣，司淮沥陪梁延章也来玩过，梁延章上瘾了，连续玩了半个月，输了一套房的钱。
姜鸳说，“我在A09。”
梁迟徽的精确身高大概有187，步伐很大，他特意放慢速度，迁就姜鸳，“会唱什么歌。”
“梁静茹的。”
他轻笑，“张学友呢。”
“会唱《吻别》。”
梁迟徽嗯了声，“我也唱他的歌。”
刚到A09门口，演替身的小姑娘点了一首情歌对唱，到处喊姜鸳，姜鸳推门，小姑娘发现她并排的男人是梁迟徽，更兴奋了，“梁总会唱张信哲的歌吗？”
梁迟徽沉思了一秒，“会的不多。”
小姑娘塞给他麦克风，“《有一点动心》会吗？”
姜鸳一晃神，手中也多出一个麦克风，屏幕上前奏开始倒计时了，她想要把麦克风还给小姑娘，梁迟徽拉住她，唇凑近，“别扫你同事的兴致。”
她怔住，“你会唱吗。”
“试一试。”
“我不会这首。”
他唇近的呼吸可闻，又在适当的分寸内，“我带你唱。”
梁迟徽的音色有故事感，很适合情歌，怀旧的，浓度高的，忧郁的，出奇的好听。
在此之前，姜鸳从没和男人合唱过，司淮沥是铁骨铮铮的老干部风格，喜好击剑，赛马，搏击，没有风花雪月的情致，而其他男人，她极少单独接触。
以致于梁迟徽浑厚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溢出，不疾不徐引导她，牵动她情绪，姜鸳手心全是汗。
小姑娘跪在沙发上选好角度，疯狂拍照。
她不禁感叹，梁迟徽是上相的男人，姜鸳也是上相的女人，在同一镜头里，竟然很般配。
姜鸳浑浑噩噩唱完一首，梁迟徽从容放下麦克风，望了她一眼，“你们玩。”
那一眼，欲言又止的深意。
姜鸳跟出去，梁迟徽没回头，一直往前，走到A01，他停住，“姜鸳。”
第50章 姜鸳出事
她一滞。
梁迟徽缓缓转过身，目不转睛注视她。
走廊的灯是暧昧的彩色霓虹，时而紫，时而粉，投映在他浓黑的眉宇间，有一种不可言喻的气氛。
这气氛，说不清道不明的玄妙。
“会打牌吗？”
姜鸳长长呼出一口气，心脏险些被他搅得窒息。
梁迟徽真名不虚传，情场一顶一的老手，拿捏气氛的高手，没情感经验的女人，轻而易举栽他手上。
就话剧院那群小姑娘，和梁迟徽连一个回合都过不完。
“我不会打牌。”
“没关系。”梁迟徽手臂绕到她身后，虚虚地揽着空气，并没实质触及她，“凑个数而已。”
包厢内铺天盖地的烟酒味，熏得姜鸳喘不了气。
梁迟徽第一时间打开排风空调，递给她一包消毒湿巾。
“抱歉诸位，抽空办点事。”
“梁总，借口去洗手间，实际上去搬救兵了？”
“熟人。”他极为绅士挪开椅子，示意姜鸳坐，“公司有加急，我开个视频会议，她先接手。”
他们打量姜鸳，不像会玩的，“输了算谁的啊？我们总不好刁难女人吧。”
“算我的。”
一伙人哄笑，“梁总够大方，什么熟人啊，是心上人吧！”
姜鸳要起来，可梁迟徽先一步去里间了，她硬着头皮码牌。
他们玩比大小，牌场的入门级，玩法简单，花钱却如流水，一局底注一千，赢方手里牌的倍数，乘一千，有可能一万，运气好的，也可能十万。
家底不厚的，裤衩都输掉。
姜鸳全神贯注记下每个人出的牌，梁迟徽开完视频会议从里间出来，她没发觉，直到他搬了副椅子，挨着她坐，她才后知后觉。
“赢了吗。”
“赢了一万多。”
梁迟徽笑了一声，带点戏弄，却不令人反感，“那钱似乎少了？”
姜鸳低着头。
对面的男人敲手边的一摞钞票，“何小姐赢了一万，输了十六万，梁总，取钱啊。”
他们又是一阵幸灾乐祸。
“一物降一物，梁总在商场挤兑咱们，钱都流入他手里了，在牌桌上何小姐把他手里的钱又吐了，早知道何小姐能降住他，咱们早请她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