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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05-25 10:19:03   热度:37.1℃   作者:网络

纪沐泞悠悠转醒,偌大的病房一片空白,只有她自己,冷清至极。
当她想挣扎着撑起身体时,病房门被人推开,医生走进来急忙出声阻止。
“你的伤刚处理好,不要乱动!”
纪沐泞浑身一颤,却惊恐的发现,她的腿好像动不了了!
“我的腿怎么了?”纪沐泞抬头望向医生,眼里一片惊慌,“医生,我后天还有很重要的演出!”
医生别过目光,有些不忍:“是……粉碎性骨折。”
一时间,纪沐泞的表情一片空白,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她眼中一下涌出泪来,哀求的望着医生:“医生,我求求你想想办法……我还要跳舞的!”
“恐怕你以后都不能再跳舞了。”
话落,医生遗憾的叹息出声,彻底粉碎了她最后的希望。
医生什么时候离开的纪沐泞毫无察觉,苍白如纸的脸上带着无尽的绝望。
空洞的双眸如同木偶一般直直望着自己的腿。
就在失神时,病房门被被人推开。
纪沐泞闻声望去,只见陆景天沉着脸走了进来。
“陆景天……”她眼神迷茫的轻唤出声。
看着毫无生气的她,陆景天的心里不由得激起一团无名火。
开口便是冷语:“原本可以只有我一个人受伤,如今拜你所赐双双入院。”
讥讽的语调如刀一般扎得她的心血肉模糊,痛到都麻木。
望着他眉宇间的不耐,纪沐泞哑声开口:“你……就只有这些想跟我说吗?”
就算是救了个陌生人,别人都会道谢吧,可陆景天的话却如同在指责她多管闲事一般……
看着她惨白脸色,陆景天藏在病号服里的手不由地攥紧了几分。
他移开眼,说的却是:“爸妈身体不好,你受伤的事情不要让他们知道,没必要让他们白白担心。”
没必要?
她在心底一遍遍念着这三个字,每念一次她的心就抽痛一下。
念着念着她突然笑了,眼中泪光浮现,声音都在发颤:“陆先生也是个忙人,以后也没必要再来看我了。”
这话在陆景天耳中格外刺耳,他沉着脸转身就离开了病房。
“我会给你找个护工。”
这是陆景天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门狠狠关上,纪沐泞静坐在病床上,眼底的悲凉慢慢溢了出来。
看着缠满绷带的双腿,纪沐泞渐渐红了眼眶。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都分不清心和腿哪个更痛。
在住院的第二天。
芭蕾舞团的指挥老师带着一束百合花来到了病房。
在看到她腿上缠满的绷带,指挥老师忍不住责怪道;“一个舞者最重要就是这双腿,你怎么这么不爱惜?!明天的演出我只能让次席补场了。”
指挥老师的话像刀一般割在她的心,但即便很痛,她还是要强撑着抱歉。
“对不起……是我辜负了老师的栽培,耽误了大家。”
每说一个字,纪沐泞都能感觉到心在滴血。
指挥老师也不再多说,深深叹了口气后安慰似地轻轻拍了拍纪沐泞的肩膀。
“你好好养伤吧。”
话落,指挥老师便沉着脸离开了病房。
纪沐泞呆呆望着老师离开的方向,她很清楚刚刚的那声叹息声代表的意义。
机会不等人,首席的位置也不会等着她一个人。
这一次,她失去的不止是首演的机会,更是首席的位置。
病房门外,陆景天看着指挥老师的背影,眼中情绪莫名。
但当他余光瞥见付离走来的身影时,神情又恢复了往日里的冷漠。
“景天,纪沐泞怎么样了?”
付离皱起眉头,语气很是关切。
“她没事,谢谢你介绍的护工。”陆景天平淡的没有任何情绪。
付离勾起唇角笑得温柔至极,声音甜美:“没关系的,医院我熟嘛。”
陆景天微微点头。
付离又温柔开口:“好啦,你不是手也受伤了吗?快回病房休息吧,我去开导开导她。”
想到付离是心理咨询师,陆景天才微微放下了心,转身朝着自己的病房走去。
见陆景天离开,付离眼神一暗,推开了门。
纪沐泞抬起头,只见付离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语带笑意。
“听说,你再也跳不了舞了?”

第七章 告诉他

纪沐泞冷眸看着付离走到了病床前。
“你来干什么?”
付离置若罔闻,伸手就将桌子上的百合花折下了一朵,慢慢用力将花瓣碾碎成了碎片。
她轻轻开口:“纪小姐,其实我很同情你。”
同情?
纪沐泞只觉得这句话讽刺至极,至始自终她从来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更何况面前的人是付离。
她没有接话,等着听付离的后文。
“你和我一样都爱着景天,可惜他只有一颗心还都给了我,这三年你也很辛苦吧。”
纪沐泞心口一揪,手紧攥在了一起,极力压制着心底袭来的涩意。
“我明白,我和景天都亏欠了你,但感情的事是不由人的。”
付离眼含愧疚,轻叹一口气:“纪小姐,只要你答应退出,我可以让景天把所有的钱都留给你……”
听到这里,纪沐泞冷声打断下了逐客令。
“付小姐,我不想听这些,请你离开。”
付离却只是宽容的笑笑:“那我不打扰了,纪小姐,希望你好好考虑我说的话。”
说完,便优雅离开病房。
压抑的气息围绕在纪沐泞的四周,压得她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爱情里,难道不被爱的那个人就非得退出吗?!
纪沐泞拿出手机,却意外看到舞团次席王倩倩发来了短信。
要知道当初为了竞争首席,她们可谓是水火不容。
“纪姐,你好好养伤吧,以后我会好好替代你的位置。”
短短一排字让纪沐泞全身的血液逆流,指尖都止不住地颤抖。
望着几米处的病房门,她用尽全力从床上挪下,但才走一步便狠狠摔在了冰凉的地面上!
一股钻心的痛意席卷她的全身。
她不管不顾,还想再走。

可无论如何,都无法挪动一分。

“你起来啊……你站起来啊……”她红着眼用双手使劲力气捶打着两腿,沙哑的嗓子发出一声声痛苦嘶吼。

“泞泞!”
下一秒,一双强劲有力的大手将她抓紧。
满眼泪光的纪沐泞看着大惊失色的殷怀瑾,整个身体都止不住地颤抖。
“怀瑾……我的腿废了……我这辈子都跳不了舞了!”
她带着哭腔,只觉人生已经坠进了无尽的深渊。
殷怀瑾心头一紧,语气坚定:“不会的,等你好了当然还能跳舞。”
纪沐泞却只失去理智的捂住耳朵不停摇头:“治不好了的……不可能再治好了!”
粉碎性骨折,她注定再也跳不了舞了!
殷怀瑾紧紧抓住她,眼眶也红了,他大声吼:“国内的治不好我就带你出国治,我给你找最权威的专家,找最好的康复治疗师!”
殷怀瑾的话一瞬间击溃了纪沐泞。
连朋友都能为了她去国外找医生,可自己的丈夫却对她毫不在意,毫无过问!
纪沐泞难以抑制的痛哭出声!
殷怀瑾看着冷寂的病房,心里已经猜到了这三年她的婚姻是多么不幸。
明明在婚前,她提到陆景天时连语气都是带着幸福的,如今却只有无尽的凄凉。
哭到最后,纪沐泞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任由殷怀瑾将自己抱回了病床上。
病房门外。
护工用手机小心拍下了照片。
夜晚,纪沐泞拨通了陆景天的号码。
接通过后,陆景天冷淡的声音响起:“有事吗?”
听着他的声音,她紧张地攥紧了手:“我有很重要的事想当面和你说。”
话落,电话那头沉默下来,她整颗心也跟着不由地提起来。
过了一会,陆景天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好。”
说完,他便挂断了电话。
纪沐泞抱着手机心情久久没有平复。
出乎意料,病房门没多久就被人推开。
纪沐泞抬起头,正对上陆景天寒冰似的眼眸。
他的目光就像是要将她看穿一般,让她无处可躲。
“你有什么事?”
咬紧牙关后,纪沐泞摸着腹中的孩子鼓起勇气,目光诚挚地看向陆景天:“其实……上次妈说的是真的,我真的怀孕了。”
她以为陆景天会吃惊会开心,却只见他面色更冷。
这让她本就不安的心猛的下沉,她咽了咽继续说:“孕检报告就放在家里,你可以派人……”
话音未完,陆景天直接出声打断。
“没必要,你随意都可以伪造的东西在我这里没有可信度。”
“明天我会让医生亲自给你检查。”
纪沐泞瞳孔一缩,脸上的血色褪的惨白。
他不信她!

第八章 原来是这样

纪沐泞的心像灌入了寒风一般,全身找不到半点热温。
“一定要让我做吗?”她微红眼眶声音发颤。
这一刻,她多想从他口中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可四目相对,陆景天的冷漠没有半分改变。
纪沐泞就这样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深爱多年的男人,心一点点凉透。
她只能无力哑声回:“好,如果你一定要这样。”
一夜过去。
纪沐泞坐在轮椅上被护士推去做B超。
快要进去时,她还是忍不住转头看了眼身后的陆景天。
目光交错间,两人什么话也没有。
一直站在诊室门口的陆景天看着身旁一对年轻夫妻。
女人的肚子已经大了起来,男人则是蹲下身耳朵贴在女人的肚子上听胎动。
“这么多人呢,你这样影响多不好。”怀孕的女人嗔怪道。
但男人丝毫不以为意,反而很自豪的回:“我这是在和宝宝交流呢。”
两夫妻你一言我一语,画面格外温馨幸福。
可拥有孩子真的会让人幸福吗?
陆景天在心里问着自己这个问题,他从小就没有感受过家庭的爱。
所以这个问题对他来说是无解的。
思虑之时,医生满脸笑意地走了出来:“恭喜陆先生,你太太快一个月的身孕了。”
陆景天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和纪沐泞都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同房过了。
带着满腔的郁火陆景天转身就走。
当纪沐泞从诊室出来,发现陆景天不在,急忙拉住护士问他的去向。
护士停下脚步回道:“陆先生和付小姐十分钟前就从医院离开了。”
纪沐泞猛的一僵,只觉指尖都发寒。
再次见到陆景天是在第二天。
他什么都不说,只是拿出了一份离婚协议递给纪沐泞。
纪沐泞眸光氤氲,脸色苍白到极点,她哑声问:“为什么?”
陆景天眼底一片阴霾,冷声反问:“你敢说这个孩子是我的吗?”
“你说什么?”
纪沐泞不敢置信地僵住了。
半响,她回过神,却是笑了,笑到眼中都带了泪。
“你想离婚就直接说,不用找借口,更不用诬陷我。”
事实如此,从付离回来,他们之间就结束了。
孩子,孕检……都不过是离婚的借口罢了。
陆景天的沉默就像是承认无声的承认。
心在这一刻就像被人刀刀扎进一般,疼的鲜血淋漓。
纪沐泞压着心底不断翻绞的情绪,一字一顿开口:“这个孩子你不要也没关系,我自己会把他照顾好长大。”
陆景天没再接话,连最后一眼也没有留给她,转身就离开了病房。
门口的付离看着陆景天离开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她走进病房叹息一声:“纪小姐,离婚协议签了送到我家就好了,地址是月慕山庄。”
纪沐泞怔怔地翻开离婚协议。
财产分割那一栏,白纸黑字写得明白,离婚后,所有存款自动划分到女方名下。
想起付离说的话,她突然明白——这份离婚协议其实早就已经拟好。
只不过是今天才给她而已。
纪沐泞捂着发痛的心口,眼泪止不住地落下。
怪不得,付离之前能那样自信的给出条件。
原来这份离婚协议早就拟好了。
原来可笑的一直都只是她自己!
抓着那离婚协议,纪沐泞推着轮椅离开医院,她要去月慕山庄问个明白。
车道上来来往往的出租车,但她伸手拦了数次都没有司机停下来。
无奈之下,她只好推着轮椅缓慢前行。
穿过喧闹的大街时,无数怜悯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她的身上。
靠着用手驱动轮椅来到月慕山庄时,已经是深夜。
手掌心的血泡已经磨出了血,纪沐泞却一声不吭。
正当纪沐泞艰难地挪动轮椅想靠近时,一阵熟悉的琴声从屋内传出。
悦耳悠扬的琴声让纪沐泞猛的停下动作,脸上的血色转瞬褪得一干二净!
这是——陆景天经常在家练习的曲目。

第九章 成全你

骤来的阵雨倾盆而下。
纪沐泞却僵坐在轮椅上,任由雨水将自己的全身打湿。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陆景天的电话,屋里的琴声戛然而止。
“怎么了?”电话那头传来他冷冷的声音。
纪沐泞红着眼眶,不由攥紧了手中的手机。
“你在哪里?”她极力压制着自己的苦涩,但话音还是带着几丝哽咽。
“练琴。”
只说了两个字,陆景天便挂断了电话。
屋内的钢琴声又再次响起。
纪沐泞看着变暗的手机屏幕,心一点点冻结成冰。
望着窗口上走动的人影,纪沐泞突然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眼泪便随着脸颊流了下来。
满是伤口的手不停捶打在心口,好像只有这样才能不那么痛了。
雨还在越下越大,纪沐泞却没有再留下的勇气,缓缓转身推着轮椅便离开了原地。
十一月的雨,凉的彻底。
屋子里,陆景天修长的手指在钢琴键上跳动,但双眸失神连弹错了都不知。
直到付离出声,他才回过神来。
“你的手恢复的看来很好。”付离穿着贴身的丝绸吊带裙,笑得温柔。
陆景天轻轻点头,淡淡开口:“下次治疗不要挑在这里。”
说完,他便拿起外套径直要走。
付离神色哀婉,上前一步紧紧抱住他的腰。
“景天,你今晚留下来好不好?”声音带着能叫男人心碎的哀求。
陆景天却不悦地皱起眉头,毫不费力地挪开了她的手。
“我们早就结束了。”
这句话没有一丝温度,让付离完全僵住。
眼看着他要走,付离直接开口喊;“你们都要离婚了,我为什么不行?”
离婚二字让陆景天脚步一顿。
“与你无关。”
说完,高大的身影便走进了雨幕之中,再也没有回头。
……
回乐团途中,陆景天又接到了陆父的电话,便开车回到了陆宅。
书房。
陆父怒气冲冲地指着陆景天问:“泞泞有什么不好?你非要闹到离婚?”
面对父亲的质问,陆景天的神情很是冷漠:“我本来就不想娶她。”
从始至终,这段婚姻都不是他想要的。
“既然这样,你娶她的时候怎么不说?!”
陆景天无声的沉默下来,眼底闪过一丝异样。
见儿子不回答,陆父放轻了语气:“婚姻不是儿戏,你不能这样对待你的婚姻,我是过来人……”
正当陆父还想教训时,陆景天直接出声打断了:“难道我要像你一样多情,爱上无数个女人吗?”
这一瞬,陆景天看向陆父的眼里只有深深的恨意和无尽的嘲意。
当年,他的亲生母亲因为陆父的风流花心带着年仅六岁的连夜离开陆宅,却不幸出了车祸。
母亲惨死在那场车祸中,再也没有醒过来。
而就在那年,父亲就迎娶了第二任老婆。
连现如今的陆母季媛,已经是第四任的陆夫人了。
陆父整个人愣在原地,看着儿子第一次显露的恨意,神态好似老了几岁。
陆景天说完就走,半响,陆父背后的小门被推开。
纪沐泞推着轮椅缓缓而出,她已将每一句话都听入了耳。
陆父叹息一声:“泞泞,是我们陆家对不住你。”
纪沐泞看着满脸羞窘的老人强扯出一抹苦笑:“爸,让你费心了,只是我和陆景天……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感情的事真的半点都不能勉强。
她如今终于了解,原来这场婚姻对陆景天而言,从一开始就是场痛苦。
回到滨江别墅后。
纪沐泞将那份离婚协议烘干,一笔一划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或许,这是她能成全陆景天的最后一件事情。
深深吸了一口气后,纪沐泞拨通了熟悉的号码。
电话一接通,她便开了口。
“离婚协议我签好了,来拿吧。”

第十章 你还回来吗

“……好,我明天来拿。”
陆景天挂断电话,将手机随意放在桌上。
接着便面无表情的坐回到钢琴前练习。
但原本是宁静优美的曲目却被他弹的格外激昂。
“这是有心事?”门口传来低沉声音。
陆景天手下琴声猛停,转头便看到歌剧院的团长走了进来。
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淡淡开口:“团长,明天我要请假去离婚。”
闻言,团长震惊的睁大眼:“纪沐泞那个丫头这么爱你,她怎么可能舍得离婚?”
爱?
陆景天薄唇勾起一丝冷笑,她的爱能算什么呢?
给了一个人,又能给另一个人的东西,简直可笑到荒谬!
团长见陆景天不语,无奈地叹息一声:“你要想好了,有些东西失去之后想再挽回可就难了。”
陆景天垂眸看着手上已经结痴的伤口,脑海中不由浮现出那天纪沐泞奋不顾身救他的画面。
再次回想,依旧心口一抽。
他拿出手机,不由自觉的点开隐藏相册,里面只有一张照片。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纪沐泞时拍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保存至今。
团长拍了拍陆景天,还想说些什么。
陆景天却猛的起身,快步跑出了练习室!
他开车直接回了滨江别墅。
刚进玄关,就看到工人正在一箱箱从楼上搬行礼。
看到陆景天,纪沐泞微怔,她推着轮椅上前,不知是在解释还是找话说:“等离了婚,我就会出国。”
陆景天看着纪沐泞疏离的眼神,心里无数的话在这一刻卡在了喉咙里。
千言万语只问出一句简单的一句。
“你还回来吗?”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此刻插在裤兜掩饰伤口的手颤的有多厉害。
纪沐泞望着陆景天俊朗的脸庞有些迷惘,但很快又散开了。
她低下头,本想说“不回来”,可话一出口却变成:“我不知道。”
陆景天魂不守舍地点了点头,转身步履艰难的离开。
每一步他都走的格外沉重。
纪沐泞看着陆景天的背影,沙哑着嗓子告了别。
“明天见。”
明天,我们将以爱人的身份做最后一次告别。
而我们的关系也终止于明天。
夜晚,纪沐泞躺在床上才发现今天陆景天连离婚协议也没有拿走。
明明是专门来拿离婚协议的人,到最后也只是说了几句话。
在别墅的最后一晚,纪沐泞抱着那份离婚协议久久未眠。
天亮了。
离婚的时间到了。
在华洲离婚有个不成文的规矩,离婚的夫妻都要穿上和结婚时一样的衣服。
白衬衫,黑西裤。
一如当初的你,一如当初的我。
所以一早,纪沐泞就换上了当年拍结婚照的白衬衫,缓缓推着轮椅去往民政局。
出门前,她摸着小腹,强行勾起一个笑。
轻声而坚定的开口:“宝宝,就算没有爸爸,妈妈也会做世上最好的妈妈。”
天空多云,雾蒙蒙的有点冷。
纪沐泞正等着最后一个到民政局的红灯,路上车不多,突然,旁边的小男孩不等绿灯就往前走。
而视线遮掩处,一辆右转的白色轿车直直向着男孩开来。
纪沐泞一惊,下意识推着轮椅上前使出全身的力气将男孩猛的推开,自己却迎面撞上了轿车。
猛烈的撞击,比腿断时还痛的痛苦席卷了她的全身!
纪沐泞此刻却只有一个想法。
她看着一个女人抱起她刚刚救下的那个孩子,嘴里合着血嘶声求救:“求求你……救救……救我的孩子……”
被血染红的视野里,女人却抱着孩子不断退后,嘴里不停呢喃:“不关我们的事……是她自己冲上去的……”
另一边,陆景天看着前方拥堵的车道,眼看时间已经到了,他的心反而莫名轻了一些。
拿起手机给纪沐泞发了条短信后,陆景天便将自己的户口本塞到了一边。
路口的血泊里,一台掉在血泊的手机发出微弱震动。
一只沾着血的手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想去够那个手机。
但最后也没能够到,便重重地垂了下去。
屏幕亮起,一条短信出现。
“今天堵车,改天再去民政局。”

第十一章 陆太太

当陆景天回到滨江别墅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打开手机,他却没看到任何信息回复。
莫名的一股闷气压在他的心底。
这个点不回来,她能去哪里呢?
带着这股气,陆景天给纪沐泞的号码打了电话。
但直到最后自动挂断电话都没有被接起来。
一遍又一遍,他始终都没能打通。
天亮。
陆景天便开着车堵在了殷怀瑾的家门口,但整整一个上午都没见人影。
直到黄昏时分,他才看到一身黑衣的殷怀瑾出现在视野里。
“她呢?”陆景天冷声问。
满脸倦容的殷怀瑾,抬头苦笑出声:“你的付离没有告诉你吗?”
这话带着满满的讽意,让陆景天不悦的皱眉。
“什么意思?”
殷怀瑾低头垂眸看向自己胸口前的小白花,声音无比嘶哑。
“她就躺在殡仪馆里啊。。”
陆景天心口的位置猛的一紧,红着眼似要将面前的人撕碎:“我再问一遍,纪沐泞呢?”
每个字他几乎是嘶吼出来的。
看着陆景天失态的模样,殷怀瑾只觉好笑。
“她死了,死在去赴你离婚之约的路上,这样你满意了?”
殷怀瑾的每个字像是阵阵雷声一般响在陆景天的世界。
让他大脑一片空白,飙车直冲殡仪馆的方向。
殡仪馆。
当陆景天赶到时,外面站了少量警察以及一个戴手铐的中年男人正在说话。
“死者家属还没联系到吗?”年长一点的警察问道。
“手机修复还需要时间,目前只有她的朋友来过但什么也不肯透露。”
说着,女警察将一部用透明塑料袋装着的手机拿了出来,手机背后放的照片也被尽数血迹染红。
陆景天的目光紧紧看着那张照片,全身的温度骤冷。
他快步上前走上前,赤红着眼眶开口:“这手机能给我看看吗?”
在场的警察一脸疑惑,刚想拒绝,陆景天又再次哑着声音开口。
“这是……我太太的手机。”
每一个字都极度艰难的从他口中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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