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染额头包裹着纱布,坐在镜子前,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心乱如麻。
她只记得自己正和父亲在边关抵御暹罗国进犯!
可白凝却说那已经是四年前的事了!
更不可置信的是三年前她的女儿身被揭穿,现如今自己不仅成亲,还贵为皇后!
而且一次意外中蛊,她容貌也被毁!
这陌生的一切让宁染怎么都不能接受,整整四年的记忆,就这么没了!
“好疼!”
忽然胸口泛疼,宁染紧捂着心口。
她想起白凝说过的话,连忙用内功压抑着蛊虫的躁动。
回眸间,就见一个穿着玄色龙袍的男人站在门口,他的脸棱角分明,一双眼睛幽深且冷,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进的气息。
这便是南辰吗?
宁染不明白一心只想报效国家的自己,就算圣旨赐婚,又怎会轻易妥协嫁给这种一看城府极深的男人?
当他靠近时,宁染险些压制不住躁动的蛊虫,顿时身子往后缩了缩:“你离我远点。”
南辰眉头一拧,没想到她即使失忆也不让自己靠近。
他看着她的目光中多了一抹怀疑:“你去庆瑞殿作甚?”
闻言,宁染忍不住去想,头却像是被人用锤子砸一样,痛的发麻。
她不由捂头:“我不记得了。”
南辰深锁的眉头拧得更紧了:“宁染,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宁染明白过来,他根本不相信自己失忆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望着他的眼神里一片陌生。
南辰见她这幅模样,心中莫名烦躁:“此刻开始,你好好待在这里,没有朕的准许,哪也不许去!”
说完,便拂袖而去。
宁染愣愣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不知为何,这一刻,她心中的疼痛似乎缓缓平静下来。
“嘭!”的一声,宫门被紧紧关闭。
直到午时,有宫人来给送膳食才打开片刻,待人离去又重新关闭。
而来送饭的这些宫人除了走路,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一个个仿若行尸走肉,不管宁染与她们说什么,都没有半句回应。
而她自从醒来后见过白凝一面,便再也没见过她。
宁染早听闻皇宫是一个吃人的地方,果然如此!
她越发不想在宫中待下去。
宁染蜷缩在角落,觉得南辰似有软禁她的意思。
念头刚升起,房门再次被推开,一个中年嬷嬷走了进来:“传太后娘娘懿旨,带皇后娘娘到慈元殿觐见。”
太后?
宁染的记忆里,南辰还未继承大统,她不知现在的太后是谁。
半炷香后,她跟随眼前陌生的嬷嬷进了慈元殿,便见金碧辉煌的殿中坐着一华服凤钗的女子,自有几分雍容华贵,看起来却也年轻。
宁染却有些震惊:“姑姑?!”
当年她姑姑是君上贵妃,没想到现在竟成为了太后!
见宁染震惊的模样,领着她来的嬷嬷屏退左右后才道:“皇后娘娘,您没必要在太后娘娘面前装失忆。”
宁染一脸迷茫,可常年来培养的谨慎却让她心情有些凝重。
为何就连姑姑身边的嬷嬷也不信自己真的失忆了?
还没等她搞清楚,就听上首的太后制止道:“行了,嬷嬷,这样才不会露出马脚。”
说完,她又对宁染道:“这次坠楼,你安排得很妥当!”
第四章 自导自演
一直到回去关雎宫,宁染还是满心茫然。
难道真如太后所言,此次坠楼真的是她自导自演,自己从楼梯上跌下?
但转念又想到太后说的其他话,宁染有些摸不准。
“你擅闯禁地,幸好哀家为你求情,君上才未发落,往后做事,不要留下把柄!”
“染儿,宁家手握兵权,君上视宁家如眼中钉,我们筹谋了许久,如今即将成功,万不可功亏一篑。”
她们在筹谋些什么?
难道是……
想到了什么,宁染心一颤,震惊再也掩饰不住。
倏然门从外被推开,南辰气势汹汹出现在她面前:“太后找你何事?”
随着他靠近,心口涌上密密麻麻的疼痛。
宁染捂着退后两步:“只是关心我的身体。”
南辰见状,眼底闪过一抹暗色:“你以为朕会信!”
“不管君上信不信,我和姑姑只说了此事,难道君上想因此治我的罪?”
宁染抿着唇反问,也没有自称‘臣妾’。
在她心中,太后是她的亲人,相比起南辰,她更相信自己的亲人。
南辰见她倔强,心底涌起怒火:“你以为太后是什么好人?!”
说完,也没给宁染反驳的机会,便怒气冲冲离开。
接下来的几日,宁染完全被禁足了。
屋内,一片凄冷,严寒冬季,却连炭火都未烧。
这日辰时,宁染正在擦拭自己的铠甲,宫门从外被推开,透进一缕亮光。
宁染转身,便见一着湖蓝衣裙,面容艳丽无比的女子走了进来。
“看来皇后娘娘是已经准备好了。”
宁染看着她,一脸陌生:“你是谁?”
那女子打量着宁染,语气奇异:“皇后娘娘真失忆了?连妾身都不认识了,没有您,也没有我穆妍的今日。”
穆妍?!
白凝曾和她提过,穆妍曾是她身边的婢女,后被南辰宠幸封妃。
此等姿色,难怪他会冷落自己。
宁染心中对南辰的印象更差了。
穆妍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娘娘可知,前朝君上等人还在议事?”
“嘉庸关失手,原本并不强大的东陵国万夫当关,一直南下,拿下大燕十三座城池。作为主帅从未输过的宁将军,如今却一反常态连输十三场仗,恐怕也只能用叛国来解释。”
宁染拍案而起:“荒唐,我父亲怎么可能叛国?”
“这件事不是由你决定的!皇后娘娘还是想想该怎么保住自己正宫的位置吧!”
说完,穆妍一脸得意的离开,仿佛后位已经是她的囊中之物。
宁染怔站在原地,眸色凝重。
就在穆妍走后没多久,太后穿着送饭嬷嬷的衣服,乔装而来。
第一句话便是:“这场仗,你必须接!”
宁染眼神坚定:“我定不会让父亲背上叛国的罪名。”
可太后却说:“我还有一个任务交给你,你不能活着回来!”
宁染猛的抬头,对上太后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心神一震。
她是皇后,如若她薨了,父亲才能带着她的尸骨回京,百官不能反对!
这一刻,宁染心中终于确定,他们想要做什么。
……
此刻,大庆殿气氛严肃。
南辰坐在龙椅上,眉头紧锁。
下方,年逾半百的言官之首柳太傅站出来觐言:“君上,宁同安手握兵权多年,自古以来因功高盖主,改朝换代比比皆是,请君上明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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