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棠将他的披风解下,忽然,鼻尖传来一股混杂着酒味的脂粉香。
顿时,她的手一僵。
江棠深深看了一眼陆栩一眼。
她张了张唇,最后什么都没问,只默默将袍子挂好。
随后走到桌旁,打开一直温着的炭炉:“今日冬至,我亲手做了你最爱吃的芙蓉虾饺……”
陆栩扫了一眼便冷冷打断:“听说你今日没有陪母亲吃饭。”
江棠一梗,她该如何解释婆婆对自己的为难?
陆栩一双眼如凛冽寒冬扫向她:“你最好记清自己现在的身份。”
说完,他径直走进内室。
江棠看着他冷漠的背影,心口紧了紧,眼底难掩悲痛。
冷风透过窗灌进她的脖颈,她回过神,跟了进去。
室内,男人正更衣。
江棠走过去,带一分恳求道:“夫君,过几日是我父王的祭日,你可否陪我一起……”
“我公务繁忙,得空再说。”
陆栩说着合衣躺下。
江棠怔怔站在旁边,有些落寞。
更衣后,她在他里侧躺下。
“夫君……”
江棠正想说什么,陆栩的身躯便笼罩下来,她的呼吸顷刻间被男人吞没……
一番云雨后,江棠想要靠近他,可被子底下的手刚触碰到男人,他便侧躺过去。
江棠的手摸了个空,只能看着他冷硬的背影,只觉被窝瞬间凉下来。
半夜,江棠半梦半醒之间,感觉身边的人起身。
她微微睁眼,看着陆栩匆匆离开。
江棠收回视线,发现地上落下一块玉佩。
她捡起一看,是一莲花形玉佩,通体透冰。
……她从未在陆栩身边见到这种物件。
江棠攥着手中玉佩出神,一整晚都没睡。
第二日一大早,江棠去泰安院向老夫人请安。
刚进门,一群婆子便拦住了她的丫鬟。
江棠心口一紧,却无法阻止。
刚进正堂,一个茶盏迎面砸在她脚下。
随即,陆老夫人冷厉的声音响起:“跪下!”
第二章 纳妾
江棠挺直背脊跪下。
堂上,陆老夫人问罪:“江棠,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自己生不出,还不为栩儿纳妾,你究竟要耽误他到何时?”
江棠心中泛涩。
这些话,她已听过无数次了,也因此,她的心早已麻木。
江棠请罪道:“是我的错,请母亲不要生气。”
她知老夫人是想让自己主动提纳妾一事。
可她如何能说得出口?
见她还是不肯接茬,陆老夫人冷笑一声:“你竟敢顶撞婆母,给我跪在这里,好好反省!”
说完,陆老夫人便拂袖离去。
独留江棠一人跪在冰冷的地板上。
屋内烛火吹熄,漆黑阴冷,冷风呼啸,从她脖子灌入,侵袭全身。
天亮,江棠才能回到畅映阁。
素霜看着江棠红肿不堪的膝盖,忍不住边上药边哭:“郡主,都是奴婢没用,护不住你。”
江棠摇摇头:“这只是小事。”
素霜越想越觉得委屈:“我去找首辅大人为你做主。”
江棠连忙拉住她。
“素霜!”
话音刚落,外间就响起丫鬟的声音:“首辅大人。”
是陆栩回来了。
江棠不容置喙地吩咐:“下去。”
素霜拿着药退下。
陆栩进入内室。
江棠连忙穿好鞋袜迎上去:“夫君,你回来了。”
陆栩无波的目光扫向她:“我已知昨夜之事。”
江棠以为他关心自己,心中涌起一丝甜意:“我并无大碍。”
可结果,陆栩下一句却是:“你可有看见一块莲花形玉佩?”
江棠一愣。
她心底闷闷的,心中好像塞了一团棉花,转身从枕头下拿出玉佩。
还未开口,陆栩便一把抢过玉佩,小心翼翼的抚摸查看。
转眸,看着江棠的眼神充满了寒意:“你何时有乱碰我物件的习惯?”
这分明是女儿家的物件,他为何这般紧张?
江棠见他这幅模样,心中苦涩:“夫君,这是你的吗?”
陆栩声音冷到了极致:“不用你管!”
说完,便挥袍走了出去。
江棠跌坐在地上。
她不知道坐了多久,一股难闻且熟悉的味道传进她的鼻尖。
抬头便见陆老夫人身边的王嬷嬷端着一碗药走到她面前:“少夫人,该喝药了。”
江棠神色淡淡:“先放下吧。”
这药是婆婆看她一直无子,特意寻的秘方,比寻常药,更苦更涩。
她都喝了七年了,可一点用也没有。
嬷嬷强硬道:“老夫人特意吩咐了,让我看着您亲口喝下去。”
江棠闻言,眼神蓦然冷了几分,随后端起碗,将之一饮而尽。
嬷嬷这才满意离开。
素霜一脸心疼:“老夫人每日都逼您喝这些苦药,大人也不管管。”
江棠摸着自己的肚子,苦笑:“其实我也想要有一个孩子。”
她和陆栩也曾相敬如宾,可现如今却只剩下相敬如冰。
或许……真的是因为没有孩子。
“你去打听打听是否有厉害的大夫。”
午时,江棠刚用过午膳。
素霜兴致冲冲进来:“郡主,奴婢打听到朱雀街有一个妇科圣手,最擅长生育问题!”
江棠睁开双眸。
两人不多时便低调的来到了朱雀街。
素霜掀起帘子,还未下车,一个熟悉的背影映入江棠眼帘。
是她的夫君,陆栩。
可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身形窈窕的女人。
还未等江棠反应过来,就看见女人挽上陆栩,两人一起走进了一座宅子!
第三章 他有了别的女人
江棠只感觉耳边一片沉寂。
她只怔怔看着远处早已一片空白的身影,雪落满她的肩头也没有察觉。
素霜气愤道:“大人竟然养外室,他把郡主您至于何地?”
江棠回过神来,自欺自人道:“或许是我们看错了。”
话虽如此,可周身却包围着一股悲凉。
江棠强装作镇定地吩咐:“你去打听一下。”
说完,便回了马车。
她一个人坐在马车里,被阴暗笼罩。
终于,帘子掀开。
素霜走了进来,一脸不忍道:“周围邻居说那宅子里住的是一对夫妻,已经住了四年了。”
江棠闻言,整个人如坠深渊。
不正是从四年前开始,陆栩对她逾渐冷淡的吗?
江棠已经没精力再去看大夫了,浑浑噩噩的回到畅映阁。
她坐着,一直坐到天黑,周身笼罩着一层寒霜,无人敢上前打扰。
直到陆栩回来。
江棠才重新打起精神。
她下意识上前帮陆栩更衣,解下他的披风,露出了里面黑色的蟒袍,正是今天她在外见到他时的那身。
她想要质问,却开不出口。
江棠抱着披风的手一颤,心中一阵刺痛,心神大乱,转身时不小心碰到了架子上的花瓶。
“哐当——”
花瓶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陆栩看着满地狼藉,皱眉冷声道:“小心些。”
江棠低下头,将情绪强压下去,似是随口一问:“你今日去哪了?”
陆栩声音一贯寡淡:“在内阁。”
听到他撒谎,江棠心又颤了颤,为了掩饰自己,弯腰去捡碎片。
“嘶!”
江棠不小心被碎片划到了手,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陆栩扫了一眼,只说了一句:“这种事,让婢女做即可。”
说完,就往内室走去。
江棠看着手上滴落的血迹,抬眸却又见到陆栩毫不在乎离开的脚步,眼眶忍不住一圈一圈泛红:“好。”
江棠用帕子将指尖上的血擦掉,深吸一口气,跟着进屋。
陆栩背对着她,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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