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周,安安就得回华洲参加比赛了。”
纪沐泞看着殷怀瑾眼里流露出的担忧,不禁觉得好笑。
“我会陪着去的,命运安排好的事情躲是没用的。”
她只希望她的孩子能平安长大就好。
夜晚落幕。
纪沐泞将儿子接回家后,在准备给孩子放水洗澡时却突然看到脸上有一处淤青。
“你今天跟人打架了吗?”
纪沐泞微微皱起眉头有些恼怒。
纪安安慌忙转过脸,摇了摇头:“没有。不小心磕在钢琴上了。”
这个解释纪沐泞显然是不信的,但也没有戳破。
直到第二天送他去上钢琴课时,在进门时碰到了几个黄发陆眼的孩子在起哄。
“可怜虫来了。”
“没有爸爸的可怜虫来了。”
喧闹的嬉笑声让纪沐泞火意心中起。
当她刚想拦住那几个孩子让他们道歉时,手中的小手突然握紧了起来。
“妈妈。没关系的老师不喜欢太吵闹的学生。”
奶声奶气的安慰声让纪沐泞的眼眶有些发热。
从小到大,安安就极少让她操心。
纪沐泞没有再多说什么,将安安送进培训班后便在休息室坐了下来。
就在她刚拿出手机准备给殷怀瑾打电话时,身后一道女音出现。
“安安妈妈?”
走上前来的正是这次负责带比赛的指导老师。
简单问好后,指导老师从文件档案袋里拿出一份资料,上面详细写着参赛者的名单。
纪沐泞接过老师递来的资料,有些疑惑:“资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
指导老师微微点头,解释道:“因为安安并不是本国籍的孩子,而这次参加的比赛是需要双方父母的完整资料的。”
说到这里,纪沐泞就听明白了,这次的大型比赛是需要她和陆景天两个人都出面的。
但事情已经过去了五年。
想到这里,纪沐泞不禁攥紧了手里的档案袋。
陪着安安上完培训班后,纪沐泞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正在失神时,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起。
来电铃声很快就将她唤了回来,是父母打来的。
接起电话后,纪沐泞先开了口轻唤:“妈。”
“你下周回来的时候我让你爸去接你。”电话那头是纪母沙哑的声音。
纪沐泞看着右手无名指上的婚戒,眸光有些晃动。
“不用了,到时候我朋友会一起过去,到了我再给你打电话。”
“那……陆景天。”
“呸呸……你这个老头子瞎说什么呢,泞泞那我先挂了。”
纪沐泞轻轻嗯了一声,刚刚电话里父亲提起来陆景天的名字时,她的心莫名空了一下。
即使过了这么久,她好像都无法释怀。
即使她无数次告诉自己要放下,当都只是徒劳。
爱情的种子一旦在心底扎了根,便再也无法根除。
直到深夜,纪沐泞对着手机里的陆景天的电话号码还是没有打过去。
她永远记得自己在他面前说过的。
就算这个孩子以后没有爸爸,她也能将他很好地培养长大。
最后,纪沐泞毅然决然在安安档案袋父亲的那一栏填上了两个字。
“已故。”
第十五章 恩赐与劫
坐飞机飞回华洲的这天,纪沐泞一直看着机窗外一排排的云层。
纪安安则一直缠着殷怀瑾给他讲自己妈妈在华洲的故事。
中间对陆景天只字未提。
下了飞机后。
纪沐泞带着墨镜将安安送到了指导老师的手里,这次一共来参加比赛的有五个孩子。
都是从小就学习钢琴的。
临别前,纪安安亲昵的抱住纪沐泞的脖子蹭了蹭。
“妈妈,到时候你一定要来看我比赛!”
纪沐泞温柔地勾起嘴角,轻轻点头。
送完孩子上车后,纪沐泞才和殷怀瑾并肩走出机场。
“你知道这次评委里的老师有谁吗?”殷怀瑾推着箱子笑着问。
“你想说他吗?”
在纪沐泞心里出现的第一个答案就是陆景天的名字。
殷怀瑾默默点头,他故意这样说也只是想给纪沐泞一个准备。
但现如今看来,倒不需要他太操心了。
或许时间真的会治愈一切也说不定呢?
回到纪家后,父母早就等在了门口。
纪沐泞看着父母头上的白发,满脸愧疚:“爸,妈对不起……”
心里的千言万语在这一刻都堵在了心口,最后口中只说出一句简单的道歉。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纪母红着眼眶,双手一直紧紧握着纪沐泞的手。
洗漱完后,纪沐泞回到了婚前在家住的房间,里面的所有都还保持着原本的模样。
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时,纪沐泞怔怔地望着头顶上的天花板,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觉得和陆景天结婚只是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想着想着,便闭上了眼眸失去了意识。
……
第二天的比赛现场举办地在安格斯歌剧院。
当纪沐泞赶到时,歌剧院里的座位已经坐满。
参赛的选手皆从不同的国家而来。
最后入场的是坐在最前排的三位评委,皆是在国际上享有盛名的钢琴演奏家。
即使隔着人山人海,纪沐泞也一眼认出了走在最后的陆景天。
有些人注定是星星,无论走在哪里都会成为焦点。
熟悉的画面在纪沐泞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她还记得就是在这里,她的梦想永远终止的地方。
掉落的舞台灯已经换上了崭新的灯具,完全看不出当年事故的半点痕迹。
“下一位参赛者,纪安安。”
主持人说完后,穿着小礼服的纪安安步态从容走到钢琴前,灵动的十指在黑白琴键上自由弹奏。
纪沐泞看着舞台上,眼眶莫名有些发酸。
不得不承认基因这种东西真的无法改变。
她总能在安安的身上看到陆景天的身影。
一曲结尾,评委纷纷在打分牌上打好了分数。
……
在所有参赛选手的评分排名下,第一名是来自莱恩的女孩。
而纪安安排第二,拿了亚军。
比赛结束后,歌剧院里的观众纷纷离席,纪沐泞找了半天才在大厅的角落里找到了纪安安。
“安安?”她试探性的轻唤了一声。
“妈妈……对不起。”纪安安俊秀的脸上满是挫败,眼里露出失落。
亚军是他一直以来的第一次。
听着儿子的道歉,纪沐泞浅浅一笑,伸手拿过银色奖杯很是骄傲。
“你没有对不起谁,练琴辛苦的是你,妈妈很骄傲你能这么棒。”
“妈妈!”
到底是个孩子,纪安安委屈的扑进了纪沐泞的怀中。
看着在自己怀里掩面哭的儿子,心底软的一塌糊涂。
从前她还在孩子与梦想间做选择,而如今她反倒感谢命运留下了这个孩子。
在过去无数黑暗的深夜里,这个孩子是她唯一支撑来下的信念。
就在纪沐泞准备带着孩子离开时,身后突然响起陆景天的声音。
“谁还在那?”
纪沐泞脸上的血色全无,全身都僵在了原地。
“抱歉评委老师,我突然身体不舒服所以我妈妈在这陪我。”
纪安安透亮的乌眸与陆景天直直地四目相对。
熟悉的目光让陆景天出现一瞬间的失神,但很快又移开了目光。
他记得这个孩子,因为刚刚听到姓纪所以多看了几眼。
看着面前的纪安安,陆景天脱扣口而出的问了句。
“你几岁了。”
第十六章 爱的信徒
气氛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一般。
即使背对着纪沐泞的心口也在怦怦直跳。
“七岁。”
七岁?
陆景天深邃的眼眸染上了一层落寞。
如果那个孩子还在,也应该是这个年纪了。
一想到孩子的事情,陆景天的眼里又多了几分寒芒。
陆景天没有再回话,转身就冷着脸朝着大门离开了。
“妈妈,他已经走了。”纪安安用小手轻轻握紧了纪沐泞满是冷汗的掌心。
感受到手心的温暖,纪沐泞才微微松开了紧绷是神经。
刚刚陆景天和安安短短的几句对话,已经让她惊心胆战了。
她完全不敢想被陆景天认出的画面是怎样的,连一个像样的借口她都编不出来。
夜晚。
纪沐泞就开始收拾行李,她只想赶紧逃离这个处处都是陆景天的城市。
在整理衣服时,安安坐在床上,小脸上很是不解。
“妈妈,我们为什么这么快就要回去啊?”
原本他还想让殷叔叔带着在华洲好好玩上一阵,但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意识到自己的计划泡汤了。
“因为……因为妈妈有急事要回去处理。”纪沐泞胡乱编了个理由。
此时此刻她都恨不得就提着行李箱赶往机场。
纪安安自知胳膊拗不过大腿,将床上的手机偷偷藏进口袋后便跑出了房间。
跑出房间后,他匆匆跑到自己的小房间,将门关好后打开了手机界面。
在通讯录里看到殷怀瑾的备注后,他打了过去。
没一会儿电话那头便传来殷怀瑾的调侃声。
“这么晚打电话给我,小鹿不会是想我了吧。”
听到这话,纪安安十分淡定,自他记事以来殷叔叔这样的疑惑发言已经都形成了一种习惯了。
“殷叔叔,我妈妈明天早上九点要带我回去了?”
话落,殷怀瑾立即恢复了认真。
“你妈妈今天有什么异常吗?”
纪安安在脑海中暮暮回想:“遇到我比赛时的评委老师后,她就带着我赶回来收行李了。”
在他还想继续补充时,门外响起敲门声让他迅速挂断了电话。
打开门后,纪沐泞走进了房间。
“你刚刚接谁在说话?”
纪安安连连摇头,没有说话。
纪沐泞也没再多问,只是将他拉到自己的面前小声说道:“我们回去的事情你先不要告诉殷叔叔好吗?”
纪安安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莫名把纪沐泞给逗笑,一时嘴快就将话说了出来。
“你跟他还真像。”
话一出口,纪沐泞便后悔了,脸上的笑靥全无。
“妈妈,你说的是爸爸吗?”纪安小心翼翼的试探问。
这是第一次妈妈在自己面前提及关于爸爸这个具有敏感意义的代名词。
纪沐泞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急忙出口否认:“你没有爸爸!”
说完,她起身便离开了房间。
连每天晚上的晚安都忘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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