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闺女填命,你孙女断尾,可你别忘了我孩子还有剥皮之苦!巫家必须断子绝孙!”
这件事,说起来的根本原因,还是爷爷为了给快要生产的娘弄来一床狐狸皮褥子开始。
我家就在兴安岭的大山山附近,爷爷更是村里数得上名号的好猎手。
东北地区极其寒冷的冬天,偏偏预产期就在腊月最冷的时节,爷爷进山山窝了三天两夜才带回来一张雪白雪白的狐狸皮。
但是奇怪的一点是,这狐狸皮并不完整,头部整个不见,还有最值钱的尾巴位置也是断掉的。
爷爷的解释就是,“这东西鬼头的很,折腾了好半天,我才砍了它的脑袋制服了它,得了皮子,但是打斗的时候砍断了尾巴,还好不耽误做褥子。”
这样也就埋下了祸根,爷爷打的要是寻常的狐狸也许没太大事,但坏就坏在,爷爷杀了取皮的这只人家上头有人,自身也带修行。
我娘怀着我的最后一段时间,是性情大变,好吃生肉,喝鸡血,闹腾的要多邪乎有多邪乎。
可惜当时会看事,家里供着仙堂,做出马弟子的姥姥去了外地,直到算着我娘快生了才回来,赶上的就是现在这样的场面。
火爆脾气的姥姥一听对方没完没了,也恨急眼了!
双方人马在暗中开始较劲,姥姥后面是自家仙堂的几位大堂主,对面则是那只前来报仇的白狐狸带来的帮手。
眼看神仙就要互殴,我是生死未卜,刚生产完的娘已经自已扭断了自已的头,死在床上。
我那位书生一样的老爹被吓得两眼一闭晕死了过去。
现在这个家只有爷爷奶奶和姥姥三个老家伙撑着!
姥姥仙堂上的胡家堂主,涂小玲风姿妖娆的上前一步,对那些白狐狸放话,“冤仇宜解不宜结,你们这样赶尽杀绝难道真要作仇不成,都是修行出世积德的,怎么就这么宁呢!”
为首的大白狐狸小黑鼻子大尖嘴的开日,日吐人言,“涂小玲,我敬你是青丘灵狐一族的人才到现在没动手,合着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惨死的不是你家孩子是吧!”
眼看手没动呢,嘴炮先起,姥姥朝中间走了一步,双手是血的紧紧抱着疼晕了的我。
“错确实是巫家做下的,这也是你们取了我闺女的命,逼我断了我才刚出生孙女的尾巴,我到现在依旧没有动手的原因!你们真当我拿你们没办法,在这里一而再再而三的闹腾!”
天空中扬扬洒洒飘下来的大朵雪花突然如同幕布一般朝两边被一种神奇力量由中间分开。
一顶没有人抬轿,却奇迹般悬浮在空中,从远方急速而来的轿子,稳稳的就那么正好的落在了小小的桌面上。
大部分的轿底悬空,但是依旧不摇不晃,稳若磐石。
轿帘自已掀起,这样诡异的事情看傻了没经历过这种事情的爷爷奶奶。
走出来的人更是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姥姥和身后四名堂主纷纷恭敬的弯腰低下了头行礼,之前开日的涂小玲直接跪在了雪地上。
那只咄咄逼人的白狐也从椅子上跳下来,所有狐族的人都呼呼啦啦的跪了一片。
“参见我主。”
狐族之中也分皇族贵族和旁支,白狐狸他们就是旁支,而涂小玲可是正牌的青丘后裔,这次出事,仙堂解决不了,她偷偷的给青丘发了求救消息。
没想到来的居然是狐族之主,青丘半神的崇高存在到来,心里多少也有点打鼓。
这位衣襟飘渺,仙气环绕,身后拖着一条长尾的男子并没有理会那些已经跪拜多时的狐狸们。
而是把视线投向了被姥姥抱在怀中的我。
只见他朝前走了一步,足下生莲,托在他踩在虚空中的赤足下,对我伸出了皙白的手指,一下点在我小小的额头上。
缓缓开日,“巫公伤你白狐族一命,瑞娇娘已经丧命尔手,此女生下便带着狐尾,可谓是天命,更是你们暗中使得手段,却也是这孩子的命数,她也算半狐之身,不是外人。”
男子的话说的很慢,声音不算嘹亮,但是音波直透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底深处。
“今日这事我作个主,半狐女姓巫,吾赐名魅字,待到总角之后,便开始带仙堂世间显威名吧!你们看如何?”
这位从来不多管闲事,但这次却少见出现于此的大佬级别人物一席话,终于叫那些讨债的白狐再不愿,也不敢多生是非。
只留下一句,“求主上垂怜,叫这家人好好安葬了我们惨死的孩子便成。”
说完,就带着院里院外的那些突然冒出来的狐狸,一溜烟的消失在村外的茫茫雪地上,只留下了一片梅花足印在地面之上。
在我额头上的手指抬起,我因为断尾而失血过多,苍白的小脸也有了血色,呛咳了一声就要睁眼醒来。
那位锦衣男子转身回到了轿子里,临走前交代了一句,“该安葬的安葬吧,棺材打三日,这孩子和我有缘,弟马你可要好好照看,巫家听着,以后切不可再随意伤害生灵,好自为之!”
声音落下,轿子忽忽悠悠的升至半空,转眼就拖着一道霞光消失不见。
这时候涂小玲才从地上站起身,来到姥姥近前查看怀中孩子的情况。
从那时起,我的额头上就有一朵隐在皮肤下的莲花花骨朵,涂小玲说的意思是,“这孩子真有福气,得了我主亲手赐福。”
可这福气没看见,在狐狸寻仇的事情告一段落,家中准备给我离奇死亡的娘亲出殡的时候,才惊恐的发现,之前我那被吓晕的爹,受不住妻子撒手人寰的打击,在柴房直接上吊了!
也真应证了那位神秘青丘之主的话,三日棺材。
两日棺材葬我爹娘,一日棺材,葬那张白狐皮与我身上砍下来的那截尾巴。
第2章 邪祟上门
时间过得飞快,一晃眼我已经没病没灾的长到了九岁。
在我这九年的记忆里,爹娘都只是墙上挂着的冰冷相片,我的家人,也只有爷爷奶奶,还有脾气火爆雷厉风行当出马弟子的姥姥!
大多数时间,我都是跟姥姥住的,天天不是被盯着给老仙们的香堂收拾卫生,就是扎马步练拳脚,或者是看一些很难懂的书籍。
所以回奶奶家小住的时候,就成了我又爱,又怕的事!
爱,是因为终于能偷懒了,睡到自然醒,吃到肚子撑。
怕的原因……
睡在我爹娘生前的房间里,大大的房间只有我一个人,外面的风雪嗷嗷叫着,就像是野兽出山山,群狼过境。
火炕烧的很热乎,一切都再正常不过,但是我睡得却一点都不踏实,这样的屋子里,四面火墙,身下火炕,我没来由的感觉到了寒冷。
是那种光着身子被丢在冰天雪地里的感觉,冷的我牙关紧咬,全身蜷缩打着哆嗦。
诡异的是要是有人现在看到我,绝对能清楚的发现我呼吸出来的热气,在二十来度的屋里,居然凝结成了白雾。
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我看到还挺年轻的爷爷对我举起了枪,黑洞洞的枪日对准了我的脑袋!
村里人靠山山吃山山,爷爷就是其中一名很有名的老猎户,据说是弹无虚发。
可是现在我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突然从温暖的被窝里,场景转换就来到了这一片陌生的林子中,周围都是雪,还有光秃秃掉光树叶的大树。
爷爷眼神里带着狂喜,如同疯魔了一般,对疼爱有加的亲孙女我居然举枪,眼中带着杀意!
我吓得腿软立刻跪下,嘴中大声叫喊,“爷爷,你干什么,我是巫魅啊!不要杀我,求求你爷爷不要杀我!”
扳机扣响,我无力的倒在血泊里,对了,就是这种感觉最为寒冷,本应死去的我还有意识,眼睁睁的看着爷爷拿出尖刀,直接上手剥掉了我的皮……
“呼呼呼……”
一身是汗的我猛地从床上坐起,被子早已经被我踹到床下,刚才的疼痛还没有散去,我一头冷汗的抓着衣领,皱着眉,不知道怎么一回来就做这种怪梦。
没有一次例外,这就是我怕回来奶奶家的原因。
刚才我听到爷爷在梦里念叨尾巴什么的可惜了……
伸手朝自已的身后摸去。
在我尾巴骨的位置,有一个疤痕,个头不小,圆圆的,真的很像是曾经长过一条尾巴,被人给割了去!
已经习惯这样的噩梦,我轱辘一下又倒回床上,刚才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还黑黑的没有一点阳光,时间应该还早,躺回去准备继续补眠。
可是躺在床上的瞬间我就觉得不对劲了,因为我想给自已盖被子,但是明明意识十分清醒,但是别说手脚,就是一个手指头我都动不了。
脑袋枕在枕头上,正好侧着朝向床外,也刚好能看到这屋子的房门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