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顾聿川眉间皱成了一个川字,周身气场更冰寒。
“林小绵,你终究在玩什么把戏?”
林小绵知道自己说的话有些鲁莽,她垂眸,压住眼里的热意:“我没有玩,我只是……认清了自己而已,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时间会证明我没有撒谎。”
说完,顾不上顾聿川的反应,她飞快转身回了屋。
接下来的一周,林小绵一直避着顾聿川。
又过了三天。
林小绵根据上辈子的经验,想去一家偏僻的书店淘高考资料。
不料,她刚跨出书店,迎面就撞上拿着书,站在柜台边的顾聿川。
四目相对的那一瞬,林小绵就知道要遭。
果然,接着就听顾聿川冷嘲:“不是要躲着我,为什么还跟踪到我的书店?”
林小绵刚想解释,屋内就传来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
“阿征哥,我早说了妹妹为了你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撒谎不过是家常便饭。”
林小绵当即扭头,只见卫云清穿着长款的确良连衣裙走出来,长发及腰,身材和容貌都很不错。
也难怪顾聿川喜欢她。
她又望向顾聿川,没忍住解释:“我没有跟踪你,我只是来这里找书备考。”
“这里没有你要看的书。”
他回答迅速,像是着急赶人。
林小绵再也待不下去,狼狈转身离开。
可这时,身后又传来卫云清明褒暗贬的‘劝诫’。
“有上进心是好事,但不是谁都能考上大学,妹妹初中没毕业就去乡下待了四年,你还是别好高骛远,先回家把小学知识学熟吧。”
林小绵被狠狠激了一下,想到上辈子受的委屈,她突然回头看着卫云清——
“我考不考得上起码问心无愧,而某些弄虚作假,调换别人人生的人,真该下地狱赎罪!”
此话一出,卫云清整个人僵住。
林小绵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既然如此,林小绵,你绝不能待在北城!
……
而林小绵撂下话后,转头来到了北城最大的图书馆,找了个位置看书。
这一看,就到了晚上七点。
林小绵收拾着东西回家,临近家门却见妈妈一脸惊慌的跑过来:“菁菁,你快跑!你爸爸把你举报了,说你没有知青返城同意书,现在民政部门来人说要抓你回下乡点!”
来不及反应,卫母便推着林小绵往前跑。
林小绵回头朝着家门口看去,只见围在家门口的那群人在看到自己后,立马指向了这边。
眼见人就要追过来了,卫母着急的大叫:“快走啊,去找个地方去躲着!”
林小绵来不及多想,两辈子的求生欲汇集在脚下,她不要命往前奔。
她返城的程序合法正规,但返城同意书确实还没有到。
没想到,卫学军竟然钻这样的空子!天底下怎么有他这种卑劣的父亲?!
追逐中,林小绵却跑到一个死胡同。
就在这时,胡同左侧的小门忽然被人打开,接着一双大手伸出,一把将她拽了进去!
林小绵刚要大喊,这时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跟我走!”
是顾聿川!
林小绵忽然放松下来,随后一路被带出胡同,俩人牵着手一前一后的跑着。
微风轻拂在脸上,林小绵看着顾聿川背影,思绪翻涌。
此刻手腕上属于他的温度这么炙热,她想不通,他为什么会救自己?
俩人一路跑到顾聿川的租房处。
这里是他为了准备高考,特地租下来的,只有他一个人住。
林小绵靠着墙面色红润,上气不接下气,而顾聿川却个没事人一样。
这时,忽然一杯水递到了自己面前。
她意外的双手接过:“谢谢。”
一杯水喝完后,瞬间缓过来很多,林小绵感激的看向顾聿川,而他的视线却有些奇怪。
林小绵顺着他的视线,低头望去,却见自己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勾破了!
此刻,左肩膀到心口处的肌肤都露出来,白皙的一片!
林小绵吓得一颤,迅速后退一步,捂住自己的左胸。
“哐当——”,水杯掉落在地。
林小绵不敢去捡,也不敢抬头。
她太熟悉此刻顾聿川的目光了,上辈子他在床上往死里折腾她的时候,就是这种侵略的视线。
大约是不喜欢她,所以他从不怜惜她,无论她怎么哭怎么说痛,他不满足就不会停下……
屋子的尴尬在蔓延。
就在林小绵脸不知所措的时候,下一秒头就被罩住了,鼻息间充斥着顾聿川身上的薄荷味。
只听耳边传来顾聿川不甚清晰的话:“披着吧”。
林小绵愣了片刻,然后将头上的东西拽了下来,原来是他的外套。
再看,却见顾聿川已经捡起来杯子。
奇怪的是,有洁癖的他竟然用脏杯子直接灌冷水喝。
他很渴?
不过,跑了这么久,口渴也正常。
想着,林小绵默默穿好外套,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
而顾聿川放下杯子,就问:“那群人追你做什么?你不是说你回城是正规的吗?还是说你又撒谎?”
“我没撒谎!我回来经过了队长和村民一致同意,但返城同意书寄上来大概还需要几天。”
“那群人太凶了,我很害怕,你能不能别把我交出去?”
林小绵解释着,额头上都急出了虚汗。
而顾聿川那双黑不见底的眸子里,却没有任何波动。
她心里忽的一揪,失落从心底蔓延。
果然,他还是不信自己。
就在这时,头顶上方传来顾聿川清冷磁性的一声:“你有没有撒谎我自己会查。”
话落,他拿着钥匙便开门出去了。
林小绵还没回过神,就听见门‘咔’的一声,顾聿川居然把门从外面反锁了!
第五章
家里瞬间陷入死寂,像是掉入了黑暗深渊。
听外面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林小绵情绪紊乱,上前费力的开门,始终纹丝不动。
这个房子的窗户偏偏装了防盗网,也根本出不去。
林小绵的眼泪不争气的流出来,这种听天由命的滋味很不好受,心里就像刀子转一样疼。
她倦缩在沙发上,哭累了便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林小绵被身体的晃动摇醒,一入眼帘,就是满脸泪痕的卫母。
“妈……”
林小绵沙哑一声,泪水夺目而出的将母亲抱住。
卫母心疼的回抱女儿,静静的哭了很久,俩人才平复心情。
她安慰的道:“别担心,你爸就是一时糊涂,你把你的书和换洗的衣服带来了,你先在这里住下,暂时别回去。”
林小绵抽泣着点头。
可她心里清楚,这根本不是什么一时糊涂。
卫学军的心里永远只有卫云清和她的母亲,这种人渣,巴不得自己在乡里一辈子。
卫云清其实是他的亲女儿,而卫云清在卢阳的那个舞蹈老师,就是他的情人。
他们上辈子,就是为了妈妈的嫁妆,害死了妈妈。
可惜,她一直没有找到证据……
正想着,卫母突然抽身准备离开。
她嘱咐道:“我得走了,出来太久容易被怀疑,你好好住在这里,别乱跑,知道了吗?”
“你安心住在阿征这里,反正你跟他小时候也定了娃娃亲,等这事过了之后你们就结婚,不会有人说闲话。”
闻言,林小绵惊得抬头,却正好和门口的顾聿川对上视线。
不好,顾聿川喜欢的是卫云清,他一定很反感和自己的娃娃亲,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能让他厌恶了她!
“妈,你以后真的别这么说了,我从来没想过要嫁给顾聿川!”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林小绵的错觉,她总觉得表态之后,顾聿川的脸色好像更难看了。
还不等她看清,顾聿川已经转身离开了门口。
不久,林小绵起身不舍的送走了妈妈。
门关上的一刻,心都跟着刺疼了一下。
转身看见沙发上妈妈带来的行李,才反应过来,顾聿川出门是为了帮自己叫妈妈过来。
林小绵轻声走到顾聿川房门口。
看着从门缝里透出来的光,忍不住道:“……谢谢你。”
话音落了很久,里面却没有任何答复的声音。
林小绵的心中苦笑,自己何必自作多情在这里说谢谢,毕竟在他心里自己根本不重要。
林小绵回到沙发上,将妈妈带来的被子铺在沙发上,忽的思绪飘远。
上辈子,她和顾聿川结婚后,就没见他对她笑过。
这辈子,她如他所愿放手,希望彼此都能有一个好的未来……
次日,鸡鸣破晓。
林小绵醒来的时,家里没人了。
简单洗漱后,林小绵将沙发上的被子收拾好,才发现餐桌上放着早餐和书本。
还留有字条,林小绵拿起一看,轻轻念出:“伯母交代。”
字迹苍劲有力,一看就是陆子亲自写的,虽然是妈妈交代的,但这份心意让林小绵心中一暖,将字条叠起来小心塞进口袋。
吃完早餐,林小绵翻阅着桌上的书,开始学习。
接下来的日子,林小绵便一直住在了顾聿川的家里。
每天就是待在家里看书,习题,把高三所有科目的内容基本都短时间内被她重温了一遍。
就连顾聿川偶尔看她的卷子,都惊讶夸奖:“你的成绩足够能考上一个好大学。”
林小绵信心倍增。
她好几次做梦,都梦见了未来的大学时光……
而她和顾聿川的关系,也在相处中缓和。
只是在返城同意书到来的这天,林小绵兴奋的开门迎接顾聿川之时,他却忽然变了脸——
“邮局根本没有你的信,林小绵,你到底还要骗我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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