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煜见她抖得厉害，面露关切：“母亲……”
长公主爆喝一声：“别叫本宫母亲，本宫没有你这样的母亲！”
凌煜微微一怔，嘴唇张了张，却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孙嬷嬷也察觉到不对劲：“殿下，说反了。”
长公主反应过来，越发恼怒：“你这个混账，忤逆不孝，还敢来占本宫便宜！滚，滚出去！本宫不想看见你！”
凌煜迟疑着没动弹。
长公主看了看左右，抓起茶杯就想砸，可蓦的想起之前有过这么一回，那时候凌煜躲都没躲。
她手一颤，恨恨的将茶杯丢在地上，转身走到罗汉床上，将软枕拽下来对着凌煜就砸了过去：“你这个兔崽子，本宫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怎么生出你这么个混账来！”
孙嬷嬷连忙张开胳膊来挡：“殿下，爷身上还有伤，小心些，小心些……”
长公主累的气喘吁吁，将软枕丢在凌煜脸上，往椅子上一坐，长长地叹了口气：“本宫就是太心软，太纵着你，要是早早的给你娶了亲，哪会有这么多事儿？”
凌煜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长公主斜睨过去：“怎么，你还想给自己辩解？”
凌煜摇了摇头：“不是，只是若是当真早早娶妻，儿子应该会休妻。”
长公主刚消下去的火气又上来了：“你这幅样子还想休妻？要休也是旁人休了你。”
凌煜想了想，一点头：“也行。”
长公主一噎，半晌没能说出话来，只能抖着手指着凌煜。
孙嬷嬷有些看不下去了：“爷，您快回去歇着吧，别在这气殿下了，待会头疼病就得犯了。”
这话说得凌煜不好再留下：“那儿子就告退了。”
他迟疑地行了一礼，转身慢慢走了。
长公主素来仪态极好，这次却有些顾不上，她靠在椅子上，看着凌煜的背影越走越远，脸上露出无奈来：“他怎么就这么拎不清……这桩婚事，是皇上和我不答应吗？是凌家不答应！”
她指了指外头：“等着吧，这话很快就会传出去，到时候宗亲族老就会来问罪……本宫怎么护他？本宫要怎么护着他？！”
孙嬷嬷也知道这关不好过，可还是想替凌煜说话：“殿下，不如去求求皇上，就请他下旨赐个婚吧……”
长公主狠狠敲了敲她的头：“你怎么越老越糊涂？皇兄他怎么可能会趟这趟浑水？你以为他下旨赐婚，旁人会说他是爱护煜儿吗？”
“不会！所有人都会以为他是借此在打凌家的脸，在羞辱凌家，是要对凌家下手了，你明不明白？”
孙嬷嬷被这话吓住了：“那是不是……就没办法了？”
“有啊，”长公主无奈又嘲讽的叹了一声，声音轻的有些飘忽，“放弃他的爵位，放弃他凌家子的身份……他想娶谁就能娶谁。”
孙嬷嬷一惊：“这怎么行？”
屋子里一时安静下来，一道阴影却忽然投射在两人身上，长公主抬眼看过去，就见沈小婉站在门口。
“如果他非要娶我，就会是你说的那个下场吗？”
长公主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轻轻应了一声：“……沈小婉，你会让他一无所有。”
沈小婉身体一颤，慢慢握紧了手，一点殷红顺着掌心慢慢落在地上：“我明白了，我明天就走。”
第367章 收服人的法子
沈小婉要等到明天，不是因为这档口还要贪恋儿女情长，而是那个明公子，她要去查清楚。
她不能留下那么一个后患给凌煜。
她回了主院，却迟迟没有进去，只是仰着头将院门口看了又看，她这时候才知道，原来这地方不是叫主院，而是叫五修堂。
以往她大约不会明白是什么意思，可这么久以来，毕竟天天听着凌煜背书，多少也能琢磨出来一点。
仁义礼智信吗？
好像挺配凌煜的。
她叹了口气，冷不丁院子里出来个人：“怎么不进来？”
是凌煜。
沈小婉扯扯嘴角，努力笑的好看，可凌煜却只看了一眼就皱起了眉头：“你有心事？”
沈小婉下意识摇头，就见凌煜的眼睛里多了几分狐疑：“你看起来像是在骗我。”
一句话就戳穿了她，沈小婉有点心虚，又有点难过，但强忍着没露出来：“哪有，我是喜欢说谎的人吗？”
这话有点不好回答，凌煜迟疑着没开口，沈小婉推着他回了院子，路过树坑的时候看了一眼：“这树到底什么时候能种上？”
“我催一催，在往这边运了，或许明天就能到了。”
明天啊……
沈小婉“哦”了一声：“好慢啊。”
“找了很久才找到一棵满意的，这里要种一个最好的树。”
沈小婉又看了一眼那个树坑，最好的树……挺好的。
外头天色有些暗了，沈小婉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她侧头看了眼凌煜：“我想出去见见穆丹。”
凌煜没注意别的，只听见了出去两个字，立刻紧张起来：“我也去。”
沈小婉一顿：“我是去胭脂店，你以前后院有个太子送的姑娘，叫穆丹，你记得吗？她在外头开了家胭脂店，我去选一点胭脂。”
凌煜为难的摇了摇头：“不记得。”
满溪兰苑的人，他只记得沈小婉。
沈小婉也不意外，扯着嘴角笑了一声：“你别去了，那是女人的地方，你去了不方便，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凌煜眉头皱起来：“我在外头等着你也不行吗？”
沈小婉心口直颤，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时间真的太短了，凌煜只是这么和她说话，她都有些撑不住。
可她还是得摇头：“我很快的，你今天脸色不好看，在家里休息吧。”
凌煜还要开口，沈小婉凑过去亲了他一口：“等我回来。”
凌煜扭开头咳了一声，没再说话，沈小婉知道他这是答应了，急匆匆喊了秀水出门。
一上马车，她就看了眼秀水：“东西准备了吗？”
秀水点点头：“姑娘，你真的打算杀人啊？要不奴婢来吧。”
沈小婉有些手抖：“不要打草惊蛇，我不行的话再换你来……对方的功夫应该很高，我们要小心。”
秀水听话的点了点头，两人抬脚进了涤烦茶楼，跑堂的连忙迎上来：“两位姑娘要喝点什么茶？”
沈小婉看过去：“我们不喝茶，来找人，你知道有位明公子吗？”
跑堂的一愣，随即目光变了变：“两位稍等，我这就去请掌柜的。”
那明公子果然和这里有关系，沈小婉不自觉握紧了手，待会一定不要慌，要稳住。
掌柜的很快出来，朝两人作揖：“姑娘安好，两位是要找明公子？”
沈小婉不自觉看了眼楼上：“他可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