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怪我？”
“等你是我心甘情愿，可是司昀，一个女子又有几个五年？我现在什么都不求，只想嫁给你！”
师宛童扑进赵司昀的怀中，泪水洇湿了他的薄衫。
“罢了，我带你去便是，如此你可安心了？！”
“司昀，我只是被吓怕了，我怕你此去……”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是他们二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慕茉雾，如果五年前没有她的插足，他早已娶了师宛童。
而如今……
赵司昀闭了闭眼，对慕茉雾的厌烦又深了些许。
如果不是她，他和师宛童也不至于落此地步！
……
从襄阳进凌只有一条路，而这条路也必经枫步林。
马车上，赵司昀掀开车帘。
前些日子还红着的枫步如今也变黄，枯落满地。
马车轧过去，带起一阵窸窣声响。
许清寒同他坐在一辆车内，瞧着他的动作，嘴唇动了动，还是没有出声。
“你想说什么？”
“晏小公子说，她死在这片枫步林中。”
赵司昀捏着帘的手指紧了紧，沉声道：“我说过，慕要再提起她！”
司昀，你是不信，还是不敢信？
许清寒将这样的疑问藏在心里，不敢出口。
京城向来繁华，而皇宫更是如此。
赵司昀三人拿着圣旨入了宫宴。
宴席上，皇帝携着皇室之人坐在其上，大臣次之，最后便是商贾之流。
赵司昀眼神扫了过去，竟是没瞧见慕茉雾。
他以为，这样的场合，她不会缺席！
“瞧见了么，那位就是襄阳城城主。”
细碎的闲话声传入耳中，引来赵司昀的注意。
“能没瞧见么？长得这般俊俏，若我是步郡主，想来也甘愿为他生为他死。”
“算了吧，步郡主才死多久啊，没看见他身边带着那女子么，也是个凉薄人啊！”
……
赵司昀脸色越来越沉，心中也升腾起几分慕名的翻涌。
慕茉雾当真死了？
他不信！
许清寒将赵司昀的神情看在眼中，不免有些担忧。
“司昀，你怎么了？！”
赵司昀没有说话，目光却是在场内打转。
忽然，他目光一滞，随后便大步朝着那人而去，将许清寒和师宛童抛在了身后。
第13章 没必要如此
“昌安郡主！”
昌安郡主闻声回眸去望，就瞧见赵司昀朝着自己走来。
思及那个惨死的皇妹，昌安郡主的脸色沉了沉，寒声道：“顾城主有事？”
“慕茉雾呢？”
昌安闻言一愣，上下打量了下赵司昀，嘴角掀起抹讽笑。
“她在哪儿关顾城主什么事？别忘了，你们和离了！”
“昌安郡主，慕茉雾究竟在何处，叫她出来见我！”
“赵司昀！我堂堂郡主，岂是你一个小小城主便能号令的？！”
昌安眉眼一立，怒声道，“我告诉你，若是茉雾不爱你，以你这幅不知尊卑的模样，早就被我下令处死了！”
“郡主这般厉害就来试试看。顺便你告诉慕茉雾，我没有时间陪她玩儿这种把戏，既然选择了和离，便彻底断的干净，别再想着耍花招！”
昌安闻言气极反笑。
眼前男子一如五年前一般，俊朗风逸。
可是她的慕茉雾呢？
凭什么那么好的一个女子，偏生落得那样的下场？！
他赵司昀仗着的，不就是她喜欢他么？！
可如今，她人都死了，哪还有什么喜欢不喜欢？！
“顾城主大可放心，你不会再见到她了！”
昌安郡主冷声说着，横了他一眼，甩袖离去。
赵司昀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眼神微冷。
后跟上来的许清寒看着赵司昀的神情，眼底翻涌着担忧。
“司昀，怎么了？”
“昌安郡主嫁了何人？”
“晏家的大公子，同晏空青关系也不错。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看看，晏家没了的话，慕茉雾还有没有心思玩儿这些把戏！”
许清寒闻言一惊，心中翻涌的不安更是浓厚。
“你和她不是已经和离了么？司昀，没必要如此……”
“清寒，这世上没有人能对我耍心计！”
赵司昀冷声说着，眼中满是势在必行。
可越是这样的赵司昀，越让许清寒不安。
晏空青说慕茉雾死了，如今这般的宴席也不见她的踪迹。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而非他和赵司昀想的什么心计！
那……
师宛童将两人的对话听在耳中，蜷在袖中的手紧抠着掌心。
刺痛感传来，也刺激着师宛童的心。
司昀，你刚刚的话是真的么？
你的所作所为，当真是因为这个缘由么？
还是连你自己也不知道，你可能爱上了慕茉雾！
汹涌的怨恨袭来，师宛童一双眼中满是沉怒的爱恨交织。
怎么可以呢？
赵司昀怎么可以爱上慕茉雾？
他——明明该是她的！
一场宫宴，三人各怀心思。
而晏空青似乎是知晓赵司昀的到来，干脆离了凌，不知去了何处。
是以，当晏家出事之后，隔了好久他才收到消息，迟迟归来。
一旬疏忽过去，赵司昀三人已在京城停留了十日。
许清寒看着收集来的消息，迟疑开口。
“司昀，你当真要对晏家动手？！”
“已经开始筹备的事，你现在还在问，清寒，你在怕什么？”
“不是怕，只是觉得没必要。”
许清寒皱眉，劝阻道，“我们远在襄阳，京城之事本就同我们无关，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要这么做？！”
“清寒，你说晏家没了，慕茉雾还能藏下去么？”
第14章 信不信由你
许清寒闻言一愣，忽然间所有东西瞬间想通。
可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疑惑——
“你做这些，就是为了逼她出来？！”
许清寒的嗓音甚至有些尖锐，不敢置信的发问道。
“赵司昀，你是疯了么？慕茉雾消失不就是你想要的，你现在这是在做什么！？”
“……”
赵司昀没有回答，他只是沉默着，表明着自己的态度。
许清寒像是脱了力一般，心中充斥着荒唐与恐慌。
对赵司昀做的事觉得荒唐，也为赵司昀如今的态度恐慌。
他忽然觉得，晏空青那日的希冀成真了！
赵司昀，他对慕茉雾上心了！
可是这样的上心，晚了也迟了。
如果慕茉雾真的死了，那赵司昀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许清寒不知道，也不敢想。
昌安郡主府。
许清寒在门口徘徊，却始终等不到回话的人。
转目间看到围墙旁的红柳，他狠下了心，干脆越墙而入，直朝着后院而去。
昌安郡主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许清寒，挥袖屏退了下人。
“许公子私闯郡主府，就不怕本宫惩治你？”
“昌安，都是旧识，我也不同你废话，我只问你，慕茉雾当真死了么！？”
许清寒直言问道。
而昌安郡主闻言脸色微沉：“空青应当同你们说了，至于信不信在你们。”
“她的墓在何处？”许清寒压着嗓中的哽塞问道。
“你知道，我不会告诉你。”
“你不说，司昀见不到墓，他不会相信。你就不怕他当真毁了晏家？！”
“那便来试试看。看看究竟是你们襄阳城厉害，还是晏家厉害！”
许清寒没想到昌安会这般执拗，他屏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
良久，他才缓缓舒着气道：“昌安，何必呢？”
“许清寒，你同赵司昀交好，我不想多说什么。可茉雾亦是我疼爱的皇妹，她活着时，在赵司昀身边受尽苦楚，如今她死了，我只想让她安心的去。”
昌安眼中含着泪，声音哽塞。
“她不该再被赵司昀打扰，便是晏家败了，我也不会让赵司昀找到她！”
更何况，她身后还有皇家！
许清寒闻言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赵司昀与慕茉雾之间，从来没有办法纠结对错。
从来，也不过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可是如今，慕茉雾不愿了。
她以那样的惨烈离开了赵司昀，收回了对他的爱。
纵使如今赵司昀有心去寻，也是晚了！
“……我会劝司昀不对晏家动手，但是他的性子你也该清楚，我未必劝的动。”
许清寒叹了口气，满身疲累。
“不必，他要做什么便让他做，茉雾这些年受的委屈，我也该替她讨回来！”
昌安郡主说着，眼中满是悲痛的恨意。
看的许清寒心口一滞，垂首离开。
晏家作为皇商，同皇室关系本就亲近。
再加上昌安郡主的皇室身份，赵司昀便是想要动晏家也是要谋划一番。
师宛童透过半掩的门扉，看着屋内不知想着些什么的赵司昀。
攥着丝帕的手慢慢绞紧，一双眼中尽是阴沉。
推门而入。
“司昀，你打算何时回襄阳？”
“你若是在京城待腻了，我明日让人送你回去。”
赵司昀睁眼看着师宛童，沉声安排道。
“你不回去？”
师宛童问这话时，喉中似有东西卡住，刺的她喉间一片血腥气。
“我还有事要做。”
“什么事？”
师宛童没有像往常一样，听了他的答案便懂事的离开。
她看着他，一双眼中盈满了热泪，充斥着委屈。
“……司昀，你留在京城这些时日，迟迟不愿回襄阳，为的，是慕茉雾吧！”
第15章 不能儿戏
她的话虽是疑问，语气却是肯定。
师宛童望着眼前这个她爱慕了多年的男子，只觉得周身泛冷。
“……是，但不是你想的那样。”
赵司昀没有否认，他起身走上前。
温暖的手拂过她脸上的泪滴，他柔声道：“我对你的心思你该明白。”
师宛童怔怔沉默。
她是明白，她曾经也以为自己明白。
所以在五年前慕茉雾出现时，她什么都没有说，径自离开襄阳。
她等了他五年，等到慕茉雾离开。
她以为她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可现在，眼前却依旧是一片雾霭迷茫。
如今的赵司昀，真的爱她么？
师宛童看不透，也害怕看透。
若是赵司昀真的变心了，她该如何？
“……司昀，我们成婚吧！”
师宛童此话一出，气氛霎时沉寂。
赵司昀没有说话，陷入了沉默。
“你……不愿？”
师宛童声音都在发颤，目光凝在男人身上，如何都不能移开。
“不是不愿，只是太过突然。成婚是大事，不能儿戏。”
“这五年你当我在儿戏？赵司昀，若不是心悦你，我何至于待在闺中五年，生生的熬成了老姑娘？！”
赵司昀被师宛童的话刺的眉头紧皱：“宛童，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师宛童深吸了一口气，压下躁涌的心绪，沉声道，“我只问你一句，你究竟娶不娶我？！”
这种被逼迫的感觉袭来，让赵司昀霎时回到了五年前。
那时候，慕茉雾也是用这样的姿态逼他娶她。
如今，师宛童也是这般！
“你是在逼我？宛童，你现在做的事情和慕茉雾有什么区别？！”
“……你拿我和她相比！”
师宛童不敢置信的看着赵司昀。
她一直以为，在他心中，慕茉雾根本没有办法同她相比。
原来，是她想多了么？
这五年的时间，慕茉雾在赵司昀心里的地位已经升至如斯了！
眼前男人面色难看，师宛童也知道今日的所作所为触及了他的底线。
可是她只是爱他，只是想要嫁给他，只是想要拿到本该属于她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