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厌辞被甩到门口,险些没站稳。
他稳住步子,冷冷瞪着眼前的聿白,心底怒火沸腾,烧的他眼睛血红。
聿白却不给他再开口的机会,转身回院,径直关了门。
秦厌辞死死瞪着那紧闭的木门,无数情绪涌上心头。
“世子……”
一个侍卫悄然走到秦厌辞身边。
秦厌辞额角青筋暴起,如扇的羽睫挡了他眼底的种种情绪。
他从牙尖挤出个字:“走!”
……
是夜,京中繁华,万家灯火通明。
位于京中热闹地界的和光楼,明灯不歇。
秦厌辞一身玄色衣袍盘腿坐在和光楼五楼的雅间内。
等到月上柳梢,行人渐少,那紧闭的雅间木门才被人推开来。
‘吱呀’一声轻响,门后走进一位身量高挑的男人。
男人一身黑衣,面上带着一张能掩住半面的面具。
两人四目相对,秦厌辞率先起身讥讽扯唇:“赵大人可真是叫人好等。”
赵大人无声挑眉,眼底划过不屑:“如今是世子大人有求于我,想要当皇室的乘龙快婿,这么急于求成,可不是什么好事。”
秦厌辞变了脸,冷眸抬手一把掐住他的脖颈:“我劝你最好识相些,我虽被革了职,可我也是镇南王世子,想要你死,不过是区区一句话的事儿。”
赵大人却不疾不徐:“我赌世子大人不敢,没了我,放眼这朝中谁还有本事能挑动草原呈上和亲书?咱们这位安宁公主不去和亲,你又怎么在其中扮演这大英雄的角色惹得公主动心?”
“世子大人稍安勿躁,只要你能给我我想要的,你要的公主她跑不了。”
======第23章======
城外小农院里。
赶走了秦厌辞后,宁棠鸢的心情是肉眼可见的欢喜起来。
聿白站在她身侧,眼观鼻鼻观心,心里却隐隐不安:“宁姑娘,你可会生气?”
他小心翼翼的开口,大气儿都不敢喘。
毕竟,女子的贞洁何其重要,而他却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了那些话。
一口气一叹再叹,聿白后知后觉懊恼的不得了。
“抱歉宁姑娘,我自幼不在京城长大,在外头我野惯了嘴上也时常没个遮拦,若是毁了你的声誉……”
“我愿意负责的,我不曾娶妻没有婚约没有妾室也没养过外室,干净的很,你若是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娶你,成婚后我也不会负你,只一心一意待你一个人好。”
宁棠鸢坐在屋里的小桌旁,看着跟前来来回回纠结了一个下午还没能释怀的男人。
她忍住笑意,小手托腮,半晌过后,忽然皱起眉头神情复杂的看着他。
“聿白,你这样子,好容易被人骗走啊。”
她煞有其事,说的格外认真。
聿白却羞涩的挠了挠脑袋。
“还好吧,我不大会被人骗走,毕竟他们都打不过我。”
他之前在草原上是常胜将军,草原上的汉子都鲜少有能与他过招的,京城里的人都瘦胳膊瘦腿的,聿白有十足的把握。
宁棠鸢又被他给逗笑了。
自顾自斟了两杯茶水,宁棠鸢颔首示意他坐下。
“放心吧,不打紧的,我不用你娶我。”
她又不是土匪,更不恨嫁,人家好心帮她一把,怎的就落到要娶她的地步了。
她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人吗?
聿白却因为她的话,默然一瞬不悦的皱起了眉头。
挨着凳子坐下,他犹豫着,不确定又问了一遍:“真的,不需要吗?”
“真的真的。”
宁棠鸢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男人怎的这么可爱。
下午拽着秦厌辞出去的时候,他还不是这样呢。
聿白脸上的神色更加的低落了:“好吧。”
他语气闷闷的,好半晌又抬头,一字一句认真道:“你可以反悔的,如果说哪一日内后悔了,你跟我说,我今日说的话,无论何时都算数。”
宁棠鸢还是头一次看见这样有责任心的男人。
她险些有些招架不住。
视线落到男人脖子间星星点点的红痕上,她迟疑着错开了眼睛,Ns干干的咳嗽了几声。
“虽不知你昨晚是什么时候出去干的这些事儿,不过,你身子的伤还未痊愈,不宜,不宜行房事……”
“嗯?嗯!”
聿白神情一变再变,迟钝的脑子反应过来,他的脸几乎瞬间爆红。
“不是!我没有!”
他扯开衣领露出那红痕,面色恨不能滴出血来。
“我能干嘛!我昨晚疼的下床都费力我还行……行那事儿!这是蚊子咬的!是蚊子啊!”
聿白欲哭无泪。
想他干干净净一个人,连姑娘家的手都不曾摸过,而今居然被宁棠鸢当做了浪荡之人,他简直有口难辨。
宁棠鸢被他吼了这么一声,才猛然回过神来。
“抱,抱歉!我不是有意的,我以为……”
以为什么,不言而喻。
聿白简直要白她气笑了。
鼓着脸低下头去,他小声嘀咕:“我阿娘自小就教我洁身自好,我这身子得留给我未来媳妇儿给我开苞……”
======第24章======
宁棠鸢没注意他低头时说的那番话,到是因为自己误解了他,心中难免有歉意。
思来想去,她撇了眼愤慨不平的男人:“你别气,要不,我请你去城里吃好吃的?”
她想不出什么给人赔罪的法子。
聿白眉眼一挑,刚想应下,可想起宁棠鸢说的城里,他的眉宇又无神的耷拉下来。
他声音放低,试图与她打商量:“能换个地方吗?你也知道,我这次负伤是因为被一大堆人追……那些人的老巢就在京城里,我若是去,那和自投罗网有什么区别。”
听他提起这事儿宁棠鸢才后知后觉。
她迟疑的瞄了他一眼:“你这是,惹了人了?”
聿白点点头又摇摇头:“是也不是……反正我不能去京城。”
见他不愿多说,宁棠鸢也省的多问。
她就是想赔罪罢了,他要去哪,随他便是。
“那就去我们第一次遇见的那家酒楼吧,你上次好像都没吃成。”
“行啊。”
宁棠鸢答应的爽快。
两人将时间定在了第二日午时。
……
夜里,宁棠鸢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的睡不着。
莲儿见她频频翻身,忍不住担忧道:“公主可是有心事儿吗?莲儿身为公主的贴身侍女,愿意为公主分忧。”
宁棠鸢翻了个身,小脸朝外。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环境下,她无声的皱眉,沉沉叹了口气。
“我总觉得聿白的身份不一般,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身上穿的戴的那都是富贵的象征,却拿不出一顿饭钱,之后,他随手给我的禁步也并非什么凡间俗物,可他却被人追杀,现在连住处都没有,我总觉得他身上藏了太多的秘密。”
莲儿静静听着,脑子难得清醒:“公主的意思,是怕惹祸上身?”
“那倒是还好。”
她是大云国的公主,什么祸事能落到她头上。
“我只是怕他有一日出什么意外,我总不能一直住在这城外陪他护他。”
她是公主,她迟早得回京。
等到她回京那一日,聿白该怎么办?
虽只相处了极短的时间,可聿白看人的眼睛格外的真诚,宁棠鸢心里有预感,他不会是什么坏人,倒更像是糟了劫难的富贵人家流落在外的孩子。
她救了他两次他也帮了她两次,宁棠鸢承认她动了恻隐之心,她不想看他被人欺负吗,不想再看他负伤。
莲儿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公主若是实在担心,大不了回京的时候给他个职位留在身边呗,这样,您既能日日瞧见他又能护他,岂不是一举两得吗?”
这法子宁棠鸢不是没有想过,可她总觉得不妥。
他说追杀他的人老巢就在京中,那万一是朝廷里的人呢。
她不能拿他的命去赌。
“罢了罢了。”
烦闷的厉害,宁棠鸢索性扯着被子闷住头不想了。
有这闲工夫,她还不如睡一觉,车到山前必有路,此时想再多都无济于事。
……
大抵睡得太晚,宁棠鸢醒来的时候,外头的天已经大亮。
惦记着与聿白的约定,她没敢赖床,起来洗漱梳妆。
与聿白出门的时候,两人的肚子都闹腾的不行。
好不容易走到那酒楼,小二认得宁棠鸢。
挥土如金的客人,他印象可深刻着,忙就引着几人去了楼上上等的雅间。
进门的间隙,聿白忽然顿身,回头朝着楼下熙攘的人群看了一眼。
宁棠鸢见他不动,回头狐疑的看着他:“看什么呢?”
墨色的眸子沉了沉,他视线在楼下几人的面上一扫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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