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新年,沈知烟除了绣了荷包送给姐姐沈诗语,再就是给兰嬷嬷做了一双棉鞋,其他人,她倒是都没准备。
想起之前帕子的事,沈知烟有过那么一瞬间想重新绣块绢帕送给秦檐,但后来想着,在汴州,女子通常只会给喜欢的男子送绢帕,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今被秦檐当面问起,她不知如何回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站在他的面前,脸色通红,不知所措。
见此,秦檐脑海里不可抑止的再出次出她站在城秦下望着李修哭的样子,像个被抛弃的孩子,可怜无助……
面容一如既往的冷漠疏离,秦檐语调微凉道:“得不到的缘分不要强求。或许,因为不是良配,上天才会重新安排……”
这话,他是劝慰沈知烟放下李修,似乎也是在劝他自己。
精致小巧的腊梅花耳环落入她冰冷的掌心,上面还带着他手掌的温度,竟带给她一丝难得的温暖。
而他突兀的话语更是让她心口一颤。
抬头看向他,沈知烟苍白的小脸越发的惨白,他这是在安慰自己吗?
可这样的安慰话听在心里却分外的扎心。
转念一想,沈知烟又忍不住自嘲的笑了——
秦檐说得不错,她与李修可不就没有缘份么?
眼看就要成亲了,到最后却是一场空,父母双亡,家破人亡,连她精心为自己出嫁准备的嫁妆都被一把火烧得干净……
忍住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沈知烟垂眸低声道:“奴婢谨记世子爷的教诲。也……谢谢世子爷的厚礼,奴婢惭愧,无以为报……”
虽然秦檐已将问她要礼物一事带过去,而她也知道他不是真的问她要东西,可是沈知烟心里却是真的愧疚。
一直以来都是他帮她,对她好,她确是没有为他做过任何事。
“元宵灯会,我在知味秦定了雅间喝酒赏灯。你酒量不错,随我一起,就当你的报答了。”
打断她的话,秦檐缓缓说道。
闻言,沈知烟微微一怔。
那****亲耳听到他回绝丽姝公主的邀约,说他对灯会不感兴趣,怎么会又让自己陪他赏灯?
“妹妹只怕不能陪世子爷赏灯的!”
不等沈知烟回话,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沈诗语却是轻柔的开口,替她回绝了秦檐的邀约。
闻声回头,沈知烟看着站在身后的姐姐,脸上一红,连忙上前,“姐姐……”
沈诗语拉过她的手温柔的笑着,道:“妹妹送我的荷包我很喜欢,谢谢你。”
被她温暖双手拉着,沈知烟心里一暖,惭愧道:“妹妹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送与姐姐,只有亲手做了一个香包给姐姐,针法粗鄙,还请姐姐不要见怪。”
沈诗语笑道:“你有这份心姐姐就很高兴了。”
说罢,她看向秦檐,柔声道:“世子爷莫怪妾身帮妹妹推辞。只是妹妹如今在宫里当差,别说不能随意出宫,就算出宫去,想必那日丽姝公主也会邀世子爷一起游灯会,妾身不想让妹妹夹在中间为难。”
沈诗语此话却是说得不假,丽姝公主早就做好准备元宵当晚要与秦檐游灯会,若是到时看到沈知烟也在场,只怕又会想尽办法欺负她。
秦檐眸光微寒,不再说什么,折身回到马车上,吩咐南山回府。
见他一声不响的离开,也不等自己一起,沈诗语面上露出一丝难堪来,回头看着沈知烟,迟疑片刻终是开口道:“方才姐姐自做主张为你推辞了世子爷的邀请,你可怪我?”
沈知烟摇摇头,“我谢谢姐姐还来不及,怎么会怪姐姐?只是姐姐不要怪我才好,上次在刑部,我确是因为喝醉了才会……我与世子爷之间什么事都没有,还请姐姐不要误会……”
再提起那日之事,沈诗语心里还堵得慌,但面上她却怜爱道:“我自是相信你的。你若真要与世子爷在一起,四年前就在一起了,那里会再等到现在?”
听她这样说,沈知烟一直压在心底的担忧终于放下,亲自送沈诗语登上王府的马车,目送她离去。
车帘放下那一刻,沈诗语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不觉消失,想着秦檐看向妹妹的深情眼神,再想着他对自己的冷漠不理,一颗心顿时像浸在冰冷的寒水里,再也暖不起来……
杏雨见了,自是心疼不已,咬牙愤愤不平道:“世子爷匆忙离开,原来又是见二小姐去了。而且奴婢还听说,世子爷花重金请巧匠做的首饰,都是送给了二小姐。可是,她一个低下的宫女哪里配用那么好的首饰,明明只有小姐配得上才对……”
“别说了!”
杏雨的话字字如针扎向沈诗语冰冷的心,纤纤手指死死的攥着腰间沈知烟送自己的荷包,沈诗语白着脸颤声道:“不论怎么说,她都是我的妹妹。她没了爹娘,没了家,本就可怜……世子爷对她照拂也是看在她是我妹妹的情份上。我不会怪她,你也休要再在我面前说她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