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循声看过来,瞧见人群中宁棠鸢的身影,面容一顿,眉头立时皱的更深。
这一眼,叫镇南王妃心头千回百转,自以为自己做得对。
冒犯太后是死罪,若宁棠鸢被当场赐死,就不会妨碍厌辞娶公主,至于夕瑶那个死丫头,自己有的是法子治。
想通之后,镇南王妃仿佛已经见到了王府娶公主的盛况。
她压抑住激动,冲着太后恭敬下拜。
“臣妇不敢隐瞒,此女名叫宁棠鸢,两年前救下犬子后,挟恩图报缠着我儿不放,手段腌臜,实在可耻。”
“而今她又缠上了太子殿下,妾身实在怕她惊扰太后凤驾,才斗胆出口驱赶这卑贱医女——”
“放肆!你说谁卑贱?!”
话没说话,却被太后盛怒打断。
周遭众人大骇,纷纷跪下:“太后息怒!”
却见太子扶着太后,正朝着宁棠鸢那边走去。
镇南王妃抖着身子匍匐跪地,被吓得不轻。
她是想借太后的手杀了宁棠鸢,可太后这怒意实在太盛,怎么有种连她也要杀了的错觉?
秦厌辞跪在人群之中,余光瞥见直挺挺站着的宁棠鸢,眉头狠狠一拢,忙起身扯着她,企图逼她下跪。
动作间,他还不忘朝太后请罪:“太后息怒,是臣管教不严才叫她目无尊卑,臣这就将她赶出宫去。”
“住嘴!”太子终于忍不下去,走上前来发狠扯开秦厌辞抓着宁棠鸢的手,一脚踢了过去——
“蠢货!谁给你的胆子拉扯我大云国最尊贵的公主殿下!”
“公主!?”
秦厌辞不敢置信的看着身前锦衣华服面色淡然的女人。
被扯开的手还愣愣顿在半空,耳边一阵嗡鸣,他脑子空白一片。
俯地垂首的众人随即纷纷抬头。
目光只在宁棠鸢面上停留了一瞬便匆匆挪开,看向了战兢瑟缩的镇南王妃。
方才她跋扈刻薄的嘴脸众人都瞧得一清二楚,而今怕是要大难临头。
那些个原还惦念着镇南王又立功勋意图与镇南王妃攀关系的贵妇立时就黑了脸,齐齐挪动身子与她拉开距离,仿若她是什么洪水猛兽。
见秦厌辞还在那木然的站着,甚至无畏无惧的直迎宁棠鸢的脸,华服女官眸底的厉色立显。
“有眼无珠的东西!还不拜见公主?公主的尊容也是你能随意瞧的!”
秦厌辞僵硬的转动脑袋。
此时此刻,脑子里堆积的那些不对劲通通都有了眉目。
宁棠鸢为什么有皇家玉牌,为什么能与太子那样亲近……
只因为她就是那自幼被太后养在身边,尊贵又受宠的大云国明珠,安宁公主!
“真的好讨厌你这双眼睛。”
宁棠鸢弯腰捡起地上的牡丹,大红的花瓣散了几片。
可牡丹就是牡丹,哪怕折了几片羽翼,它仍旧高贵艳丽。2
宁棠鸢步步逼近秦厌辞,清明的眸子散出天家的威压:“我从前最喜欢你这双眼睛,可现在,你多看我一眼我都觉得恶寒。”
“秦厌辞,我警告过你的,早晚有一天,你会为你的自负付出代价。”
话落,她轻笑抬手在半空点了点,眸间与生俱来的傲然与凌厉直逼得秦厌辞后背一阵寒凉。
他无声的弯下膝盖,跪了下去。
镇南王妃在一旁,身子已经颤的仿若一只雨打过的芭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