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那人的双眼,眼底一片怨毒之色:“我要诅咒你!永生永世永远活在愧悔中!非死不得解脱!”
她竟然还敢催动言灵核?!
那人眼神猛地沉了下来,抬手对着郁离的心口就是一掌:“找死!”
这一掌中蕴含的灵力磅礴澎湃地穿透过她的身体,以摧枯拉朽之势骤然冲进她周身大小经脉中。
郁离下意识紧紧攥着那人的手腕,即使撕裂般的疼痛不断传来,一遍遍敲打着她的神经,她也绝不松手!
那人看着郁离眼底的疯狂之色,不禁起了退怯之意。
可是郁离濒死之际迸发出的力量已然超乎他的想象,一时之间挣脱不得。
他掌间凝刃,正准备砍掉郁离的双手时,郁离周身忽然卷起了一道猛烈的飓风,周围幽蓝的火焰也悉数被郁离周身的飓风卷起,扬起一片巨大的火焰光幕。
还不等他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那片巨大的火焰光幕正呼啸着向他袭卷而来。
火焰光幕裹挟着从郁离体内迸发出的巨大能量,威势之罡猛,和他掌中之力轰然相撞之时,竟也毫不相让。
二人相迫僵持的两股能量不断消解交融,引得死灵领域内开始不稳定地极速抖动起来,几欲崩溃。
郁离见状,直接引爆了自己手中的那股能量。
巨大的爆炸声骤然响起,凶猛的气浪四下逃窜,卷携着二人摇曳的衣摆迅速退去。
这股引爆的能量震得他心口气血翻涌,让他不得不主动撤开力量,大退数步。
死灵领域已摇摇欲坠,而郁离正盘腿稳坐在地上,周身旋绕着犹如实质般的灵力,已有凝成守护灵盾之势。
守护灵盾一般在修炼者晋升之时凝成,可让修炼者免受恶意破坏和打扰,不是不能破开,只是需要时间。
可是他又不想和这里的阁主交手,更不想把这件事情闹大,于是无奈之下只得在死灵领域被破开的那一刹那悄无声息地遁逃了。
“郁离!”
承影着急忙慌地冲进来,没有看到罪魁祸首,只看到了满地的狼藉和正准备晋升的郁离。
经脉通了?
他回过头看着自己千辛万苦请来的阁主,眼中难掩欣喜之色。
阁主摸了摸他的白胡子,有些讶异地打量了一番这身形单薄的少女。
方才那遁逃之人好歹也是八阶灵王,不想她竟能在毫无灵力的情况下成功脱险,还化险为夷,因祸得福,实乃幸事。
郁离不断汲取着周身的灵力,感受着这久违的灵力涌入经脉,汇入灵识海中的感觉,既怀念又畅快。
她合眼内视,灵识海内逐渐满溢结出白色星芒,一颗、两颗……直至九颗……
那些环绕着灵识海的星芒又逐渐汇聚在一起落入灵识海中,使灵识海的颜色从月白变成了极其浅淡的雾蓝。
然后灵识海内又开始凝结出白色星芒,如此循环往复。
直至第三遍循环到一半时,郁离才缓缓睁开了双眼。
承影抱着一堆刚收集好的草纸,蹲在地上看着她。
“怎么样?到哪个境界了?”
郁离有些失望地撇撇嘴:“五阶大灵师。”
“这么快?!”
“主要是这边没什么灵力了,不然还能更快一些。”
承影这才真正理解所谓“天才”究竟是什么样的了,他修炼十几年才勉强到达一阶灵王之境。
郁离竟然不过一个时辰就快追平他了!
承影仰天长叹,无语凝噎。
郁离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这么沮丧,我这是第二遍修炼,当然要熟练一些。”
承影把脸埋进那些草纸里呜呜大哭:“我不信!”
郁离赶紧把那些草纸从承影怀里拿出来,这些破纸本来就很脆弱了,再被承影的眼泪糟蹋一遍,非得报废了不可。
然后她又小心翼翼地铺开了刚才攥在手心里的那张纸,放进了那堆草纸中间压压平。
“郁离姑娘,可是非常需要这些草纸?”
耳边忽然响起一阵和蔼轻柔的声音。
郁离?
我在名册上不是写的褚楹吗?
郁离疑惑地看向承影。
承影哭意戛然而止,他嘿嘿傻笑着,一步一挪地躲到了那白胡子老头的身后,只露出了一双眼睛,无辜地看着她。
郁离:……
第18章千金一诺
郁离尴尬地捏着手里的草纸,拿着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只能讪笑道:“是的……”
白胡子老头看样子是这里的主人,周身浸润着盈润如玉的光泽,看起来仙气斐然。
郁离估摸着,少说也有灵尊之境。
没想到这偏远贫瘠的南洲,竟还是卧虎藏龙之地?
郁离心中虽然有所疑惑,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便也就没再多想。
白胡子老头笑着摆摆手:“都拿去吧!”
郁离顿时喜上眉梢,她深深作了一揖:“多谢阁主!”
然而他却话锋一转:“但是,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是什么?”
“众所周知,言灵师非常稀有,皇品乃至帝品言灵师更是凤毛麟角,所以有关言灵术的文字记载更是少之又少,而那些能写下如何修习言灵术的人更是可以忽略不计。
“你可知,自寒荒大陆诞生以来,一共诞生过几位帝品言灵师吗?”
郁离略一思索:“我只知在我生前,一共诞生过三位。”
“现在这个数目也依旧没有变,一位是早早陨落的絮弈先生,一位是你,最后一位就是你的师父。”
“师父?”郁离捏着手里的草纸,师父他从未告诉过她这些,她一直以为他就是个博学多识,修炼很厉害的糟老头,没想到他竟然也是帝品言灵师。
难怪当年阿爹会找他来做自己的师父。
“那这些草纸?”郁离心神澎湃,期待地看着他。
白胡子老头欣慰地点了点头:“没错,这些草纸皆是你师父所写。”他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想必你也看出来了,你师父不通文墨,所写皆词不达意,字也写得乱七八糟。”
郁离也有些无奈:“确实如此,我看起来也颇为费劲。”
“那你可知,你师父为什么不通文墨,却还要写这些吗?”
郁离回以疑惑的神情,毕竟师父能写这么多东西在她看来已是惊世骇俗,至于个中缘由她也琢磨不透。
“这都源于那位早早陨落的絮弈先生,他擅通文墨,与你师父是至交好友,他们二人常常聚在一起探讨言灵术的修习之法,也正是那位先生突发奇想,想整理出一本有关修习言灵术的书,好造福后世的言灵师,让他们少走些弯路。
“可是你师父却认为他此举是在跟对手自报家门,从来不曾支持他。后来絮弈先生不幸陨落,你师父拿着他剩下的手稿交予了我。”
他从袖中拿出了一本三指宽的书交予了郁离:“这是絮弈先生整理的各类言灵术的修习之法,还有末品至玄品的言灵核催动之法。”
郁离接过书,只粗略地翻了两页,发现这位絮弈先生文采斐然,所写行云流水,比他那不靠谱的师父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后来,你师父虽然很讨厌碰笔墨,但也续着絮弈先生的手稿继续写了下去,并且还在他的基础上作了诸多批注。直至他彻底晋升至神之领域,消失于世间。”
“所以,郁离,我希望你能帮你师父完成絮弈先生最后的遗愿,为这本书划上一个完满的句号。”
郁离捏着这些手稿,顿时觉得这些草纸如有千斤重。
她郑重地执手回以一礼,承诺道:“言灵师一诺,生死不负。”
他欣慰地拍了拍郁离的肩,然后送郁离走到阁门前,嘱咐她万事一定要小心。
郁离上船之前又遥拜了一礼,就当是拜与絮弈先生、师父和这位白胡子老人家,以表无限敬意。
然后郁离忽然遥遥问道:“阁主何不突破灵帝之境,去到那自在逍遥的神之领域中,和师父作伴呢?”
她能感受得到这位白胡子老人身上的神意,如今迟迟不肯突破灵帝之境,难道是有什么苦衷?
总不能专门为了等她来找这些手稿才留下的吧?
然而他却朗声笑道:“傻丫头!那是我不想突破吗?”
郁离疑惑,他这般倒真像她师父小时候嘲笑她傻的时候一个样。
“你放心好了!等此间之事了,我便去烦他!”
郁离喜逐颜开:“好嘞!”
一想到有人会去烦他,郁离就止不住地心情雀跃。
回程的路上,郁离问承影:“你是怎么把阁主请出来的?而且看你的神情,貌似还跟他很熟的样子。”
“说来也巧,我当时听你的一直在外边守着,结果发现顶层冒出了好大一团黑雾,我顿时觉得有些不妙,冲进去的时候就看见他站在门口。”
“至于为什么跟他熟,刚才你不都知道了嘛,他和你师父是好友,我当时还在你师父手里,自然认得他。”
“这么巧吗?”郁离手中无意识地轻抚着承影剑,陷入了沉思。
“哎呀,你想这么多干嘛,你难道不知道一句老话叫无巧不成书吗?”承影一副心宽如海,脑袋空空的样子。
“嗯……”郁离仰躺在躺椅上,看着天上不断变幻的星辰流云,“或许吧……”
等郁离回到褚王府时,天色已晚,郁离准备休息休息,然后等见那些沈氏在府中留下的人脉。
不曾想,院子里闹哄哄的,根本无法休息。
“不好了!二小姐要自戕!你快去找王爷来劝劝!”
郁离按了按发疼的额角:“关门。”
承影刚把门关上,就被一脚踹开了,踹得承影都吓了一跳。
只见褚棠疯疯癫癫地站在门口,双目赤红,难以置信地重复外边侍女的称呼:“二小姐?”
郁离斜倚在桌案旁,连眼神都懒得施舍给她:“怎么?有什么问题么?”
“贱人!你凭什么抢我的位置!这是我的位置!”
她极其悲怆而凄厉地怒吼着,踏着虚浮的步子,伸手就想往郁离身上扒。
却被一众侍女手忙脚乱的架开。
郁离有些无法理解,为什么她在灵识海尽毁的情况下,还能这么在乎她的大小姐位置?
难道不应该是心疼自己的灵识海吗?
褚棠双手紧紧扣着门框,又想赖在这里不走。
郁离烦躁地一磕茶盏,抬手一道裹挟着赤红火焰的灵力削过了她的耳侧,狠狠拍进了她身后的青石砖上,留下了一道焦黑的印记。
褚棠傻眼了,她呆呆地跪坐在地,活像个提线木偶般,顿时失去了全部的生气。
“凭什么?”郁离冷笑一声,“凭你现在是废人一个,明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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