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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05-23 22:14:20 热度：37.1℃ 作者：网络
“当然。”
……
期末考试前一天，秦讯终于回到了学校上课。
可等他回来时，却发现舒杳不仅不在，而且连座位都空了。
后桌同学见秦讯看着舒杳的位置发呆，以为他想报复她上次浇他啤酒的事，有些于心不忍，主动为她解释：“舒杳她爸去世了，她被人收养，跟着新父母一起去了其他城市。”
秦讯盯着她的空课桌盯了许久，心脏像被活生生挖空了一块。
一整天，他无数次拿出手机想要拨出舒杳的号码。
可最终，想到那天在包厢里发生的事，想到父亲的那些威胁，秦讯敛下眉眼。
将手机彻底关机。
五年后。
秦氏集团早已是京北不可撼动的商业霸主，而秦家太子爷接手家业不到一年，便以其雷厉风行的手段闻名于业界。
集团一楼，秦讯身后跟着一大群人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黑色手工西装，气质低调沉稳。
“秦总，君莱酒店项目已经启动，集团选了5名海内外知名的空间设计师合作，上午十点他们的竞稿结果会出来，需要您亲自公布。”
秦讯利落点头，君莱项目是秦氏下半年的重点项目，他一向非常关注，接过王助理手中的设计稿后，其中一份吸引了他的注意。
秦讯停下脚步，“设计师们人呢？”
王助理：“都在十二楼会议室，您手上这副是一位来自纽约的女设计师的作品，她去年横空出世，因为做了艾莫尔艺术馆的设计而声名大噪。”
“上去看看。”
王助理有些不明所以，但看秦讯已经走向总裁专属电梯，也立刻跟了上去。
十二楼会议室前，王助理为他推开门，里面的人瞬间看向前面。
秦讯连头都没抬，倒是王助理眼观鼻鼻观心，知道秦总大概是中意那位纽约设计师的作品，问道：“YOYO设计师是哪位？”
会议室最末尾，一个十分高大帅气的青年伸手，笑得爽朗大方：“这儿。”
怎么是率走男人？
秦讯蹙了蹙眉，刚刚王助理不是说，这个YOYO是女设计师吗？
舒延解释：“我是YOYO的男朋友，她刚刚出去接电话了。”
这时，会议室门被再次打开，一个身材纤瘦的，穿着驼色大衣的女人走进来。
她双眼看向秦讯，笑容温柔大方。
“你好秦总，我是YOYO，你也可以叫我舒杳。”
第十一章
秦讯愣了愣，显然没有想到，这位新秀设计师YOYO居然是舒杳。
五年不见，舒杳的五官愈发出落的温婉可人，而她的身上，如今也褪去了五年前那副怯生生的样子，举手投足间都是自信的痕迹。
这样的舒杳，比五年前的模样更让秦讯着迷。
秦讯盯着不远处舒杳的脸，感觉无数的记忆纷至而来，好像走马灯一般从他的脑海中划过。
见自家总裁始终一言不发，好像在走神。
王助理也不好催促自家老板，只得擅自开口道：“YOYO设计师你好，我们秦总很中意你的作品，期待能在以后与你达成合作。”
闻言，舒杳无所谓的笑笑，“谢谢，能参加秦氏集团的最终轮项目竞稿，是我作为一个空间设计师的荣幸。”
秦讯还没说话，会议室内的另一位设计师忍不住了。
一个留着胡子的长发男人，语气不太好的开口道：“秦氏集团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在宣布竞稿结果前就先内定了吗？”
闻言，王助理本想解释，说这只是秦讯的私人喜好，并不会对竞标结果产生影响。
只是王助理还没来得及说话，秦讯就蹙着眉头开了口：“你哪只耳朵听出来了这是在内定？”
听见秦讯的话，王助理抿了抿唇，默默地后退了半步。
王助理知道，这位叫莫迪的设计师已经踩到了秦讯的雷点，即将被秦讯的毒舌所荼毒。
跟在秦讯身边一年，王助理知道秦讯向来人狠话不多，但一旦有人说了些出格的话或者做了些出格的事，秦讯的嘴是从来不饶人的。
“我中意舒杳的设计，代表的是我个人的喜好，并不代表这次竞标的结果。期待和她合作，意思是祝她这次竞稿成功，哪怕这次竞稿未能成功，我也代表秦氏集团期待能在之后的项目上与她合作。”
“我觉得，我助理好歹是麻省理工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表达能力还不至于差到只是说了短短的一句话，就能引发这位先生联想出了这样不利于秦氏集团品牌形象的歧义。”
“而且，我也并不觉得，我秦讯如果要内定一个人，还需要大张旗鼓的搞什么竞稿会。”
“既然如此，这位……莫迪先生？请问你还有哪里没听明白的吗？需不需要我再为你解释一下？”
舒杳在会议室末端坐下后，便没有再看向秦讯，只是静静的听着他用冰冷的语调为自己出头，一如五年前那样。
或许，无论五年前还是现在，秦讯从来也不是为了她出头。
或许他只是偏生有些嫉恶如仇的爱好，看见有人挑战了自己的底线，就忍不住说上一两句泄愤。
毕竟，秦讯对她，从来也只是玩玩而已。
舒杳的唇角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唯有在听见“麻省理工”那四个字的时候，她的身子陡然一僵。
一些不太好的回忆，顿时又席卷了舒杳的脑海。
第十二章
而那位叫莫迪的设计师，被秦讯这一顿输出说的脸都白了，神色有些尴尬。
莫迪悻悻的说道：“抱歉，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误解了秦总的意思。”
王助理此时看了一眼腕表，笑眯眯地出来打了个圆场。
“现在是上午的九点五十五分，五分钟之后，这次的竞稿结果就会被准时送进会议室。”
“这次的竞稿形式采用的是秦氏集团所有总监的实名投票制度，一共会有二十一位总监参与投票。”
“设计稿在参赛期间的展示也是匿名展示的，很好的避免了投票者的个人感情色彩。这次的投票期间更是全程录像，是绝对能保证公平公正公开的。”
“所以还请各位设计师放心，各位用心创作后递交的稿件，秦氏集团是绝对不会辜负的。”
“而今天秦总特地提前来到现场，和各位设计师一起等待竞稿结果，也足以体现了我们秦氏集团对君莱酒店这个项目的重视。”
“各位设计师的稿件能进入最后的决策轮，说明大家都是非常优秀的设计师。就算这次没有竞稿成功，秦氏集团也保证，今后会优先邀请各位设计师参与秦氏集团的其他项目。”
王助理不愧是秦讯早前从将近二十名助理候选人中挑选出来的最强公关，这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既打了莫迪的脸，又很好的安抚了其他设计师的怀疑情绪。
此番王助理和秦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在座的其他人哪里还能有什么异议？
于是，一时之间，会议室内鸦雀无声，大家都在静静的等待着五分钟之后，竞稿结果的到来。
由于秦讯的到来，会议室内的气压都低了不少，没人再敢左顾右盼的小声交谈，大家都眼观鼻，鼻观心，祈祷这五分钟能过去的再快些。
偌大的会议室内，唯有舒延一个人饶有兴致地盯着秦讯看。
原本正打量着窗外的秦讯，在感受到舒延的目光后，一双淡漠的眸子立马便对上了舒延的视线。
舒延被那凛冽而带着一丝敌意的眼神吓了一跳，立马便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舒延心中不由得腹诽，不愧是这么大的集团总裁，眼神就是犀利。
秦讯牢牢地盯着舒延，他没有忘记，刚刚这个男人说自己是舒杳的男朋友。
舒延长得不赖，一看就是阳光活泼的大男孩类型，和他截然相反，这样的认知让秦讯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抹烦躁的意味。
曾经那个把他比作月亮，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女孩，身边已然站了别的男人。
秦讯不由得想起，当年舒杳一副怯生生的模样，在他身后向他大声告白，仿佛用尽了她这辈子的勇气。
那时候的舒杳，明明是那样怯弱又胆小的一个人，居然能一次又一次的挡在他的前面，有一种誓死都要保护他的勇气。
她说：“我认识的秦讯……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是天上的月亮，是黑暗里的救赎。”
这样无条件相信他，将他放在心尖尖上的舒杳，让秦讯怎么可能不心动。
其实哪里是他救赎了她，当年分明是舒杳用她满腔的喜爱和执着，朝身处暗无天日中的秦讯伸出了手。
当年如果不是舒杳执意劝秦讯迷途知返，他或许会真的一直消沉下去。
是舒杳的耐心，和愿意为他对抗一切的孤勇，让秦讯觉得，他好像并不是孤身一人。
也会有那样一个人，在他孤立无援的时候，坚定的站在他这一边。
对于秦讯来说，舒杳才是他的救世主。
第十三章
舒杳走后的高三下学期，秦讯重新回到了那个无可撼动的、年级第一的宝座。
身侧的座位一直空着，秦讯也比从前更加沉默。
为了不被家里的事情所影响，秦讯索性搬进了学校宿舍，每天在教室和宿舍中间两点一线，眼里好像只看得见试题与分数。
再后来，秦讯身侧的空位被新赶上来的第二名所填补，仿佛舒杳从未坐在过这里。
唯有秦讯自己知道，那个执着得令人心惊的女孩，一直在他心里。
半年后，秦讯以全省理科状元的身份，毫无例外的被京州大学录取。
看着光荣榜上自己位列第一的名字，秦讯却觉得有些恍惚。
不知道那个想要和自己一起考进京州大学的女孩，有没有如愿以偿。
秦讯想，以她的成绩，考上京州大学不是什么难事，希望她不要被自己此前故意的举动所影响。
丁梦凡尖锐的声音在秦讯耳边响起，打乱了秦讯的思绪。
“阿讯，你不是答应了秦叔叔要去读麻省理工吗？我爸都已经答应我去读了，你怎么能违反我们之间的约定？”
丁梦凡很是崩溃，她成绩虽然不算差，但想要和秦讯念一所大学是万万不能的。
她央求了丁父很久，才借着关系拿到了麻省理工的一个席位。
她满心欢喜的以为，她又能和秦讯念同一所大学，共度四年的校园时光。
丁梦凡想，她和秦讯青梅竹马，又是门当户对的世交家庭，一定会在几年后理所应当的嫁给他。
只可惜，秦讯从来不是那种甘愿任人摆布的性子。
秦讯看了丁梦凡一眼，语气淡淡：“你自己去读吧，我从没和你约定过要一起。”
因为……他已经，赴了另一个女孩的约。
秦父知道秦讯篡改了志愿后，大发雷霆，狠狠甩了秦讯一个耳光。
“你不是答应过让那个女孩离开你，然后去读麻省理工大学吗？！秦讯，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
秦讯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不卑不亢的开口：“我只答应过你，不会和舒杳在一起，我可没答应过要去读麻省理工大学。”
闻言，秦父哽了哽。
秦讯的确是没明确答应过去读麻省理工大学，但他以为秦讯松口了舒杳的事，就意味着秦讯全盘接受了他的安排。
秦父拧了拧眉，刚想开口，秦讯的声音就又响了起来。
“我可以答应你接管秦氏集团，但我要读京州大学。”
“我不像你，我答应了别人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秦讯嫌恶的看了秦父一眼，随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家。
秦父顿了顿，意识到秦讯依旧在介怀他背叛秦母的事情。
当年，他的确承诺过秦母，会对她和秦讯一心一意，一生一世。可惜，他最后还是食言了，但秦父并不后悔。
秦讯恨他，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秦讯答应接管秦氏集团，对他而言就是最好的消息。
至于小小一个舒杳，秦父觉得，她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第十四章
金秋九月，是京州大学开学的日子。
秦讯准时出现在了京州大学的报到处，他虽面无表情，但却忍不住往人群中看，期待能看见那个已半年未见的身影。
只可惜，整整一天，他都没有等到。
秦讯狠狠蹙眉，按照舒杳的成绩，就算是发挥失常，都一定能考入京州大学，为什么报到处会没有她的身影？
秦讯向报到处的学长借来了新生名册，飞快的在名单上搜寻舒杳的名字。
可直到最后一个名字，都没有看见舒杳两个字出现。
秦讯不信邪，又从末尾到开头搜寻了一次，依旧没有舒杳。
那个说好了要和他一起考京州大学的女孩，失言了。
上午十点整，秦氏集团会议室的大门准时被叩响，打断了秦讯已然飘远的思绪。
门外走进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颇有些恭敬的将手中的一个信封递给了秦讯。
“秦总，君莱酒店竞稿的结果出来了。”
秦讯没有立马接过，而是看向了王助理。
只一个眼神，王助理就读懂了秦讯的意思。
王助理接过了那装着竞稿结果的信封，走到了刚刚那个质疑这次竞稿内定的莫迪设计师身后。
“我觉得对于优秀的空间设计师来说，比起得到我们秦总的认可，受到同行的认可才是最值得高兴的。”
“所以关于这次竞稿的结果，我想请莫迪设计师代为宣布，莫迪设计师，不知道你可愿意？”
莫迪自然是期望知道这次的竞稿结果的，但王助理此时这一出，如果他待会儿拆开结果，发现不是自己，不就打脸了吗？
莫迪感觉，此时会议室内已经有几道戏谑的目光朝他看来。
但王助理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这显然是秦讯的意思，如今已经骑虎难下。
莫迪闭了闭眼，接过了那装着竞稿结果的信封，“王助理考虑的还真是周到，那我就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迫不及待地拆开那信封，却顿时僵在了原地。
因为那卡片上的竞稿成功者，还真的就是舒杳。
手卡上大大的四个字母——“YOYO”，仿佛狠狠打在了莫迪的脸上。
不仅如此，舒杳的名字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标注的是这在座的五位设计师分别获得的投票票数。
舒杳的名下有13票，获得了超过半数的支持，是当之无愧的优胜者。
而他的名字前面，却只有一票……
参与投票的一共有二十一位总监，可他却只获得了一票，这无疑是对他最好的讽刺。
见莫迪攥着那卡片发愣，迟迟不开口，王助理故作关心道：“你怎么了？莫迪设计师？是字太小了看不清吗？”
莫迪的脸又是一白，他这才磕磕巴巴的开口，“在这次竞稿中获胜的人，是……YOYO设计师。”
听见这个毫不意外的名字，王助理带头鼓起了掌：“那让我们恭喜YOYO设计师！”
第十五章
会议室中立马响起了一阵掌声，除了莫迪以外的三位设计师，更是对舒杳投去了认可的目光。
而坐在舒杳最右边的舒延，笑得开心，鼓掌也鼓的最大声。
舒杳看了舒延一眼，随即站了起来，微微鞠了个躬：“谢谢大家，能通过秦氏集团的最终竞稿，我感到很荣幸。期待后续和秦氏集团的合作，希望我们之间的合作愉快。”
王助理露出了一个职业的笑容，“YOYO设计师，如果你待会儿没有什么特殊情况的话，我们等下就能签合约了。”
舒杳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没有异议。
“其余四位没有竞稿成功的设计师也不要气馁，你们都非常优秀，秦氏集团由衷的期待和你们的下次见面。”
随即，所有的无关人员都离开了会议室，将这个空间留给了舒杳和秦氏集团的签约。
舒延离开会议室以前，还拍了拍舒杳的肩膀，亲昵的凑在她耳边说道：“杳杳，我在外面等你。”
舒杳闻言，笑着点了点头。
这样亲密又旁若无人的动作落在秦讯眼里，让他此时握住钢笔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站在一旁的王助理没有错过秦讯的这个动作，他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随即把早就准备好了的合同拿了出来，摆在了秦讯的面前，随即他识趣的走了出去。
虽然王助理很想坚守在一线吃这个显然不简单的瓜，但作为一个以老板的想法为先的合格助理，他非常识趣的退了出去，将会议室内的空间留给了秦讯和舒杳独处。
因为要签约，舒杳自觉的坐到了秦讯身侧的位置。
她拿起桌上显然是给她准备的钢笔，在仔细的浏览了合同过后，在乙方签名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合同向来都是一式两份，见秦讯迟迟没有动作，舒杳便自作主张的拿起秦讯面前那份，也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这期间，舒杳没有抬头看向秦讯，所以她并不知道，秦讯现在的表情有些难看。
倒不是她不敢看，只是她觉得没必要看，毕竟他们又不是什么很熟稔的关系。你来我往的合作关系而已，她没必要看秦讯的脸色。
倒是秦讯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舒杳。
他忍不住在想，五年不见，这个女人是怎么可以做到这样云淡风轻的假装不认识他的，他们分明不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关系。
此时，舒杳签完了属于自己的那两份合同，将它递到了秦讯面前。
她迎上了秦讯的目光，清澈的眼睛里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仿佛真的只是公事公办的等待他完成签名。
秦讯顿了顿，终究还是将那合同拿了过来，签上了自己龙飞凤舞的字。
秦讯，舒杳。
第十六章
再次看见这两个名字出现在同一张纸上，竟然让秦讯的心底生出了几分唏嘘的心情。
他们怎么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就像秦讯当年也不懂，他和舒杳那样天差地别的两个人，究竟是怎么在命运的推动下走到一起的。
但事实就是，秦讯那时候就喜欢上了舒杳，哪怕如今过了五年他都依旧喜欢。
否则，他当年也不会因为害怕秦父伤害她，而设局让舒杳死心离开他。
但有些事情，秦讯想不明白。
于是他在将合同递给舒杳的时候，也忍不住问了。
“舒杳，当年……你为什么食言？”
舒杳像是听不懂秦讯这句没头没尾的话一般，有些疑惑的看向了秦讯，以及他那攥着文件夹不松手的手。
秦讯极有耐性的解释道：“当年，我们约好了一起考京州大学。后来我去了，你为什么食言？”
舒杳一愣，显然没有想到秦讯竟然会在这里提起这件事。
她如今的心情，就好像她五年前看见铺垫盖地的新闻，宣扬“京北市理科状元秦讯被京州大学录取”时的心情一样不解。
五年前，舒杳不明白，为什么秦讯对她说出了那样的话做出了那样的事，最后却还是去读了京州大学。
现在舒杳也同样不明白，为什么秦讯会在时隔五年后问出这样的问题。
难道秦讯当年去读京州大学，是为了遵守和她的约定吗？
可他不是早就决定了要和丁梦凡一起去读麻省理工大学吗？
至于那个说要和她一起考进京州大学的约定，只不过是秦讯为了搪塞自己说的玩笑话罢了。
所以秦讯如今这样质问她，又是什么意思？是想说当年的事情其实另有隐情吗？
舒杳想不明白。
但如今的舒杳，早就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为了得知秦讯为什么最近不对劲，而费尽心思都要去搞懂的小女孩了。
于是，她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淡漠道：“秦总，我耍你玩玩而已，你怎么还当真了？”
话毕，舒杳拿起了桌上另一份秦讯刚刚签好的合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会议室。
听见舒杳的话，秦讯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直到她离开会议室后，秦讯才反应过来，这不就是当年他在会所包厢里故意气舒杳的话吗。
秦讯不由得失笑，当年他故意气她的话，舒杳时至今日原封不动的还给了他。
所以……舒杳这是在报复他当年的所作所为吗？
第十七章
秦讯不知道自己是该为自己当年给舒杳造成如此刻骨铭心的伤害所伤心，还是该为舒杳这么多年依旧没忘记当年的事情而开心。
当年的事情，舒杳还记得那么清楚，会不会她其实从来没有忘记过他，就像他的这些年一样。
舒杳走后不久，王助理去而复返，走了进来。
秦讯见他进来，吩咐道：“王助理，你把舒杳当初参加秦氏集团投稿的时候，附件过来的简历发到我的邮箱一份。”
王助理点了点头，很快找出了舒杳的简历，发到了秦讯的邮箱。
秦讯当即便点了开来，迫不及待地往教育经历那栏看去。
只见舒杳的教育经历那栏，赫然写着四个大字——纽约大学。
秦讯蹙了蹙眉，显然他没想到舒杳在被新的父母收养之后，竟然放弃了高考，直接去了美国读大学。
曾经，在志愿墙上写下心仪大学的两人，终究都没能如愿以偿。
……
出了秦氏集团的大楼后，舒杳这才觉得自己紧绷着的一根弦松了下来。
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刚刚在面对秦讯的时候，她有多紧张。
……
期末考试前一天，秦讯终于回到了学校上课。
可等他回来时，却发现舒杳不仅不在，而且连座位都空了。
后桌同学见秦讯看着舒杳的位置发呆，以为他想报复她上次浇他啤酒的事，有些于心不忍，主动为她解释：“舒杳她爸去世了，她被人收养，跟着新父母一起去了其他城市。”
秦讯盯着她的空课桌盯了许久，心脏像被活生生挖空了一块。
一整天，他无数次拿出手机想要拨出舒杳的号码。
可最终，想到那天在包厢里发生的事，想到父亲的那些威胁，秦讯敛下眉眼。
将手机彻底关机。
五年后。
秦氏集团早已是京北不可撼动的商业霸主，而秦家太子爷接手家业不到一年，便以其雷厉风行的手段闻名于业界。
集团一楼，秦讯身后跟着一大群人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黑色手工西装，气质低调沉稳。
“秦总，君莱酒店项目已经启动，集团选了5名海内外知名的空间设计师合作，上午十点他们的竞稿结果会出来，需要您亲自公布。”
秦讯利落点头，君莱项目是秦氏下半年的重点项目，他一向非常关注，接过王助理手中的设计稿后，其中一份吸引了他的注意。
秦讯停下脚步，“设计师们人呢？”
王助理：“都在十二楼会议室，您手上这副是一位来自纽约的女设计师的作品，她去年横空出世，因为做了艾莫尔艺术馆的设计而声名大噪。”
“上去看看。”
王助理有些不明所以，但看秦讯已经走向总裁专属电梯，也立刻跟了上去。
十二楼会议室前，王助理为他推开门，里面的人瞬间看向前面。
秦讯连头都没抬，倒是王助理眼观鼻鼻观心，知道秦总大概是中意那位纽约设计师的作品，问道：“YOYO设计师是哪位？”
会议室最末尾，一个十分高大帅气的青年伸手，笑得爽朗大方：“这儿。”
怎么是率走男人？
舒延解释：“我是YOYO的男朋友，她刚刚出去接电话了。”
这时，会议室门被再次打开，一个身材纤瘦的，穿着驼色大衣的女人走进来。
她双眼看向秦讯，笑容温柔大方。
“你好秦总，我是YOYO，你也可以叫我舒杳。”
第十一章
秦讯愣了愣，显然没有想到，这位新秀设计师YOYO居然是舒杳。
五年不见，舒杳的五官愈发出落的温婉可人，而她的身上，如今也褪去了五年前那副怯生生的样子，举手投足间都是自信的痕迹。
这样的舒杳，比五年前的模样更让秦讯着迷。
秦讯盯着不远处舒杳的脸，感觉无数的记忆纷至而来，好像走马灯一般从他的脑海中划过。
见自家总裁始终一言不发，好像在走神。
王助理也不好催促自家老板，只得擅自开口道：“YOYO设计师你好，我们秦总很中意你的作品，期待能在以后与你达成合作。”
闻言，舒杳无所谓的笑笑，“谢谢，能参加秦氏集团的最终轮项目竞稿，是我作为一个空间设计师的荣幸。”
秦讯还没说话，会议室内的另一位设计师忍不住了。
一个留着胡子的长发男人，语气不太好的开口道：“秦氏集团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在宣布竞稿结果前就先内定了吗？”
闻言，王助理本想解释，说这只是秦讯的私人喜好，并不会对竞标结果产生影响。
只是王助理还没来得及说话，秦讯就蹙着眉头开了口：“你哪只耳朵听出来了这是在内定？”
听见秦讯的话，王助理抿了抿唇，默默地后退了半步。
王助理知道，这位叫莫迪的设计师已经踩到了秦讯的雷点，即将被秦讯的毒舌所荼毒。
跟在秦讯身边一年，王助理知道秦讯向来人狠话不多，但一旦有人说了些出格的话或者做了些出格的事，秦讯的嘴是从来不饶人的。
“我中意舒杳的设计，代表的是我个人的喜好，并不代表这次竞标的结果。期待和她合作，意思是祝她这次竞稿成功，哪怕这次竞稿未能成功，我也代表秦氏集团期待能在之后的项目上与她合作。”
“我觉得，我助理好歹是麻省理工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表达能力还不至于差到只是说了短短的一句话，就能引发这位先生联想出了这样不利于秦氏集团品牌形象的歧义。”
“而且，我也并不觉得，我秦讯如果要内定一个人，还需要大张旗鼓的搞什么竞稿会。”
“既然如此，这位……莫迪先生？请问你还有哪里没听明白的吗？需不需要我再为你解释一下？”
舒杳在会议室末端坐下后，便没有再看向秦讯，只是静静的听着他用冰冷的语调为自己出头，一如五年前那样。
或许，无论五年前还是现在，秦讯从来也不是为了她出头。
或许他只是偏生有些嫉恶如仇的爱好，看见有人挑战了自己的底线，就忍不住说上一两句泄愤。
毕竟，秦讯对她，从来也只是玩玩而已。
舒杳的唇角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唯有在听见“麻省理工”那四个字的时候，她的身子陡然一僵。
一些不太好的回忆，顿时又席卷了舒杳的脑海。
第十二章
而那位叫莫迪的设计师，被秦讯这一顿输出说的脸都白了，神色有些尴尬。
莫迪悻悻的说道：“抱歉，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误解了秦总的意思。”
王助理此时看了一眼腕表，笑眯眯地出来打了个圆场。
“现在是上午的九点五十五分，五分钟之后，这次的竞稿结果就会被准时送进会议室。”
“这次的竞稿形式采用的是秦氏集团所有总监的实名投票制度，一共会有二十一位总监参与投票。”
“设计稿在参赛期间的展示也是匿名展示的，很好的避免了投票者的个人感情色彩。这次的投票期间更是全程录像，是绝对能保证公平公正公开的。”
“所以还请各位设计师放心，各位用心创作后递交的稿件，秦氏集团是绝对不会辜负的。”
“而今天秦总特地提前来到现场，和各位设计师一起等待竞稿结果，也足以体现了我们秦氏集团对君莱酒店这个项目的重视。”
“各位设计师的稿件能进入最后的决策轮，说明大家都是非常优秀的设计师。就算这次没有竞稿成功，秦氏集团也保证，今后会优先邀请各位设计师参与秦氏集团的其他项目。”
王助理不愧是秦讯早前从将近二十名助理候选人中挑选出来的最强公关，这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既打了莫迪的脸，又很好的安抚了其他设计师的怀疑情绪。
此番王助理和秦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在座的其他人哪里还能有什么异议？
于是，一时之间，会议室内鸦雀无声，大家都在静静的等待着五分钟之后，竞稿结果的到来。
由于秦讯的到来，会议室内的气压都低了不少，没人再敢左顾右盼的小声交谈，大家都眼观鼻，鼻观心，祈祷这五分钟能过去的再快些。
偌大的会议室内，唯有舒延一个人饶有兴致地盯着秦讯看。
原本正打量着窗外的秦讯，在感受到舒延的目光后，一双淡漠的眸子立马便对上了舒延的视线。
舒延被那凛冽而带着一丝敌意的眼神吓了一跳，立马便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舒延心中不由得腹诽，不愧是这么大的集团总裁，眼神就是犀利。
秦讯牢牢地盯着舒延，他没有忘记，刚刚这个男人说自己是舒杳的男朋友。
舒延长得不赖，一看就是阳光活泼的大男孩类型，和他截然相反，这样的认知让秦讯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抹烦躁的意味。
曾经那个把他比作月亮，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女孩，身边已然站了别的男人。
秦讯不由得想起，当年舒杳一副怯生生的模样，在他身后向他大声告白，仿佛用尽了她这辈子的勇气。
那时候的舒杳，明明是那样怯弱又胆小的一个人，居然能一次又一次的挡在他的前面，有一种誓死都要保护他的勇气。
她说：“我认识的秦讯……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是天上的月亮，是黑暗里的救赎。”
这样无条件相信他，将他放在心尖尖上的舒杳，让秦讯怎么可能不心动。
其实哪里是他救赎了她，当年分明是舒杳用她满腔的喜爱和执着，朝身处暗无天日中的秦讯伸出了手。
当年如果不是舒杳执意劝秦讯迷途知返，他或许会真的一直消沉下去。
是舒杳的耐心，和愿意为他对抗一切的孤勇，让秦讯觉得，他好像并不是孤身一人。
也会有那样一个人，在他孤立无援的时候，坚定的站在他这一边。
对于秦讯来说，舒杳才是他的救世主。
第十三章
舒杳走后的高三下学期，秦讯重新回到了那个无可撼动的、年级第一的宝座。
身侧的座位一直空着，秦讯也比从前更加沉默。
为了不被家里的事情所影响，秦讯索性搬进了学校宿舍，每天在教室和宿舍中间两点一线，眼里好像只看得见试题与分数。
再后来，秦讯身侧的空位被新赶上来的第二名所填补，仿佛舒杳从未坐在过这里。
唯有秦讯自己知道，那个执着得令人心惊的女孩，一直在他心里。
半年后，秦讯以全省理科状元的身份，毫无例外的被京州大学录取。
看着光荣榜上自己位列第一的名字，秦讯却觉得有些恍惚。
不知道那个想要和自己一起考进京州大学的女孩，有没有如愿以偿。
秦讯想，以她的成绩，考上京州大学不是什么难事，希望她不要被自己此前故意的举动所影响。
丁梦凡尖锐的声音在秦讯耳边响起，打乱了秦讯的思绪。
“阿讯，你不是答应了秦叔叔要去读麻省理工吗？我爸都已经答应我去读了，你怎么能违反我们之间的约定？”
丁梦凡很是崩溃，她成绩虽然不算差，但想要和秦讯念一所大学是万万不能的。
她央求了丁父很久，才借着关系拿到了麻省理工的一个席位。
她满心欢喜的以为，她又能和秦讯念同一所大学，共度四年的校园时光。
丁梦凡想，她和秦讯青梅竹马，又是门当户对的世交家庭，一定会在几年后理所应当的嫁给他。
只可惜，秦讯从来不是那种甘愿任人摆布的性子。
秦讯看了丁梦凡一眼，语气淡淡：“你自己去读吧，我从没和你约定过要一起。”
因为……他已经，赴了另一个女孩的约。
秦父知道秦讯篡改了志愿后，大发雷霆，狠狠甩了秦讯一个耳光。
“你不是答应过让那个女孩离开你，然后去读麻省理工大学吗？！秦讯，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
秦讯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不卑不亢的开口：“我只答应过你，不会和舒杳在一起，我可没答应过要去读麻省理工大学。”
闻言，秦父哽了哽。
秦讯的确是没明确答应过去读麻省理工大学，但他以为秦讯松口了舒杳的事，就意味着秦讯全盘接受了他的安排。
秦父拧了拧眉，刚想开口，秦讯的声音就又响了起来。
“我可以答应你接管秦氏集团，但我要读京州大学。”
“我不像你，我答应了别人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秦讯嫌恶的看了秦父一眼，随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家。
秦父顿了顿，意识到秦讯依旧在介怀他背叛秦母的事情。
当年，他的确承诺过秦母，会对她和秦讯一心一意，一生一世。可惜，他最后还是食言了，但秦父并不后悔。
秦讯恨他，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秦讯答应接管秦氏集团，对他而言就是最好的消息。
至于小小一个舒杳，秦父觉得，她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第十四章
金秋九月，是京州大学开学的日子。
秦讯准时出现在了京州大学的报到处，他虽面无表情，但却忍不住往人群中看，期待能看见那个已半年未见的身影。
只可惜，整整一天，他都没有等到。
秦讯狠狠蹙眉，按照舒杳的成绩，就算是发挥失常，都一定能考入京州大学，为什么报到处会没有她的身影？
秦讯向报到处的学长借来了新生名册，飞快的在名单上搜寻舒杳的名字。
可直到最后一个名字，都没有看见舒杳两个字出现。
秦讯不信邪，又从末尾到开头搜寻了一次，依旧没有舒杳。
那个说好了要和他一起考京州大学的女孩，失言了。
上午十点整，秦氏集团会议室的大门准时被叩响，打断了秦讯已然飘远的思绪。
门外走进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颇有些恭敬的将手中的一个信封递给了秦讯。
“秦总，君莱酒店竞稿的结果出来了。”
秦讯没有立马接过，而是看向了王助理。
只一个眼神，王助理就读懂了秦讯的意思。
王助理接过了那装着竞稿结果的信封，走到了刚刚那个质疑这次竞稿内定的莫迪设计师身后。
“我觉得对于优秀的空间设计师来说，比起得到我们秦总的认可，受到同行的认可才是最值得高兴的。”
“所以关于这次竞稿的结果，我想请莫迪设计师代为宣布，莫迪设计师，不知道你可愿意？”
莫迪自然是期望知道这次的竞稿结果的，但王助理此时这一出，如果他待会儿拆开结果，发现不是自己，不就打脸了吗？
莫迪感觉，此时会议室内已经有几道戏谑的目光朝他看来。
但王助理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这显然是秦讯的意思，如今已经骑虎难下。
莫迪闭了闭眼，接过了那装着竞稿结果的信封，“王助理考虑的还真是周到，那我就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迫不及待地拆开那信封，却顿时僵在了原地。
因为那卡片上的竞稿成功者，还真的就是舒杳。
手卡上大大的四个字母——“YOYO”，仿佛狠狠打在了莫迪的脸上。
不仅如此，舒杳的名字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标注的是这在座的五位设计师分别获得的投票票数。
舒杳的名下有13票，获得了超过半数的支持，是当之无愧的优胜者。
而他的名字前面，却只有一票……
参与投票的一共有二十一位总监，可他却只获得了一票，这无疑是对他最好的讽刺。
见莫迪攥着那卡片发愣，迟迟不开口，王助理故作关心道：“你怎么了？莫迪设计师？是字太小了看不清吗？”
莫迪的脸又是一白，他这才磕磕巴巴的开口，“在这次竞稿中获胜的人，是……YOYO设计师。”
听见这个毫不意外的名字，王助理带头鼓起了掌：“那让我们恭喜YOYO设计师！”
第十五章
会议室中立马响起了一阵掌声，除了莫迪以外的三位设计师，更是对舒杳投去了认可的目光。
而坐在舒杳最右边的舒延，笑得开心，鼓掌也鼓的最大声。
舒杳看了舒延一眼，随即站了起来，微微鞠了个躬：“谢谢大家，能通过秦氏集团的最终竞稿，我感到很荣幸。期待后续和秦氏集团的合作，希望我们之间的合作愉快。”
王助理露出了一个职业的笑容，“YOYO设计师，如果你待会儿没有什么特殊情况的话，我们等下就能签合约了。”
舒杳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没有异议。
“其余四位没有竞稿成功的设计师也不要气馁，你们都非常优秀，秦氏集团由衷的期待和你们的下次见面。”
随即，所有的无关人员都离开了会议室，将这个空间留给了舒杳和秦氏集团的签约。
舒延离开会议室以前，还拍了拍舒杳的肩膀，亲昵的凑在她耳边说道：“杳杳，我在外面等你。”
舒杳闻言，笑着点了点头。
这样亲密又旁若无人的动作落在秦讯眼里，让他此时握住钢笔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站在一旁的王助理没有错过秦讯的这个动作，他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随即把早就准备好了的合同拿了出来，摆在了秦讯的面前，随即他识趣的走了出去。
虽然王助理很想坚守在一线吃这个显然不简单的瓜，但作为一个以老板的想法为先的合格助理，他非常识趣的退了出去，将会议室内的空间留给了秦讯和舒杳独处。
因为要签约，舒杳自觉的坐到了秦讯身侧的位置。
她拿起桌上显然是给她准备的钢笔，在仔细的浏览了合同过后，在乙方签名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合同向来都是一式两份，见秦讯迟迟没有动作，舒杳便自作主张的拿起秦讯面前那份，也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这期间，舒杳没有抬头看向秦讯，所以她并不知道，秦讯现在的表情有些难看。
倒不是她不敢看，只是她觉得没必要看，毕竟他们又不是什么很熟稔的关系。你来我往的合作关系而已，她没必要看秦讯的脸色。
倒是秦讯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舒杳。
他忍不住在想，五年不见，这个女人是怎么可以做到这样云淡风轻的假装不认识他的，他们分明不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关系。
此时，舒杳签完了属于自己的那两份合同，将它递到了秦讯面前。
她迎上了秦讯的目光，清澈的眼睛里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仿佛真的只是公事公办的等待他完成签名。
秦讯顿了顿，终究还是将那合同拿了过来，签上了自己龙飞凤舞的字。
秦讯，舒杳。
第十六章
再次看见这两个名字出现在同一张纸上，竟然让秦讯的心底生出了几分唏嘘的心情。
他们怎么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就像秦讯当年也不懂，他和舒杳那样天差地别的两个人，究竟是怎么在命运的推动下走到一起的。
但事实就是，秦讯那时候就喜欢上了舒杳，哪怕如今过了五年他都依旧喜欢。
否则，他当年也不会因为害怕秦父伤害她，而设局让舒杳死心离开他。
但有些事情，秦讯想不明白。
于是他在将合同递给舒杳的时候，也忍不住问了。
“舒杳，当年……你为什么食言？”
舒杳像是听不懂秦讯这句没头没尾的话一般，有些疑惑的看向了秦讯，以及他那攥着文件夹不松手的手。
秦讯极有耐性的解释道：“当年，我们约好了一起考京州大学。后来我去了，你为什么食言？”
舒杳一愣，显然没有想到秦讯竟然会在这里提起这件事。
她如今的心情，就好像她五年前看见铺垫盖地的新闻，宣扬“京北市理科状元秦讯被京州大学录取”时的心情一样不解。
五年前，舒杳不明白，为什么秦讯对她说出了那样的话做出了那样的事，最后却还是去读了京州大学。
现在舒杳也同样不明白，为什么秦讯会在时隔五年后问出这样的问题。
难道秦讯当年去读京州大学，是为了遵守和她的约定吗？
可他不是早就决定了要和丁梦凡一起去读麻省理工大学吗？
至于那个说要和她一起考进京州大学的约定，只不过是秦讯为了搪塞自己说的玩笑话罢了。
所以秦讯如今这样质问她，又是什么意思？是想说当年的事情其实另有隐情吗？
舒杳想不明白。
但如今的舒杳，早就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为了得知秦讯为什么最近不对劲，而费尽心思都要去搞懂的小女孩了。
于是，她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淡漠道：“秦总，我耍你玩玩而已，你怎么还当真了？”
话毕，舒杳拿起了桌上另一份秦讯刚刚签好的合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会议室。
听见舒杳的话，秦讯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直到她离开会议室后，秦讯才反应过来，这不就是当年他在会所包厢里故意气舒杳的话吗。
秦讯不由得失笑，当年他故意气她的话，舒杳时至今日原封不动的还给了他。
所以……舒杳这是在报复他当年的所作所为吗？
第十七章
秦讯不知道自己是该为自己当年给舒杳造成如此刻骨铭心的伤害所伤心，还是该为舒杳这么多年依旧没忘记当年的事情而开心。
当年的事情，舒杳还记得那么清楚，会不会她其实从来没有忘记过他，就像他的这些年一样。
舒杳走后不久，王助理去而复返，走了进来。
秦讯见他进来，吩咐道：“王助理，你把舒杳当初参加秦氏集团投稿的时候，附件过来的简历发到我的邮箱一份。”
王助理点了点头，很快找出了舒杳的简历，发到了秦讯的邮箱。
秦讯当即便点了开来，迫不及待地往教育经历那栏看去。
只见舒杳的教育经历那栏，赫然写着四个大字——纽约大学。
秦讯蹙了蹙眉，显然他没想到舒杳在被新的父母收养之后，竟然放弃了高考，直接去了美国读大学。
曾经，在志愿墙上写下心仪大学的两人，终究都没能如愿以偿。
……
出了秦氏集团的大楼后，舒杳这才觉得自己紧绷着的一根弦松了下来。
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刚刚在面对秦讯的时候，她有多紧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