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你不要多想，我只是不想让你遭人指责。”
“我明白。可是我最近听闻，你给郡主姐姐的那封休书是假的……”
凌琛眸色一暗，没有立马回答。
李清婉察觉，神色微变，立马道：“凌郎如此可是要我做妾？”
“不会，你放心，我不会委屈你的。”凌琛安抚着她。
李清婉含泪点点头，顺从的依偎在他怀里：“婉儿相信凌郎。”
翌日清早。
凌琛来到青云阁的时候，袁芝瑶正靠在窗边望着外面。
偶有寒风，她不甚在意。
凌琛径直坐下，开门见山道：“我要娶清婉。”
“那是你的事。”袁芝瑶神色淡漠。
“我要娶她做平妻。”
第二十四章
话落，袁芝瑶浑身一滞，僵在了原地。
气氛沉寂，她回头看着凌琛，冷冷道：“我不同意。”
坚决的语气让凌琛忍不住皱了皱眉，可是他还是耐着性子：“你住东苑，她住西苑，互不相干，也不会有什么碰面的时候。”
“我再说一遍，我不同意。”
“你自甘堕落娶个青楼戏子当妾是你的事情，但我袁芝瑶就算抄家下狱，也轮不到她跟我平起平坐。”
袁芝瑶话落，又开始咳了起来。
一边的小桃紧忙递上茶水，替她拍着后背，顺着气。
“大人，郡主最近身子虚得厉害，又逢王府……您这件事暂且缓一缓吧，行吗？”她朝着凌琛哀求道。
袁芝瑶依旧在咳着，凌琛看着她沉默不语。
片刻之后，他才起身，只留下一句：“此事我已经决定，过完年我便迎娶婉儿进门。你身体弱，到时候就不必出来见客了。”
凌琛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袁芝瑶仿佛失去力气，一下倒在小桃的怀里。
“他将我留在这府里，就是为了如此折辱我的吗？”
“郡主，大人他一定是被那个青楼女人迷了心智，我听说那种女人最擅长这种手段。”小桃试图宽慰袁芝瑶。
可袁芝瑶却只是笑笑：“你不要再安慰我了，我明白，他早就不是当初的凌琛。我只恨当年识人不清，害的父亲也遭了罪。”
“郡主……”
“你以后别唤我郡主了，我的郡主之位早就随着父亲的死一同没了。莫让他人再抓住这点大做文章。你我如今都承担不起。”
袁芝瑶轻轻拍了拍小桃的手，虚弱的合上了眼。
小桃眼眶红红，垂首道：“是，夫人。”
……
凌琛从青云阁出来，便径直去了朝堂。
朝堂之上，几位官员争论不休。
但并不是什么军机要事，而是为了永安郡主——袁芝瑶。
以李阁老为首的一方以为：斩草就要除根，被废的郡主留不得。
而以张阁老为首的一方则认为：永安郡主只是一介女流，又缠绵病榻，饶恕她则会彰显天子之恩。
凌琛作为当事人一方，立于百官之中，眉眼紧压，神情冷然的看着众人争执。
“凌阁老，袁芝瑶如今是你的夫人，你怎么看？”皇帝不威自怒的声音自上方传来。
争论不休的朝臣们跟着皇帝的视线，齐齐的望向了凌琛。
凌琛思索片刻，不紧不慢道：“袁芝瑶如今已经嫁入凌家，自然与八贤王府没有任何关系，再者，她自幼体弱，不谙世事。”
“日后居在凌府，再也不是曾经的永安郡主，只是臣的妻子。”
“夫妇一体，微臣一心为陛下，内人也自当如此。”
此话一出，朝堂缄默一片。
凌琛几句话不仅将袁芝瑶摘了干净，更无形之中稳固了她官眷的身份。
皇帝若是要责罚，也找不出什么理由。
“凌阁老言之有理，此事就这样吧，日后不必再提。”
皇帝挥挥手，领着贴身太监退了朝。
只留下满堂朝臣，面色各异，议论纷纷。
凌琛没有多留，也径直离开。
可他带着冬青还未出宫门，一位小太监便迎面而来。
“凌阁老请留步，五皇子有请。”
第二十五章
永祥宫。
袁瑾一身淡蓝色绸服，静静的负手站在寝殿窗玖边。
他看着窗台的那株腊梅，天气越冷，它就越发娇艳。
红色的梅花，给原本孤寂寒冷的冬天添了一抹别样的生气。
“五殿下，凌阁老大人来了。”内监禀报。
袁瑾点了点头，转过身走出内寝。
正厅。
凌琛坐在桌边，手上是小太监刚奉上的雪顶含翠。
听到帘子被掀开，凌琛眼也没抬，也不起身，只端着手中的茶，吹了吹。
“五皇子果然深得圣恩，不仅及冠之后仍可以住在宫中，连这每年进贡的雪顶含翠，陛下也只赏了你。”
“那又如何？再恩宠也成不了太子，这些不过是他出于对我母亲的愧疚而做的一些东西罢了。”
袁瑾的眼底闪过一丝恨意，很快消失不见。
凌琛放下茶，一双黑眸锐利的望着他：“我竟不知五皇子如今还惦记上太子之位了？”
袁瑾眉梢微挑，顺势坐下，拿过手边的茶淡淡道：“随口一说而已，凌阁老不必当真。”
“当不当真不是我说了算，五皇子心里有数。”
“不过微臣还是奉劝五皇子一句，太子殿下巡察盐务年后便要回来了，五皇子还是安分守己的好。”
袁瑾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讽意：“凌阁老的奉劝，本殿下自当遵从。毕竟说起圣恩，如今谁能比得过凌阁老呢？手握重权，大义灭亲，手段之狠毒，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所以你今日找我来，是为了袁芝瑶？”凌琛似乎早就预料到了。
“凌阁老既知道，又何必明知故问。你主张处死八贤王，今日又在朝堂上为姐姐求情，究竟欲意何为？”袁瑾的说道后面声音渐渐冷了下来，透着一股怒气。
“我做什么，五皇子不必知道。但五皇子对内人关心过度，只怕会惹人非议。”
“她是我的姐姐。”袁瑾皱起眉。
凌琛闻言站起身，冷声道：“有些东西就不必我再提醒五皇子了。袁芝瑶如今已经不是郡主，只是我的夫人。五皇子日后还是与内人保持些距离比较好。”
“言尽于此，微臣有事先告退了。”凌琛衣袖一拂，转身便走了。
一边袁瑾的贴身内监小寻子立马上前：“殿下，您好歹也是皇子，凌阁老见了你不仅不行礼，还如此出言不逊，实在是过分。”
“他如今位高权重，怎么会尊重我一个非皇室所出，无缘储位的皇子呢。”袁瑾的脸色冷沉下来，握着茶杯的手不断收紧。
“对了，我让你打听的事情，怎么样了？”
“回殿下，奴才打听过了，永安郡主如今被禁足在凌府，但性命无忧，只是八王妃……”
“姐姐身子不好，凌琛既然安排好了一切，我们也不必多生事端，我只要姐姐一切无恙便好。”
袁瑾说完，挥了挥手：“我累了，你先出去吧。”
“是，奴才告退。”
小寻子退下后，内寝的窗玖突然被人打开，一个黑色的身影跳了进来。
他对着袁瑾恭敬跪下：“孤叶见过主人。”
“上次让你做的事情如何了？”
“回主人，一切已经准备妥当。”
“很好，那现在就只欠东风了。”
袁瑾说完，视线再次落到那株鲜艳的腊梅之上。
第二十六章
凌琛从宫内出来后径直回了凌府的书房。
他坐在桌案后，心里升起丝丝燥意。
回想起不久前和袁瑾的对话，只怕这个看起来与世无争的五皇子，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更何况他还和袁芝瑶有着自幼一起长大的情分……
他不知道袁瑾为了袁芝瑶能做到什么程度，但知道袁瑾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这种无名燥火让他无心做任何事情，索性开门出去。
凌琛思绪紊乱，竟然不知不觉中走到了青云阁的门口。
门口的小厮见到凌琛，纷纷行礼。
凌琛一时踌躇，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可小厮没有凌琛的命令也不敢起身。
凌琛见状皱了皱眉，道：“起来吧。”
小厮起身，见凌琛在门口站着不动，忙道：“夫人精神不错，大人是否进去瞧瞧？”
凌琛闻言看了一眼说话的小厮，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脸上稚气未退，但满眼机灵。
自从上次袁芝瑶闯刑场之后，他就吩咐冬青将青云阁的所有仆人和侍卫都换了。
看样子，这就是新来的下人了。
凌琛微微颔首。
小厮三木立即躬身将他引了进去。
刚到寝房门口，就见小桃端着药婉出来。
三木见状赶紧将小桃拉到一边，对着凌琛恭敬道：“大人请。”
说完，不等小桃开口，就将她拽了下去。
小桃被一路拽到长廊之下，杏眼怒睁：“放开我。”
三木放开了她，摊手道：“你若是想让夫人以后的日子好过一些，就不要进去打扰。”
“你什么意思？”
“从前的八贤王只有一位王妃，，所以即使你在王府多年，不清楚也是自然。这后宅的生存之道，就是宠爱。这府里的人都是看人下菜碟，大人若来青云阁来的勤快，青云阁的日子自然就好过，否则……你知道的。”
三木的话说完，小桃脸上的怒气也消了不少，但依旧有些警惕的望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