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庭渝沉默了,他没想到这个女人会答应得这么决绝,依照她贪生怕死的个性,怎么可能会为了别人去死。
怎么,难道是因为害死了爷爷而心存愧疚,还是想用这样的手段故意来博取他的同情。
这个女人,向来便是最会做戏的了,她假惺惺的演了那么多年,把自己骗得团团转。
一想到他曾和这样的女人同床共枕,他便觉得恶心。
决绝的话到了嘴边,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是医院打来的电话,温庭渝向来平静的脸色竟然闪过一丝慌乱,挂完电话他不知怎的就改变了注意。
他命令保安将她丢进了车里,随后自己坐得离她远远的,仿佛她是让人避之不及的瘟疫。
来到医院,她像是一块破布,被保镖拎着一路拖着来到抢救室。
“医生,她的肾和惠雅的配型合适,把她的肾换给惠雅。”
头顶仿佛被重锤狠狠砸过,痛得云安然五脏六腑都挪了位。她还以为方才温庭渝终究是温念着旧情,不忍伤害自己,现在想来真是可笑至极。
气死了爷爷,毒瞎了他的眼睛,这样浓烈的恨意她死上千次万次,都不足以抵消他对自己的仇恨。她怎么还敢奢望,温庭渝会对她留有旧情。
医生打量着瘦骨嶙峋的云安然,语气迟疑:“这位小姐看上去身体状况不太好,不知道能否接受这样的大型手术……”
他的话被温庭渝无情打断:“她的死活不重要,惠雅如果出现了任何意外,我让你们医院吃不了兜着走!”
是的,她的死活不重要。云安然低头,一滴滚烫的泪打落在自己的手背上,现在在他心里最重要的人,已经是宋惠雅了吧。
入狱前她曾哀求宋惠雅替自己好好照温温庭渝,现在看来,她的确做得很好,才会让温庭渝对她如此重视。“医生,我可以的,五年前我们做过配型。而且我身体很好,你不用担心。”
见当事人都这么说,医生自然不会再过多干涉,更何况他哪里敢和温庭渝对着干,除非不想要命了。
手术很快便安排下来,这几年陪在温庭渝身边的宋惠雅,是云安然当初的闺蜜。虽然没有给实际的名分,但是谁不知道如今她在温庭渝心里的地位。
手术进行到一半,大门忽然打开,医生神色慌张的跑出来。
“温总,不好了,捐肾的云小姐大出血,血库里的熊猫血目前只够宋小姐一个人的。”
温庭渝冷然瞥了一眼云安然的手术室,恍然想起这个女人也是熊猫血,他眉间拧成川字,直接命令医生:“不用管那个女人,把血都留给惠雅。”
第四章 真相
云安然感觉自己像是在地狱里走了一遭,醒来时身上像是散架了一般,一动便扯得腰腹处的伤口隐隐作痛。
“还动,不要命了你?”
耳畔响起的温润男声,让云安然清醒过来。是啊,她才刚动完肾移植的手术,因为看不到伤口麻药的劲还没过去,她竟然差点想自己坐起身来。
傅嘉年坐在病床边看着自己眼前这个面色苍白的女人,对她充满了好奇。
昨天如果不是他临时从其他医院血库调血过来,恐怕现在她待的地方就是太平间了。明明是一张美艳姣好的脸,脸上却布满愁绪,一双眼睛大而无神,看她不适应的模样,分明是后天失明造成的。
“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听人问起自己的眼睛,云安然的心好似被无数密密麻麻的针给扎中,那种痛逐渐弥漫成眼睛里涌上来的水雾。
当年温庭渝中毒双目失明,她入狱后主动将自己的眼角膜捐给了温庭渝,从此她的世界再无光明。
没人知道她在监狱里受了多少苦,因为双目失明,她经常摔得浑身是伤。而温庭渝的一句好好关照,更是让她度过了噩梦般的五年。
可这个秘密她永远也不会让温庭渝知道,他那么痛恨自己,若是知道现在自己的眼睛里有她的眼角膜,不知道会做出多么过激的事情来。
只要温庭渝好,她什么都愿意。
云安然将眼底的泪意压了下去,牵强的扯出一抹笑来:“以前生了一场大病,后来眼睛便瞎了,不过我现在已经习惯了,谢谢医生的关心。”
即便看出云安然说的不是实话,傅嘉年也没有拆穿,他很久没有遇到过这么有故事的女人了。
此后的几天,温庭渝一次也没来过她的病房,只有傅嘉年偶尔来看看她。
门忽然开了,云安然以为是傅嘉年,笑着扭过头朝门口的方向和他打招呼:“傅医生,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
没有回应,只有轮椅缓缓朝自己滚来的声音,云安然忽然便觉得浑身发冷。
“安然,好久不见。”
宋惠雅坐在轮椅上,脸色还些许有些苍白,即便是身着病号服,依旧难掩姿色。
“没想到你术后大出血还能活下来。”
听出她口中失望的语气,云安然苦涩的扯了扯嘴唇:“你好像很希望我手术失败。”
闻言宋惠雅脸色变得狰狞:“是,我巴不得你永远消失,这样庭渝才会彻底属于我,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你现在已经拥有他了。”云安然黯然:“他现在恨我入骨。”
不够,远远不够!即便温庭渝知道她下毒弄瞎了自己的眼睛,依旧只是把她扔到监狱里关了五年。而这五年里,不管她怎么明示,温庭渝从来都未说过要娶她。
爱之切则恨之深,她不允许云安然再出现在温庭渝的世界里!
宋惠雅用力一步一步推着轮椅,凑到云安然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道:“其实,温爷爷不是心脏病发作气死的,是我在他喝的茶里下了让心脏骤停的药……”
第五章 你就这么缺男人?
瞳孔攸地猛然放大,云安然痴痴的楞在原地,温老爷子竟然是宋惠雅害死的!
自责,愤怒,后悔各种情绪一一涌了上来。
云安然后背汗涔涔的,恐惧像雾霾一样笼罩着她,几乎让她透不过气来。一直以来她不是不知道宋惠雅对温庭渝的心思,可她没想到,为了得到温庭渝,她竟然会恶毒到如此地步。
在云安然入狱之前,她们是要好的朋友,所以她才会经常带宋惠雅出入温家。可是没想到,就是因为这样,才让宋惠雅有了可乘之机。
“为什么!”云安然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的陷到了肉里:“爷爷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下这样的毒手!”
房间冷得可怕,宋惠雅的笑越发显得狰狞:“谁让他一心护着你,哪怕爆出你下毒谋害庭渝的事,他想的不是调查清楚,而是先瞒下来。而且,他不死庭渝又怎么会恨你入骨。云安然,他是为你死的!”
听到宋惠雅的笑声,云安然再也忍不住,翻身下床揪住她得衣领,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甩了她一个耳光。
“宋惠雅,你不是人!”
下一秒,一阵冷风穿堂而过,温庭渝已经推门出现在两人面前。
他紧紧护住面色惨白的宋惠雅,脸色愠怒,另一只手死死钳住云安然高高抬起的手腕。
“云!念!北!”
手腕传来的一阵剧痛,让云安然忍不住轻呼出声,温庭渝恨不得将她得手腕生生拧断一般,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最后还是宋惠雅扑在他的肩膀上求情:“庭渝算了,我不疼的。安然可能暂时还接受不了我和你在一起,是我不好……”
从未见过如此巧言令色,厚颜无耻之人,云安然怒火中烧忍不住朝她开口怒吼:“宋慧雅,你不得好死!”
“啪!”
狠狠一个耳光砸在云安然脸上,她整个人都被打得偏了过去,脸上火辣辣的疼,只是这疼痛不敌她心中痛苦的千万分之一。
“庭渝,你听我解释,爷爷是她害死的……”云安然捂住自己的脸,试图和他解释,可温庭渝根本就不肯听她说一个字。
“云安然,别让我再从你的嘴巴里听到爷爷的名字,你不配。”
一番拉扯下云安然只觉得腹部一阵剧痛,伸手按在腹部才发现伤口已然裂开,献血不断的涌了出来。
她还想说些什么,温庭渝已经抱着宋惠雅决绝离去。
撕裂的痛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冷汗一滴一滴的冒出来,好在在她昏厥之前,傅嘉年及时赶了过来。
将云安然抱上床后,傅嘉年细心的给她换好了止血的绷带,又拿出止痛药给她吃了两颗,这才让她缓过神。
只是她没想到,在傅嘉年抱她上床的同时,温庭渝会杀回马枪重新回到她的病房。
而在看到云安然整个人都贴在傅嘉年的胸膛上时,站在门口冷眼看着一切的温庭渝,胸口的怒火更是不可抑制的烧了起来。
“云安然,你就这么缺男人?”
第六章 怎么玩都行
她疼得脸色惨白,只能咬紧自己的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倒是傅嘉年听不下去,替她反驳:“温总,云小姐是我的病人,我只是在尽医生的职责。”
温庭渝不怒反笑:“我和她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
傅嘉年被气得脸上青一块红一块:“我有权利关注我病人的安危,那么请问温少是以什么身份来干涉我和云小姐的来往?”
他的话让温庭渝冷冷笑出声来:“我没有必要向你解释,但是我想告诉你,你再不从这里滚出去,我会让你从这个医院彻底消失。”
没有人敢质疑温庭渝的话,云安然更是清楚的知道他一向说到做到,不愿傅嘉年因为自己牵连,她强撑着推开他。
“傅医生你走吧,不用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