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一道惊雷在尚妍汐耳边炸开,猛然睁大了双眼!
“你说什么?”
程栩渊目光里的悲伤难以掩藏:“肝癌晚期,尚总坚持不了多久了。”
尚妍汐霎时腿一软,就要瘫坐在地,程栩渊忙伸手托住了她的手臂。
惊觉她的身体冰凉的过分。
程栩渊扶着尚妍汐坐在沙发上,待她缓过来后,正要再说点什么。
医院的电话打来:“您好,是程先生吗?尚先生需要马上动手术,请您尽快过来签字!”
窗外一道闪电突闪,照在两人骤白的脸上。
临城医院。
尚妍汐看着病床上枯槁憔悴的父亲,三步并两步跪倒在床边。
“爸,我回来了……”尚妍汐抓着父亲的手泣不成声。
程栩渊站在一侧,抿紧唇。
“尚总嘴上说不愿见你,却看过每一部你参演的戏,每天都会关注你的动态。”
“看到前几日微博上的骂声,尚总气得不行,硬生生咳出血……”
病床上枯木般的手指动了动,似乎就要醒来。
尚妍汐泪水淌得更多,哽咽着从喉间吐出一字一句:“爸,我错了……我再也不去做什么明星了,天天陪着您……”
“汐……”尚父忽地睁开浑浊的眼,颤颤巍巍地握住了尚妍汐的手。
尚妍汐心一颤,忙挤出一抹笑看向父亲:“爸,汐汐回来看你了……”
尚父眼中倒映着女儿的影子,想要说些什么,但一张嘴便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血液止不住地往外冒。
“爸……爸!”尚妍汐脑袋一片空白,惊慌失措。
医护人员匆忙上前,将尚父送进手术室。
手术室外,尚妍汐仓皇等待,六神无主,心中疯狂祈祷。
但最终医生给的答复是:“请节哀。”
尚父的身体被盖上白布的那一刻,尚妍汐全身血液仿佛停滞。
面上血色尽褪,尚妍汐瘫倒在地,心脏仿佛破了一个窟窿,每一下呼吸都牵扯着剧烈疼痛。3
子欲养而亲不待,世间遗痛不外如是。
葬礼上。
尚妍汐一身黑色西装,神色麻木地对每一个前来吊唁的人鞠躬。
一旁的程栩渊亦神色凝重,余光却注视着尚妍汐。
夜色渐沉,送走最后一个人,程栩渊轻声开口:“回来吧,尚总一直留着你的东西。”
尚妍汐动作顿住,心狠狠一颤。
自离家之后,她倒也回来探望过几次,但父亲总是气愤地赶她走。
“尚家从来就没有戏子!”
“我尚天城就当从没生过你!”
她以为他早就不认自己这个抛头露面给尚家丢脸的女儿。
回到尚家老宅,尚妍汐脚步不自觉走至自己的房间前。
门上自己小时候画的涂鸦还在,屋内摆设皆是她离开前的模样,光洁地板一尘不染。
尚妍汐哭得干涩的眼又湿润,嘴唇颤抖着蠕动,半晌才挤出几个字来。
“我想自己待一会……”
程栩渊望着她单薄背影眉头轻皱。
良久,门才再一次打开。
尚妍汐看着门口的程栩渊一愣,她没想到他竟然一直没走。
两人沉默对视几秒,尚妍汐先开了口,带着鼻音的沙哑无比。
“哥,这些年谢谢你和……嫂子……照顾爸爸。”
嫂子这二字,尚妍汐说的很艰难,说出后,却似乎放下了心中一块大石头。
谁料,程栩渊却目光沉沉看着她道:“我没有结婚。”
似乎只是无意的说了这句话,程栩渊见她没事,嘱咐两句便离开。
留下尚妍汐怔然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头颤动不已。
不禁冒出一个念头:他当时订婚莫非是因为自己?
但这个想法一出现便被她否决,尚妍汐苦涩一笑。
不可能的,他怎么可能会在意自己……
一周后,处理了尚父的后事,尚妍汐回到邯城。
经纪人的电话打来,唉声叹气:“唉,《海之空》彻底上映不了了。”
“没背景真的好惨,我们什么时候才有大腿可抱啊?”
尚妍汐怔然。
只觉宋祁琛又一次骗了她,提出的要求也只是为了找机会羞辱她。
好似意料之中,却还是感到深深的悲凉与气愤。
尚妍汐便又去寻宋祁琛。
“宋祁琛,你言而无信!”推开工作室大门,尚妍汐紧握的拳头发着颤。
宋祁琛抬眸看她,皱眉拿出几份文件丢在尚妍汐面前。
“你不就是想红?我给你资源。”
施舍的模样刺痛尚妍汐的眼,她攥紧手道:“你答应了我的,会放过牧导。”
宋祁琛脸色一沉,冷冷道:“你就这么在意牧鲸沉,他知道你被我包养过三年吗?他不嫌你脏?”
冰冷话语如尖针扎入尚妍汐心口,疼得她甚至无法呼吸呼吸。
她一时竟无法确认,眼前这个不吝啬于用各种难听的字句来贬低她,好似要将她踩进泥里碾碎才甘心的男人,真是她爱了三年的人?
这些年自己的满腔爱意与付出,在他眼中是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颤抖的唇失去血色,尚妍汐直直地看向宋祁琛,颤着声一字一句问。
“宋祁琛,我问你,这三年,你有没有一刻,喜欢过我?”
喜欢她尚妍汐这个人,而不是作为闵娜的替身?
闻言,宋祁琛漠然看向她,冷笑道。
“你对我唯一的意义,就是做她的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