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林怀玉一把抓住谨烟的手,皱紧眉头看向谢子轩,“你说你杀了他?”
谢子安举起手里的剑,钝钝的说道:“我在严府外遇到了他,当时他一个人,我就提剑刺了过去。”
说到这儿,谢子轩脸上露出阴恻恻的笑,“他没有反应过来,中了这一剑。哈哈,流了好多血,肯定活不成了。”
老夫人听了这话,身子一晃,软到地上,“他是朝廷大员,你杀了他,乃是死罪,况得罪东厂,我们谁都逃不掉,而且会死的很惨。”
谢子安脸色铁青,挥拳打到谢子轩脸上,“你有病吧,想死一个人死去,为什么带上我们!”
谢子轩瞪大眼睛,“老三,我以为你听到这个消息会很开心。”
“我为什么开心,我只想活着!”
林怀玉闭了闭眼睛,让谨烟扶着她起身。
“咱们回吧。”
回去的路上,谨烟小心打量着林怀玉,迟疑了一下道:“要不让子衿去打听一下?”
“不用。”
“万一……”
“他死不了。”
谨烟不解,“姑娘,您怎么这么肯定?”
林怀玉很累很倦,只说道:“他是谁啊,他是严恪。”
他怎么会死,能杀死他的只有那个女人。
而且,还是他心甘情愿让她杀的。
第一百零一章陪葬
翌日,林怀玉醒的有些晚,迷迷糊糊好一会儿才清醒,但眼皮仍觉得很重。
素日精神越来越不好,越发起不来身了。
唤了谨烟一声,来的却是小五。
“三娘,你醒了。”小丫头跑上前,担心的看着她,“三娘,你脸色好差,生病了吗?”
林怀玉笑笑,“扶我起来吧。”
小五爬到床上,吃力的扶起林怀玉。
“三娘,我感觉你身体好僵硬。”
“嗯,确实,等会儿走动走动就好了。”
小五扶她起来后,又颠颠跑到外面端来水盆和洗漱用的东西。
“谨烟呢?”
“谨烟说去东院看看。”
林怀玉点头,由着小丫头伺候自己。等梳洗好,谨烟才回来。
“五姑娘厉害了,都会照顾人了。”谨烟夸道。
小五一脸得意,“我会的很多呢!”
“比如?”林怀玉一边由着谨烟给她换衣服一边问。
“我会刺绣,写字也好,还会下棋,画画。”小五掰着手指头说道。
“那你最喜欢哪样?”
小五嘟了嘟嘴,“都不喜欢。”
“哦?”
小五迟疑了一下,走到林怀玉跟前,小声道:“三娘,我能学医吗?”
林怀玉微怔,“你学医?”
学医的女子很少,尤其是官宦家的姑娘,像曲墨染有那样奇遇的,毕竟是少数。
但相比诗书那些,确实更实用,有了一技之长,以后也能养自己。
“真想学?”
小五忙点头,不过又摇了摇头,“祖母和母亲肯定不会同意的。”
“你在我身边,要她们同意做什么。”
“可我不想三娘被她们骂。”
林怀玉揉了揉小五的头,“三娘不怕她们,这样吧,等过两日我带你去见一个人,看她愿不愿意收你为徒。”
将小五托付给曲墨染,她也能安心。
伺候林怀玉用饭的时候,谨烟有些忍不住了。
“姑娘,您不问问我去东院打听到了什么?”
林怀玉笑,“你想说就说。”
谨烟撅了噘嘴,还是说道:“这一家老小吓得不轻,昨晚都在东院里,据说老夫人扛不住还晕了过去。早上才打听到消息,说那人还没断气,受了重伤,能不能熬过去说不好。”
说到这里,谨烟看了一眼林怀玉,“我还想着他死了,您就清净了呢。”
林怀玉瞪了谨烟一眼,“与我何干。”
谨烟吐吐舌头,又道:“二爷刺杀严恪的事,全京城都知道了,大街小巷都在谈论,虽不知二人之间的矛盾,但都说他是罪有应得。”
“昨深夜发生的事,怎么会大街小巷都知道?”
“不知,不过明日他大婚,如今还昏迷不醒,只怕……”
侯府上下战战兢兢一天,竟也没有等到皇上问责或是官府来抓人,渐渐的大家松了口气。
“想来皇上让人查了缘由,知老二为何杀严恪,这等奇耻大辱,哪个男人受得了,许是他也觉得这严恪该死,故意不管这事的。”老夫人宽解众人道。
只是她说了这话,谢子安脸色难看了几分。
他咬了咬牙,“哪个男人也受不了,我也如此,这便休了林怀玉。”
老夫人冷哼,“等那大奸贼死了,她无可倚仗,休便休了,但也要她吃够苦头。”
谢子安抿嘴,“那便听娘的吧。”
这母子话音刚落,哪知东厂来了个太监,笑呵呵的问候了两句,再说道:“我们督公儿子不少,但最疼的就是七爷,”
这话一出,母子俩抖个不停。
那太监仍是笑着,继续道:“府上准备白幡了吗?”
老夫人抹了一把汗,“这……”
“等严府挂起来了,你们府也就挂上吧,不过要多准备一些,毕竟你们府人不少。”
这话一出,老夫人吓瘫在地上。
“为今之计不如多烧点香,求佛祖保佑我们七爷没事。”太监笑着说完,又望了一圈:“对了,府上三夫人呢?”
谢子安咽了一口口水,冲身边小厮道:“快,快去找三夫人来。”
“不必了,我只是代我们督主问三夫人安,烦请三爷转达便是。”
那太监走后,谢子安抹了一把冷汗,转回头看向老夫人:“林怀玉不能休,她可是咱家的保命符。”
老夫人脸色青白,嘴角微颤,“对,不能休,没想到上官胥给她撑腰。”
她见二夫人薛氏呆愣愣的坐在一旁,好像事不关己的样子,气得用拐杖杵了她一下,“你这个丧门星,祸全是你惹出来的!”
二夫人突然笑了,抬头看向老夫人问:“现在全京城都知道我去过兰园了,我娘家忠勇伯府也会知道,以后我还怎么做人?”
“当初从兰园回来,你便应该上吊,如此保全你和侯府名声!”
“哈哈,我让我死!”薛氏笑着更加大声,她指着老夫人,指着闷在后面的谢子轩,“你们都要我去死!”
“行了,别发疯了,你不是喜欢烧香拜佛吗,现在就去小佛堂给严恪祈福,求佛祖保佑他别死。”
薛氏笑着绕了厅堂一圈,也看清了侯府这些人的面目,而后她停到当间,大喊道:“你们都错了,严恪根本没有碰过我!”
谢子轩皱眉,“他若没碰过你,你又为何不替自己辩白?”
薛氏歪着头,神色里透着一丝疯狂,她定定的看着谢子轩道:“我倒宁愿是他!”
“你什么意思?”
“那晚是一个满脸脓包的乞丐,那么恶心,那么脏,那么臭,他碰了我!”薛氏大笑道。
第一百零二章看着他娶妻
林怀玉这一晚睡得并不踏实,感觉颠簸不停,不像是躺在床上,更像是马车里。可她又很困,怎么都睁不开眼。
她是被敲锣打鼓声给震醒的,猛地睁开眼,却见床头挂着大红的帷幔,她愣了一愣,再转头看这房间,处处挂红绸贴喜字。
而这,根本不是她的房间。
“谨烟!”她忙唤了一声,但没人应。
此时外面热闹起来,有人喊了一声:“接亲队到了!”
林怀玉下意识晃了晃头,竟不是在做梦。她在床上活动了一下腿脚,而后慢慢撑起身子。
来到房门口,从门缝看到院子如屋里一般喜庆,还有很多人,只是这般喜气洋洋的氛围下,这些人却不怎么笑。
又是一阵喇叭响,门口鞭炮噼里啪啦的响,而后接亲队进来,院子里里面站满了人,一顶喜轿放到当间。
人声沸腾,那喜婆说了什么,而后打开帘子将新嫁娘迎出来,送入了东屋。
锣鼓声一停,虽然到处张灯结彩,处处挂着红绸,可人人噤声不语,倒像是奔葬来了。
这时周礼怀和祝清嘉走过来,二人也是愁云不展的样子。
“老七到底怎么样了?”祝清嘉问。
周礼怀摇头,“不知。”
“你不知?”
“他那屋被义父的人严守着,只我爹进去治过伤,伤情如何,他只是摇头,却不肯跟我细说。”周礼怀摊手道。
“难不成真的……”
“太后、圣上、皇后,三位贵人都派人来问过了,只怕真的不成了。这婚礼如期进行,也是圣上的意思,为的是给老七冲喜。”
二人说着话进了正房,林怀玉大受震惊,所以这里是严府!
谁把她带到这里的?
为什么把她带到这里?
子衿为何没有拦着?
林怀玉无从得知,她拉了拉门,门已经从外面锁上了。她来到窗子前,试图打开,可窗子也钉死了。
屋当间圆桌上放着喜饼和一些干果,还有一壶茶。
这样等到傍晚,天色昏沉下来,外面又开始热闹。林怀玉透过窗子往外看,看到喜婆搀着新嫁娘出来,这是要拜堂了。
但没有严恪,始终没有看到过他。
因为是娶侧室,只能是四抬小轿,也不会有什么十里红妆,遍请宾客。如此这般,还是给了伯府面子的。
只是新郎官没有出现,这婚礼未免太过冷清和简单了。
三拜过后,也没人闹婚,喜婆正要送新嫁娘回去,一人给拦住了。
林怀玉定睛一看,原是慕容令宜,长公主府的昭华郡主。
她嘴角勾起,心想有好戏看了。
“元姑娘,我表哥受伤了,没法给你拜堂,也不知这婚事算不算完成了。”
喜婆干巴巴笑了一声,“自然是完成……”
“本郡主问的是你吗?”慕容令宜冷喝一声。
那喜婆吓了一跳,瑟缩的退到元卿月身后,不敢再说话了。
“郡主,您若高兴,便多喝两杯喜酒。”
元卿月说完转身,而慕容令宜突然一把掀开了她的盖头。
这一举动,在场的人都震惊了。有两位夫人上前,一人劝慕容令宜,一人帮忙拿起盖头。
“郡主,大喜的日子,不好闹难看。”那夫人道。
“我哪里闹了,不过是想敬这位侧夫人一杯。”她着重咬了一个‘侧’字,显然她对正室夫人势在必得,但也讨厌这个侧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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